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表哥也能有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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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柳云一个标准的三步上篮就要进球,被吴峰半道截了下来,两人又是一番激烈交锋,最后被刘柳云一个巧劲夺了球,进了两分。
一场结束,刘柳云和吴峰一起下到场边休息。两人扭开矿泉水瓶盖就喂浇水似的往下灌,单薄的衬衫上被沾湿了不少,混着汗水黏糊不堪。
吴峰歇了口气,问他:“最近如何?”
“那要看是什么方面了。”刘柳云没好气地道,说到底这人还能问什么。
“当然是各个方面。”吴峰对他挑挑眉。
“……”
“你男朋友勾引我。”
刘柳云看着吴峰背后的李晴雨。
“……”
吴峰忙放下扯着T恤下摆扇风的手,转头就是极其讨好地一笑:“晴雨,你来啦。”
李晴雨白了他两眼,看向他身侧的刘柳云:
“云宝还没回去呢?”
“差不多了,你来坐这吧。”
说着收拾了下衣服和书包,跟两人又说了两句就走了。走到校门口看到一辆银色大众,一瞬间竟以为是宋泽林来接他,走近一看车牌号却不对。
放弃了交通工具,他慢慢地沿着马路往回走。初夏的夜晚不算燥热,树下偶尔吹起一缕风,背上的汗半干不干,粘腻着,心上也觉得不舒服起来。
不知不觉中,故事为何峰回路转,演变成此刻的景况?
他一直觉得宋泽林对自己实在太好,从前他还可以把那么一点血缘当做他们之间亲密的理由,而如今一击刺碎了两人之间那面间隔的镜,一直以来被模糊掉的真相摆在面前,他已经失去了安心享受照顾的理由。
我需要离开吗?
他已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但这实在是个极其尴尬的问题,留也尴尬,去也尴尬,他难以抉择,也难以如过往那般毫无心思地与宋泽林朝夕相处。
烦恼中已经走到了楼下,刘柳云抬头向上望去。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窗口,一模一样的灯光,但窗里的人却不尽相同,满楼的灯光中你不过向往那么一盏。
右上方的的21号键,门头上的2105,裤兜里钥匙扣上唯一的一把钥匙,仅仅是三个月的时间便已如此熟悉。
开门,灯光明亮,黑白相间的每一处,都沾满着两人的气息,往日的笑容依旧历历在目。
“哥?”
灯都开着,却不见人影。
宋泽林的卧室开着门,阳台上也没人,不知道他去哪了。
刘柳云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又看了会电视。
晚上十点,他也没有回来。
拿出手机,通话记录上第一个就是“哥”,找都不用找的。
想了想,他拨通电话,手机贴在耳朵上半天,却只听到千篇一律的接听铃声响后机械的女声。
小叹一口气,刘柳云索性关了电视进屋睡觉。
半夜,宋泽林慢悠悠地开车回了小区。地下停车场里,他疲惫地下了车,按电梯上楼,空旷无人的黑暗中一身疲惫便也不觉得渗人。
开门进去,客厅里的灯已经熄了,玄关的一盏却还亮着。
他轻轻扭开刘柳云的房门,就站在门口不远不近地看了他一会儿。
淡淡的一点的灯光照亮了刘柳云半侧的睡脸,一眉一眼都是香甜。
疲惫的大脑不容思考其他,此刻唯一的念头也不过是陪他。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本无需多言,但人们往往需要一个的理由,才能说服自己此间心情不偏不倚,恰如其所。
我也希望自己有一个永久的理由,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们都没有了理由,又将走到哪一步呢?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周二早上没课,刘柳云八点钟起来时,宋泽林也不在家。
之后一连几天,刘柳云都没有正脸见到过宋泽林,这令他都不禁觉得宋泽林是否在回避自己,一想又觉得他绝对不是这样忸怩的人。
中心大厦内,来回盘旋着一股黑云似的低气压。文件被飞速翻阅的声音,彼此低声争论的声音,脚步快速移动的声音,每个人都严肃着脸,来不得一句废话。
“就这么办吧。”
办公桌前,宋泽林仔细看完文件,潦潦一笔签好交给刘飞。
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宋泽林闭目养神片刻,起身穿上外套,稍微整理后下楼离开。
某高级餐厅内,宋泽林与人微笑着打完招呼,坐毕,伴着点轻轻渺渺的音乐,桌上送来一道道精致餐点。
如今的商业圈流行一种套路,说是不沾金钱,只论风雅,一餐一饮完,结果自然分晓。
对面的吴总话不多,席间不过是聊了几句家常。两人旁边还有李祺作陪,氛围倒还融洽得很。
茶毕,吴总挥挥手身后即送上了准备已久的文件,也是草草几笔,起身与宋泽林二人告别后带人离开。
“呼……”
李祺喝了口茶,舒口气刚才的精神劲就散个了光。
“这趟下来,你岂不是胜券在握了?”
“凡事哪有绝对。”
宋泽林起身也准备离开,被李祺硬拉住了。
“咱们都多久没见了,就不能给个机会交流交流感情?”他笑道。
宋泽林坐下,一边洗耳恭听的模样,一边转头打开了手机。
“发什么呢?”
不妨间,李祺把他的手机一把抢了过去。
看着微信编辑栏里一窜文字,他忍不住笑,“看你把人家宝贝的。”
宋泽林没理他,拿回手机编辑好发送。
“这都快一年了,还没追到呢?”李祺挤眉道。
“这要是搁三少身上可能孩子都有了,你老还牵牵小手写写情书呢?”
“……”
“啧啧啧,在业界叱咤凌云的宋大神,感情方面倒还纯情得很嘛。”
“……”
“你俩倒是有创意,反着来,别人都是搞完才轮到同居,你们却是同居三个月了还没搞事。”
“……”
中午,刘柳云收到了宋泽林发来的消息:
晚上想吃什么?
烧烤。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回了过去。
虽然之前心里那般别扭,几天不见,却在悄悄想念。
下午最后一节课,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色顿时暗下不少。没过几分钟,电光四射,雷声轰鸣。
铃声一响,刘柳云出了教室,扫了小蓝车就往家奔去。风吹得有些大,大雨将至。
办公室里会议刚刚结束,新项目已经拿下,突发的紧急项目也得到妥善解决,今晚终于不用加班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众人欢喜,最后半小时年轻点的都只顾着盯时间了。
刘飞悄然而至,在办公区前边拍拍手掌吸引大家注意:“猜猜大神说什么了?”
“难道又要加班!”有女生顿时惊慌失措。
这么一说,顿时引得众人也提心吊胆起来。
“……”盯。
“大神说……”
“……”吞口水。
“提前半小时下班!”
“……”
刘飞看着众人齐齐呆滞的脸,怕不是,这批孩子太禁不住吓了吧。
“Yeah!就知道大神对我们最好了!”
欢呼一声,众人抓起自己早已收拾好只待一声令下的包,风似的瞬间溜没了。
都不等刘飞同志再宣扬宣扬公司的好制度,收买人心啥的。
看天气预报有雨不便外出,宋泽林先前已经在网上订好了电烤盘,随便把菜也网购了。回到家只需要洗菜装盘,等六六回家。
看窗外天色渐暗刘柳云却还没到家,宋泽林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是正在通话中,只好再等等。
手机放下的片刻间,一道惊雷降下,大雨倾盆。
雨下得很大,刘柳云却还没回来,宋泽林担心他没带伞,再打一个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挂了电话,宋泽林下楼开车出了小区。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瞬间,前风玻璃被大雨敲得闷响。
天色混黑,路上车灯匆匆,宋泽林正要将车从小区大门汇入主路车流,余光就看到有个人影从车旁恍恍惚惚走过。
“六六!”
他喊他,他却像听不到似的,淋在雨中径自走过。
宋泽林一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不妙,调转车头回了小区。
把车往路边停车位上一停,宋泽林顾不得打伞,关了车门朝刘柳云追了过去。
“六六。”
他从身后拉住他的手,刘柳云顿了顿才回过头来。
明明大雨倾盆浇透了全身,他的脸上也全是水渍,但在宋泽林眼中,他的眼泪却如此分明。
“哥……”他哑声叫他。
不等他再说,宋泽林把他搂进了怀中,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肩膀,想要为他抵挡一切风雨。
夏天的雨依旧冰凉,而混杂在雨水中的泪却如此温热,一遍洒下被冲刷而去,一遍又洒下。
“爷爷他……”
“爸爸说……”
刘柳云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说了几遍也没说完整。
宋泽林已经明白,然而生死难违,他只能在雨夜灯下,给他一个拥抱。
“我们先回家。”
把刘柳云扶进家,两人都从头到脚湿了个遍。
宋泽林牵他进浴室,给他拖了鞋,解了衣服。刘柳云抱着他的手却始终没有放下,始终埋在他的肩头,小声的哭泣,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温热的水从两人头顶洒下,宋泽林把刘柳云的头发和上半身简单洗了洗,直到往下摸到屁股,刘柳云才轻推开宋泽林自己脱了由热水冲了冲。
他洗好后围着浴巾走出去,红着眼睛帮宋泽林拿了套睡衣。
宋泽林走到沙发边,把干毛巾往刘柳云头上一盖仔细帮他擦干了头发,又擦掉他脸上的眼泪。
“不哭了,也不要再想,明早的飞机,回去看爷爷,好不好?”
宋泽林看着他的眼睛。
刘柳云微微点点头。
烧烤是烤不成了,宋泽林弄了点其他东西给他吃,吃完让他回房休息。
刚勉强躺下,宋泽林走进来坐在他床边,揉揉他的头发,温声道:“明天最早7:25的航班,我知道你今晚睡不着,但还是要休息一会。”
“哥,你陪我好吗。”刘柳云看他。
没有关灯,在他身边睡下,宋泽林听他说:
“哥,跟我说说话吧。”
黑暗、寂静,会令他陷入无尽可怖的深渊。
不去想,不去想。
伸手将他搂进怀中,宋泽林在他耳旁唱道。
很轻很柔,像摇篮曲一般。
心中如坠寒冬,周身却很温暖。
第一次即将直面生死离别,刚刚学来一点的成熟与忍耐顿时化为乌有,此刻的他只脆弱地想要沉浸于这一时的温暖,不敢去触碰那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不敢去想有关爷爷的任何一个画面,不敢去想失去后的伤痛。
朦朦胧胧间,他好像睡着了,隐约听见宋泽林为他收拾行李,等睁开眼已是凌晨四点,宋泽林送他去机场。
越接近机场,他的心就越慌,既想马上飞回去,又不敢回去。
刘启名的一句:“你爷爷……可能挺不住了。”
等待他的,究竟是险象环生还是一张遗像?生死面前,人潜意识上往往会接受最坏的结果。
越是如此,他越难以接受,越是惧怕。
宋泽林送他一直到了安检口,临走,刘柳云上前埋头在他肩膀上抱了抱他的腰,宋泽林也抱了抱他。
过了安检,走两步回头,宋泽林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于是两人就此分别。
一个小时的飞机,就像在赶往刑场的路上,还未行刑心上已被凌迟数遍。
下了飞机打出租到市医院,一路浑浑噩噩。
来到手术室门前,比起鲜红的灯牌,亲人们的脸色更令人感到惧怕。
他没有再哭,一脸僵硬地坐在走道上。刘小玲坐在他身边,抚抚他的背,没有多说话。
他抓起刘小玲的手,也许是长大后第一次如此紧握着她的手,他想找到一点力量,一点敢于面对的力量。
他不敢说,他好怕,好怕。
手术室的大门被从内推开,医生慢慢地走了出来,此刻他的一句话,既可以成观世音菩萨,也可以是死神。
“大夫,我爸怎么样?”
“令尊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晚上八点我们还要再进行一趟手术,存活的可能是有的,但你们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医生一脸疲惫地离开。
此刻的刘柳云突然发现,于人最大的痛苦,无疑给人一个块硬币,正面是生,反面是死,轻轻一转,只在一念之间。
爷爷随后被护士推了出来,看到那面孔的瞬间,刘柳云害怕地闭了眼,再次颤巍巍地睁开,心在剧烈地紧缩、发寒,令人痛不欲生。
只一眼,他的泪险些在众人面前落下。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二姨和三姨的泪已经湿了两边,但不愿让奶奶看到,侧着脸躲到一边去了。
刘柳云忍着不哭,默默地跟着奶奶回到了病房。
奶奶脸上的皱纹愈胜,默默无言,也没有流泪。
刘柳云不知道如何开口,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
“奶奶。”
他握住她的手,却不再是寻找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