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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过门-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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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西临鼻子里突然一热,接着,他看见郑硕有点慌张地站起来,似乎是想碰他一下又不敢。
    徐西临茫然地伸手一抹,抹到一把血。
    杜阿姨原本来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擦家具,赶紧跑上来:“哎呀!抬头!快抬头,不要往回吸!”
    全家顿时一阵兵荒马乱,徐西临那鼻子也不知出了什么毛病,也不疼也不痒,就跟泄洪似的往下流血,又是擦又是冷敷,半天都止不住。
    他冲杜阿姨摆摆手,自己到卫生间去洗,洗到一半,徐西临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抬起了头,看清了自己的尊容——他双颊凹陷,眼睛下面有一圈青黑,眼睛里有血丝,一副古代小黄书里写的肾亏样,前襟上星星点点地沾上些血迹,要是把他塞进屏幕,不用化妆就能客串活鬼。
    最荒谬的是,别人是亏在了酒色财气上,他居然还是看鬼片看的!
    简直是史上第一纯洁的肾亏。
    徐西临双手撑在洗脸台上,凉水和失血让他脑子有些发木,他低下头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心想:“我出息大了。”
    郑硕生怕把他儿子刺激出高血压来,如坐针毡地待了一会,就跟徐外婆告辞了。徐西临的鼻血止一会流一会,他干脆反锁了卫生间的门,抱着一盒纸巾,随流随擦,擦得差不多了就用水冲一冲。
    等他彻底止血,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了,徐西临一开门,就看见窦寻默不作声地在门口等他。
    这大猫平时跟谁都爱答不理,看着像个不闻窗外事的世外高人,其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偶尔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偷偷关注你一眼,一旦被人发现了,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
    方才在楼上彻底吵了一架的两个人互不吭声地对视了片刻,徐西临知道,指望豆馅儿先开口说话是不现实的,于是转头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还是很久以前徐进冻进去的。
    想了想,徐西临又把其中一瓶放回去了,换了瓶饮料递给窦寻:“……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窦寻看了一眼他血迹斑斑的衬衫,没头没脑地问:“你要跟他走吗?”
    “不走。”徐西临毫不犹豫地说,然后闭了嘴,没再解释什么。
    窦寻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喝啤酒,怀疑他想借酒消愁,张了张嘴想制止,想起方才险些动手的情景,又苦恼地咽了回去。
    好在徐西临没有酗酒的打算,只喝了一罐,就慢吞吞地上了楼。
    他回到房间,把光盘退出来,收回盒里夹好押金条,然后摘下不知被谁重新收拾好的书包,拿出了那沓夹满了小纸条的卷子夹,把每个人给他写的话都看了一遍。
    最后,他发现里面有一张空白的纸条,乍一看以为是混进去的,伸手一摸,却能感觉到上面明显的凹凸起伏,徐西临心里一动,拿了根涂卡的铅笔,轻轻地在纸上涂了一小片。
    果然,一行时下流行的“隐形笔”写的字渐渐地现了形。
    他一看就知道是窦寻写的,窦寻的字相当有特点,说不上好看难看,在男生里算比较工整的,只是下笔很重,笔尖划在纸上,戾气非常,隐形笔完全遮不住他那种力透纸背的尖锐,轻易就露出了欲盖弥彰的痕迹。
    方才几脚踹掉了他的门锁,还指着他鼻子骂的窦寻写道:“握你的手,没事,别哭。”
    徐西临愣了一会,鼻子一酸,他还以为又要流血,赶紧抽了张纸巾堵住。
    然而堵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徐西临靠在椅子上,仰起头,微微闭上眼,感觉他们家豆馅儿最近可能是《红岩》看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红岩》里刘思洋给成岗的秘密回信:“紧紧地握你的手”
    
    第25章 复健
    
    徐西临后来单独请郑硕吃了顿饭——当然,郑硕再没溜也不可能让他掏钱——徐西临有理有据地陈述了一下自己不需要监护人的事实,然后为了表现自己“成熟得体”,没有赌气怨愤的意思,他捏着鼻子和郑硕交换了联系方式。
    然后徐西临一头扎进了他游离已久的书山学海。
    六中的高三复习是分三轮进行的,第一轮是各科老师把所有内容从头到尾串讲一遍,是最重要的复习阶段,尤其针对徐西临这种属耗子“撂爪就忘”的学生。
    可徐西临忙完自己家里的事,又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一来一往,就已经是秋去冬来,大雪临盆了。
    徐西临积攒着没做的卷子能堆满一立方米的大箱子,一时真是补都不知道从哪补起。
    而与此同时,他沉浸在乱七八糟的碟片和闲书里的后遗症也都显露了出来。
    那些小说为了通俗易懂,信息量都很小,可以一目十行的看,徐西临看的时候也很漫不经心,扫两眼觉得不好看,立刻就扔下再换一本,这其实是一种非常伤害注意力的习惯。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长时间地坐下来做事变得异常困难,尤其理科综合那些唠唠叨叨的题干和不知道都在逼逼些什么的英语阅读,徐西临基本看两行就开始烦躁,看不了小一半就丢在一边,去翻下一道题……常常是翻着翻着,一整套试卷翻完了,他连一道能完整看完了题的都没有。
    武功废尽不说,还得重新接经脉。
    然而“黑玉断续膏”不是好用的。
    徐西临总是坐着坐着就烦得要起飞,恨不能在楼上楼下的每个墙角都撞一圈,而意识到自己效率低下,更是会加剧这种焦虑,烦上加烦,恶性循环。
    但就算再烦,他也不会站起来随意走动,因为旁边坐了一只明察秋毫的窦寻,一旦徐西临动静大了,哪怕只是重重地叹一口气,窦寻都会抬头看他一眼。这总让徐西临想起他那天在卫生间门口等着自己的样子,别人所有的守护,似乎都在提醒他自己的软弱。
    熊孩子或许愿意以“混账”为荣,但没有一个少年人愿意接受自己“软弱”。
    渐渐的,那些无法忍耐的时光都成了锉刀,刮骨疗毒似的狠狠地锉去他身上的浮躁。
    徐西临复印了别人的笔记,补各科专题训练补得痛不欲生,对答案对得生不如死,成功地从“肾虚公子”补成了“僵尸元帅”。
    每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就头重脚轻地爬起来,全家都黑着灯,只有楼下厨房有一点微光,锅里放着杜阿姨早起给他们准备的早餐。
    有一次,徐西临刚走了一步,突然一阵头晕恶心,他一把抓住楼梯扶手,感觉平时三蹦两蹦就能跳下去的台阶简直长得看不见头,最好能团成一团圆润地滚下去。
    忽然,有人从背后扶住他,徐西临嘴角被人碰了一下,他一偏头就看见了窦寻,窦寻半搂住他,把一块糖递到他嘴边。
    窦寻靠得太近了,目光比平时要往下一些,刚好避开徐西临的视线,落在他的嘴唇上,徐西临闻出他身上有一股冰凉的薄荷味,似乎是新换的牙膏。
    楼梯间没开灯,扶手与挂饰都只剩下轮廓,唯有近在咫尺的窦寻眉目清秀,像一张光影浓重的画。徐西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虚了,心口忽然轻轻一悸,茫然地让窦寻把糖送到他嘴里,沉睡的味蕾半天没尝出味来。
    “是低血糖吗?”窦寻偷偷把手心的汗抹到一边,一下靠这么近,他其实也很紧张,“我……我扶着你下去。”
    “……”徐西临顿了顿,缓过一口气来,捂住胸口,“我中毒已深,恐怕命不久矣,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窦寻认为这个二百五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于是耳根通红地甩开他,自己下楼了。
    杜阿姨回去补觉了,两个人也没大动干戈地上餐桌,站在厨房里速战速决地解决了早饭。
    徐西临自己受着早起晚睡的折磨,忍不住对窦寻说:“你学校那么远,要不以后就别老两头跑了,周末有空就回来,忙的话想吃点什么,打个电话回来,我星期天给你送过去。”
    窦寻叼着一颗煮鸡蛋,一口咬掉了一半,半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无暇言语,只是不由分说地摇头。
    徐西临吃饱喝足,满血复活得也快,觉得他这样怪好玩的,突然伸手一戳窦寻鼓起来的脸……这么多年来,他跟豆豆狗势如水火,很可能就是因为狗太贱、人太欠。
    窦寻反应也快,一把按住他那只作怪的爪子。
    他手心在暖气屋里捂了一宿,滚烫滚烫的,嘴里的鸡蛋还没咽下去,开不了口,就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抓着徐西临的手不放。
    徐西临:“哈哈哈我错了。”
    他边说,边要往回缩手,窦寻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攥得死紧,徐西临抽了两下没抽回来,那体温却仿佛传染一样,在灯光昏暗的小厨房里奔腾不息地扑面而来,徐西临笑不出了,察觉到这种难以言喻地暧昧。
    好在窦寻很快回过神来,触电似的松了手,他没敢看徐西临的脸,叼了一块面包,头也不回地逃走了:“我赶车。”
    徐西临在他身后嘱咐:“晚上别回来了,你那住宿费打水漂的吗?”
    窦寻没吭声,拎起包出门了——这天晚上下了一场罕见的初冬大雪,窦寻照样风雨无阻地赶了回来。
    他实在是轴,认准的事,撞南墙也不回头。
    在徐西临还在狂奔着追赶进度时,期末考试已经不留情面地如期而至。
    期中徐西临排第四,期末一下落到了二十三——年级排名更不用说,基本已在千里之外。
    这个结果对于七里香来说,可谓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她拿着成绩单在办公室里长吁短叹了半天,把任课老师门挨个约谈了一个遍,发愁得要命,恨不能半夜三更给徐进托个梦,好好告上一状。
    徐西临没有跟外人透露过郑硕的存在,他老外婆那么大年纪,七里香也不好把她劳动到学校里来,老师思前想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踩着高跟鞋飞回班里,去约见徐西临本人。
    六中的学生到了高三,基本也就没什么隐私可言了。
    每次考完试,全班的成绩单和排名都会第一时间贴在前边,荣誉榜与耻辱柱一目了然。有时候老师生怕有人看不见,还会亲自念一遍。
    老成还没来得及哀叹寒假只有十三天,一不小心瞥见了徐西临的排名,他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连忙使劲揉了揉眼。
    忽然,他被人轻轻地撞了一下,老成一低头,就见罗冰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罗冰三步并两步跑到徐西临面前,她脸皮从来都很薄,跟别的男生尚且难以侃侃而谈,一见徐西临抬头,自己的脸先红了。
    徐西临从半死不活的状态里恢复过来以后,就慢慢找回了原来那种对谁都好的态度,他十分温和地冲她一笑:“班长有事?”
    罗冰偷看了他一眼,暗自鼓足了勇气,可是她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开口,煞风景的就来了。
    七里香敲了敲后门的窗户:“徐西临,跟我来一趟。”
    徐西临知道七里香不会放过他的,早有心理准备,跟罗冰点点头:“我受审去了,拜拜,假期快乐。”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剩下罗冰独自站在那,神色起伏不定好久,终于还是心事重重地走开了。
    她很想找机会跟徐西临说几句话,整整一个学期,她偷偷为他哭过好几次,给徐西临写过七八封信,怕他粗心不知道是谁写的,有时候还会特意暗示出自己的身份,可是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
    如果仅仅是不回信也就算了,罗冰差不多也死心了。
    可问题是,每次她写完信,一周之后,总能从信箱里收到一个同样只贴了邮票没有邮戳的小包裹,里面装着各种小礼物,有时候是一袋糖,有时候是一根笔,甚至有一段时间她懒得用草稿纸,把演算写在了废卷子的背面,然后那个礼拜她收到了一整卷“B5”白纸。
    罗冰一直想问清楚徐西临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总是匆匆来去,一直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来而复返,蔡敬从头到尾都在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连声招呼都没打,冷淡得不行。
    直到她已经跑远了,蔡敬才克制地抬头看了一眼罗冰包得像个球一样的背影。
    班里的同学很快走光了,蔡敬从自己的书桌里摸出一个信封,这回,罗冰把信纸折成了心形,里面是她熟悉的清秀字迹,笔芯带香味——蔡敬知道她用的是哪根笔,因为那是他买的。
    前一阵子徐西临一直不在状态,送到他桌上的试卷和练习册都是前后左右桌的人替他收拾的——主要是蔡敬收拾的。
    而罗冰的信也夹在其中。
    那些信徐西临一封都没看见,全被蔡敬展开以后仔细压平,拿回去珍藏起来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变态,可是自从那一段时间徐西临没来学校,蔡敬鬼使神差地藏起第一封信开始,这种事就仿佛上瘾了一样,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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