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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旧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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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欲`望。
       那是他父亲的罪孽,他放走了他,活该要替他还。
       翁雅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她时不时就会抱着程眠痛哭一场,指爪狠厉地掐他,想把藏在他体内看不见的邪恶因子抠出来,然后随手抓起一件事物抽打程眠,因为他的校服被弄脏了,作业被人撕烂,被人浇了一头脏水,这些全部变成了他的过错,是他即将变坏的预兆。他不敢说,一提到父亲,翁雅就发疯一般地吼他,说有他这样的儿子谁会愿意回家?或者歇斯底里地怨恨程有均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她从前的岁月静好全部被浓烈的黑火侵蚀掉,她不再打理盆栽,首饰盒被她锁进了抽屉,她现在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着程眠,在他的行为出现任何瑕疵的时候冲出来给他一巴掌。
       程眠跪在水泥地上怔忡地想,这个世界是疯了吗?他颤抖着爬过去抱着翁雅的腿,像小时候那样把脸贴上去,小声哭着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他心疼翁雅,无比恐惧现在的状况,但他也怕说出程有均会让他坐牢,在他的概念里,监狱同地狱几乎等同,他无法做出大义灭亲的决定,就只能这样昏头昏脑地拖下去,以为总有一天事情会过去。
       拖到现在,他都快忘记,罪到底是谁犯的了。
       在韩通明眼里,自己早就是个满嘴谎话的惯犯,就算现在他去告诉韩通明,当年猥亵学生的事情是程有均做的,他和韩通明的父亲沆瀣一气欺骗了两个女人,他和自己都是畸形家庭的悲剧产物,韩通明会相信吗?他大概会给自己的累累罪行上再记上一笔,或者把自己扭送到精神病院去。
       而且他根本就不希望韩通明知道这个丑陋的真相,韩通明从小就没享受过多少家庭的温暖,自己和翁雅合力把他拢在掌心上,才让韩通明没变成一个凄风苦雨冷冰冰的小孩,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让韩通明在一个普通的、正常的家庭里长大,即使做不到,他也想让韩通明有一个想象中完整意义上的父母。
       但他搞来搞去,搞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结局。
       也许就是他的错,他在被动地选择包庇了程有均的时候,就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他没有资格代替翁雅和那个学生放过程有均,所以韩通明怎么对待他,都是他活该,他凭什么对他发脾气呢?
       对,他还从来没有认真地对韩通明认过错……程眠恍惚地想到,本来就是他错了,他明天应该好好去道歉,就算是看在翁雅的份上,韩通明也会原谅他的,况且他已经在偿还了,这么多年的人生,这么多的债务,还不够吗?他去恳求他,韩通明会理解的,他一向嘴硬心软,也一向说话算话,他说过不会不管自己,就一定不会不管。
       不管他今天是怎么了,他是喝醉了想发泄欲`望,还是只是想惩罚自己,都可以,都无所谓,他都愿意。
       只要他能原谅自己,只要这笔烂账能够翻过篇去。
       别让他一个人走,这个地方不是他的家,除了韩通明,他跟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关系。
       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他的青砖院落和栀子花,还有他温柔无匹的妈妈,都被他亲手杀掉了,他只剩下一个韩通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留在他身边。
       程眠蜷缩在床上,紧紧地抱着自己,周身温度渐渐回升,他点燃了最后一点自尊和廉耻心,希冀能照亮这一程没有归路的追逐。

————————


 一夜无眠,天色一片蒙蒙的时候程眠就爬了起来,Weyman还在蒙头大睡,他一向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程眠轻手轻脚地溜进厨房,丁零当啷打散了两只鸡蛋开始做蛋饼,他现在已经可以很娴熟地准备早餐了,不知道Weyman看到了又会说什么。
       他把早餐摆到餐桌上,留了一张字条,拿了一件Weyman的厚外套就离开了。
       清晨熹微的天光从云层透出,程眠裹紧了衣服,顺着葱郁的半山路向韩通明的公寓走去,路上鸟鸣吱喳,偶有晨跑的路人迎面跑来,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脸部,冲对方露出微笑,路人不明所以,礼节性地回以微笑,一派世界安好。他昨晚借着满心的冲动和绝望从这里狂奔而过,寒风呼啸,把他从里到外冻了个生透,而现在,他全副武装,高举着内心的圣火,勇士一般要去征服磨难了。
       不过是像从前一样,他们照例大吵一架,然后自己再厚着脸皮上门求和,程眠这样安慰自己,轻轻屏住呼吸,生怕积攒了一晚上的勇气漏出去。
       他在韩通明公寓门口踟躇,昨晚他喝了酒,会不会到现在还没有醒?他摸了摸门,做贼一般把耳朵贴在门缝上,想听听里面的声响。这时门后电梯开了,他回头一望,韩通明居然出现了,两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见彼此俱是一愣,韩通明在原地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电梯门都快关了他才伸手按住,长腿两步迈出去,把猴子一样趴在门上的程眠扯到一边去,掏出钥匙开门。
       程眠跟着他进了家门,见韩通明不搭理自己,深吸一口气,没话找话:“你去晨跑啦?”
       韩通明脱外套的手停了停,没说话,看也不愿意看程眠一眼,往屋里走。程眠心里发酸,还是舔着脸追问:“你没吃早饭吧?头疼不疼?你今天还去上班吗?”追到房门口,韩通明“哐”得一声摔上了房门。
       那一声响像打在程眠脸上一样,他对着房门揉了揉眼睛,伪装出轻松的口气说:“我快杀青啦,你想不想去片场玩?能见到大明星哦,上次我在隔壁剧组看到了那个很红的女明星,叫什么来着……”浴室传出淅沥水声,他等不到回音,只好转身出来。客厅里还是昨晚的狼藉样,他的手机也躺在地上没换地方,程眠蹲下去开始收拾地面。
       过了十来分钟,韩通明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了,程眠还在地上爬来爬去做卫生,见韩通明终于舍得看自己了,只不过目光是盯着自己身上那件尺寸很不合身的外套,他赶紧开口解释:“我昨天去朋友家借了件衣服,是真的朋友。”韩通明移开目光,钥匙拿在手里,又准备出门了。
       程眠见他要走,急忙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他下意识地抓着韩通明的手站稳,旋即被甩开了。程眠没空失落,追在韩通明身后说:“我有话想跟你讲,我知道错了。”他说得很急,生怕韩通明听不完就要走,“那个视频是我以前的男朋友瞒着我拍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还有那个赵书冉,就是送我回来的人,他是片场的工作人员。”赵书冉当然不止是“工作人员”,但是“投资人”这种说法听起来就很容易坐实韩通明对他的不实猜想。
       他战战兢兢地说着,拉住韩通明的衣摆,见他一直没反应,怕他不相信,继续道:“他不知道怎么认识我前男友的,他用那个视频要挟我,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其实赵书冉也没要挟他什么,他随手泼了他一盆脏水,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
       韩通明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俊秀的眉毛轻轻皱起,半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僵持着,最终他听见韩通明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算了,本来也不是我该管的事。”
       不对,不对,这不是他的意思,程眠愣愣地看着韩通明。
       “昨天晚上……是我不好,我喝多了。”韩通明伸出手揉揉眉心,露出一点淡漠和厌倦的神色,“想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跟我没有关系。”
       韩通明没有像以往一样对他进行尖酸的嘲讽和说教,而是冷淡地放过了他。他大概是太累了,眼下都发青,程眠勉强自己镇定着开口:“那…那现在都讲清楚了,你别生气了,以后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做了,以后我都不会再犯错了。”最后几个字尾音颤抖,韩通明的态度让他恐惧,他宁可面对暴怒的他,也不想看到韩通明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
       韩通明轻笑一声,眼神中却没有笑意,只有一点疲倦的冷光:“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之前是我管太多了,习惯了。”
他从桌子上拿起钥匙,想了想,下定决心般轻声说:“程眠,你别住我这里了。”
       这话像三九寒冬的雪水迎面泼来,冷得他说不出话,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搬回卧室来吧,我睡地上或者书房都可以的。”他的声音抖得太厉害,指尖掐到掌心里,强迫自己继续说,“我会付你房租的,等这部剧拍完了,我想去Weyman的工作室学点东西,摄影什么的,可以帮他的忙。”说着他眼睛发涩,喉头像给什么东西梗住。
       “我不是说这个。”韩通明见程眠眼圈慢慢红起来,转头不再看他。
       “那……那是因为以前那件事吗?”程眠惶然,眼中全是哀求的神色,“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在赎罪了,钱都还得差不多了,只要再过……”
       “你一直住这里我不方便。”韩通明强迫自己打断他,推开门准备离开,“我会帮你再找找房子,我得走了。”
       韩通明走进电梯的时候,程眠才从僵化的状态活转过来,他追出来说急切地说:“好,那我搬走,我们可以回来再谈,好吗?”
韩通明不置可否,不再看程眠的双眼,随着电梯门的闭合,他离开了。

       “明哥要不要咖啡?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前台举着咖啡壶探进办公室,“魏总和王总都不在,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午饭?”
       韩通明揉了一把脸,说:“不用了,你们吃吧。”想了想补充道,“咖啡给我吧。”
       他昨天晚上跑出去找程眠,找了大半夜,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坐到了天亮。
       酒精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能唤醒不敢面对的事实,也能挖出心底最深切的热望。他可以把昨晚的失控都推到酒精上,说服自己那都是程眠自找的,但贪婪的巨兽一旦探出头来,闻到了血腥的美味,就再很难牢牢地缩进笼子里。
       他撑着额头,想起大学舍友捧着自己精神导师的巨著,充满深情地朗诵:“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比同时爱着又鄙视着一个人更加折磨的事情了~”
       彼时舍友做作的腔调又重新盘桓在他剧痛的后脑勺之上,赤裸裸地告诉他,不要为自己的兽‘性找借口,这就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他见不得程眠跟任何人举动亲密,又缺乏正当合理的借口,他想用最恶毒的方式让他悔过、让他痛苦,他既不肯承认自己喜欢程眠,也不肯放他自由地生活,因为那段他跨不过去的往事,恨不得时时把他看在眼皮子底下,最好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清教徒。
       但没有人是可以拒绝欲`望,程眠需要爱,他也需要,程眠无法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可以从别人身上得到,但他不行,他只想要程眠。
那段藏在手机里的视频,像是真实的诱导剂,把他内心的毒蛇勾了出来,程眠不该属于除了他的任何人,他早就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把程眠按在身下狠狠地贯穿他、占有他,操到他求饶,让他筋疲力尽地哭,只能手脚绵软地缠在自己身上,再不会被别人觊觎,跟任何人跑掉。他既想无比珍视地让他快乐,又控制不住地想要为从前的过错伤害他,矛盾的情绪每日都利爪一般撕扯着自己。
       但程眠说的没错,那些错误都过去了,他已经在弥补了,也受过惩罚了,自己不是法官,不能判他无止境地去赎罪。
       让程眠离开吧,他不想再被程眠影响了,程眠也无需再被他看管,程眠对他来说是个诱人的黑洞,会无限吞噬掉他的原则和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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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穴像针扎一样痛,韩通明喝了一口咖啡,闭上眼睛,试图把杂乱的思绪理顺。
       “吱呀——”门一声轻响,他费力撑起眼皮一看,几乎疑心自己在做梦,程眠正怀里抱着个孩子……不对,是个孩子大小的轻松熊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韩通明嗓音沙哑,还没完全从混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
       “来给你送饭,我今天不去片场。”程眠的声音很轻快,他把那个轻松熊饭盒放到桌上,一层一层打开,青笋,鱼片,粉丝菜心,都是清口开胃的菜色。
       这个愚蠢的饭盒邮到家里的时候,他还逼着程眠去退掉,程眠死活不肯,最后韩通明把它藏在最高的一格柜子里面,不知道程眠怎么找出来的。
       “我吃过了。”韩通明想把饭盒盖上,“你不用……”
       “你没有,我刚才在门口碰见你的同事了,他们说你没吃饭。”程眠固执地按着他的手,“你先尝尝看,不喜欢吃再说。”
       “程眠……”韩通明叹气,程眠经常想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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