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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奉天往事-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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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敷衍,我很认真啊,”说着翻个白眼,“牵强附会的是你吧,没事找事。”
  我也白楞他一眼,不过没反驳回去。
  虽然被他鄙视了,但是不可否认,他这般毫不遮掩的不着调,反倒是打消了心里最坏的对他的分析。
  刚放轻松些,忽听他似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话说回来,你就因为两块玉佩心不在焉?”
  “不然还能有啥?”
  “有啥?”他冷笑一声,“那可多了去了。你审问完我了,也该换我审问审问你了。”
  “我俩就隔了一天没见,有啥可问的。”
  “那你是怎么见着彭答瑞的?”
  一针见血。
  真想给他鼓掌,这般敏锐的洞察力,不进军队真可惜了了。
  他接着道:“那天你走后,我又顺着山腰找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而你是确确实实回去找那个姓刘的了。东陵离着春日町可不近,你总不会闲着没事儿吃饱了撑的遛弯遛到东陵去吧?”
  这话说得拧巴,一句话能拐十八道弯儿,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干脆放下刀叉,哐当一声,愠怒道:“干你屁事?”
  他若是一针见血还好,可偏不,非得跟猫逗耗子似的,眼看着嘎巴被他捅咕捅咕要掉了,他不一口气儿撕了,反是一点点揭开,这伤口能不疼么?
  “你要是和刘国卿闹别扭了,我真乐见其成。”他说。
  我咬着后牙槽子,又骂了一遍:“干你屁事!”
  他一乐,混不吝的:“咋不干我事儿?我不是爱你么!”
  我把钱塞在杯垫下,起身走了。
  说不过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实在是老子瘦驴拉硬屎,硬撑着门面给人看,遇到他却拉不出来了。再让他说下去,估计老子能一枪崩了他──哪管得着枪里到底装没装子弹,吓唬到人就行呗。
  邹绳祖很识相没跟上来。我是气饱的,下午自然会饿,再加上淋了雨,更是气闷。
  正端着水杯打算灌肚子,李四便端着食盒来了,一碟碟摆出来,都是我爱吃的小点心。
  蓦然庆幸没真崩了他……
  李四陪笑道:“我家老板说了,改日再好好请您搓一顿。还有今儿刚到的西装三件套,已经给您送家去了。本来我家老板只订了一套,可过年的时候特地跑了一趟萨维尔,追加了一套订单,所以拖到这时候才一块儿送了来。追加的那套儿是送您的,不过裁缝没给您亲自量身,便只按照我家老板提供的数据,大约摸给做了,若是有什么不合身的,再送回来,让我们的裁缝改改。”
  我皱眉道:“订西装干嘛?”
  “这您要当面问问老板了,”李四仍是一脸笑呵呵,“老板嘱咐的,咱就传个话。”
  邹绳祖越发的莫名其妙。晚上回了家,还没脱下外套,下人就慌慌张张跑进来道:“老爷!小姐在学校挨留了,大少爷也陪着呢,教员一定让您亲自去一趟!”
  小兔崽子,又他妈给老子惹事!
  太太也听到了,柳眉倒竖,怒道:“把话说清楚了,因着什么事儿留的?”
  下人一咽口水,回道:“教员没说,但说了一定要老爷去一趟。”
  太太叫翠珠给她拿来披肩,跟我道:“我和你一块儿去。”
  太太去了不比我去,她知我宠着依宁,不忍心下得去手教训。她却不同,依宁一直是她管教的。
  但我觉着不妥,不一定就是依宁的不是。不过若真是依宁惹的事,让她受受教训也好。如此想着,便没有阻止太太。
  到了学校,学校一早就有人候着。下了车被引到了教室。
  教室里好些个老师,连校长都在。他们围在一起,堵着门,对面是依诚依宁,倒像是对峙一般。
  进去一看,桌椅倒的倒,翻的翻,七扭八歪。再一看,没背过气去。
  翻倒的桌子腿儿上,缠着的正是合该半夜离去的小黄!
作者有话要说:  嘎巴:就是痂~
求留言哦~^^(敲碗)

☆、第七十三章

  我面色铁青,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是不会发作俩兔崽子的,自家的孩儿关起门来可以随便打,在外头却要给他们留足颜面。
  校长在,自然要首先给校长见礼。校长是中国人,带着圆框眼睛,垂垂老矣。一般来说,副职皆由日本人担任,反倒架空了正职的权利,索幸这次副校长不在,不然事情更加难办。
  老校长在风雨飘摇的年代里风云飘摇了大半辈子,念过书,不是顶好的,但也一定不差,主要是他这个年纪,多半是不会过于为难中国学生的,这一点从上次和福山那次冲突中便可看出。上一次,老校长并没有追究,只是罚了依宁依诚两周的劳动。
  太太随我见礼,见了小黄也有些变脸色,但仗着人多,没有过于失态。我轻轻握住她的手,示意没事,也要她不要说话。她是不认得小黄的,万一指责校方监管不力,让蛇吓到了学生,可就坏事了。
  太太准是这般想的,看向依宁依诚的眼睛急得都要哭了。
  校长说起话来,长及胸部的白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依署长,你看这……”
  依宁见了我就心虚害怕地往哥哥后头躲着,倒是小黄缺根筋,兴奋地扭着游向我。
  依宁急得大喊:“你回来!他们要打死你的!”
  小黄往这边游,教员们齐齐向后退,唯有太太和校长没有动作。
  听到依宁的声音,我沉下气呵斥道:“住口!你俩给老子滚过来!”
  小黄停在了中间,没再前行。
  依宁扁扁嘴没动,倒是依诚摸摸她的头顶,轻声哄着让她一起过来。
  小黄吐着信子,没有露牙。我抬手让小黄缠上来,却被太太一把拉下,反握住,握得紧紧的。
  我只好道:“校长,犬子和小女顽皮,是我教导不严。这条蛇本是我一朋友的宠物,他有事外出,就把这条蛇托付给我照看几天,本想着明日就送进山里养着,谁知却被两个孩子带到了学校。若有冒犯,还请您和各位教员海涵则个。”
  俩崽子这才别别扭扭地过来,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期期艾艾地道出了原委。
  敢情昨天依宁趁着家人都睡了,跑进我屋里偷了书房的钥匙,怕我第二天真把蛇丢出去,便将小黄藏在了书包里,今天带到学校来了。
  依宁眼泪八叉:“爸爸你不要送小蛇走好不好……”
  依宁是不喜欢上学堂的,回想今早比她哥还要积极的表现,以为是学好了,原来却是书包里多了一条蛇的缘故。
  当即冷下脸,手心直刺挠,真想扇她个大耳刮子,让她长长记性!哪有这般胡闹的?
  只是为了留她颜面,也是下不去手,手掌攥了几下都没抬起来。
  倒是太太恼了,却被我一拽,硬压下了火气。
  依诚道:“校长,我妹妹还小,不懂事,但心地是好的。而且她也不是故意带蛇来学校显摆,吓唬同学。”
  这么一说,依宁哭得更可怜了,只掉眼泪儿,也不吭声,心下再气,也不由心疼起来。
  依诚掏出帕子递给妹妹,抬头接着道:“松本同学丢了一支笔,算数老师仅凭着日本同学和我妹妹之间发生过矛盾,便断定是我妹妹拿了笔,强迫翻依宁的书包,才致使小蛇跑出来吓到人。试问这位老师,我堂堂依家,父亲不论官职大小,每个月也有足够的工资领,难道还需要偷一根笔来念书不成?”
  这一番条理明晰的话说下来,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也不禁对依诚刮目相看。
  不过面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因此训斥了他:“你怎么跟老师讲话?老师即使有错,也是老师,”边说着,边瞥向一旁面色不佳的算数老师,“依诚,道歉!”
  依诚一垂首,鞠个躬:“老师,对不起。”
  那算数老师脸色发绿,却又不好置喙。
  我直接略过他,不过一明火执仗狗仗人势的狗腿子罢了。
  遂向校长赔了不是,再三保证小黄不会再出现后,让小黄缠上了我的手腕,然后带着俩小兔崽子回去了。至于翻倒的桌椅,不是还有长了手脚的教员、打更的老头么。
  回去的路上太太拧着俩孩子的耳朵,责骂声仿佛拧成了一股麻绳,套在脑仁上可劲儿拽,疼死了都。
  把太太孩子送回家,我又吩咐汽车夫开到东陵,亲自把小黄送了回去。把他放在山下便完,他自己能找回去,而我又实在没气力去见彭答瑞,目送小黄扭着消失在草丛里,方回过神来。
  一路上昏昏沉沉,也顾不得别的,进了屋子倒头就睡。第二日一早被太太叫醒,直觉身上发沉,跟压了座山似的,肚子也隐隐作痛。
  张口要水喝,却说不出话来。舔了舔嘴唇,唇上破皮干裂,嘴角还起了个火疖子,一张嘴就裂开。
  肚子一咕噜,身上再沉也坚持不住了,坐在马桶上一泻千里,往来多次,腿脚都发着虚。
  太太也急了,叫了下人去请大夫、烧热水,又把被角捂得严严实实的。初春的天气正舒适,竟硬生生捂出了汗。
  喝了点热水,仍不舒坦。想到要请假的事宜,便巴着太太的衣袖,一边说着不成调的话语,一边比划着手势,费了半天劲才搞了清楚。
  其实没啥大事儿,就是上火加着凉,喝点姜糖水便好。待大夫来了,说了一大堆故弄玄虚的,最后开的药,还不抵姜糖水好用。
  太太道:“有啥大事呀?还着急上火的。”
  我说不出话,便只能听着,心中道,都不是啥大事,可惜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要真是大事,哪还有生病的时间?就是生病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头儿来,近来是过于安逸了。
  下午又发起热来。正难受着,邹绳祖又来凑热闹了。
  我发现他越来越蹬鼻子上脸。本要谢客,却见他从食盒里拿出来一碟新出炉的洒切糕,还有一碟苏子叶饽饽。
  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小半碗苞米糊糊,那玩意儿两泡尿就出去了,压根儿不顶饿。可是大夫说要空肚子,不能吃,加上发烧,又没胃口。这时邹绳祖却带来了两样既开胃又管饱的糕点,真是……
  真是欠揍。
  见我一口一个不带换气儿的,太太也颇觉好笑,倒了热水放在一边晾着,然后腾出屋子来留给我们两个老爷们儿。
  邹绳祖道:“还有粘糕饼和萨其马,但那玩意儿油星大,你现在也吃不下,便没带来。”
  我喝口水润润喉咙。下午能说出话了,不过嗓子依旧哑得很,手里捏着苏子叶饽饽,问他:“你咋知道我病了?”
  我不想让人看见生病的糗样,太弱了,就会被人轻视,这是我们干这行万万要不得的。
  他说道:“昨儿气着你了,今天本想请你吃一次,谁知遇上刘国卿了。”
  我瞅了眼手里的苏子叶饽饽,狠狠咬了一口。
  “刘国卿说你病了,我就来了。”说着也抓了个饽饽吃,一边嚼还一边乐,“诶,刘国卿说你俩没任何关系是什么意思?”
  “我把他抛弃了。”我说。
  “干得漂亮!”
  我瞥他一眼。
  他继续道:“不过人家还挺痴情的,我进来之前他就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
  我一惊,饽饽里的豆沙掉在了被面上。
  他一笑:“骗你的。”
  ……
  他爹和我爹一定是仇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和我一起念:本文不会换cp。。本文不会换cp。。。
下章走剧情
话说粘糕饼、洒切糕都好好吃的呜呜呜好想吃((减肥中人士哭泣着在文中寻求吃的快感。。。

☆、第七十四章

  纵然对刘国卿不再抱有念想,但被邹绳祖这么一说,也挺不好受。
  如此,更躲着刘国卿了。
  五月,刘国卿去了永吉。
  小黄安分了不少,保证了每周去看他一次,他也安分了,期间还带了依宁一起。依宁高兴坏了,和院子里的小动物都玩得很开心。
  说到依宁,自“小黄事件”后我给她换了班级。那个数学老师虽不足为虑,但保不准啥时候给依宁上点眼药儿,那也够硌应的。
  事情是永远不会完的。
  小妹的婚礼筹备进入最重要环节。说起来上次问邹绳祖特地也帮我定制了一套西装作甚,他说作为在婚礼上要亲手把自家妹妹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的大舅哥,不抢了新郎的风头怎么行!
  这样一想,便有了报复的快感。随后,与邹绳祖的往来更是亲密了许多。
  除却小妹依诺,还有小弟依航。在家戒瘾头是不用想了,一边儿是家里人心疼,一边儿他自个儿又没毅力,两相权衡,送医院是最好的选择。
  送医院便要送去关里了,毕竟在东北,鸦片是合法,甚至是受到鼓励的。大姐听到消息又来闹了一番,被我堵了回去,后又让依航亲口说出了“要去医院戒毒”的决定,大姐才算作罢。
  可是关于医院这部分,我不是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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