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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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晓凡看着黎素明眼底的红，心底一抽一抽的疼，每呼吸一次，加重一次。
　　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因为这疼，与了了黄泉相会。
　　“素明，逝者已矣，你该有新的生活……”新的爱情……
　　廖晓凡知道黎素明虽然看起来流里流气，平时又给人一种风流成性的感觉，但是，他身边一直没有人，他的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地底长眠的人儿。
　　“呵，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爱不是一日就有的，放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况是自己爱了20多年的人。
　　看着黎素明眼底越来越深的红，除了伸手将他拥入自己的怀中，廖晓凡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现在的他们，就是两只受伤的小兽，只能够相互依偎着互相舔舐伤口，舔舐，那名为廖晓忆的，永不愈合的伤。
　　这一天，廖晓凡等医生查完房，从护士那里拿到了一天的药之后，穿上让黎素明从家里给自己带来的衣服，拿上那个八百年没有用过的手机以及钱包，出发前往东莱墓园。
　　虽然听不见，但是廖晓凡还是不喜欢人多的感觉，所以，他的病房是最里面的单人套间。本来，黎素明要让他去住VIP套间的，但是廖晓凡以不喜欢为由拒绝了。
　　医院为了方便管理和安全起见，在楼层的两侧以及中间都设有护士站。
　　所以，每个人要离开这里，都要经过护士站。
　　廖晓凡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见本来没有多少人的护士站今天破天荒的积聚了许多病人和护士，他们全都盯着墙上的液晶电视看新闻。
　　廖晓凡是一个连自己的事情都不会在乎的人，所以，真的，要不是自己的被这一群人挡住了去路，他就连半点目光都不会投到新闻上的。
　　不过，有的事，有的人，真的就是那么的牵动一个人的心。
　　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廖晓凡便停住了脚步。
　　电视屏幕上的东西很简单，两张照片，外加一个平淡无奇的标题。
　　其中一张照片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即使有轻度脸盲，但那个女孩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地美。
　　而，另一张照片上俊秀的容颜，是自己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是那个自己在耳鼻喉门诊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的人，是那个与自己结为夫夫，许诺要一辈子陪着自己的人……
　　但，照片下的标题却是：有强强联手？韩印两家结亲！
　　新闻的具体内容廖晓凡听不见，周遭的人在议论什么廖晓凡也不知道，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那两张一看就很般配的脸久久没有反应和想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新闻放完了，周围的人也走干净了。廖晓凡再次望了一眼屏幕，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有些事，从一开始就看的很透彻；有些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料想到了；有些决定，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
　　所以，没有必要纠缠，没有必要质问，没有必要依依不舍。
　　但是，心，却还是会痛，很痛很痛。
　　可，痛又怎样，失去的就是失去的，回不来；不属于自己的就不会是自己的，强求不来；借来的，就是借来的，始终要还。
　　廖晓凡来开医院之后，去买了只有水果，没有奶油的蛋糕，买了闻起来很好闻的咖啡，买了看起来就很热闹的满天星，打的直奔东莱墓园。
　　东莱墓园虽在郊区，但是离廖晓凡住的医院真心不远，到墓园的时候，咖啡还是热的，握在手里还是暖暖的。
　　黎素明走到墓园东区最靠里的三座幕前，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好，拿出纸巾小心、仔细的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先是那个笑靥如花的中年妇女，然后是一脸慈祥的中年男子，最后，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子……
　　“了了……”廖晓凡伸出右手，用自己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贴在冰凉墓碑上快要褪色的照片……
　　一遍一遍细细摩挲、抚摸，每接触一次，心里的痛就加一分，眼就湿一分，泪就流一寸……
　　廖晓凡用自己的左手死命地抓住自己的胸口，流着泪，泣不成声。
　　很久之后，廖晓凡停止了抽泣，他靠坐在廖晓忆的墓碑上，絮絮叨叨的和廖晓忆聊天，时不时伸手擦掉眼角滚落的泪。
　　或许是自己哭累了吧，廖晓凡觉得那冰冷的墓碑给自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甚至比韩罗曾给自己的安全感还要强烈。
　　在强大的安全感的趋势下，廖晓凡紧紧地靠着墓碑，渐渐睡去。
　　梦里，廖晓凡感觉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润如玉的人的怀里，他感觉很安心，但同时，他感觉很冷。所以，廖晓凡使往那人的怀里靠，但是越靠近，越冷，越冷他越想要靠近……
　　没由来的，廖晓凡感觉自己的胸口一沉，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
　　入目是那张魂牵梦绕的脸正心疼而纠结地看着自己。身上还盖着带有那人体温和气息的外套。
　　“韩罗。”廖晓凡下意识地呼唤他的名字，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发出了声音。
　　或许，真的没有发出声音吧，毕竟，韩罗还是那样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廖晓凡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韩罗的嘴巴动了动，看着好像是在说“真像，怎么会这么像呢？”
　　廖晓凡心下疑惑，因为他不明白韩罗话里的意思。
　　“韩罗，我们需要谈谈……”廖晓凡再次张口，看着痴痴盯着自己的韩罗淡淡的说。
　　“嘘……”韩罗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廖晓凡的唇间，示意他不要说话，“听着你和我说话，我感觉恶心。”韩罗轻轻地说。
　　是的，这样一个赝品，顶着廖晓凡的脸，学着廖晓凡的的声音和语气，霸着廖晓凡的身份，呆在自己的身边，做着本该是自己和廖晓凡做的事，只要想一想，就让他韩罗觉的恶心。
　　可是，即便是恶心，在看见这张让自己爱到无法自拔的脸的时候，自己还是忍不住靠近。
　　看见这张脸面带泪痕靠着冰冷的墓碑睡着的时候，自己还是会心疼，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将他拥在怀中好好呵护……
　　廖晓凡感觉韩罗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心，却一点点变凉。
　　面前的韩罗是陌生，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还有，他的话……
　　廖晓凡别过脸，不再看着韩罗的脸。
　　这样，不管他说什么什么伤人的话，自己都听不见，那样，心，或许，就没有那么痛了……


第22章　我们离婚吧
　　见廖晓凡别开自己的脸，韩罗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伸出右手，用三个手指用力捏着廖晓凡的下巴，强迫他转头看着自己。
　　廖晓凡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捏碎了，最后只能顺着韩罗的指力，望向了他。
　　入目所见，以前对自己百般呵护，千般宠爱的男人，满眼阴鸷与戾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
　　目力所及，手中的男人满目冰冷，满脸漠然，看向自己的眼神同样是那么冷漠，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不由得，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这个该死的男人，连生气时的表情都那么像！
　　“嗯……”廖晓凡感觉自己的下巴真的会碎了，不由的闷哼一声。
　　眼前的男人眉头轻皱，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样的你只让人觉得恶心！”会让人，忍不住将你撕碎！
　　“你可以，不用看……”韩罗对廖晓凡下巴的桎梏让廖晓凡开口都很难。
　　廖晓凡看着韩罗眼底的愤怒，心底是浓浓的化不开的不解，以及，让人窒息的心疼。
　　“韩罗，我们需要，谈谈……”廖晓凡转动自己的眼珠，看了看旁边的墓碑。
　　“但，不是，在这里……”是的，不能在这里。不能在了了面前，不能让他觉得自己过的不好，不能让他担心。
　　似乎想到了什么，韩罗的心尖颤了颤，眼中出现了一丝温情。
　　根据韩罗对廖晓凡的了解，或者说，据廖晓凡对廖晓忆的爱，那种情况下，廖晓凡，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护住廖晓忆，所以，这里躺着的，一定是自己的晓晓呀……自己最钟爱的男人呀！
　　蓦的，韩罗松开了钳制廖晓凡的手。
　　“是不该在这里。”韩罗看着地上苍白着小脸，红着下巴的人儿，眼里全是蔑视，“因为，你根本就不配站在这里！”
　　在韩罗看来，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就是对真正的廖晓凡的亵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廖晓凡一瞬不瞬地看着韩罗，即使，预感到他所说的话，将陷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即使，预感到他说的话将是字字诛心！
　　“游戏已经结束了，阴谋已经拆穿了，你就没有必要再顶着这张脸，模仿着他的一切过活了，也没有必要再出现在这个城市了。”韩罗毫无感情地说。
　　如果说，真的要有什么情感在里面的话，那就只剩下他那浓浓的，难以掩饰的嫌弃和不耐。
　　游戏？阴谋？模仿？
　　廖晓凡心下疑惑，不解地望向与平日判若两人的韩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的，不明白。
　　不明白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不明白，为什么事隔这么久之后两人再次见面就要站在如此极端的对立面，更不明白，关于今天新闻上的一切……
　　“呵，还装？”韩罗讪笑，“一定要我把话说的那么露骨，你才能够死心吗？”
　　“为什么要我死心？只要你韩罗一句话，我廖晓凡就会乖乖的自动从你面前消失，绝对不会纠缠你半分！”就像这段时间一样，既然韩罗不想要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不想要接自己的电话，那么，自己就不去找他，不打电话去烦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
　　廖晓凡的情绪有点激动，加上自己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所以他以为自己平静地说出来的话其实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闭嘴！”韩罗的脸上满是狠戾，“你根本就不是廖晓凡！不准你以廖晓凡自居！”韩罗的话，带着将人拆吃入腹的狠和怒，但廖晓凡不知道，他只看到了韩罗说，说自己不是廖晓凡！
　　怎么可能！“我就是廖晓凡！”廖晓凡冲韩罗吼。
　　因为激动，廖晓凡撑着自己靠着的墓碑站起来，仰头望着韩罗满是愤怒的眸子！
　　“你不是！”
　　“我就是！我就是廖晓凡！”吼的时候理直气壮，吼完之后，却已是泪流满面……
　　眼泪里有无助，悲伤，惶恐，更多的是委屈。
　　韩罗看着眼前倔强的仰着头颅和自己对峙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右手捏住他的脖子。
　　“我、再、说、一、次，不、准、以、他、的、身、份、自、居……”韩罗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韩罗每说一个字，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
　　“呵，呵……”廖晓凡吃力地发着声，“你，真，可，怜……”
　　是的，可怜。从一开始，就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有找错人的人，现在居然责怪别人冒充自己要找的人！不仅可怜，而且可悲。
　　可是，最可怜、最可悲的不正是自己么……
　　廖晓凡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脑袋也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的肺火辣辣地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炸了似得。
　　他难受的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那个可悲可怜可恨的男人，不想再看他说出了怎样的诛心话语。
　　他知道韩罗一定在和自己说什么，因为，即使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消失，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噴在自己面上的温热的气息，一如以前他在自己面前说情话时那样……
　　就在廖晓凡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喉间的桎梏消失了，廖晓凡倒在地上，一边咳，一边大口、大口的吸气。
　　好久，他的眼睛不再花，脑袋不再嗡鸣，扭头看向那个绝情狠戾的男人，无语凝咽……
　　那个男人拿出一个袋子，嫌弃的将自己带了的东西一一扔在里面，然后将他带来的东西小心摆放好。
　　依然是只有水果没有奶油的蛋糕，闻起来很好闻的咖啡，还有，看起来就很热闹的满天星……
　　此刻的韩罗收敛了周身的戾气，整个人柔和起来，抚在墓碑上照片的手指轻轻颤抖着，却带出无边的温柔，一如每一次他抚摸廖晓凡的脸……
　　廖晓凡趴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廖晓凡喃喃道：“韩罗，我们离婚吧。”
　　韩罗的背脊僵硬了一下，随即，一抹嘲笑便跃然于俊俏冷硬的脸上。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说离婚吗？”韩罗背对着廖晓凡，廖晓凡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是不是在说什么。
　　廖晓凡继续喃喃道，“你曾经说过，你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我，可是现在看来，我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