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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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林肖接过来，忍不住看了Marvin一眼。
Marvin挠挠头，假装仍在盯紧场上局势。
女生和林肖攀谈起来，询问他都何时在这打球，在哪个院系念书。得知林肖已离开学校十多年后，两人十分惊讶林肖的年纪，连连叹道：“神奇的东方人。”
林肖走到Marvin身旁，把饮料递给他。
Marvin本来气闷，但想到底不过是吃醋，林肖越是优秀，他应该越是得意才对。于是也不生气了，接过冷饮爽快的喝了几口。
两人分享完林肖的战利品，看看快到约定时间，就一同前往办公楼处。
Dr。Andrew近期在医学院办讲座，所以在此处拥有一间临时办公室。
秦助理办事妥帖。想要安排与Dr。Andrew会面并非难事，但是鉴于林肖的情况，还是安排一个更加充裕的时间段才最合适。否则便要到诊所去排队，不知要排到何年何月。
Marvin忽然有些紧张。路上路过盥洗室，他拉着林肖进去整理一番，不想以太随意的姿态会见Dr。Andrew。
两人被Dr。Andrew的助手安排在一间冷气十足的办公室里等候。
“我有把你的病历资料传真过来。”
“嗯。”林肖点头，倒很镇静。对他来说，已不是第一次和Dr。Andrew 见面。
有人推门而入，来人年过四十，高大健壮，着衬衫领带，举止彬彬有礼。
两人起身和他握手，林肖同他寒暄。学生时代已有听过Dr。Andrew的讲座，所以对他来说Dr。Andrew并不陌生。
“Shaw。”
Dr。Andrew热络的称呼林肖。
Marvin稍稍放心，他刚才在想今天穿着太过随意是否失礼，毕竟与Dr。Andrew的会面非常重要。
“Wei曾经给过我你的资料，我以为是巧合，原来是同一人。”
林肖点点头。
“说说你的情况，我想知道全部。”
Dr。Andrew和林肖交谈起来，其中不乏专业词汇，Marvin集中精神听着。
“So。依然没有器质性的改变？”
“是，检查不出。”
“DNA报告我有看过，目前来说，那并不能指向什么。”
“如果只是有症状而没有病因，那是否代表只要发作时对症处理即可，或者不对症处理也会自行缓解？” Marvin忍不住插言道。
“哈哈哈哈！”Dr。Andrew爽朗大笑。
“你的理解很有趣。但是属于一厢情愿的解读，持续发作一定会造成器质性改变，只是时间早晚。”
“秀年，我想喝冷饮，你到热狗车那里帮我买好吗？”林肖这是要支开他。
Marvin有些犹豫。
“可否帮我知会助理，我要一杯咖啡。” Dr。Andrew跟着说道。
“好。”Marvin起身离开房间。
“抱歉，忽略你的隐私。” Dr。Andrew对林肖说。
林肖请Dr。Andrew不要在意，他说：“您收到的两份资料以外，这段时间还有一些症状。”
他讲述了间歇紫绀和半岛酒店的两次发作。
“唔。”Dr。Andrew点点头，“类似心绞痛症状？你的情况确实复杂。”
“归纳起来，十余年前的发作是持续减弱，而近段时间的发作是持续加重，可否这样理解？”
林肖点头。
“是否心理因素导致？”排除DNA的异常，林肖只余下这一个猜想。他曾经确实打算等待最后一次发作的来临。
“我不这么认为。确实有过潜意识导引康复的奇迹，现在科学也能证实坏情绪会引发癌症。姑且不说概率极低，你的情况有过因为情绪改变而不同吗？”
林肖缓慢摇了摇头。
“你需要的是时间。” Dr。Andrew说。
“是。”
“鉴于你近期的情况，你的心脏很可能已经发生改变，你应该即刻住院重新检查，或许有新的发现。”
“是。”
两人继续探讨种种可能和与林肖相近的病例。或许科技持续进步，可以找到原因，在这之前，林肖唯有继续等待。
“还有一个办法，心脏移植。”
“我并不符合心脏移植的条件。”
心源紧张，林肖这样的情况获得移植的机会几乎为零。
“你可以先移植一颗人工心脏，然后继续等待机会。当然，这一切建立在你重新检查过后。因为你的心肌细胞无规律异常放电，所以重新复苏时要面临更多的风险。”
“好的。”
“我的忠告是，保持积极的生活态度，然后耐心等待。”
“谢谢，我会的。”
林肖和Marvin离开学校已是傍晚。
走到十字路口等待绿灯的间隙，林肖忽然说：“我去买些杂志，机上看。”
“回台北？”
“嗯。回去住院。”
“也好。”
Dr。Andrew也是如此建议，同时他也提到需要手术时可以飞赴台北给予技术支持。对林肖的情况，他很感兴趣。
林肖走到一旁的报刊亭，翻看堆积的杂志。Marvin立在路口静静等待。周围人群穿行而过，林肖的侧影落进Marvin眼里，有一瞬间仿佛定格画面。
两人返回台北已是第二天上午，秦助理在机场迎接他们。
“先回林家。” Marvin吩咐道。
到了林肖家所在的社区，Marvin提着行李正要跟进去，被秦助理拦住。
“老板，公司有客人等待。”
“哦？”Marvin收回长腿。
“什么人？让陆经理先接待。”
秦助理似面有难色。
“你先去忙公事。”林肖出来劝道。
“好吧，我再给你电话。”Marvin向林肖讨了个大大的拥抱，才满意的跟随秦助理离开。
“以后有事不必避着林。”车子驶离，Marvin向秦助理说道。
“是。”
“到底谁等我？”
“是史黛琳女士。”
原来如此。
到达博林拍卖行，Marvin先到自己的办公室换过西装，才让秦助理把史黛琳请过来，由陆经理陪同，一起来到Marvin办公室。
史黛琳今日着黑白两色丝质套裙，优雅大方。
她笑道：“听说你近日潇洒，神龙见首不见尾。”
“抱歉，让您久侯。” Marvin赔笑。
看着神采奕奕的史黛琳，Marvin就想到林肖落寞时的样子，心里有些厌烦。
“也不好占用你宝贵时间，我今天是来取那几样小东西。”
“好。”Marvin起身唤来秦助理，要他知会库房保全。
“我陪您去，这边请。”
一行四人乘坐电梯到达地下库房。
在入口处经过仪器扫描，指纹识别，才由保全主管带领进入内部。
Marvin亲自取来史黛琳寄存的所有物品，在桌上放好，“请您过目。”
“嗯。我对博林一贯放心。”
嘴上这样说着，史黛琳还是拿起一个方形纸盒，破开封条，见一个铜制香炉完好的被放在里面，她点点头，拿起放着松崖别业图的长盒，从里面取出画轴，两手一抖。“嘶啦”一声，别业图画心卷起时贴在背纸的部分像是被黏住，受重力拉扯撕裂下来。而且画面大部分似乎被液体浸泡过，墨迹晕染开。损毁如此严重，这已不是修复能解决的问题。
几人脸色立时变了。
“史黛琳女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Marvin首先发问。
“Marvin。”史黛琳痛惜的摇头，“你辜负了我对博林的信任。”
说完，就抱着损毁的图和长盒离开了库房。
秦助理尚要追过去，被陆经理拦下。
“这。。。这。。。”保全主管吓得冷汗直流。
“当时的情况我已有汇报，且检查过，并没有物品被动过的迹象，监控视频也没有异样。”
“你没有打开看。” Marvin皱着眉说道。
“盒子上都有封条，所以。。。”
“别业图并没有。”
当时因为对别业图存疑，所以一直没有贴封。
“因为。。。因为。。。”
“还有保险，走正常流程赔偿吧。” 秦助理说。
保全主管一向表现勤勉，秦助理忍不住想为他开脱。
“糟。”陆经理面露惧色，“她有鉴定报告在手，一定会要我们按真品估价赔偿。”
Marvin点点头。
“我们也有林专家的鉴定报告。”
“林和我的关系。。。法庭不一定会采信。而且他们选的这幅图也很用心，年代一致，科技手段是检测不出来的，那些老油条，又岂会轻易推翻自己说过的话。”
Marvin叹口气，“先回办公室。”
三人闷声返回楼上，迎面被几位穿制服的公职人员拦住。
“哪位是博林拍卖行的负责人？”
“我是，冯秀年。”
一位公职人员走到Marvin面前，向他出示一份文件。
“博林拍卖行涉嫌漏税，兼向公职人员行贿，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说完，余下的制服人员走到Marvin两侧。
“这里面有误会，并不是博林违规，税署有证明。”陆经理辩解道。
“可有文件？”
“。。。没有。”
“那么请配合调查。”
“请等一下。”秦助理和陆经理试图再度阻拦。
Marvin沉声道：“陆经理，请财务部门配合调查。我去去就回。”
接着对秦助理道：“联系律师，还有，不要告诉林。”
Marvin离开公司，被带上一辆小车。他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一开始，史黛琳有意不取走别业图，到春拍过后张志立利用散氏盘拓片牵扯住他，然后着人在库房动手脚，联合林修平制造税署的乌龙，现在他暂时被限制接受调查，而张富茂就可以在外面呼风唤雨制造舆论了。
“Fuck ！”Marvin忍不住低声咒骂。
林肖在家里稍作简单收拾之后就驾车来到仁爱医院。
他找到陈卫，向他说出自己的打算。
“心脏移植？风险太大。”陈卫并不认同。
“我近来情况不太好。”林肖向陈卫讲述了在美国的两次发作，陈卫渐渐皱起眉。
“马上住院，我来安排检查。”
“好。”
一向以来，林肖对住院和检查总是抗拒，如今的转变让陈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和那个Marvin。。。”他忍不住问。
“我们是朋友。”
“朋友。。。”
“我总要有时间，才能谈以后的事情。学长，请你帮助我。”
“。。。好。”
林肖午睡后醒来，见天色已暗，连忙拿过手提电话查看有否错过来电。
“林肖。”陈卫的声音响起，他一直坐在床侧的沙发上。
“呵。。。学长，你来多久了？”林肖才注意到陈卫，很是不好意思。
“你的报告出来了。”
“情况如何？”
“不太好。”
陈卫把报告给林肖，林肖翻看着。
已有心衰迹象，心室扩大，心肌增厚，肺部也有水肿。心肌异常放电的小发作一直在持续。
林肖抬手摸向自己胸口，不知何时已被连接上心电监测仪器。
“怪不得睡了那么久。”林肖反而笑了。
“Joyce等下会来。”
陈卫似乎无法再在林肖面前保持平静，借口事忙，离开了病房。
林肖待门关好后，拨了电话给Marvin，接通许久也没有应答。他想大概是逃工太久，挤压了许多公事要处理。床头还有他从旧金山带回的杂志，他靠在床上翻看着，心里依旧平静。
Marvin获得了见律师的机会。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Marvin一坐下便急切发问。
“立法院拒绝了你的保释申请。”
“Fuck ！”Marvin双手插进头发里。
“我可以加倍缴纳保释金。”
“博林的账目已被冻结，而且。。。”律师还带来了更糟糕的消息。
“史黛琳女士已经向法庭提起诉讼，要求按照市场估价赔偿她的松崖别业图。”
“外面怎么说？”
“据说史黛琳女士要告博林欺诈，因为博林的保存不当致使别业图损坏，才故意导致别业图没有参加春拍。她已找了记者，估计明天就会见报。”
“我们还能做什么？”
博林的账目丝毫没有问题，公司里可以完全交由陆经理方经理处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Marvin不能够出面辟谣，这对博林的声誉非常不利。
“我会继续提出保释申请，同时敦促法庭尽快开庭。关于别业图，你是否还有证据能提供？”
“没有。”事到如今，Marvin仍然不愿意把林肖牵扯进来。要林肖面对史黛琳，对他太过残忍。
“林肖。”Joyce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李志。
“师兄。”李志有些扭捏的站到林肖面前。
“学姐，阿志。”林肖放下杂志，看着面前二人，满含笑意。
“你们瞒得我好苦啊。”他取笑道。
“是我不对啦，可是机不可失，我这不就向师兄赔罪来了？”
李志把手中的保温桶举到林肖面前。
“你最爱的牛肉面。”
林肖笑呵呵的接过来，“馆里最近忙吗？”
“忙倒是不忙，只是我要绞尽脑汁给那帮孩子安排些有内容的工作，实在煞费我苦心。”
陈卫不知何时来到门外，听见病房里不时传来笑声，他把正要推门的手收回去，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林肖拖着心电监测仪，在仁爱医院兜转一圈，预备开始长期住院的生活。
回到病房，见两名工人正要把房内的电视机移走，疑问道：“怎么了？”
“常规检查。”
“哦。”
林肖看着两人出门，走回沙发旁坐下，见一旁摆满了医学杂志，中英文具有，他翻看了一阵，感觉索然无味。
取过手提电话，见有一通未接来电，连忙回拨过去。
“林老师！”电话那头是黎世媛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