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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鸢飞景明-第13章

小说: 鸢飞景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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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飞鸢问及病情,叶嘉丽苦笑:“致远哥实在太不拿身体当回事,医生说出血量很大,要是再晚一些送进来,恐怕就……我昨天下午就见他脸色不对,便劝他把应酬推了,好好休息,今天一早就接到他家保姆打来的电话,说先生吐了好多血。”
  霍致远家里也就两个亲人,一个是比他还忙的霍老律师,另一个就是还躺在医院疗养的安锐文。如果不是有保姆在,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何飞鸢自己忙起来也是废寝忘食,对于霍致远的生活情况着实没有立场可以发表见解,唯有积极找主治医生了解病情,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护士通知他病人醒了,可以进去探望一会。
  叶嘉丽此时正在住院部忙着,何飞鸢觉着自己身份有点尴尬,尤其先前还“指点”了霍致远一番,本来这段时间就多少有点躲着对方,哪知兜兜转转又到医院见面,如此戏剧性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何飞鸢斟酌着做好充分的思想建设,硬着头皮进了病房。
  ICU病房总是有种莫名的紧张感,医疗仪器的响声更是平添几分生死不由命的感觉。当然,对于何飞鸢这种经常学校跟医院两头跑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躺在病床的是自己所熟悉的人的时候,走上前之时也难免有些忧心。
  大病一场的霍致远脸色灰白,显得更为瘦削,其实人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恢复了意识,何飞鸢走近病床,看到霍致远紧紧皱着眉,他犹豫了片刻,轻轻拍了拍对方露在被单外的手背,尔后倾身向前,说道:“致远,我是飞鸢,你刚做完手术,安心休息。”
  话音落下,霍致远紧蹙的眉头果真稍稍松开。何飞鸢便也不再逗留,出了病房靠在门口等了会,待进去检查的医生出来后,上前问道:“如何?”
  医生回答:“病人24小时内可能还会出现发热的情况,需要再观察一晚,等情况稳定,再转去普通病房。”
  “好,有劳医生了。”何飞鸢点头,一边想着这下叶嘉丽怎么忙得过来,更何况人家女孩子可还没跟安锐文那小子结婚呢!
  说话间,何飞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取出来一看,是郑东打来的。
  刚一接听,电话那头就噼里啪啦一顿说:“飞鸢,看新闻没有,景明的工作室被人泼漆,就在昨天晚上,上百幅摄影作品被毁了!”
  “什么?!”何飞鸢吃了一惊,他今早出门太匆忙,竟也没有留意傅景明昨晚究竟有没有回来,顿时心底一沉,张口就想问傅景明有没有事,却梗在喉中,半天吐不出这句话来。
  郑东像是猜到他的心思一般,接着就说道:“人应该没有事,听说景明当时还在机场那边的仓库盘点,接到消息之后才赶过去工作室。”
  何飞鸢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问:“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情况?”
  “景明刚回国,有他舅舅林家,又有你何家,新仇怎么也轮不上,八成是旧怨。”郑东猜测,接着又道,“我这边刚得知情况,林家那边马上就有了动作,你知道,我再安排就不方便了。”
  “好,没事,之后的事交给我。”何飞鸢跟他讲完,接着便想打电话找傅景明。
  “飞鸢哥。”从住院部过来的叶嘉丽喊了他一声,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担心的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飞鸢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在医院处理着霍致远的事,连忙收敛心神,把霍致远的病情大致跟叶嘉丽讲了一下,而后说道:“致远住院这些天需要有人照顾,我认识一些专业的医护,这方面我会安排,下午就让人过来,你不必太忧心。”
  叶嘉丽对他的安排自然没有异议。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往电梯口走去,末了,何飞鸢说:“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处理,这边有情况的话你随时打我电话。”
  叶嘉丽闻言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乘坐电梯离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站在原处琢磨了好一会,才琢磨出来——她一直觉得何飞鸢与霍致远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像今天,她一个电话打过去,何飞鸢马上就赶过来了。本以为何飞鸢会一直等到霍致远完全清醒,现在那么着急离开,实在不像他的作风,看来确实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了。
  棘手倒不至于,要在H市找出肇事者,对三教九流都认识一些人的何飞鸢来说,并不是难事。难的是,他完全管不住自己,一听到居然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傅景明,就忍不住要出面教训。实在不是一个成熟人士该有的姿态,简直就跟容易热血上头的中学时候一样。
  他还记得那时也是大概深秋转冬季的时候,当时是周五,连绵的秋雨下了好多天,冷得连手指头都发疼,那天的雨终于停歇,下午放学后,还在读高一的傅景明就跟往常一样跑到何飞鸢住的那栋学生宿舍楼下等他一起回家。何飞鸢被他的锲而不舍磨到没有办法,已经默认了这种“哥哥带弟弟”的模式。
  何飞鸢跟以往一样磨蹭了半天才走出宿舍,在楼梯上就听到一阵喧哗声,有讶异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最为刺耳的是一句“喂,小杂种,怎么样,透心凉有没有?哈哈哈!”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他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冲去。
  料峭寒风里,傅景明浑身湿透、无比狼狈的站在宿舍楼下,从发梢开始滴水,脸色比纸还白,何飞鸢的脚步顿了片刻,把背包扔给跟在身后的郑东,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傅景明身上。他本来很怕冷,可不知为何,他现在的心中像有团火正烧得厉害,让他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他一眼扫到三楼还来不及收回水桶,正笑得嚣张的傅启明——这个与傅景明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傅家三少,自打傅景明入学后就变着花样整人,何飞鸢本想着别人的家事不好多干涉,可就在刚刚,他看到傅景明冷得全身发抖,给他披上外套的时候,触到的脸颊冷得像冰,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置之不理了。
  郑东看到何飞鸢一转身往楼上跑去,连忙喊住:“飞鸢,你做什么?!”
  何飞鸢冷笑:“我去教教人家,什么叫做兄友弟恭。”
  “……”郑东顿时傻眼,再看看自己身边被冻得不行的傅景明,一咬牙,冲同班的几个男生说道,“快,你们去把宿管老师缠住,拦个十、不,五分钟就行!”尔后又推着傅景明上楼,“我带你去换衣服,万一感冒发烧就麻烦了。”
  “飞鸢那边……”傅景明紧张的问,嘴唇都冻得发紫。
  “你没看他那副模样,我可不敢去拦,他那个状态,一对五都没问题。”郑东心有余悸的说道。
  郑东说的确实没错,何飞鸢平日还算好相处,并不是一点就着的家伙,然而一旦生气就不是那么好收场了。
  何飞鸢跑上三楼,身后跟了不少凑热闹的家伙,他也懒得管,瞅见有人没关宿舍门,二话不说,进去“借”了一桶水,直接找上傅启明。
  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官二代”,傅启明有着由父辈那一带遗传下来的“不能把事情闹大”的谨慎,所以通常也就笼络三五个人做些欺负人的缺德事。而别人多少顾忌他的家世背景,不敢与他计较。
  于是,当何飞鸢气势汹汹的踹开了他的房门时,他结结实实的被吓住了,坐在椅子上愣是起不来。
  “我来是想教同学你一件事,身为兄长,如果做不到以身作则,最起码不能缺德。”何飞鸢拎着一桶水,似笑非笑的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是我私人爱好,叫做以牙还牙。”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桶水从傅启明头顶浇下。
  这件事的后果是何飞鸢写自我检讨一篇,罚抄学生守则十遍,外加打扫操场一周。当然,这是双方不愿叫家长的协商结果,校方表示念在双方认错态度良好,故从轻处罚。

  ☆、18

  也不知傅景明对这个突发事件做了什么安排,何飞鸢思想来去,索性破罐子破摔,找林江天问情况——反正都放风出去找肇事者了,该知道的人估计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面子什么的就放一边去吧!
  电话刚一接通,林江天就在那头怪叫:“飞鸢哥,你是感应到我的脑电波了吗?我正想找你去呢!放心吧,景明的事有我出马,保证第一时间摆平,现在我已经把人证物证都找齐了,就等你一句话……”
  “慢着,什么等我一句话?”何飞鸢越听越怪异,连忙打断。
  “飞鸢哥你安心啦,我不会跟景明讲的,虽然我本来也想先跟他透个风,但是他那个人念旧情,手段不够硬,还是你可靠些,由你出马,他肯定不敢吱声。”林江天一边说一边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先这样,我现在就飞去H市,我已经吩咐人订好中午明都的位子,不见不散哈!”
  到了明都,何飞鸢撞上了出门觅食的邓敏如。
  邓敏如很显然被爱情所滋润,昨夜通宵Party,今日一见仍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连毒舌功力都比往日更甚,迎面就冲何飞鸢来了个一击必杀:“哟,这不是老大情怀发作,唯恐天下不知的小霸王何老二嘛?”
  “……”何飞鸢简直想掉头就走,以邓敏如的交际圈那八卦的程度,想必自己的动作早已传到她耳中。
  邓敏如对他是恨铁不成钢,走上前就差没有拎他的耳朵了,压低声音道:“你这样肆无忌惮的侵入他的私人生活,是在演霸道总裁爱上你吗?平时挺聪明的,怎么每回遇到傅景明的事就拎不清了呢?”
  这些话在耳边轻飘飘的掠过,稍走远两步都听不清,却字字句句都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何飞鸢心头上,他猛地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邓敏如。
  邓敏如伸出手指弹了下他的脑门,说道:“真对人家没有意思,就不要做这么明目张胆宣誓主权的事,更何况都是成年人了,谁没有点解决问题的能力?”
  谈话间,停好车的杨文谦走了过来,何飞鸢没有要当电灯泡的想法,此番对话便戛然而止。进了林江天预约的厢房,等候了约莫十分钟,这期间何飞鸢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邓敏如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回响,更可怕的是傅景明也一直盘桓不去。真是让人一刻也无法安生,何飞鸢想邓敏如说得固然有道理,然而就这样撒手不管,也完全不符他的作风。思及此,他马上给林江天留言,那家伙还在天上飞着,让他飞机落地后先自个儿玩去,不要插手傅景明的事,自己则离开明都,驱车前往傅景明的工作室。
  既然不能越俎代庖,那直接问当事人意见总没有问题吧?
  傅景明的工作室在西城区,本城文化气氛最为浓郁的地方,市立美术馆就坐落此处。另有画廊、乐器琴房、古籍典藏馆等等,一派百家争鸣之繁华,不能一一尽数。
  何飞鸢尚不曾到过傅景明的工作室,不过在这特殊时期,街边随便问个人就能知道具体位置了。
  工作室门口拉了警戒线,媒体记者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何飞鸢在僻静处停好车,看到这情形着实不方便上前,遂给傅景明打了个电话,没等两分钟,就见傅景明从旁边一家不太显眼的咖啡馆侧门出来,眼角眉梢净是笑意:“飞鸢!”
  何飞鸢不大自然的嗯了一声。
  “我们从这边进去。”傅景明笑了笑,领着他进了方才出来的那道侧门。
  过道里没有自然光线,灯光幽幽亮,颇有几分夜半会情人的暧昧感,何飞鸢有些不自在,于是出声道:“这咖啡馆是跟工作室一起的?”若不是傅景明提前在电话里说了,他连傅景明怎么出现的都不清楚。
  “对,不过没有公布外界,倒是没想到派上了这种用场。”傅景明笑了一声。
  好在很快就能走完,推开门就是另一个天地了——工作室设计得通透分明,从外面看像个玻璃花房,里面还另有乾坤。
  一楼是展厅,打造得简洁明朗,此时却有些触目惊心,鲜红的油漆几乎毁掉了大部分展品,工作人员正忙着清理现场。
  傅景明直接引他上二楼,二楼的格局划分较多,何飞鸢没来得及细看,便进了傅景明的私人工作间。
  说是工作间,倒不如说像个安乐窝。与外面的通透敞亮不同,工作间铺了精细的手工啡色地毯,整体色调充满了暖意,摆设的小物件极富心思,连沙发也是出自德国的某知名设计师之手。何飞鸢公寓里的那组沙发恰恰亦是同一个设计师的作品,沙发造型古朴,却十分符合人体工学,坐下去就不想起来了,实为居家必备良品。何飞鸢环视一圈,不得不说,这工作间的设计安排很对他的胃口,本想称赞两句,话都到了口边,一转头看到傅景明深黑的眸子,立马吞了回去。
  傅景明垂下眼睫,在他对面坐下,问道:“喝茶吗?我这里刚好前几日有人送了毛尖。”
  何飞鸢点头,看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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