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冕之王-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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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创伤性失忆，在受到巨大打击以及刺激的时候，患者本人会藏起自己脆弱的人格，从而替换出一个臆想的人格来，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一直重复说自己不是霍朗，但是你们一定不能去刺激他，逼迫他，让他去强行回忆痛苦的记忆，这样他的病情会加重。”
主治医生叹了一口气，他翻了翻霍朗的病历，又看了看才做的检查，他双眉一皱，发现这份病历上所叙述的症状和检查出来的片子并不相符，他没有告诉面前寰球娱乐的人，自己默默地转了个身往反方向走去。
听闻霍朗病情的关荃又头疼的要命，现在霍朗正是事业上升期，公司力推的主干，好不容易才打出一片市场来，眼下又是这样的情况，若是别的什么都记不得倒也罢，要是连演戏都记不得，那可真的就是没办法了，作弃子也不可惜。
“你说你姓林，你有什么证据呢？”
“……没有，我就记得我姓林。”
“……嗯，好吧，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啊，看看你对当下娱乐圈了不了解。”
“嗯。”
“我们寰球一姐邱滢，和你搭档过《刀山》，你还记得吗？”
“邱滢……嗯，我有印象，就是那个‘玉愁’啊，她不是才出道吗？”
“……咳咳，继续下一个问题，江若芙你有印象吗？”
“若芙啊，记得啊，和我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
小助理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霍朗现在不仅整个人说话的语气变了，甚至连说话的调子都变了，哪还像是以前的霍朗，简直活脱脱一个人民表演艺术家。
“潘豪你认识吗？”
“不认识。”
“那李泽楷呢？”
“李嘉诚儿子啊。”
“……说的也很对，但是我说的不是那个李泽楷。”
“还有个李泽楷？那我不知道。”
“最后一个，郑远山，这个名字听过吗？”
“……”
“霍朗，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头有点疼，想睡觉。”
小助理无助又可怜地望向门外的关荃，关荃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接了个电话又远离了病房，小助理想要再提问关荃给他出的问题，发现霍朗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了，小助理很想哭：我只是个兼职的助理！才来三个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62章
不顾任何人的阻拦，霍朗还是出席了第47届白凤奖的颁奖典礼，他一身剪裁合适的Dior西装，近来被病痛折磨更显瘦削，而Dior更适合身材修长清瘦的男子穿着，以前霍朗看起来阳光开朗，反而不符合Dior的气质，这份病痛缠身的憔悴增添了几分颓废感。
细白颈脖上的choker让整个人的形象都立体了起来，竖着三七分的刘海，为病态憔悴又添了一份禁欲感，霍朗脸上的表情也很淡，和之前满面笑容不同，他走路都有几分飘忽，并不是公司让他来，而是他执意要来，提名的作品是他首次的大银幕作品《刀山》，而霍朗提名的奖项是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配角，不知是之前梦里出现的场景让他记忆犹新还是别的原因，反正他就是无法坐在病床上看电视直播。
“霍朗。”
“……”
郑远山身着暗纹花饰的深黑西装，系着的蝴蝶领结看起来无比有格调，瘦长的腿被黑西装裤紧紧包裹，风度翩翩的他就在霍朗即将走离红毯之时喊住了他。
“休息的怎么样了？”
“我很好。”
“？”
还未等郑远山下一步问话，霍朗就如避蛇蝎地逃开，看见郑远山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轰”地一下炸开似的，脑海里也不断涌现郑远山和他拍戏时说的话，他的表情、他的动作、音容笑貌，一切看起来都熟悉不过，细想起来又陌生得可怕。
这次来是带着宣传任务的，霍朗和制片人坐在一起，郑远山和其他几位主演坐在前排，只要抬眼就能看见郑远山和身旁的演员聊天，台上的主持人插科打诨地说些无伤大雅的俏皮话，霍朗却有些无法注意力集中，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一定要想起来。
“霍朗，起身！”
直到身边的制片人拽了拽他，他才丢了魂魄一般站了起来，原来是郑远山收获了最受欢迎男演员的奖项，这无疑是这次颁奖晚会最有含金量的一项奖项，于是全体《暗徒》的剧组也要站起身来感谢，霍朗面对着郑远山站着，这会儿他正好站在台上，手上抓着奖杯，目光往他的方向看，郑远山看起来还是那样闪耀璀璨，他高举奖杯说道：“我主演的《暗徒》也即将上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好的，那么谢谢郑远山。”
霍朗看着舞台上，双眼无法聚焦，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该来，坐在电视机前，或许他的神志还不会如此混乱，就在主持人说完话的当口，又有两位颁奖嘉宾上台说话了，他甚至连郑远山什么时候坐回位置上都不知道。
“那么，第47届最受期待新人的获奖者就是——”
“轰！”
一道追光灯从头顶打来，霍朗竟是毫无知觉地站起身，耳边是轰乱的掌声和祝福，和身旁的制片人、导演拥抱了下，像是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只是鞠着躬从座位上走出来，在慢慢走向舞台，他大脑一片空白间已经走上了台。
“霍朗，恭喜你！”
“谢谢。”
拿着奖杯，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没张口就听见一大票粉丝的尖叫声，激动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此时站在领奖台上，下面一片乌压压的人，攥着奖杯的手心渐渐出汗，强烈的灯光更是把他照的有些晕眩，他原本白皙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仿佛要被刺穿，主持人这时才接过话来：“霍朗这两年的人气可谓让人无法忽视，自出演《刀山》以来，你的表演就一直不俗，不知道这次与郑远山合作的《暗徒》，让你有……”
“……嗯”
主持人后面讲的话他都没听见，他握着奖杯，抿了抿嘴：“谢谢组委会评委给我的鼓励，也谢谢我的粉丝一如既往的支持，拿到这个奖我还会继续努力。”
他转眼又看了看主持人，主持人脸上明显挂着几丝尴尬，霍朗笑了笑，这浅淡又虚弱的笑容一下让主持人有些恍惚，霍朗看着主持人：“《暗徒》是一部非常好的电影，郑远山也是我值得学习的前辈，希望大家到时去电影支持，谢谢。”
直到下了台，霍朗看着掌心的奖杯，还觉得自己在做梦，纤长白凤高昂着颈脖展翅欲飞，奖杯通体由水晶制成，在灯光下闪着一丝华美的光，沉甸甸的，极有重量。
导演又领着一众主创上了台宣传电影，霍朗站在最旁，目光正视前方，听着导演和几位主演说话，他的心又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直到主持人又抛话给霍朗，话筒才传到他的手上。
“霍朗，你饰演的阿波在剧中是怎样的一个形象呢。”
“嗯……阿波是一个重情重义内心又极为矛盾的人物。”
“那么在对手戏中，你认为跟谁搭戏最有压力。”
“大家都是我的前辈，我在剧组中学习了很多，导演也很关心我……”
不愧是金牌经纪人手底下带出的人，霍朗回答问题总是避重就轻，轻描淡写，让人抓不出什么话柄，颁奖晚会直到11点才结束，还要留下办庆功宴，霍朗毕竟还是在住院的人，这么出来参加活动已经是透支身体，提前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医院继续休息，关荃坐在前面一言不发，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霍朗反而倒在后座上沉沉地睡着了。
关荃和助理把霍朗送到病房门口就没再进去，霍朗也没多想，他换了套衣服卸了妆洗过澡就准备进病房里好好休息，已经折腾到这会儿了，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灯也没开。
霍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打开灯：“是谁？”
严璨坐在沙发上，看着穿着病号服的霍朗，淡淡一笑站起身。
这几日他都没怎么去公司，唇边胡渣也没有剃干净，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胸前的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好几颗，这个人不知道在这里等了他多久。
霍朗看见严璨的脸心一紧，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没想到，这层记忆浮在半空中，看见了抓不住，伸出手就消失了。
可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严璨就这么一步步走向霍朗，刚想要伸出手拥抱霍朗，就被霍朗“啪——”地挥了一巴掌。
第63章
被这么一巴掌打懵的严璨还没反应过来，一副温热的躯体就朝他袭来，霍朗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抱紧面前的男人，滚烫的泪水溅落在严璨的衬衫上，严璨这才伸出手回抱霍朗，两只手也不断收紧，霍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泪，也想起了些什么，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
第二天霍朗在病床上意识迷蒙，身边空无一人，他差点以为是自己昨晚做了梦，病房外面倒是一片闹哄哄的声音，他还未醒，就看见熟悉的身影从外面闯进来，大概说着什么霍朗你没事了，是医院出的岔子，啊，是娄语微啊。
她又被人拉了出去，说什么他在休息还没睡醒之类的话。
拿错报告什么的，外面的人不知是真心替他高兴还是逢场作戏，霍朗很累，累到眼皮睁不开，恨不得蒙上头再睡一天，他不奢望严璨再呆在他身边，即使他不是那种病，可他身上的确出现了问题，以一个病弱之躯怎么还能呆在他的身边，像是想通了一切，霍朗反而笑了。
他不信什么山盟海誓，曾经的恋人也不会陪你厮守到老，大难临头各自飞，严璨也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他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再继续陪严璨走下去，想到这里，严璨觉得自己更加残破了一些。
丝丝线线仿佛从皮肉里渗入血液，再无声地缠绕住心脏，一圈圈一层层地覆盖、收紧，直直勒出痕迹，心脏的跳动似乎也越来越慢，喘不上气的窒息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是活着的，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自从那晚，严璨再也没来过，霍朗坐在病院里的公园长椅上，看着远处，心里倒是静了几分，这么两个月他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安心养病，外面媒体的猜测也众说纷纭，不过《暗徒》的票房倒是很喜人，霍朗听到这一消息心里也舒服多了。
关荃拿着几个本子走到霍朗的身边，再过两天，霍朗就能出院了，他的精神状态和以前大不相同，连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公司或许要重新规划一下他转型的戏，她手上捏的几个本子，她还在迟疑要不要拿给霍朗。
“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荃姐。”
“嗯，别太勉强自己，身体是自己的。”
到底公司不是福利院，不可能白拿钱养一个不会赚钱的艺人，霍朗深谙娱乐圈规则，他看着关荃手上的本子他就懂了，他笑了笑对着关荃说道：“这是新接的戏吗？”
霍朗刚要从关荃手上拿来，却发现关荃握得很紧，霍朗还是笑了笑，看着一脸矛盾的关荃，把她手中的本子抽了出来。
“这个戏不错的，之前有人说是圈内的梦幻阵容。”
“这个我也很有兴趣，不过角色定位好像和我的设定不太符合。”
“荃姐，你看这个怎么样。”
“霍朗……”
“嗯？”
“你不要想太多，安心养病。”
剧本一下被关荃手中夺走，霍朗坐在原地一下愣住了，直到关荃走了半个小时，他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像是知晓了什么似的，又笑出了声，笑着笑着泪水就蹦出眼眶。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哭得好惨！”
“别看了，走，和我去看外公。”
“为什么他会哭这么惨的……”
“这个病时常会产生幻觉，会让病人错乱，估计以后想当演员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如果陷入角色太深，病人就会抽离不了，这样反而是在害他。”
“我知道了。”
关荃握着电话，站在原地半晌，内心复杂矛盾，霍朗的病几乎是毁掉了他，关荃不知道怎么从这样大起大落的情绪里走出来，霍朗前程一片光明，这可能也就是老天爷所说的命吧。
他无福消受眼前这一切，他承受不起，若是再让他接戏，演得好不好说不准，但是精神崩溃是一定的，再柔和的角色他也无法驾驭了，他会误以为这是自己的人生，跳转着另一个角色时，他就会开始怀疑自我，全盘否定，再重新接受自己，洗牌，打乱，再洗牌，对于他这样精神已经开始有些问题的病人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弓着腰倚靠在窗边的霍朗，夕阳透过玻璃一层橘黄的橙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窗上倒映着他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