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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论大教堂的倒掉-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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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了,出来个瘦小男生,有点面熟,不认得,喊他学长。
  用毛巾围着下身,毛巾上沾着点可疑的白浊。
  袁一寰说,天天都是你?
  小男生几乎要哭,学长对不起。
  袁一寰说,走吧,以后不要这样。
  袁一寰说,你不要哭,走吧。
  袁一寰说,不存在,我不告诉人,以后不要这样。
  学弟走了,水又来了,两个隔间喷头一起哗哗淌水,袁一寰却不去关,光着身子,在水槽边上坐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水从脸侧流下来,他眨眨眼睛,也不擦。
  浴室里空空荡荡,四面水淋淋脏兮兮的白瓷砖落地。水声太大,他听不见外面知了此起彼伏乱叫,外面还有葱茏绿树刺眼阳光,天蓝得发紫。
  袁一寰和课代表一直到高考前才分手。课代表眼泪汪汪地问,你现在还怕影响学习吗。袁一寰一犹豫,说,不,我可能喜欢男的。
  课代表手里拿着那盒妮维雅,袁一寰后来觉得那是自己干得最蠢的一件事,只用过几次,连外面的塑料盒子都留着,一起退给了人家。从此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课代表摔他一脸洗面奶,扭头走了。盒子尖角在他鼻子旁边划出一道血。
  袁一寰考上北大以后,回学校做了一次宣讲。他设想过再次遇见那个瘦小的学弟。结果没有,但也许只是他单方面的,也许小男生就坐在礼堂的某个角落里,结束以后悄悄离开,就像那年在水声的掩护下偷偷地看着他自*慰一样。
  他庆幸自己当年没有气急败坏,他们都没有错,在遍野莽荒的青春期,透过一道裂缝,窥见真实的自己。
  他有时候还会想起学弟,不知道小孩过得怎么样。回校宣讲时他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一个企业的执行董事,来捐了一项奖学金,已婚,分居,当时儿子十岁。
  未名湖畔永远不缺特立独行意气风发的少年,若是犹疑隐匿,反而更易被人察觉。他打完耳洞,暑假回家,找了一本杂志,翻开一页关于耳洞的含义,放在客厅茶几上。妈妈什么也没说,晚饭聊天时,不经意地问他,学校里有没有安全套贩卖机。
  大三那年他出野外,附近一队国防大学的学生拉练。后来他和其中一个好了。男朋友听说以后,没太大反应,只说,你是该找个年轻的,有共同语言。
  秀才遇到兵,共同语言也很难。国防生原先有个纹身,为了当兵洗掉了。于是他也去纹了一个,自己很喜欢,国防生却说莲花太娘了。最后他考上研,国防生回老家结婚。
  兜兜转转还是找个青教,总算年轻又有共同语言,什么都太相近,又乏味。
  ……
  果然是北大啊,学霸啊,精英啊。马萧萧羡慕嫉妒恨地想,念了这种拼体力的专业,还有精力谈这么多个,还都是这么劲爆的。
  袁一寰似乎误读了他的表情,说:“你可以judge我,没关系。”
  马萧萧说:“一开始不懂,很正常。”
  袁一寰说:“后来我谈恋爱的时候,知道他还没有离婚。”
  马萧萧说:“那是他要处理的问题,你没有伤害到别人。”
  袁一寰有点无力地笑笑:“也许吧。”
  马萧萧问:“道德判断的依据是意图还是结果?”
  袁一寰说:“两者皆有?”
  马萧萧说:“这是我的topic,也许只需要电流就可以改变它。”
  袁一寰说:“所以你知道人是很脆弱的?”
  马萧萧握紧他的手:“敢于承认这一点,就不脆弱了。”
  袁一寰侧身抱住他,“谢谢。”
  马萧萧闭上眼,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不用谢。”
  
    
    ☆、二十八

    
  “我分手了。”徐广说。
  吕芳举着杯子的手定格。马萧萧略尴尬,低头用纸巾把桌子上的洋槐花一粒一粒抹下去。黎音音一脸同情地说:“春假加生日只能请大家在学校吃ta,我以为我已经够惨了,没想到有人比我还惨。”
  “没有太多感觉,”徐广说,“只是希望有大餐稍微抚慰一下我。”
  吕芳把杯子一叩,杀气腾腾地说:“你知道做五六个人的饭有多累吗?你知道我们家客厅现在啥样吗?”
  黎音音摊手:“到处都是芳姐的翻译稿子,我也印了很多文献,实在不想收拾了。我在visa office那边的咖啡店订了蛋糕,一会儿Stt帮忙带过来,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徐广耸肩,他的果盘刚刚被吕芳嘲讽为最无创意生日礼物,比起马萧萧的集线器——Timothy实验室出品的最新周边,大脑剖面形状的集线器,颜色实在太逼真了,黎音音打开的时候吓得差点掉在地上。
  “今天天气不错,有点情调好吗?”吕芳托着腮,看着不远处大教堂的——倩影。大教堂三面都种着州花山茱萸,入春盛放,白雪胭脂,四瓣盈盈,竟然衬得方庭巨石阵非常之有情调。黎音音说中文名叫四照花,山海经里有,传说自带GPS功能,戴着就不会迷路。大概是花朵太醒目,可以作为路标的意思。
  “英文叫狗柴,Dogwood……”
  “我发现你现在变mean了,徐广同志,和Stt学的?”
  “不不,我只是打算做自己。”徐广向马萧萧一点头,马萧萧比了个拇指。
  与人亲密的第一步。
  刚才大家开玩笑质问他怎么不和女朋友视频完再来吃饭,徐广非常淡定,仿佛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也没人追问他理由,莫名其妙,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味,春假前喜洋洋的氛围再次抬头,甜品店的玻璃墙灯火通明,学生活动中心的露台上一群女生练着踢踏舞。下午实验室组会结束,马萧萧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已然人去楼空,作鸟兽散,留言板上龙飞凤舞地涂了一句“春假快乐”。
  张旭光说,一到春天啊,人就特别骚动。
  大概只是骚动……
  肩膀被人一拍,袁一寰拖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吕芳笑道:“从哪里过来?”
  袁一寰说:“去了一趟隔壁村,合作实验室。”
  黎音音说:“那边公立学校,是不是好说话一些?我去那边图书馆查东西,感觉人家架子没那么大,亲民多了。”
  袁一寰说:“都比国内好说话。”
  黎音音叹息:“这倒是。”
  袁一寰从书包里找出个小扁盒子,往桌上一推,“生日快乐。”
  “谢谢~”黎音音打开,惊讶地睁大了眼,“哎呀,这么漂亮!”
  “重晶石包白铁矿。”
  “真的吗?”黎音音提着书签上面的小缎带,小心地托在手心里。
  “假的。”袁一寰和马萧萧一起说。
  徐广偏头去看,“人造的,不能说假,就像野生的和饲养的?”
  袁一寰冲他比个拇指,“国内做的,带了几个送人。”
  吕芳转了转眼睛,从袁一寰瞥到马萧萧,“Mr。徐完败。”
  徐广说:“Ms。吕,你送了什么?”
  黎音音说:“她送了我秘密花园和彩铅,说给我减压,我涂完一幅,感觉压力更大了。”
  吕芳说:“谁让你废寝忘食一涂一天……”
  一大束百合和蛋糕盒从天而降,“生日快乐!”Stt同样风尘仆仆,“看到大家都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你们真是天使……”Stt灌下一杯冰水,忍不住感叹,“访问学者为了保险给office写了联名信,交涉了很多天,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如果你说的是强制买生育险的话……”黎音音咬着水果叉。
  “那我们都签名了。”马萧萧不安地用叉子在桌面上划了个小圈。
  徐广说:“法律顾问是学联的。”
  Stt摊手望天,“好吧,我知道你们是对的,桑妮也说你们是对的,不能因为访学带家属来生孩子的太多,就强迫所有人都买保险,不能用——王八条款——来对付钻洞的人……只是我们真的太累了……”
  吕芳没说话,袁一寰看看她,举起杯子:“那么,为休息日干杯。”
  走近花园,马萧萧谨慎地掏出口罩戴上。
  “晚了,”徐广提醒他,“刚才的百合花不要紧吗?”
  马萧萧闷闷地哀嚎:“不要打击我……”
  Stt和袁一寰被篮球场上的黑人小哥勾去入伙了,马萧萧十分怀疑两人会横着回来。黎音音和吕芳抱着花,坐在河对面的长椅上,徐广说他有事和马萧萧聊聊,她们露出了“我们都懂”的眼神。徐广说,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吕芳说,马萧萧,你是几级咨询师来着,要记得收费啊。
  “放轻松。”徐广安抚地摆摆手。
  “你也是。”马萧萧闷闷地回答。
  “前几天把国内的题开了,暑假前回去,面对现实。”徐广捡个石头,侧身往池塘里打水漂,咚地一声。
  马萧萧不动声色地笑了,上次袁一寰也站在这里打水漂。路灯太暗,看不清楚,王莲应该也在水下绽出新叶子了。岸边有四照花飘飘浮浮。
  马萧萧想问他分手的事,又开不了口。徐广自己说了:“我读研的时候谈过一个,也是先在网上聊,别人介绍的,聊了很久,最后是我不想……见面。”
  马萧萧没问,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老黏在一起,异地恋反而省事,现在才明白了,只是自己害怕亲密关系吧。”
  马萧萧摆手:“没那么严重……”
  徐广抱手臂:“总之,要对身边的人好,非常累。”
  马萧萧说:“可你是个绅士,Mr。徐,我们都这样感觉。”
  徐广说:“以后不了,太累。我说没有正经八百谈过,别人都不信。越是中央空调,越是没办法去真正喜欢什么人。”
  马萧萧摇头:“因果应该倒过来,有些人努力表现得对外人好,其实只是想掩饰自己没有爱和亲密的能力,很容易就暴露了,害怕陌生事物,害怕负责任,害怕面对自己的弱点……不是说你啊。”
  “说我也不要紧。”徐广又捡了个石头,还是咚地一声。
  马萧萧说:“我自己很能理解。因为各种原因,爱的能力不是人人都有的,不用自欺欺人……正视自己处在什么维度上,尽力去做就好。”
  徐广鼓励地拍拍他肩:“我觉得你很棒。”
  马萧萧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只答:“谢谢。”
  对面的吕芳突然站起来,抬手示意他们看空中。马萧萧回头,大教堂边缘突然亮起了轮廓灯,节庆日的探照灯打了一个圈,停在玫瑰窗下的墙面上,光斑不是圆的,是一朵四照花。
  吕芳鼓起掌来。附近零零星星散步的学生纷纷掏出手机来拍。
  袁一寰看着教堂的尖顶,抹掉侧脸的汗,停了两秒钟,接到传球起跳投三分,砰地磕在篮框上,没中,没人起哄,球在地上滚,大家都停下来,看着教堂,探照灯开始旋转。
  “走近了肯定很好看。”徐广说。
  大教堂第一次在黑夜里如此引人注目,明亮的花朵在方庭的石墙上翻飞,忽而越来越快,汇成一道白练,忽而慢慢地流淌过凹凸不平的墙面,照亮那些长久隐匿在黑暗里的角落,塑像刻画入微的衣褶,圣徒深目愁眉的阴影,彻夜不眠的礼拜堂墙根下的草地,方庭窗前垂下的褪色发白的彩虹旗。
  它是一道黑暗,但它就在那里。其华四照,佩之不迷。
  吕芳和黎音音抱着花束过桥来,于是他们也慢慢走过去。黎音音在桥中间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扬手扔进了水里。
  徐广“哎”了一声,马萧萧制止他,说:“没事。”
  于是他们一起向大教堂走去。
  马萧萧进门就被从后面抱了个满怀。
  他用手肘推推袁一寰,“一身汗,洗澡去。等等我查个东西,给我老板写个邮件。”
  袁一寰搂着他腰,把他转向洗手间方向,“你先洗,花粉。”
  马萧萧投降,乖乖地去彻底洗了一遍。窝在转椅上抱着电脑,算了一下国内的日期。出国以后这种联系变得很玄妙,成了一条时空扭曲的细线,如果没有各种进度——他还已经停止了不少。他给伍钰昆写邮件随意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字斟句酌,因为距离,因为Timothy的平易近人,导师恐惧症正在慢慢地淡化。
  这里是另一种生活,自己主导,新的自行其是的朋友们,袁一寰说得对,自行其是……他面对自己的问题,甚至还能帮助别人解决问题……甚至还有了一个,恋人?……但是总要回去……总要回到原来的轨道上……这种心情简直是矛盾的,就在不久以前他还觉得在大森林里呆腻了……
  为什么呢。
  几天前他收到妹妹的微信,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叔叔要做结石手术,不让告诉你。
  他脑子嗡地一声,打电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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