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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孤月梦中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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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难道是师傅?不对。师傅哪里有什么药方?红色小药丸?难道是——“朱心”!寻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教内两种圣药的药方只有执教大人和教主掌握。教主自是不会为了自己……寻月越听心里越是内疚,想知道大人在哪里,是否安全了,毒解了吗,只是苦于无法表达。一个废了的死士,还能为大人做些什么呢……最后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仰日月之精兮,享天地之韶华;
  执金樽而饮兮,解罗裳以舒夏;
  惜良宵兮不刻,行云雨兮心愉;
  歌渺渺兮舞起,唤四方兮灵聚;
  群英落兮听吾令,纷纷化兮云泥;
  虫鸟闻兮嘤嘤,聪吾耳兮万迪;
  幽篁兮萧萧,流水兮潺潺;
  雨岑岑兮渐息,风悠悠兮拂面;
  趋云雾之层层兮,濯是心以清涟;
  闻吾音兮秋散,谈风月兮忘忧;
  轻江山兮迷乱,对孤茔兮折求;
  怜近枝兮理兴,壮思飞兮寰宇。”
  歌罢舞歇,满庭华光渐收,园内暗了下来,已经是定更时分。刚才翩翩而舞的人,抬头望了望初升的新月,时辰刚刚好。挥袖间,华灯次第而明。
  八角亭内杯盘狼藉,明灭的灯光下,软榻上熟睡的人银发如瀑,面容更显红润。
  “看够了吧。”羽扇轻摇,原本温柔的晚风骤然一紧,庭外的竹丛一分,露出了观看多时的人。被发现的男子毫无愧色,迈步走进庭院。
  “值得吗?”男子走到舞者身后三步,便停了下来,不是不想靠近,只是碍于诺言,不能靠近。
  “不值得吗?”舞者转身,轻风拂动,八角凉亭的围幔飘飘而落,遮住了亭中的逐梦人。
  “萍水相逢,借‘怀灵玉’也就罢了,替他医治下属,向他要点报酬理所当然。可你刚才……‘墨舞千秋’至少要耗费三十年的功力……况且毒患还是不能根除,他也不会知道你为他做了什么。”男子说着说着握紧了拳头,头捌向一边。
  “哈,南公子,你这是何苦?”舞者回身面对着南庭柯,七色羽扇后只露出了微微含笑的双眸,“我是不可能与任何人发生第二次关系的。你守在这里只是浪费生命。”
  “……”南庭柯瞄向八角亭的目光更加犀利。
  “他现在悲极入肺,沉醉不醒,功体受限,五感俱伤。”舞者绕到南庭柯身旁,将八角亭完全暴露给满身杀意的人,隔着羽扇,语带挑衅,“想试试南庭一剑能否拿下死神的头吗?”
  南庭柯的拳头松开,再次握紧,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松开了。南庭一剑从来不在没把握时出手。
  “哈哈……”舞者大笑,八角亭下的风铃随着笑声叮咚奏起,“南庭一剑什么时候改名叫‘难得一见’了?”
  “你……太过分了!”南庭柯被笑得满脸通红,甩袖而走。
  “欣儿,送客。”舞者大声喊人送,就怕有人听不到。
  “不用。我回南风渡口。”竹丛后传来刚才还七窍生烟之人清朗的回答,哪里还有什么不快。
  这时,一旁精致的三层松木阁楼中走出一个少女:“主人,他早上还想取走‘坏蛋’呢,正好被我抓包。”
  “呵呵……南庭原来不是如此小心眼啊!”舞者轻笑,羽扇摇摇间,朱唇牵起无限风情。
  “他守在咱家渡口这么多年,从来不多管主人的事。这次还不是因为主人对这位方先生不同以往。”少女眨眨大眼睛认真的说。
  “哪里有不同?”舞者佯装惊讶。
  “就是不同嘛。”少女不无撒娇的口气, “主人可采得了他的功力?”
  舞者摇头:“他身中奇毒,我还不想死呢。”
  “那主人耗费三十年功力做墨舞之术为什么?”少女接着问。
  舞者无言以对。是啊,为什么?毒解不了,采功补气自是不可能。明白如此,自己又是为什么呢?先天之资本是采功的最佳对象,既然无法取得,就任他提早进入五衰之期好了,何必自损功体相助?死神的承诺只有一日,过了今夜再无可能……哈,既然有所选择,何必纠结。如此特殊的功体,说不定真的被我赌对了,可以寻到回家的路呢!我三径松主,何时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嗯,主人,您要是想完了事情,能见见那个病人吗?”少女拽着衣角,小脸微微发红,“他在流丹阁外跪好一会了。”
  

  ☆、第二十六章 婆娑之树

  寻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身体仍然虚弱,却已经能起床行动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的大人,确认他是否安好。失去意识前看到教主紧张的表情,说明教主和大人之间的关系还不至于闹到不可挽回。
  教主的焚魔之焰已经练到可以致敌形神俱灭的层次,自己中焚魔之焰而不死,虽内伤不轻,却并没有危及性命,定是那道冰寒内力的原因。在那个关头,有能力又有可能出手相救的,寻月想不出第二人。
  一想到大人动用了本来就不多的真气救自己,可能会引发体内的奇毒,寻月就觉得自己罪无可赦。(也不想想,就是没有你,他也在败家般浪费真气啊!)
  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神魂俱灭,这大概就与此处主人和那个“坏蛋”有关了吧。如果真像女孩子说的那样,此处主人救了自己,自己是应该感激的。
  可自从清醒过来,寻月就感觉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供他养伤的小草庐除了各种药材,就是院里养的一些花花草草小鸡小鸭什么的,跟本没有人烟。难道是那些花草和鸡鸭?这似乎有些荒谬。但寻月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种直觉曾经在许多次任务中拯救过他的性命。
  而这种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的一切都不寻常,处处透着玄机。
  草庐的物品和物种,无论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尤其院内的一株大槐树。其实寻月也不知道那是一棵还是两棵,因为它有两个盘旋在一起的树干,就如两个纠缠的人体般栩栩如生,根叶交织,茂盛非常。
  要说这天下之大,各地名山深谷中,像这样子的奇形树木也不算绝世仅有。但寻月的内力虽无,对于危险的敏感却仍在。这株大槐树无论是无风而止,还是随风轻摇,都让寻月感到莫名的诡异,内中仿佛有巨大的能量在流动,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有一个内功深不可测的高手隐在树中。
  叫欣儿的女孩子说大人为了救治自己,许了她家主人一日风流。本来这对于江湖上风评一向恶劣的魔教大魔头来说,不算什么。但寻月是知道的,他家大人这些年来,对于寻找爱人是如何执着,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个已经废了的卑微死士轻易放情纵欲?除非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寻月隐约记得在侍殿接受训练时,被欲望与食情蛊折磨得意识弥散之际,侍殿殿主画军曾提到过 “天人……交*媾之树……牝牡之事……采功补气……”什么的。难道此地主人和大人的约定与侍殿殿主提到的 “交*媾之树”和“采功补气”有关?
  寻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些,可就是无法让自己摆脱不安和焦虑,于是便央求欣儿带他去见自家大人和此地主人。
  欣儿念着他久病初醒,本不同意他这么快下地活动的,但禁不住寻月的坚持,便扶着他下山来。
  出岫庐在丹丘主峰山腰,比处于流丹溪谷中的流丹阁地势要高出许多。
  从出岫庐到流丹阁这一路,少说也有十几里,寻月感觉到脏腹内伤势有加重的趋势,但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感到疲累。反而经过这段路程的活动,隐隐能感觉到经脉间有一丝气流在流淌,虽极细极轻,却是韧性十足,如一线山泉清凉柔润,缓慢而细致地滋养着自己千疮百孔的经脉。寻月可以确定自己的丹田受损极为严重,近二十年的内功修为已经毁于一旦。那这缕气流……
  在流丹阁外等候时,寻月从欣儿口中得知大人和她家主人在阁后的庭院饮了一整天的酒。这让寻月稍稍放下一点心,至少还没有发生什么。难道是在等天黑下来?
  要到后面的幽玉华庭,需通过流丹阁一层的大厅。短短的几十步路不禁让寻月羞红了脸:这大厅四周的墙壁上竟然画满了各种各样红果的男男女女,而且画中之人个个体态丰满健硕,不似中土之人,画风逼真,栩栩如生,重人物而轻背景,重光影而轻边线,既不是水墨而成,也不似一般的壁画用重彩勾勒。
  欣儿见他低着头红着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画?”
  寻月摇头。待殿的学习用书也有春*宫图谱,却只是些简单的白描线条,哪有这样真实的视觉冲击。
  “你不会还是个……处吧?”欣儿丫头显然理解错了,不由得心情大好,“我也是啊!主人说等我满十六周岁就教我交息养气之法。不如我求主人向你家主子借你来为我培养初气吧,……咦?你不愿意?”
  寻月在听到“交息养气”这个词时,脑中如响过一个炸雷,瞬间白了脸色。此地主人真的就是待殿殿主提到的能行采功补气之招的神秘天人!嗯,至少也与那人有关。那大人岂不是有危险?要冷静,要冷静。先见到大人再说。
  从这一刻起,寻月已经处于完全警戒状态,但却将身形再次放低,弓背曲膝而行,双手低垂过膝,标准的侍奴礼节。自己现在内力全无,如果发生冲突,必须保证一击而中。在自己势弱的情况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扮猪吃老虎”。
  “不是下奴不愿。下奴是大人的侍奴,早就不是……”寻月的声音卑微的无可挑剔。
  “哦。那就算了。我还想着要是你也喜欢我,就让主人把你要了过来永远陪着我呢。”欣儿有些失望地说。她觉得寻月好像忽然变了个人,初醒来时那个沉静有礼又不失皎洁的大哥哥一下子变了,变成了卑微低贱的普通奴才,这与她心中理想的□□伴侣简直是天壤之别。
  再无多话,当寻月在华庭中看到沉睡的方有寻时,差点直接冲过去叫人,却被一只宽大的衣袖挡住。
  马上反应过来,还有此地主人在场。寻月立即收敛了脸上的惊喜与担忧,俯身跪好,额头贴地,低低地请求:“下奴寻月,敬谢贵人救命大恩。”
  “呵呵,倒是个知礼的奴才。谢就不必了,各取所需罢了。”宽大的衣袖摆了摆,示意寻月起来。
  寻月也不做作,起身稍侧了侧身,看似避免与人正面相对,实则想避开他的阻挡看清凉亭内的情况。
  三径松主透过羽扇仔细观察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人,想找出他有什么优点,竟然值得月光死神牺牲那么大来寻求救治。三径松主原来推断此人是梵众天教的影卫或死士,所以才会因护主受到致命之伤。可现在看来,似乎更像普通的侍奴。
  “不用看了,他只是喝醉了,睡上一日就没事了。”
  寻月偷看的动作意料之中地没有逃过三径松主的眼睛,他也并不想掩藏自己的疑问,于是用了最卑微的语气问了一句十分不客气的话:“大人平时酒量很好。”难道不是你在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哈哈……你是在指责我的酒有问题?”三径松主当然听出了这个小奴才的话外之音,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越来越觉得这个奴才有意思了,“‘归去来兮’的菊花酿只醉想醉之人。”
  “您是说,大人……想醉?”寻月微抬了头,以便看清对方的表情,却只看到羽扇后一双含笑的美目。
  “还不是因为你身上这封信。”说着,三径松主手上多了一封已经大半焦黑的残信。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说寻月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可以说他是为了他的大人,放弃了作为梵天死士最后一点尊严

  ☆、第二十七章 解毒之法

  寻月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随身带着的,陆坤交给大人的那封信。信封上的油封与一般信件不同,信封的本身也是特殊材料所制,具有很强的防火防水功效,要不是它经受的是教主大人焚魔之焰的焚烧,一般的火焰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信封受损如此严重。
  稍稍犹豫了一下,寻月便双手接过了信。什么礼节,什么教规,一切都没有他的大人重要。寻月迫切地想知道,害得他家大人消沉买醉的原因。
  好在内中的信纸并没有信封毁损的那么严重,标准的情报格式:林溪月,徽州人。美姿容,善琴技,博涉文史,精于书画……父原兵部侍郎林书软。庶出,母林徐氏,生辰不详,为乾历二年冬,林出巡西北八省兵防偶遇之艺妓。次年清明产下一女……乾历十四年冬患肺疾,十五年春,病卒……异母兄长林士岳……
  信封中另有画像一张,虽然已经焦黑太半,仍可见额头及眉眼。乍一看,确似林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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