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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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到了，邵淮首先出去，他的声音在空洞的走廊中似乎有回声：“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自甘堕落。”邵淮转过身看叶奇安，神情淡漠：“至于其他事，我没兴趣管外人怎么看。”

　　叶奇安狠狠捏住拳头，才克制住上前堵住他那张令人生气的嘴的冲动。

　　邵淮说完话就掏出房卡开门，想想又停下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爱看人脸色，如果你不喜欢，以后离我远点便是。”

　　叶奇安差点被气死，邵淮的情商到底多低？他竟然会以为自己讨厌他？

　　叶奇安不是第一个被邵淮气死的人，池晔才是。

　　自认为已经名草有主的池晔，自认为和邵淮谈了一年多恋爱的池晔，在高考结束那个暑假，差点被邵淮气的烧房子。

　　高考结束，男生女生们都变的大胆，从前暗恋着不敢说的人，纷纷想方设法的告白。邵淮班里的阮晴，也将修改了无数次的告白短信发到了邵淮手机里。邵淮被那短信里的恋慕之情说的飘飘然，池晔大多数时候是个面瘫，很少说什么动听的话，有时候邵淮都觉得池晔只是从小到大照顾他照顾习惯了，所以才不管他是好是坏都要。

　　得意过后，邵淮很快删了短信，这短信要是被池晔看见，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邵淮趁着暑假学车，驾照还没拿到手，就偷摸的开着父亲的车上路，胆大如他，直接往三环最陡的地段开。

　　池晔接到电话时魂飞魄散，一边打急救，一边打了出租赶往现场，邵淮连人带车翻在田埂里，竟然福大命大的没有受重伤，只刮伤了胳膊。池晔不敢随意动，蹲在车子旁问里面的邵淮：“淮淮，还有哪里受伤没有？”

　　邵淮感觉浑身都疼，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哪里受伤，他翻车后花了好大一会才从兜里摸出手机，想都没想就给池晔打电话，此刻池晔人来了，他立刻后怕起来，声音发抖道：“……池晔，这车会不会爆炸啊？”

　　救护车很快赶到，池晔在一旁看他们把邵淮救出来，嘴里不停提醒他们小心。直到上了救护车，池晔一颗心才落回肚里。

　　邵淮可怜地发现，池晔不理他了。

　　邵淮脑袋被撞出轻微的脑震荡，住了几天院，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人人都拉着邵淮问长问短，关切的像是想代他受罪。唯有池晔，虽然仍然在医院照顾他，可自始至终都不愿开口理他。

　　邵淮忍不住求饶：“池晔，我错了还不成吗？”

　　池晔冷冰冰地看着他：“你哪里会错？你从来都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邵淮第一次被人这么冷嘲热讽，还是一向宠他的池晔，立刻就上了脾气，索性也懒得再搭理池晔。

　　阮晴得知邵淮出车祸，天天去医院看他，还带着各色的水果。池晔忙着跟邵淮置气，没注意到阮晴，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发现事情已经失控了。

　　邵淮出院后的第五天，被阮晴央着陪她去商场买衣服。邵淮想着这些日子受阮晴照顾，便没有推辞。两人在商场闲逛，碰到同班同学，一时间八卦飞起，传到池晔耳朵里，已经是邵淮与阮晴谈恋爱啦！

　　池晔起初不以为然，同学之间本就喜欢传八卦，传来传去面目全非的太多了。

　　事隔一天，池晔在网上看到另一名同学传的合照，邵淮与阮晴靠的很近，旁边还有两个同学围着。有同学在照片下面评论：“哇，班草和班花在一起啦？”

　　阮晴在那张照片下面也发表了评论，一个捂嘴笑的卡通图案。

　　池晔立刻摔了手机。在屋子里站了会又把手机捡起来，给邵淮打电话：“你在哪？”

　　邵淮十几天来终于接到池晔电话，以为他不生气了，高兴的回答：“我和同学在广场玩呢。”

　　池晔：“和哪个同学？”

　　邵淮：“阮晴。”

　　池晔气的几乎说不出话：“别走，我去找你。”

　　池晔到广场时，见到阮晴正举着棉花糖，还准备往邵淮嘴里送，邵淮笑着往后躲。阮晴看到池晔，高兴地与他打招呼。池晔对阮晴道：“我们有事，先走了。”然后拉着邵淮就走。

　　邵淮不明所以，疑惑道：“有什么事？”

　　池晔把邵淮拉到角落，故意问道：“我听说你和阮晴谈恋爱了？”

　　邵淮见他表情不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犹豫着开口道：“……没有啊。”

　　“那你天天和她在一起干什么？”

　　邵淮心道你不理我还不准我和别人玩？于是说话就没过脑子：“反正咱俩也分手了，那我和别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池晔自认为向来理智镇定，可当他听到邵淮这句话时，竟差点红了眼眶。他忘了邵淮本就是没心没肺的性子，只觉得这么多年的感情都白付了，声音嘶哑道：“谁说我们分手了？”不等邵淮说话，池晔继续道：“在你心里，不是我就会有别人，我和别人没有任何差别，对吗？”

　　邵淮觉得池晔的说法不对，可他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就这么刹那的沉默，让池晔痛苦地锁住眉，伤心道：“你想找谁就去找吧，我以后不管你了。”

　　邵淮还没想明白他前面的话，就被这句“不管你了”踩到尾巴，立刻气呼呼地跑了。

　　池晔高估了自己，不到三天，他彻底举手投降。

　　眼看着邵淮再一次和阮晴出门，池晔直接掏出电话：“邵淮，要么你立刻回来找我，要么我去找你。”邵淮被池晔这时好时坏的脾气整的不耐烦，直接把手机扔一边。

　　池晔去邵家给邵父告假，说要带邵淮出门玩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去邵淮常去的咖啡厅将人拎上了车。

　　邵淮被身边的低气压弄的不自在，问道：“去哪？”

　　池晔一路一言不发，等到车开到车站，直接买票进站，带上邵淮去了邻省。下车后邵淮一脸茫然，被池晔拉着手往酒店走。

　　邵淮被池晔活活困在酒店一个星期。吃住都在酒店，不让他出门，除了邵父的电话，不让他与任何人联系。

　　邵淮有些怕了。

　　池晔这一个星期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邵淮，直到邵淮最后忍无可忍，坐在床上撇着嘴道：“池晔，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晔已经忍了一个星期，此刻邵淮穿着酒店的睡衣，双腿摊在床上，腿根都露在外面。池晔再忍不下去，两步走到床边，压住邵淮开始亲吻。动作急切又野蛮，几秒钟就把邵淮扒的寸缕不挂。

　　邵淮被池晔亲过不少次，一直是温柔缱绻的，第一次被这么野蛮的压制住，加上这一个星期池晔反常的如同变了一个人，邵淮开始害怕，然后开始挣扎。却毫无作用。

　　池晔几乎是用啃咬的方式在触碰邵淮的身体，单手控制住他的上身，牙齿直接滑到大腿，一偏头就咬住了大腿内侧的软肉。池晔将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的邵淮牢牢压住，使他动弹不得，嘴巴毫不犹豫的含住了邵淮的性器。邵淮未经人事，被池晔又吸又咬，除了浑身战栗地往回缩，没有一丝快感。直到泄在池晔嘴里，邵淮立刻像被人从身体里抽出去一条筋脉，痛觉刺激的他头皮发麻。邵淮带着哭腔恳求：“池晔，你停下来……”

　　池晔听到他的声音才猛的清醒，他见不得邵淮哭，哪怕是因为自己。池晔的身体重新覆到邵淮胸前，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声音暗哑：“淮淮，我爱你，你懂吗？”

　　“我爱你，我这辈子只会对你这样，我谁都不想要，只要你。我受不了你和别人多说话，受不了你天天和别人待在一起……淮淮，你到底懂不懂？”池晔的脸离邵淮不足两厘米，暗黑的瞳孔里是邵淮的倒影，他盯着邵淮，说话的声音并不颤抖，可邵淮竟能感觉到他很痛苦：“淮淮，你不能用做选择题的方式来选择我。”

　　邵淮凝视着池晔的眼睛，他开始明白自己这么多天的赌气与难过是为什么；开始明白为什么池晔囚禁他这么长时间，他除了委屈丝毫不生气；开始明白为什么除了池晔，他不愿意和任何人亲近。以前他不懂，亦不曾思考，他也曾嬉皮笑脸的对池晔说过爱他。可今日才隐约明白，爱不是习惯，而是独占，是忠诚，是非他不可。

　　十五

　　邵淮回到晋宁时是周三，他和叶奇安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了研究所，研讨会内容太多，他需要帮着叶奇安把资料立刻整理出来。两人忙到快下班，邵淮从实验室回来，看到桌子上摆了十几包晒干的薄荷叶。纳闷地问旁边人：“这是哪来的？”

　　老李大咧咧道：“采购的大姐刚送过来的，说是研究所上次竞标的那个公司，今年凉茶卖的不好，就把剩下来的薄荷当福利送我们了。”

　　邵淮见那分量，足够他喝一年了。想起平时总是忘记在办公室喝水，于是留下几包搁在办公室，剩下的带回家。

　　夜晚吃完饭，邵淮和邵苒牵着拉格去工大遛弯。叶奇安的乌龟一见邵淮就往他身上扑。叶奇安尴尬地拽住热情的狗，和邵苒打招呼。三个人在湖边并行，叶奇安思忖着开口：“邵淮，上次在清河，我说话太重，你别放在心上。”

　　邵淮微笑：“你不说我都忘了。”

　　叶奇安有意拉拢邵苒：“邵苒，你愿不愿意去研究所实习？”

　　邵苒震惊：“啊？我可以吗？我才大二。”

　　叶奇安笑道：“这个月任务比较多，实验室要招两个副手，工作不复杂，只是每天整理数据。愿意来吗？”

　　邵苒眉飞色舞：“愿意，当然愿意。实习可比做家教有用的多！”

　　邵淮见妹妹开心，也笑着感谢叶奇安：“谢谢。”

　　叶奇安：“邵苒这也是帮我的忙，我该谢她才是。”

　　三个人在学校遛到天黑，校门口的夜市人声鼎沸。邵苒馋了，嚷着要去吃羊肉串。三个人点了五十支烤串，加上一箱啤酒，热火寮天的吃到半夜。许是周遭气氛太热闹，他们也随之活跃起来，叶奇安拍着桌子大咧咧地讲他从前为了谈恋爱和人打架，打伤了人还进派出所待了四五天。

　　邵苒：“争风吃醋？”

　　叶奇安大手一挥：“不是，他哥看见我们谈恋爱，和我打起来，我一不小心出手重了。”

　　邵苒纳闷：“怎么？你勾搭未成年少女？”

　　叶奇安往嘴里灌杯酒，醉眼迷离地伸出一根手指：“你说对了一半。”

　　邵淮半醉半醒，撑着脑袋听叶奇安回忆往事，此时也好奇地看他。

　　叶奇安脸颊泛红：“我勾搭的是未成年……少男！”

　　邵苒哈哈大笑。

　　邵淮也笑出声，举起啤酒瓶和叶奇安干杯，扬声道：“好巧，我也是。”

　　叶奇安切道：“我早看出来了。”

　　邵淮反应有些迟钝：“哦？”

　　叶奇安凑近脑袋：“你和池晔什么时候认识的？”

　　邵苒插嘴：“你怎么知道池晔？”

　　叶奇安：“你哥自己说的。”

　　邵淮回忆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说的，毫无印象，甩甩头道：“我们认识有十七年了。相爱……”邵淮掰手指：“相爱差不多十一年。”

　　叶奇安不认同：“只能说你爱他十一年，而他爱你只截止到他去世那一年。”

　　邵淮笑：“那就是六年。”酒精让他的思维迟钝，情绪也不再敏感，但说完这个数字，猛然觉得不对，接着道：“不是，他爱了我一辈子。”

　　叶奇安沉默半天，然后问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吗？”

　　邵淮立刻道：“信。”

　　叶奇安勉强一笑，显然不同意。

　　邵淮喃喃道：“你相信，他就会存在的。”

　　如果池晔的魂魄还在这个世间，那他就可以活下去，就算阴阳不相见，也好过让邵淮连个寄托都没有。

　　吃完东西三个人过马路往对面走。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将夜市摊都惊动。

　　叶奇安几乎是本能的就去推开邵淮，自己却被车子带倒。所幸刹车及时，叶奇安只撞到胳膊，擦出一条长口，车主下来不断道歉，叶奇安大度地让人开车走了。

　　三个人那点酒被惊醒，邵苒后怕的拍胸脯，然后对叶奇安千恩万谢：“谢谢你叶先生。”

　　邵淮也左右查看叶奇安的身体，见没大事才放下心来：“谢谢。”然后带着叶奇安去药房开药。

　　十六

　　第二天邵苒跟着邵淮去研究所，被叶奇安带着去数据库报道，完了又领她去实验室见识一下。

　　邵淮正拿着仪器在桌子旁穿梭，见两人进门，就问道：“邵苒的工装没准备吧？”

　　叶奇安翻柜子，拿出一件白大褂递给邵苒，然后拿着自己的大褂走到邵淮面前，笑道：“麻烦你帮我系下后面的带子。”

　　叶奇安手上还绑着纱带，邵淮自然不会拒绝，腾开手给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