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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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辽捏着细细的签杆，把美猴王带回了家，在家里转了半天不知道插在哪里，最后放在了每天都会用的书桌上。
只是夏天的太阳并不体谅他的小心。程辽忘了每天西晒都会晒到书桌，他每天回来的时候太阳早就要不见了。所以大半个月后的某一天，程辽回家看到的只剩一团黏糊糊的尸体了。
程辽做了两只美猴王，都是真的，去杂货店买了两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打算带回C市。
程辽周六上午刚到C市，就接到林逸的电话，继续上周未履行的局。程辽收拾完行李就出门了，先要请他们吃顿晚饭，结果把美猴王忘在家里了。忘了也好，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送出去。
晴朗姐弟大概是匪首，一顿饭吃了不知道多少肉，反正吃了两个小时才完。
林逸快疯了，说：“球球你们了，咱们回店里，边喝边吃好吗？让我们仨看着你们两个吃了一个小时，要点脸行吗？”
丁晴想把骨头全部丢他身上：“你放下筷子有十分钟吗？你家的十分钟当一个小时哦。这么不体贴，还是一辈子单身吧。”
妈的，又被诅咒了。我是背着单身诅咒的男人吗？
还好丁晴就是嘴上厉害，一行人成功转场朗月。
不过今天的朗月，主题有点浪。喝了一会儿音乐就变了，DJ手都要转飞了。
闹哄哄的，林逸还要凑近了问程辽：“程辽，这次去D市，回去看过文叔叔吗？身体还好吧。”
程辽正笑着看丁朗非要拉宋丢丢跳舞，听到林逸这一句，笑容突然垮了。他把手里的酒瓶放在桌上，两只手扣在一起，低垂的眼睛抬起来望着林逸，说：“我叔他走了，快六年了。”
林逸没想到是这样，六年前，那就是程辽研究生一年级或者二年级的时候了。林逸看着程辽又低垂下去的眼睛，感觉程辽仍然是伤心的。
林逸又想到程辽先是没有了爸，妈又和他各自生活，唯一的叔叔也走了。那程辽这六年，就是自己一个人独自走过来的。或许送走叔叔最可怕，因为当年他还有妈妈，离开妈妈至少还有个叔叔。而那时候，是真正的他一个人了。
林逸突然想到，小学五年级那天，程辽抱着他哭得那么伤心，想到程辽那一年难以入睡。而十年后的程辽，或许只有他一个人独自熬过来的。
林逸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或许是有点心疼，但是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有点难过，为什么这一次自己没有陪着程辽。
他放下酒杯，在闹哄哄的环境里，单手搂过程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心里想：隔空给六年前的程辽一个拥抱，给现在仍然难过的程辽一个安慰。
程辽下巴卡在林逸肩上，瞪着眼睛吓到不知道怎么办。还好林逸拍了拍他就放开了。程辽抓过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喝下去发现味道怎么有点甜，才看到是林逸的鸡尾酒，自己的黑啤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他。
程辽红着耳朵手忙脚乱的把酒杯放回去，磕在桌上轻轻的碰一声。这么吵闹的环境，程辽却觉得无比清晰，在心里回响。
林逸倒是不在意，拿过程辽的黑啤喝了一口，说：“行了，还回来了，哈哈哈哈。”
而终于摆脱丁朗的宋丢丢，回身的时候看完了全程，宋丢丢不在意林逸，他只是看着程辽，靠着林逸肩上的时候不知所措的程辽，似乎想要回报的程辽，喝错酒的程辽，红了耳朵的程辽。
宋丢丢心里呼啦啦的响，仿佛齐声唠叨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的初恋要夭折了吗。他同手同脚的走回座位上，看着那两个人，心慌意乱的说不出话。
这时候有个人端着酒过来，坐在林逸旁边的位置上，开口：“嗨，帅哥，听苏苏说，你和他的属性相冲，不喝他的酒，那么，我的或许你可以尝一下。”还冲林逸抛了个眼神。
林逸还没做出反应呢，程辽已经一脸懵逼了，他环顾四周，才发现酒吧里除开看起来明显掉单的，一对对的大多数是男的和男的，少数几个女的，也是一对对的。程辽又看看林逸面前那个人，和递过来的那杯酒，终于意识到朗月似乎或许是个gay吧。
那，那，那长期混在这里的，好像常常被搭讪的，林逸呢？







第15章　我有喜欢的人
宋丢丢看着程辽雷劈了一样愣在那里，全然不知自己大难临头。
程辽看着林逸发癔症，自己在心里揪花瓣。林逸是，林逸只是因为丁朗的关系，林逸是，丁朗的关系。
被念叨的丁朗浪完一段舞，回来就看到丁晴不晓得哪里去了，程辽愣愣的元神出窍，宋丢丢痴痴傻傻的看着程辽，哪个都不需要他关心。转头看到林逸，行，这个可能需要我。
他过去拍了拍送酒男的肩，说：“老杜，怎么好久不见，一来就粘在我基友身边，走不动路了？”
老杜抓着丁朗的手握了握，说：“丁老板，介绍一下这位朋友吧。”
丁朗松开他的手，笑着说：“有主了，介绍了也没什么意思。苏苏刚还找你呢。”不着痕迹的把手在林逸背上擦了擦。
老杜没意思的走了，丁朗笑顿时就垮了。说：“妈的，这个死油腻，感觉握过他的手都沾上了他肮脏的油。”又在林逸背上擦擦，“林逸，我第一次知道你有祸水蓝颜的潜质啊。什么插头都想来你这儿插一脚。”
林逸想和他绝交，说：“卧槽，你能不能文明一点。还有小孩儿呢，□□一刀还差不多。”
小孩儿宋丢丢莫名被cue，无辜道：“哥哥们，我下下下个月都二十二了，要是异性恋都可以去民政局领证了。”
林逸只觉自己没有盟友，转向程辽，说：“我说的小孩儿是我们程辽，对吧？”
程辽先是发现自己后知后觉身处gay吧，又猜测林逸到底是不是，然后丁朗冒出来一句林逸有主了，宋丢丢还加了一句异性恋。程辽想骂脏话。
他怀疑自己智商可能不太够，或许拿的是假博士学位，说不定继续上课会影响祖国的花朵。又或者他可能不是近视，他是眼瞎，这么多事情，有许多迹象一件都没有发现。
程辽这么多年，从前一心纠结在林逸那里，想而不得忘又不能。然后觉得这辈子相见的机会是再也没有了，却也从来没有喜欢过男孩儿女孩儿，做好了总有一天独自老死的准备。后来重逢林逸，一颗心全是自我斗争，左边想着像新朋友那样靠近林逸，一辈子默默无闻在身边，甚至还要祝他幸福。右边却又想着，借着曾经亲密好友的身份，循着路一步步突破进爱人的空间，虽然他全然没有想好要怎么实施。
而他一朝听到一点端倪，心里就已经地震一般地动山摇。他想，我的路是出现了吗？至于宋丢丢，他都没心思多想了。
林逸没得到程辽的回应，看着程辽一副痴呆的样子，猛然反应过来，今晚的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他是浑不在意的性子，他总觉得程辽交朋友应该也不太在意。但是，现在他看程辽的样子，好像是有点在意，却又总觉得他在意的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在意。嗯，似乎，有点意思。
他轻轻推了推程辽，小声说到：“程辽，回神了。”
程辽顺着他的手，手臂，一直看到他的脸他的眼睛。他想开口问，但是教养让他问不出这么私隐的问题，内心可耻的好奇却又折磨着他，让他看着林逸却说不出一个字。
林逸看着程辽直愣愣的眼神，有点恍神。程辽眼睛从小就好看，小时候是圆乎乎的大，长大了了眼尾变尖，眼角微微下垂，是标准的杏核。配上程辽微微棱角的五官，有奇妙的吸引力。酒吧的暗和亮交映，闪烁在程辽的镜片后面，是会说话的样子。
于是程辽听见林逸问自己：“程辽，你会反感吗？”
这句话一出口，程辽的眼睛睁大了一点，林逸一直看着才发现的一点，但是眼神变得很不一样了，林逸甚至有点担心程辽会哭。
程辽没有哭，反而笑着对林逸说：“怎么会。”
林逸这一瞬间很想笑，于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回身背靠着沙发上，脑袋望着天花板上晃眼的灯，开始止不住的笑。程辽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又像被传染神经病似的跟着笑的停不下来。
丁朗去抓了他姐回来，晴朗姐弟一到跟前，就看见两个神经病一起仰躺着笑得停不下来。
转过去看宋丢丢，想问他怎么回事，宋丢丢却一仰头干了老杜留下的那杯酒。
宋丢丢很烦躁，他觉得自己被当成空气了。程老师和林逸，两个人悄悄说话，两个人一起不知道因为什么傻笑。其实也没什么，或许只是有一个好笑的笑话，虽然宋丢丢想不到什么笑话只能两个人讲。
他难过的是，那沉默的两个人没有说话的几分钟，程辽的眼神。他认识程辽大半年，自觉可以说有八分了解他，而那个眼神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毫不稳重的眼神。还有那个笑，程辽大多数时候都是微笑的。
宋丢丢想，我是真的完蛋了。他现在满心的不快乐，甚至不想承认这样的男神更生动更好看。他也想不明白，他觉得永远不会出现的，那个让程辽不一样的人，会是林逸。他像领地被侵犯一样，甚至有点不待见林逸了。
眼不见为净，宋丢丢闷头喝完了桌上所有的酒。
丁朗本来没在意，另外两个人早就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还是丁晴拿起自己那瓶黑啤才发现，脖子都仰断了也没有一滴酒出来，才发现酒都被宋丢丢喝完了。丁晴赶紧一巴掌把眼睛黏在舞台上脱衣舞男身上的丁朗拍回神，示意他去看宋丢丢。
宋丢丢端端正正的坐着，眯着眼睛笑，梨涡还若隐若现的，乖得不得了。但是丁朗看出来了，他的眼神是散的，不知道看着哪里，估计眼里的人都在手拉手转圈圈。
丁朗在神游的两人腿上一人使劲掐了一把。林逸回神骂他：“卧槽，你是不是疯了，看看我肉还在不在。”
丁朗懒得理他，把酒杯酒瓶拿起来在两人面前展示了一遍，再指指宋丢丢。
程辽吓了一跳，宋丢丢以前聚餐的时候喝醉过一次。刚开始就是这样，乖巧的坐着，大家都没在意，结果过一会儿宋丢丢就开始哭，还必须抱着人哭，也不说话。程辽赶紧让他们解散，宋丢丢第二阶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发作，在酒吧闹起来就麻烦了。
程辽牵着宋丢丢和他们一起上了楼上，丁朗的休息室。程辽建议他现在就打个车带宋丢丢走，去他家住一晚。林逸不答应。丁朗也说，说不定路上宋丢丢就开始哭，那程辽就傻逼了。
最后说定了，宋丢丢留在丁朗这儿，反正丁朗见过太多撒酒疯的了，还有服务员可以帮忙。丁晴家就在一条街外，林逸和程辽把她送回去，两个人站在街边等着叫的车。
林逸看着灯下的程辽，说：“咳，那啥，程辽，本来吧，我以为你和宋丢丢嗯，刚开始不是他带你来朗月的吗？我就想多了，现在告诉你，你别介意啊。”
程辽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各有一半重叠在一起。程辽想，林逸一直就是这样，即使只是他心里想着的事情，他一旦觉得不对，都好像对不起对方一样，非要说清楚。
就像初二某一天，程辽早上出来晾衣服，碰到林逸站在院子里，看着晾衣杆不知道在干嘛。他看到程辽出来，又看着程辽不说话，纠结了半天自己又跑回家去了，程辽一脸莫名其妙。可是中午的时候林逸跑到他们家找他，说：“程辽，我昨天晾的两条内裤不见了，那个晾衣杆就咱们两家在用，我就以为你收错了，早上本来想问你的，怕你急了不给我。但是刚刚在花盆那边找到了，可能是起风吹过去了。我告诉你，你不要介意了哦。”
程辽想到又觉得还是很好笑，转头笑着看着林逸：“我不介意。”还眨了下眼，“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逸觉得程辽那个眨眼有点故意，配着他的杏核眼和灯光，像抛媚眼。妈的，我在想什么啊。
程辽不知道是不是太开心了，到家晕乎乎的，睡过去之前突然想起来，他忘记告诉丁朗。之前那次宋丢丢喝的都是没啥后劲的啤酒，醉的时间也不长，这次喝了那么多还是混杂的，不知道丁朗能不能搞定。






第16章　试试偶遇
程辽前一晚没有喝太多酒，心思全用来反复纠结了。但是一早醒过来还是觉得头要炸了，坚强的去给自己打豆浆喝。程辽一边听着机器呜呜呜的动静，感觉这个豆浆机可能要寿终正寝了，一边望着镜子里正在刷牙的自己，相对无言。
漱口的时候程辽突然被自己呛到，然后好像终于呛清醒了，呸呸呸吐干净水，反应过来昨晚仿佛似乎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的佛祖哎
哔哔哔哔哔哔吓了程辽一跳，豆浆机连工作完成都叫得这么难听。
程辽豆浆配切片面包和煎蛋，乱七八糟的一顿早餐，吃的没滋没味。在考虑接下来要怎么样。
虽然知道丁朗说林逸有主是瞎说的，而且林逸看起来确实是没有的样子，但是他知道自己喜欢林逸的心情，所以总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就有了。还有林逸的那条朋友圈。或许那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