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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原路看斜阳-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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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可真操蛋,变着法儿地揉巴人。
  就这样吧,路柯桐揉揉眼睛,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等快要进门的时候路若培叫了他一声,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路路,我们谈一谈你和那个男生的事儿好吗?”
  他没有转身,立在原地看着前方,说:“没有什么值得谈的,他就是我男朋友,我特别特别喜欢他,我也不怕别人知道。”
  路若培平静地说:“喜欢到利用他来气我?没有这样喜欢人的。”
  路柯桐猛地扭头看过去,眼中蕴含着怒气,他最讨厌路若培这种什么都知道的德行,喊道:“你少自以为是了!”
  “我只是想让你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青春期的冲动。”路若培眼神有些疲惫,语速也放缓了,“你才十五,过几年再回头看现在的事儿很可能你会后悔无比,但是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路柯桐刚要发作,楼下大门的门铃响了,他转身往下跑,吼道:“我妈回来了!你自己待着吧!”
  飞奔到门口开门,结果是司机。“我妈呢?”路柯桐皱着脸问,司机略微停顿说不知道,交代只是把温凝放到一个路口就走了。
  “那有什么事儿?”
  司机递给他一个档案袋,说:“把这个给你爸爸,就说是刚取过来的。”
  路若培已经下了楼,说知道了。路柯桐关上门,走过去把档案袋甩给路若培,突突道:“你不用上班吗?在家休息让别人跑东跑西,还说我青春期的冲动,我要是真冲动早就把你气死了!”
  路若培没理他,慵懒地坐到沙发上,然后打开档案袋抽出了里面的资料。他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没有感情地念道:“林海生,本地人,三三零四军工厂退休职工,在职时是车间主任。女儿林瑜珠,科大毕业,现在质检局工作,家在秋叶胡同有四合院儿一套。”
  路柯桐又用指甲抠着指腹,问:“你在念什么?”
  “直接念重点吧,”路若培抽出第二张,“费瑞年,本地人,铁路局退休职工,在职时是机务段司机班的班长。费得安,曾在质检局和林瑜珠共事,后因打伤同事被开除。一年后进入铁路局客运段,在一线跑车,四年后退居二线,现已调入铁路检察院。”
  “费得安与林瑜珠育有一独生子,费原。”
  “你想干什么?!”路柯桐冲过去把资料夺下来,然后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你查人家?你凭什么!”
  路若培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就凭你说他是你男朋友。我得知道我的孩子在和一个什么样的人交往,你不愿意说,我就主动去查。”
  在他眼里路柯桐就是个小孩儿,十五岁整天不是傻乐就是找事儿的小孩儿。这还只是查到了祖孙三代,他恨不得把这个所谓的男朋友查个底儿掉!
  从地上把纸捡起来,抻开后冷笑了一声。“费原,二中学生,初三时打架被记过。高二打伤同学被学校开除,后转到你们学校。不过我最吃惊的是,他打伤的是邱骆岷。”
  路柯桐怒火中烧却发不出来,邱骆岷和费原的事儿校方只以为是单纯地发生口角,他不能说真正的原因为费原辩解,因为会连累邱骆岷。他不想让邱爸邱妈跟着生气。
  路若培抬头看着他,说:“这爷俩真是印证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打架惹事儿,胡同里的流氓习性。他的未来也能预见了,大学毕业靠关系进路局工作,跑几年车以后退到办公室。不过客观地说这很正常,铁路上基本都是关系网进去的,快搞成世袭制了。”
  “路路,你还小——”
  “你再说!”路柯桐简直想和路若培打一架,“每次就会说我还小,我不小了,过两年我就成年了!你不喜欢他最好,我偏要和他在一起气死你!我们比你想的要好得多,我们什么都做过了!”
  他大声吼完,嗓子都哑了,胸膛起伏喘息未平,腿一软扶着茶几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像是没了力气,幽幽地说:“别让我更恨你。”
  路若培面无表情地说:“无所谓,随你。”
  路柯桐大概不知道,对于路若培来说,他的恨无论是三分还是七分,都是一样的,都让路若培痛苦万分。
  
  第27章
  
  温凝回来以后吓了一跳,客厅连带餐厅一片狼藉,明面儿上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摔在地上,椅子也倒了两个。要不是这里一直有武警巡逻,温凝绝对以为家里被洗劫过。
  楼上的房间都黑着灯,她急忙打给路若培问情况。路若培接听很快,“回来了?我今天在办公厅加班,不回去。”
  “家里怎么回事儿?路路回来了吗?”
  “他在房间绝食。”路若培那边有纸张翻页的声音,应该很忙。温凝走到路柯桐的房间外,然后低声问:“他和你打架了?”
  “没有,他单方面拆家了。”
  挂断电话拧开门,空调不知道开的几度,冷嗖嗖的。把灯打开,路柯桐蜷在床上正呼呼睡着,但是微微张着嘴呼吸,估计鼻子不透气。
  “路路,醒醒。”温凝拍拍他的背,怕他感冒或者鼻炎犯了难受。
  “干嘛啊……”路柯桐嘟囔了一句,然后慢慢睁开了眼,吸溜吸溜确实鼻塞了,说话也瓮声瓮气的,“……你回来啦,正做梦滑雪呢。”
  温凝去开窗通风,笑着说:“那是你太冷了,难受的话去喷喷药。”
  路柯桐完全醒了,情绪也又闹上了,靠着床头瘫成个饼,说:“我心里难受,得喷点儿农药敌敌畏,不猛好不了。”
  他说完肚子叫了一声,觉得饿,一寻思温凝又不知道他扬言要绝食,补充道:“空腹喝药就是找死,我先吃个饭。”
  温凝去衣柜前找了两件衣服扔给他,乐不可支道:“喝敌敌畏不就是找死吗?”
  等温凝走了他换衣服洗脸,然后拿着手机一边下楼一边看有没有消息。费原给他打了几通,他没接又给他发了信息。
  他停在楼梯上回复,编辑了好长一段,但是没有说路若培搞调查的事儿,就说自己哪都挺好,现在准备吃饭了。
  发完一抬头,凌乱的客厅尽收眼底,温凝在餐厅收拾,喊了好几句“要死了”。路柯桐蹬蹬蹬跑过去,赶紧瞎说八道:“是路若培先动的手。”
  “把椅子扶起来,”温凝懒得拆穿他,心疼摔碎的几个装饰餐碟,“这是你六年级暑假咱们去欧洲玩儿的时候在跳蚤市场淘的,当时你死活都不去,说害怕跳蚤咬你。”
  路柯桐也心疼了,蹲下一起拾掇,叹口气说:“我也后悔,早知道砸书房了,也怪我没经验。”
  温凝又气又想笑:“妈求求你了。”
  路柯桐愣了一下,眼眶立刻就红了,他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碎片默不作声。温凝察觉到只能摸摸他的头,说:“路路,别难过。”
  他揉揉眼说:“我就是有点儿舍不得。”其实也不是一点儿,是很多,不,非常非常多。温凝忍不住哭了,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哭,“你爸那么忙,以后谁给你开家长会,明年成人礼谁给你出席……”
  路柯桐起身抽了张纸巾,然后给温凝擦眼泪,说:“我明年又不成人,不参加了。”说完吸吸鼻子,使劲儿压抑着说:“你以后,你以后……”
  温凝止住眼泪看着他:“以后怎么了?”
  “以后,”他像是乞求般,“你要是有了自己的家庭,能不能也不要忘了我。”
  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温凝伸手抱住路柯桐痛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路柯桐才五岁,小小的两只手紧握着给她的礼物,一起吃饭被烫到了也不敢哭,怕她不喜欢。
  收拾完餐厅已经快累倒,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坐着发呆。温凝一直没问,这会儿还是担心,试探着问道:“路路,你和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儿?”
  “你也要训我啊。”路柯桐愁眉冷对,语气却软软的,“我发飙就是因为我爸调查他家,连他姥爷都不放过。他要是想搞破坏拆散我们,我就扯横幅去市政府门口静坐。”
  温凝对于路若培的做法并不意外,毕竟路柯桐才十五,又小孩儿心性,换谁家家长都受不了,她想缓一下路柯桐的情绪,问:“人家农民工静坐是要血汗钱,你静坐是专门讨伐你爸吗?”
  路柯桐气得又喝了口碗底的汤,说:“我就在横幅上写——还我知心爱人!”
  “你几岁啊还知心爱人。”温凝无语了,往客厅扫了一眼,说:“调查的资料呢?我也想看看。”
  路柯桐撇嘴:“……”
  路若培一夜没回,第二天回来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出差了,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温凝还是白天出去,总之风浪过后突然又平静了。
  路柯桐明媚忧伤都经历完,自己在家写起了暑假作业。但也就写了半张卷子就写不下去了,好想知心爱人啊。
  大清早就那么晒,一路上脸都晒红了,看到街口新开了一家炸鸡店,就提前下车准备买点儿。他也不知道费原喜欢什么味儿的,就买了自己喜欢的。
  “哪种口感比较软乎,来一份。”
  拎着东西感觉胡同变得更深了,走得一脑门子汗才到,他一条腿跨进大门槛,然后定在那儿动不了了。
  妈的,费原光着膀子在院儿里拿水管儿冲摩托,也太帅了吧!
  “怎么突然来了?”费原抬眼看见他,捏住水管儿口朝他晃了一下,玩笑地说:“热不热?进来把东西放下,我给你也冲冲。”
  他跑进去也把上衣脱了,然后用盆接水泼费原,玩儿够了坐着小板凳擦车,费原擦前半部分,他擦后半部分。
  十一点多肚子饿了,路柯桐去拿他买的炸鸡,打开散了一院子香味儿,说:“我买的都是我喜欢的,你凑合凑合哈。”
  费原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听话点儿,那买什么都喜欢。”
  “又讲条件。”路柯桐拿起一盒去沈多意家,进了门以后看见沈老爷子在看电视,说:“爷爷,这个鸡肉是软的,你午饭就着吃。”
  沈老爷子笑呵呵地说:“谢谢你了,去找多意玩儿吧。”
  沈多意在房间写作业,路柯桐进去大惊道:“你都做完了?我才写了半张!”说完掏出手机开始拍照,“我拍下来参考参考,为表感谢请与我前去吃鸡。”
  刚说完沈多意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邱骆岷。路柯桐又不动声色的开始头脑风暴,还站在旁边想听听。
  “你怎么还不来啊?”
  “我有事儿,不去了,祝你一路顺风。”
  沈多意说完就挂了,路柯桐小声问:“怎么了啊?”沈多意把书桌收拾了一下,回答:“邱骆岷下学期就走了,请班里同学去国宾吃饭。”
  这也太不着调了,等到院儿里后路柯桐借口去拿喝的,给邱骆岷打电话:“沈多意在国宾打工你不知道啊,还在那儿请客,怎么那么讨厌。”
  邱骆岷委委屈屈的:“我妈订的,还准备了幻灯片一会儿煽情播放,好想哭啊。”
  “那冤枉你了,”路柯桐倒是知错就改,“你什么时候请我吃告别饭啊?国宾的档次能比上我们的情谊吗?不能。”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晚上路边请你吃烧烤,可以带家属和家属的竹马。”
  后来邱骆岷又分别给费原和沈多意打了邀请电话,还挺郑重。晚上四个人在大排档吃饭,要了小半桶扎啤。路柯桐没喝过啤酒,急吼吼的先尝了两口。
  费原把烤好的虾剥了扔他盘子里,然后擦擦手再慢慢吃。邱骆岷举杯,清清嗓子要致辞,说:“筷子放一下,我要说说话。”
  路柯桐皱眉:“你押什么韵?”
  “难道你专利啊?”邱骆岷斜他一眼,继续道:“十七岁的夏天就这样过去了一半,有的货十五就不说了。快要离开我的祖国,我热爱的土地,心中百味杂陈。沈多意,之前的事儿请你忘记,以后我们做好朋友,在此真诚为以前的事儿向你道歉。费原,其实我练过跆拳道,但是上天已经给了你最严厉的惩罚,就是让你和路柯桐在一起,那我就不出手了。路柯桐,你吃好喝好作好。就这样!掌声!”
  四个人吃了好久,吃完以后在路边吹风。路柯桐喝多了,抱着邱骆岷不撒手,真情流露了一地:“邱儿,你别走了,外国人可虎呢,你被欺负了怎么办,我现买机票都赶不及去为你两肋插刀,别走了,真的。”
  邱骆岷抬眼和费原对视了一下,有点儿怵,说:“路路,别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想我就给我买机票,记得别买单程。”
  “够了啊。”费原忍半天了,上前把路柯桐扯到身边扶着,说:“又不是明天就走,德行。”
  路柯桐抱住费原,“那回家睡觉吧,其实我挺困的。”旁边就是公交站,费原拽着他等车,上车后在后排找位置坐,加上司机就他们仨人。
  风一吹有些醒了,路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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