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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奉天往事-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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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的缩影。
  这家的主人正坐在院子中央磨着斧头,两条黄蛇游到他身边停下,他也停下了磨斧头的动势,提着斧头站了起来转向我们。
  邹绳祖紧盯着斧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也想退一步,但是输人不输阵,更何况这个大块头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没有害怕的理由了。
  “谢谢你救了我,还收留我们住了一晚。”我说,“我欠你一条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是我能做到,必不会推辞。”
  邹绳祖忙拽了我一把,满眼的不赞同。
  许命债是最不经脑子的一种做法。这就表明了如果救过你的人发一句话要你的命,你二话都不能有,就得把自己的人头双手奉上。
  不过我觉着,一个与世无争的猎人,过着原始的世外桃源的生活,和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着善意救了我们,这便足够让我们这些每日游走于阴谋阳谋间的“文明人”感动,并艳羡于他的单纯。
  如果日本人再次进山搜查,我是一定会尽全力保住他的庇护所的。
  这个大块头随手将斧头磕进一块完整直立的柴火中。方才他应该是在劈柴,劈到一半磨斧头,便赶上我们出来了。
  我又说道:“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
  他却握紧了右拳,好像这是一个手势,接着用力撞向心口的位置,微垂着头,干枯毛躁如稻草般及肩的头发滑到粗粝的脸颊旁,头发中传来他略显闷哑的嗓音:“彭答瑞。”
  说完才放下拳头,抬起头来。
  尴尬地笑了两声,干杵着也不是回事儿,忙又道:“你在劈柴?我们来帮你?”
  邹绳祖轻咳一声,也说道:“看缸里没水了,哪里有打水的地儿?我去打。”
  彭大块头一摇头,两面打绺的头发像绳子一样晃来晃去:“不用。”说罢一踢脚边较小的那条黄蛇,“他在向你道歉。他咬了你。”
  有种误闯神话世界的错觉。这里的动物都成精了,不仅能听懂人的话,还、还会道歉?!
  “没、没事……”打个磕巴,那条小黄蛇直起蛇身,温顺地盘到我腿上,然后又立刻爬了下去。
  邹绳祖欻着空,说道:“这是哪?没想到深山还真有隐士。”
  大块头瞅他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不知道?”我和邹绳祖对视一眼,思量着说道,“我们不小心惊扰了墓地里的前辈,还望您见谅。”
  大块头道:“无碍。”
  说完不再理我们,坐下继续磨斧头。两条蛇围着我们游来游去,竟显出几分可爱。
  我一定是疯了。
  偷眼一瞥,也搬了两个小板凳坐下,和邹绳祖一人一个,坐在大块头两侧,伸手帮他整理劈好的柴火,一边闲聊道:“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一直在这。”
  邹绳祖难以置信道:“就你一个人?”
  他摇摇头:“有先恩。先恩于前年过世。”
  “先恩?”我说,“先恩是什么?”
  他停下手里的活计,想了想,解释道:“类似师父。我们叫先恩。”
  我和邹绳祖背着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荒谬二字。
  “我们?”邹绳祖抓住破绽,“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彭答瑞道,“但是我会成为先恩。”
  虽然仍不甚理解先恩何意,不过至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先恩,或者说──师父?
  我还想问问他是怎么逃过搜查的,不过他突然起身,闷声不吭地进屋取过弓箭和两包分类包好的草药,出来后对我们说道:“送你们出山。”
  邹绳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我虽有些不甘心,却晓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况且这逐客令下在此时,分明是嫌我们话多。
  两条蛇也跟在我们后面。在出山的路上,大块头还顺手抓了一只活兔子,丢给了那条大蛇。旁边的小黄蛇眼巴巴地看着兔子被吞进了同伴的肚子里,吐着信子,分外可怜。
  我问彭答瑞道:“昨日相救,无以为报。待他日能否登门拜会?”
  他偏过头,不大的眼睛流露出思索,方道:“不用报。”
  习惯了他说话方式的我和邹绳祖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转过一条蜿蜒崎岖的上坡路,他便不再前行,只转过身将那两包草药递给邹绳祖,指着其中一个,简明扼要道:“喝。”又指另外一个道,“涂。”
  邹绳祖郑重地一点头,正要和他道别,转眼大块头却已转身走了,一个字儿都没说。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重重树荫掩映之下,方回过神来。
  邹绳祖苦笑道:“他是把我当做你的侍从了。”
  “没有,”皱皱眉,“他比我们想象的更有嚼头。”
  邹绳祖赞同,尔后看向我的手指,说道:“这药还真挺好使的,不肿了。”
  被他一提醒,才发现咬伤已经消肿,不出些时日便能好得七七八八。
  “诶,”突然想起一件事,捅了捅邹绳祖道,“你有没有看清那片墓地都葬着谁?墓碑上是怎么写的?”
  他眼睛一瞪:“当时救你都分身乏术了,哪还有闲心看墓碑上写着啥?!”
  我“啧”了一声,有些遗憾,又建议道:“不如我们再去瞅瞅?”
  邹老板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你是觉睡多了不动弹难受是不是?伤疤没好呢就忘了疼!还打算再中一次毒?”
  想反驳说咬我的小黄都认识我了不会再咬我,但想到山里不仅只有大黄和小黄,没准还会连累他被咬,便把这句反驳生生咽下。
  邹老板冷哼一声,拂袖先行一步。我在后面亦步亦趋,苦着脸,将他的教训放在了心上。
  虽说有一种大哥教训小弟的感觉,不过这感觉还不太坏。
  回到东陵已近中午。在这附近吃了口饭,然后厚着脸皮去邹老板家蹭了件新衣服换上,接下来便是研究两包药的熬制及涂抹方法。
  吃过晚饭后,又蹭了邹老板的汽车回了家。他是绕了路的,送完我还要调头去丝房巡视。
  下了车目送他离去,后往家里走,却在转头的时刻看到了路旁一棵含苞的桃花树下,立着的刘国卿。
  他面无表情,双目阴翳得像蛇的眼睛。
  我先是一愣,然后不可遏止的,在心底欢呼雀跃起来。
  他总还是念着我的。
  脚下一转,向他走去,停在他身前,细细打量一番他的脸,见他不打算开口,便向我家的方向一歪头,说道:“进来吧。”
  “不去。”他说。
  我再是一愣,有些较不准道:“你,不是来找我的?”
  他抿着嘴,似乎在磨着牙根儿,然后赌气似的扭头便走!
  我虽不懂他的心思,但一咬牙,没有回头瞅一眼家里的情形,直奔着他追了上去。  
  

☆、第五十六章

  我一直觉着,男人脾气暴躁一些没什么,但千万不能小心眼儿,得有点老爷们儿样。
  刘国卿一直是──至少在我看来──一直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知识青年。人都喜欢和自己相反的类型,他正和我相反。
  而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风,他在前面健步如飞,我在后面奋起直追,好几次都要拽上他的袖子,却都被他甩开。
  要我说,男人使性子,就应该晾一晾,让他燥热的脑袋冷却下来便好了,哄啊、安慰啊这些,就跟男人的乳|头一样没啥大用。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摆在这,但我还是没出息地一路追他到了他家。
  看来觉睡多了还是有好处的,能打起精神来解决问题。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我在他身后三步左右的位置站着,看他开了门进去便要把门关上。笑话,老子一路连跑带颠儿的跟过来可不是为了站他门口当石狮子!
  三步并两步抵住他要合上的门,咣当一声夹得我手臂上的肉都直颤,疼得够呛,还要轻声细语地跟他道:“又咋地了?好歹先让我进去,咱慢慢唠是不?”
  他扬起眉毛冷笑道:“唠?有啥好唠的?你不是整宿整宿的和邹老板睡一块儿么?还没唠够?”
  一股火扶摇直上,直冲脑门,胸腔焖着热气,皱紧眉头:“你听谁瞎白话的?老子跟谁睡也跟他睡不到一块儿,昨晚我那是──”
  手腕突地一疼!刘国卿的小擒拿着实不错,看来文职工作没有抹杀掉他作为军人的攻击性。
  可老子手疼啊!
  手腕拐着再被他一脚踢上肚子。其实踢小腹效果是最好的,能尽可能远地把敌人踹出去。这都是经验之谈。
  甩着手腕捂着肚子,狼狈不堪地眼睁睁看著那扇门摔在我鼻尖前,带出一股凛冽寒风。
  说不气那是假的,更多的是满腔话不知道先捡哪个说的焦躁,越焦躁越说不出来,再加上被他关外面,火一上来,冲着门板就可劲儿一脚!同时恨声道:“刘国卿,你他妈的就是个傻逼!”
  他完全没动静。我对着漂亮的门板,每一个花纹都看遍了,见他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终于用尽了浑身力气般,坐在台阶上揉肚子。
  其实换个角度想,刘国卿这般气我与邹老板近密,证明他很在乎我。虽然方式激烈了点。
  也许他想着想着就能想通了。都是大老爷们,搞什么娘们兮兮的“你居然背着我和那个狐狸精怎么怎么样了”那一套?太矫情。更何况,我和邹老板根本就没那一腿!
  坐了一会儿,肚子手腕都不疼了,站起来,再次犯贱地站到了刘国卿的大门口。
  抬手敲了门。明知道他还在赌莫须有的气,可仍是盼着他能开门,哪怕不放我进去,站门口听我说说昨晚和今天的经历也行。除了他,我还能跟谁说?
  等了片刻,他自然是没有理会的,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客厅还是卧室,要么是书房?总不会是厕所或厨房。
  又敲了敲门,清清嗓子,话涌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提着气,松懈,又提了起来,憋在胸口,这次没松懈,只说道:“刘国卿,你要是不开门,那我可走了。”
  过了好久都没动静。他可能在卧室啊什么的,没听到。
  我又敲了敲门,有些气闷道:“我真走啦!”
  娘了个腿儿的。
  再狠狠踹了门板一脚,满腹郁卒却发泄不出来。他的心眼儿简直就是针眼,小得都穿不进线头!
  扭头离去,到了大街上,叫了黄包车。老子可没力气再走一遍来时路。
  回了家,太太倒是没说什么。我大略跟她说了说昨晚的事,但说的是迷路,没说被蛇咬了,怕害她担心。当然,也没跟她说彭答瑞那个大块头猎人的事。
  见我兴致不高,她以为我累了,便打发我早些休息。
  躺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脏像是被当成鼓皮被不知从哪来的棒槌使劲儿敲,又闹心又难受。
  双手交叠垫在后脑勺下面,瞪着俩眼珠子看天花板,眼前闪过第一次见刘国卿的场景:西式的打扮,中式的谈吐,最开始对他的印象并不好,认为他是不事生产的大少爷,可一杯酒下了肚,印象就都变了。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呢?
  不禁有些后悔。如果我没有执意捅破那张窗户纸,现在和他的相处也许会轻松许多。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也不确定能否压抑着自己不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要说现在,最出格的举动都做过几次了,怎么反而不对劲儿了呢?
  思来想去,弯弯绕绕把自己都绕进了牛角尖钻出不来。直到房门开了一小条缝,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进了来,先伸着脖子想看我有没有睡着。
  不由一乐,背对着她装睡,等她站到了跟前儿,感觉到她的小手捏住了我的鼻子,又捂上了嘴。
  眼睛刷地睁到最大,反倒把这个小混蛋吓了一跳!趁她跑掉前手臂一伸,把她抱到床上,让她跨坐在我肚子上,手伸到她胳肢窝挠她痒痒。
  依宁咯咯乐,搂著我脖子讨饶道:“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一揪她小鼻子,烦恼早就烟消云散,笑道:“还敢不敢搞偷袭?”
  “不敢了不敢了!”她小身子往前一倾,熟门熟路地窝进我怀里,扭来扭去找到最舒服的位置,问道,“爸爸,你昨天去哪儿了?”
  “东陵,”我说,“等过两天暖和了,就带你去玩。”
  她兴奋地点头,大眼睛一转,古灵精怪,趴在我耳边说悄悄话:“爸爸,你知道那个福山转学了吗?”
  “嗯?”有些诧异,心道该不会是邹老板干的吧?赶尽杀绝,太狠了!我喜欢!
  她又道:“走之前我让哥哥在福山书包里塞了好几条毛毛虫!都是我抓的,福山最怕这个!”
  “……”我有些无语,“谁教你这些的?”
  “邹叔叔!”她两只眼睛里迸发出无比欢乐和崇敬的光芒,“邹叔叔好厉害,就是他跟我说福山最怕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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