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宿学校-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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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当然。”吉恩笑了笑，“你送我的这把小提琴，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不止是吉恩的提醒，维森当然也发现了，汉特时常盯着他，有时候他冷不丁地回过头，都能看到汉特跟在他身后。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惦记上他了。
　　这家伙力气又大，老实说，维森没有把握单挑能打赢他，所以就要时刻提防着点他，维森实在是觉得很麻烦。
　　这一天早上，孩子们还没睡醒就被叫到了学校的空地上，一个个站在冷风中发抖。
　　一名老师前来告知了事情的原委，孩子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汉特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出了学校进行治疗。
　　啊？！
　　维森很是惊讶，难怪昨天晚饭和睡觉的时候都没见到汉特。
　　老师说汉特身上的伤很明显是人为的，而且是由钝器多次击打造成，所以孩子们才都被叫出来，接受老师们的盘问。
　　维森立刻扭过头看向身旁的艾默，他第一反应就是他。
　　艾默泰然自若地站着，像是没有察觉到哥哥那怀疑的视线已经投向了他。
　　维森又收回了视线，他有些自责，怎么现在遇到这种事，就立刻开始怀疑他的弟弟了呢？况且他的弟弟昨天一天都跟着自己，晚上也和自己睡在一起，他哪有时间干这种事啊。
　　刚这么想着，就有两个孩子站了出来，他们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脸色苍白，身子瑟瑟发抖，显然是受不住老师们的逼问才站出来的。
　　维森朝那边看去，心里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同时也在疑惑，这两个男孩不是一直跟在汉特身后的小跟班吗？怎么竟是他们干的？
　　两个孩子承认，他们是在学校后院的仓库里，用铁锹和棍棒对汉特实施的殴打。
　　老师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只是低着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艾默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小跟班，他想到了自己昨天所做的事。他趁大家在干活都不注意的时候在汉特的饮水里下了迷药，之后把汉特拖到了仓库里，然后跑去告诉他的两个小跟班，说看到汉特不知什么原因昏倒在仓库里了，自己一个人扶不起来他，叫他们去帮忙。
　　果然，这“忙”还真是帮的叫艾默觉得很满意。
　　虽然自从他来到这所学校只过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是置身于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目睹了那么多的事，使他的心智也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成熟了许多。虽然他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试试看。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两个小跟班看似对汉特忠心耿耿，实则积怨已久，如果当他们有机会可以站在高处，俯视着毫无知觉的汉特，当他们的双手也获得了可以制裁别人的权力的时候，会怎么做呢？
　　显然，劳作的铁锹在此刻化身成为了凶器，受了重伤被送去校外治疗的汉特就是回答。
　　谁叫那个家伙要一直盯着哥哥？上次在浴室里还企图对哥哥施暴？
　　这就是下场。
　　校长费德因也得知了此事，走了出来，他略过那两个承认施暴的孩子，走到了维森的面前，还没等维森反应过来，他就拽起了维森的衣领，把他狠狠地拉出了队列。
　　维森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操！你他妈干什么！”维森破口大骂，他真的是被这突如其来弄得一头雾水，他狠狠地瞪着费德因，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吗？！人又不是他打的！
　　他这一气急败坏的骂声一出口，其他人都不敢再说话，包括站在一旁的老师们。
　　没有人敢这样对费德因说话。
　　难道上次在学校食堂公然反抗校长，还没能让这孩子吃到苦果吗？
　　费德因挑了挑眉，看着维森愤怒的双眼，为什么这孩子总是这样呢？总是这么怒气冲冲，总是要如此反抗？
　　和学校里那些顺从的孩子都不一样。
　　他一个人这样放肆也就算了，还搅乱了他一手建立起的学校。
　　他的学校一直都是平和的，但是自从这孩子来了之后，一名老师死去了，另一名老师离开了学校，甚至，学生间发生了严重的斗殴事件。
　　他知道，这些事一定和这个孩子脱不了干系，他就像滴进了水中的火花，挣扎着生存，甚至妄图以火点燃水。
　　“你妈的…”维森想要站起身，却被费德因先一步用脚底踩在脸颊上。
　　费德因用脚把维森的头死死地按在泥土里，丝毫没有控制力度，甚至用脚底重重地碾压。
　　他弯下腰，神色异常专注，像是十分仔细地看着少年由于疼痛而扭曲的脸颊。
　　（大概是哥哥拿走的迷药，艾默又偷偷拿回来了，或者医生给了艾默两瓶，二哈。不过迷药这个神器之后不会再出现了，大概刚好到这次就全部用完了，二哈
　　第七章
　　
　　维森有些奇怪，他们还在上课中，老师突然要求他们到学校的空地上集合。
　　孩子们离开座位，维森也拉着艾默跟着往外走，难道是又发什么事了？
　　来到学校空地，孩子们像往常一样，站成一排排整齐的队列。
　　维森伸着头往周围看，他看到学校里停了几辆私家车，校门口竟站了几个穿着光鲜的人。
　　维森倒真是有些惊奇了，他进入这所学校也快一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外人拜访这所学校。
　　那几个来校的外人仪表良好，很有礼貌的样子，男人穿着西装看着很绅士，女人挎着皮包，戴着装饰精美的帽子，微笑的嘴唇上涂着鲜艳的红色，走过的时候，身上有好闻的香味。
　　校长费德因走出来，和他们一一握手，之后那些人便来到孩子们面前，走过孩子们的身边，像是在很仔细地打量每一个男孩。
　　维森也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他们这些孩子就像是被观赏的花一样被人打量了一圈，之后就又被老师命令，该上课的上课，该干活的干活。
　　维森发现，他们在干活的时候，那些来校的外人也会在一旁看。
　　“这些人来干什么的？”维森碰了碰吉恩，小声地问，他猜吉恩应该比自己清楚。
　　“他们是来领养孩子的。”
　　“啊？领养孩子？”
　　“嗯。像这种收养孤儿的寄宿学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些到访的父母，他们有权利领养看中的孩子，带回去和他们一起生活。”
　　“哦…”维森长长地哦了一声，之后想了想道，“那这不是挺好的吗？如果被看中，就可以离开学校了啊。”
　　“没错，是这样，不过我至今还没见到过谁以这种方式离校的。”
　　“唔，为什么？”
　　“你看看他们吧。”吉恩环视了一下周围在干活的孩子，“他们谁表现的有一点想出去的意思了？都死气沉沉的，你再看看那些大人们越来越失望和嫌弃的神情，反正我是没见过他们点选这所学校的哪个男孩。”
　　晚饭过后，孩子们又被命令去学校空地上集合。
　　还是早上的那些大人，他们又被当做花一样审视了一圈。
　　不过现在，可能是草了。
　　维森看到那些大人们的脸上已经显出了些许疲态，他们的眼神不再像早上那样透露出好奇和期待，有些人显然已经无法再保持端庄的仪态和从容的微笑了。
　　不过也不都是如此。
　　一名微胖的妇人来到艾默面前，微微弯下腰微笑地看着他。
　　“校长先生，我可以带走这个男孩吗？”妇人打量了艾默好一会儿，才又直起腰对费德因说。
　　艾默和维森皆是惊讶地抬起头。
　　费德因走过去，“当然可以，只要您如此希望的话。”
　　“这个男孩看上去十分得漂亮可爱，我很喜欢他。”妇人又转向艾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艾默没有立刻回答妇人的提问。
　　维森扭过头看向艾默，他之前的确没有考虑到，如果艾默被这些大人看中了，可以被带出学校了怎么办？
　　这应该很好啊，即使只有弟弟一个人，但他的弟弟终于可以离开这所学校了，名正言顺的。
　　只是…
　　维森的心里有些黯然，如果这样，弟弟就会和自己分开了…
　　“如果想要带我走，也必须带走我的哥哥。”这时艾默仰起头，对着妇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妇人有些惊讶。
　　“他是我的哥哥。”艾默拉过怔楞着的哥哥的手臂，“我不会和我的哥哥分开，所以如果您想收养我的话，也必须同时收养我的哥哥，否则，我是不会和您走的。”
　　“艾默…”维森冲着弟弟小声道，语气有些不自察的感动。
　　妇人算是理解了艾默的意思，她微微蹙起眉头，打量起维森来，后者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妇人其实不太喜欢面前男孩那种有些桀骜的眼神，不过…
　　“好吧。”妇人妥协道，“就依你的意思，我愿意收留你的哥哥。”妇人摸了摸艾默的头。
　　兄弟俩瞪大了眼，都有些不可置信地互望着对方，渐渐地，眼里透露出兴奋的神色。
　　看到这一直都沉默着的小家伙终于笑了，妇人心里也有些开心，“那么校长先生，我愿意收养他们兄弟二人，我可以带走他们吗？”
　　费德因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眼艾默，又看了眼维森道，“不可以。”
　　“什么？！”剩下的三人同时出口。
　　“校长先生…”妇人生怕自己听错了，“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你不可以带走他。”费德因看向维森。
　　“为什么？”妇人十分得不理解。
　　“他是我学校里的人，要带走他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我想您该也知道的吧，领养寄宿学校里的孩子的规章程序也是这么规定的，需要学校管理者的同意，才能带走孩子。”
　　“只是…”妇人皱起眉，费德因说的并没有错，只是在以前从未有这种情况，领养人愿意，孩子也愿意，可管理者却不同意的情况。
　　“您可以带走他一个人。”费德因把艾默拉出队列。
　　“不行！我要和哥哥一起！”艾默挣扎起来。
　　费德因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乱动的艾默。
　　“校长先生，您说的没错，只是我很想知道，是因为这个孩子目前还有什么不能离校的理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等。”
　　“不是的，他并没有什么不能离校的理由。”
　　“那为什么…”
　　“好了，天色也晚了，也到了孩子们该休息的时候了。谢谢您能来到我的学校，我很荣幸您能看中我学校里的孩子，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带走艾默，是的，这个孩子的名字是艾默。”
　　“你干什么？！放开我！”艾默气急败坏地喊道，他刚才真的以为他能和哥哥一起离开这所学校了，可却没想到…最后竟没能过费德因这关！
　　维森没有像艾默这样大起大落，他很快便平静了下来，看向费德因，这家伙难道不应该很希望他离校吗？毕竟他上次如此地殴打他，就是看他不爽很久了吧，这个把他的学校搅得不安宁的罪魁祸首。
　　“孩子，你可以一个人离开这所学校，否则，两个都别想走。”费德因平淡地说道，语气里却有着不容置疑。
　　维森想了想，之后看向艾默，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就被艾默给怒吼了回去，“哥哥，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他死死地瞪着他的哥哥。
　　维森张着嘴楞了半天，之后笑了出来，摸了摸艾默的脑袋。
　　“抱歉了，这位女士，我也没办法和我的弟弟分开。”
　　上床睡觉之前，维森的脑海里回想起了今晚看到的一些画面。
　　那些大人们停在学校里的私家车，即使没带走孩子，晚上老师们也会宴请他们共进晚餐，之后校长会在校门口和他们道别，他们才会开车离开学校。
　　维森想了想，之后跑到吉恩的床边，“我问你，今天来的那些人，就是领养孩子的那些大人，多久会来一次？”
　　“嗯…不固定吧，这次倒是距离上次挺久的，不过有时候两三个月就会来一批人。”
　　“哦是这样啊…”维森若有所思道。
　　像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吉恩蹙了蹙眉，“维森，你在想什么？”
　　维森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之后又闭上，“不，没什么。”
　　夜晚，等到值班的老师走了之后，艾默便睡到了哥哥的床上。
　　维森搂着艾默，他没有睡下，只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一遍遍地抚摸着弟弟柔软的头发。
　　之后，他低头看向他的弟弟，小声地问，“艾默，睡了吗？”
　　艾默从哥哥的怀里抬起头，“没有，怎么了，哥哥？”
　　“艾默，你想不想出去？离开这所学校？”
　　“当然啊！哥哥！”艾默激动地说。
　　维森赶紧捂住弟弟的嘴，示意他小声一些。
　　自从发生了今天的事，曾把和哥哥一同离开这所学校的机会抓到了手，只是最后却没能成功，但这也更加激起了想要和哥哥一同离开学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