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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小牧场-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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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既然应邀而来,他总要去见见的。
  栾嘉去见外祖父,袁宁没跟着,而是继续呆在酒庄,又在酿酒师的指导下酿制了另一种葡萄酒。袁宁外文学得不错,可以和酿酒师们流利地交谈,酿酒师们边指导袁宁操作边给袁宁介绍:“大部分葡萄酒都只适合在一两年内喝掉,只有少数优质的葡萄酒可以存留十年以上,我们这边每年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葡萄酒适合保存下来,到第二年就只剩百分之三了。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也许可以成为这百分之三,否则如果你想在婚礼上喝到自己酿制的酒就得在这两年内结婚了。”
  袁宁抿唇一笑:“我会努力的。”他也没说是努力成为百分之三还是努力在两年内结婚,只认认真真地遵从酿酒师的指引去操作。一颗颗圆溜溜的葡萄摘去了梗,齐整整地放入容器之中,也许是因为有些葡萄已经熟透了,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葡萄香。
  到中午的时候栾嘉回来了,脸色很平静,袁宁看不出他与他外祖父见面的结果。栾嘉倒是主动开口:“我看到佩恩了,是个很不错的女孩,性格很柔顺,不像一般西方女孩那么张扬。”佩恩就是栾嘉那个要与霍森订婚的表妹。栾嘉笑了笑,“中午霍森要到外祖父家吃饭,外祖父本来要留我一起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庄园这边就回来了。看我对你多好!”
  袁宁替栾嘉难过,给了栾嘉一个拥抱。
  栾嘉把额头抵在袁宁肩膀上,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声音却带上了一丝颤抖:“宁宁,我可以撑过去的对吧?”


第215章 疤痕
  接下来两天; 袁宁都和栾嘉呆在酒庄; 知道葡萄酒的成熟期和适饮期各不相同之后也开始和袁宁一起精益求精地捣鼓。
  第三天清晨; 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庄园笼罩在暖洋洋的晨曦之中。栾嘉抱着礼服过来找袁宁; 想和袁宁相互帮忙穿礼服——这边自然不缺佣人,但栾嘉不太适应她们的靠近。
  袁宁已经锻炼完毕,大大方方地去冲了个澡; 和栾嘉一起把礼服穿好。礼服是精心设计的,完美贴合着袁宁和栾嘉的身材,勾勒出他们的肩、背、腰、腿; 衬得他们体态纤长而挺拔。两个人往全身镜前一看,都觉得镜子里的人穿得人模人样; 活脱脱的东方贵公子。
  袁宁眨巴一下眼; 伸手把栾嘉的下巴掰过来; 笑眯眯地说:“栾哥长得真帅。”
  栾嘉没好气地瞪他:“真该让老严看看你这流氓样。”这家伙在章修严面前乖巧得不得了,章修严不在时却是这副面孔。想到章修严; 栾嘉眼珠子一转; 眼底含着些笑意,“你已经成年了; 和老严有没有那什么?”
  袁宁:“……”
  袁宁一脸纯洁:“什么那什么?”
  栾嘉瞪圆眼睛; 也学着袁宁把袁宁下巴给掰过来:“我就知道老严那家伙是性冷淡; 你以后可惨了,要和老严那什么恐怕每次都得自己主动吧?我跟你说,那什么和谐也是非常重要的; 你得好好调教调教老严才行。”
  袁宁抿着嘴直笑:“我会好好调教的。”
  栾嘉说:“谁叫你喜欢上老严呢,他一看就是禁欲派的,要不是你把他给收了,我估摸着他肯定会孤独终老——就算娶了老婆,恐怕也是每个月定时交几次公粮了事。”他勾着袁宁的肩膀,“改天我叫人给你弄点助兴的东西,保准让老严冰山变野兽。”
  袁宁:“………………”
  袁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跟着栾嘉学习礼仪。各地的风俗都不一样,要是不提前学习一下很可能会出丑。老管家兢兢业业地教授着袁宁和栾嘉,生怕被人怀疑自己的专业水准。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袁宁和栾嘉被司机送到查理兹家的住宅外,即使世代都仅是为辅佐贵族而生,查理兹家依然是个老牌家族,在这边的影响力非常巨大,再加上与他订婚的对象是正经的贵族小姐,应邀而来的人多不胜数,都是一些“上流人士”。
  袁宁和栾嘉是两个新面孔,他们的出现引来了不少人注目。两个东方年轻人!
  这几年东方人登上了贸易舞台,不少人家中都有意与东方人合作,打开广阔的东方市场。在平日里轻视和歧视依然存在,可到了这种场合没有人会愚蠢地表露出来。有的心思活泛的甚至还主动上前与袁宁两人说话。
  袁宁和栾嘉外语都很不错,可以毫无障碍地与人交流。栾嘉脸上始终带着笑,应和着搭讪者的话题,并没有隐瞒自己到来的原因。
  知道他是女方的亲人,对方变得更为热情。若女方家里光是贵族倒是不算什么,但他们还是西欧赫赫有名的财阀!
  查理兹家也算是很不错的了,经过老查理兹去世的动荡之后,年轻的当家人带领着它迎来了新生。可比起女方这地地道道的名门与财阀,查理兹家还是差了点啊!
  袁宁和栾嘉正与搭讪者说着话,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从某个方向投了过来,抬眼看去却发现找不到人。袁宁正纳闷着,一个侍者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对栾嘉说:“您好,请问是栾嘉先生吗?”
  栾嘉一愣,点了点头。
  “查理兹先生请您上楼说说话。”侍者不卑不亢地转述,“他在楼上第三间房间等着您。”
  袁宁心头一跳。他拉住栾嘉的手。
  栾嘉朝袁宁笑了笑,说道:“我上去一趟,你自己在下面待一会儿。外面坏人多,你千万别被人给骗了,要不然我可赔不起——老严非杀了我不可。”说完他还朝袁宁眨了眨眼。
  袁宁见栾嘉决心已定,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劝说。栾嘉会亲自过来,就是想要一个结果吧,不管原因如何,不管未来如何,这一刻的栾嘉都想把一切弄清楚,然后明明白白地往前走。
  袁宁说:“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栾嘉点头,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像是已经为这一天演练了千万遍。他跟着侍者走上楼,在侍者恭敬的“请进”姿势中走进开阔的房间。一个栾嘉无比熟悉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颀长,高大,冷漠。
  一开始霍森就是这样的人吧,永远冷静,永远理智,永远衬得他像在无理取闹。过去的一幕幕在栾嘉眼前闪过,险些让栾嘉压抑着的痛苦奔涌而出。
  但栾嘉还是稳稳地站定。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离开了霍森就痛苦无比的少年。栾嘉笑了笑,终于吐出一句话来:“恭喜你,霍森。”
  霍森投过落地窗贪婪地注视着栾嘉,像是末日已经来临,这将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眼。霍森没有上前,只安静地注视着栾嘉,眼底有着涌动的暗流,仿佛正无声地说着“我爱你,我比世上任何人都要爱你”。可是在栾嘉说出“恭喜你”三个字之后,他的心脏被彻底击穿了,整个人轻轻晃了晃。
  他伤害了他的栾嘉。
  他再一次伤害了他的栾嘉。
  明明他是这世上最不愿意看到栾嘉受伤的人,明明他是这世上最希望栾嘉能够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永远不会有半点忧愁的人。
  可是他伤害了栾嘉。他要和别的女人订婚,要栾嘉亲眼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他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哪怕选择死亡也不行。
  ——就算他想选择死亡,也要等栾嘉彻底放下他以后。
  霍森转过身来,定定地注视着栾嘉,眼底有着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应该更冷漠一些、更冷酷一些,让栾嘉彻底地对他失望,彻底地对他们的感情失望——霍森喉咙滚动了两下,从喉咙间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栾嘉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尊雕塑。霍森叫他上来见面,就是为了和他说这句话吗?他这么多个夜晚等待的解释,就是简简单单的“对不起”三个字吗?早知如此,他又何必亲自来一趟。
  是因为不甘心吧,他始终还是不甘心,本以为两个人都在为未来而努力着,却突然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栾嘉说:“没有必要说对不起。”他转身要往外走。
  霍森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前,一把抱住了栾嘉。身体的本能终归战胜了理智,他想念栾嘉,他发疯一样想念栾嘉。霍森用力抱紧怀中的人,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他无法解释订婚的事,也无法解释自己此刻的行为,他只想最后一次这样抱住栾嘉——他只想就这样静静地抱住栾嘉。霍森身体微微地发着抖,嘴唇也微微地发着抖,连带声音也在颤动:“嘉嘉,嘉嘉。”
  栾嘉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霍森疯了,要不他怎么会在这样的日子被霍森抱在怀里——这明明是霍森和别人订婚的日子,霍森却这样痛苦地喊着他的名字。栾嘉用力挣开霍森的怀抱:“够了!”他连退几步,站在远离霍森的地方咬着牙说,“够了,霍森·查理兹!”
  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把他们之间的回忆全都毁掉才甘心吗?
  为什么霍森不能好好地和他告别呢?为什么不好好地告诉他——告诉他他有他的责任,他要支撑起他的家族,他要守护他的家人——告诉他他连婚姻都要拿出来当筹码,以保住查理兹家的荣光?明明作出选择的是他,为什么表现得比被抛弃在原地的人还要痛苦?
  真的够了!
  真的该到此为止了!
  栾嘉背脊也微微地颤抖起来,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爱他啊,他那么爱他啊,就算他什么都做不了,就算他什么都帮不上忙,他任性,他没用,他只会依赖他,但他们相爱了那么多年,连一个正式的告别都不配得到吗?
  栾嘉的眼泪让霍森整颗心都被击碎了。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无能。
  霍森伸手抓住栾嘉的手腕,不想让栾嘉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
  栾嘉想甩开霍森的手,泪眼朦胧之间却发现霍森长袖掩映着的手腕有些不对。
  栾嘉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死死地抓住霍森的手,把那将手臂挡得严严实实的衣袖用力往上推。
  ——上面密布着狰狞可怕的疤痕!


第216章 艰险
  栾嘉错愕地抓着霍森的手; 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一道道模样可怖的疤痕:“怎么回事?”
  阳光通过落地窗在屋内碾转; 落在栾嘉和霍森两人身上。栾嘉的目光从疤痕上挪开; 挪向霍森突然变得平静又漠然的脸庞上。栾嘉纤细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再一次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森注视着栾嘉满含关切的脸; 刚才的痛苦、挣扎、失控,早已完全从他脸上消失。
  这样的霍森是栾嘉所陌生的。
  霍森挣开栾嘉的手,仔细地把衣袖重新放下; 把袖扣重新扣回袖口。
  直至栾嘉的眼底染上了怒意,霍森才开口说:“如你所见。”他把手伸在栾嘉面前,“那一次车祸之后;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有截断的迹象,接着思维缜密的他很快发现了我的存在; 他竭尽全力想抵抗睡意; 有一次曾经三天三夜不睡觉; 每次撑不住时就在手上划一刀。”
  栾嘉浑身发冷。
  霍森说:“血又热又红,点缀在伤口上特别漂亮; 有时流上很久都不会凝固——伤口总是那么深; 有时能看见骨头。可是人是需要睡眠的,所以即使他在手上划下那么多道口子; 也没办法避免沉睡的到来。他太软弱了; 只要他一沉睡; 身体就将属于我。”
  栾嘉握紧拳头。
  霍森伸手捏住栾嘉的下巴:“有时他会把刀子对准动脉划下去,要不是我醒来得及时我们就一起下地狱了。”他深深地注视着栾嘉浅琥珀色的眼睛,“没想到刚才我只是远远地看见了你; 他就醒了过来——他爱你,可是他太弱了,这具身体已经属于我了,你明白了吗?”
  栾嘉咬牙:“我不明白。”眼前的人是霍森,可是又明显不是霍森,就好像身体里居住着另一个灵魂。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吗?
  栾嘉微红的眼眶让霍森心烦意乱。他压下心里那一丝莫名的躁意,耐心地解释:“心理学上把这种情况叫做分离性身分障碍,又叫做多重人格。成因很多也很复杂,比如像他这样的,幼年有过很大的阴影,成年后又面对无法掌控的局面,再遭遇点意外刺激,很容易就陷入沉睡——弱小的人就该乖乖沉睡。”
  栾嘉心里乱糟糟的。霍森没必要编造这种事来骗他。如果眼前的“霍森”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一切就有了解释了,因为霍森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因为要和佩恩订婚的人根本不是霍森——所以霍森才会和他断了联系,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场订婚仪式。
  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疤,栾嘉心脏微微抽搐。霍森那时候一定很绝望吧?察觉了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察觉了身体随时有可能会失去控制,想尽办法都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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