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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年情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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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盛平时写作业写得不耐烦,免不了要抱怨。
    “这题太难了,我随便抄抄吧。”
    “你的过程呢?为什么只有结果?”
    “看这里,你肯定就做错了!”
    姜汶园听到也不恼,只是懒懒地从杂志后面探过头来,容盛对他做的哪道题有意见,他就再仔细看一遍,纠正自己的错误或者点着笔头给容盛分析题目,告诉容盛是他想错了。
    容盛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自己抄作业还顺便给他检查校正,姜汶园就嗯一声,继续看着手里的闲书。
    班级里成绩特别好的几个多半是靠着奖学金进来的。容盛跟姜汶园同桌了几天以后发现他看起来不大像是要靠奖学金上学的人,也全然不似那种被大人灌输了满脑“前途理想、功名利禄”的学生。毕竟他除了上课认真听,对于功课的厌烦程度比起容盛有之过而无不及,在课下几乎是皱眉捏鼻地把作业三两下写完就扔笔不管了,放学连书包也不带回家,直让人觉得他若不是在课堂上控制力好一点,脑子好使一点,成绩多半不会那么好。
    有一天容盛打完球,满头大汗地跑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头。他猛地一侧身,发现姜汶园站在他旁边前面搓抹布。容盛没打算理他,等他洗完了头直起身,姜汶园又开始在水槽里洗起了拖把。
    “每次都是你洗?”容盛用纸巾擦头发上的水,想起来一些往事,开口搭讪。
    “不是。”过了几秒钟,他把水龙头关上了才说,“我们轮流洗。”
    “我以为你那么无私奉献呢。”容盛说出口才觉得这话有点难听,笑起来,“别介意,我就是随口说说。”
    姜汶园没有理他,拿着拖把和抹布就出去了。
    容胜转过身来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衣领和衣襟还是湿了,却看到姜汶园走回来,“我抽屉里有一件干净的,你要吗?”
    由于他招蜂引蝶的体质,有几个女生一下课就拿着练习册跑过来和容盛探讨学习问题。
    有两个女生跟容盛走得最近。一个叫王杏林,巴掌脸和齐耳短发,生得小巧伶俐,人却很有气势。另一个是他们数学老师的女儿,叫刘欣然,长相普通却很玩得开。
    王杏林的问题尤其多,容盛的成绩在班里是不偏不倚的中等水平,哪里禁得住她问这个又问那个的,问烦了他就直接把书放在姜汶园面前,让她问这个学霸。
    姜汶园态度不冷不热的,王杏林也没什么听他讲的心思,两人讲题把容盛听得尴尬不已,从此认定问题目是手段,玩暧昧才是目的,就不干这种傻事了。
    等容盛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嗤之以鼻的重点班也不比别的地方好或差,总之很快竟又与同班同学相处得十分融洽。
    他结交的一大帮朋友里不乏漂亮的女生,他毫不忌讳地和她们混在一起,下课也一起出去玩。
    一时间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什么话儿都有,容盛随他们怎么说,依旧带着着她们和张槐洋任子迎一起走,到哪里都是五六个人一起。他们端着杯暖手的奶茶,吃饭看电影,或者偷偷摸摸地打个游戏,最后骑着自行车一路狂飙,在家长设置的门禁之前回到家。
    这种日子很苍白又很快活。
    大半个学期过去,班里面的人逐渐分化成两帮,也没什么显著的界限,总归就是外宿生和内宿生成了两派人。
    外宿生普遍都是本地人,成绩不是很突出,喜欢玩笑打闹,以容盛为首,走到哪里都颇有些成群结队的架势。
    张槐洋的童年旧友王镇峰就是个内宿生,他和张槐洋的都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只是两人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
    王镇峰非但不像张槐洋一般温文尔雅,反而透露着一股张扬的流氓气,就像电影里的演技浮夸的黑社会大哥。
    这种虚张声势是容盛所不齿的,再加上开学时张槐洋的选择让容盛未开始真正较量就输了一局,所以对他怀有几分芥蒂。王镇峰也见不惯容盛这种看似外向开朗好相处,实际上谁都不当人看的唯我独尊的模样。
    所以两个人明里暗里都不合,旁人有眼的也都自动自觉地站好了队,有段时间这班里的火药味浓得几乎一触即发了。
    “大战爆发”的导火线说起来一点儿也不复杂,王镇峰那几个人把容盛一个半生不熟的“好战友”锁在教室里一夜。
    容盛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为朋友报仇雪恨”、“那个姓王的傻逼欺负我的人”之类的想法让他的几乎控制不住现在立马去找王镇峰单挑的冲动。
    直接上去揪着人的领子厮打固然解恨,却太不理智。容盛想起电视剧里的人打架都是要先下战书的,抄起笔洋洋洒洒地写下了日期地点,对折后让姜汶园给他递过去。
    两个人挑的地点是学校饭堂后面的那块空置的宿舍楼,规定了只能带人吆喝示威,不打群架不准带工具。
    容盛带领着人走向那光荣的战场,心里毫不畏惧,甚至因为幻想到了胜利的殊荣而喜悦。
    吆喝声很大,往脑侧挥来的拳头也吓人。容盛虽然不比王镇峰矮,身板还是瘦弱了些,比起他这种从小到大最爱上蹿下跳,打架斗殴无数次的猴子来说输了体力又输了经验,使劲全力也改变不了他在十分钟内被人打败的事实。
    容盛能胜过王镇峰的地方除了美貌,还有他的拥众数量。说好的单挑,但是为他摇旌呐喊的队友却率先忍不住了,一群人扑上去乱战,路过的食堂大妈差点儿报了警,学生们才抱头鼠窜。
    
    第8章 表白
    
    姜汶园放慢了步子跟在三人后面,他只知道最右边那个人是容盛的多年故友,却从不认识。
    那个人把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姿势很傻,声音倒是很大,“转来我们班,我们班好像有十几个以前是你们三班的人吧,不管怎样都比你们那个班好多了。”
    容盛说好不容易认识完了,懒得换。
    “不服,读了十多年书没跟你同过班。”
    “什么十多年?”
    那个男孩把手放下来,比划道,“两年幼儿园加六年小学,接下来三年。还不是十多年?”
    姜汶园发现自己越跟越远,逐渐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幸好学校里往来人多,他也不至于引人注目,于是又走快了几步。
    “哦,就是总是考第一那个?”
    “你想起来是谁了?”容盛口气有些激动。
    “对不上脸……”
    “任子迎你是不是脑残,把他堵厕所的事你忘了?”容盛念得太快,姜汶园也没听清他说的名字是什么。
    “被爷爷我堵过在厕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哪能个个记得啊。”
    张槐洋瞪了任子迎一眼,忍不住说,“就是你俩瞒着我那次啊!四年级期末的时候……”
    “甭管我记不记得了。”任子迎笑兮兮地转过头来问容盛,“他是不是举报你打扰他学习了?”
    “这倒没有。”容盛说,“不过人挺闷的,没什么意思。”
    “你不会换一个同桌啊?”
    容盛说这不是还在找人吗。
    姜汶园走出了校门,很久,他几乎推着自行车走完了大半路程才后知后觉地跨上车。
    夕阳在沥青马路上镀上了一层薄金,他张嘴时才意识到嘴唇抿得太久,肌肉都酸了。
    他在熟悉的道路上一路猛冲,也不管红灯亮绿灯亮。自行车道年久失修,榕树把车道上的水泥板都掀开了一条裂缝,把骑者的屁股荡得生疼。
    姜汶园经过这一段时屁股从来不挨着坐垫。
    第二天姜汶园在晨读的嗡嗡声中昏昏欲睡,上课铃打响的同时,容盛终于挎着书包冲进来。
    “有吃的吗?”他坐下来,一次性把书包里的三四本书全部掏出来放在桌面上。
    姜汶园摇摇头。
    “我醒来就七点了。”容盛头也不抬,手迅速翻动课本,把里面夹着的卷子全部抖出来,“妈的吓死我了。等一下我不去出操……”
    “今天老师没来,你现在也可以去吃早餐。”
    “走,跟我去。”容盛站起身把书合上不管了,他看姜汶园还愣着,“反正你也不会读,我一个人很无聊。”
    他们怕遇到老师领导,不敢走大路,而是穿过天桥去艺术楼再绕到饭堂。
    饭堂里有不少老师在用餐,姜汶园心里打鼓,容盛毫不顾忌地拉着姜汶园排在一七八个女老师后面,转头在他耳边低声说:“有老师问就说我低血糖,你扶我下来吃早餐。”
    姜汶园胡乱地点头,容盛又按着他的肩膀说:“别紧张,自然一点。”
    两人坐在窗边悠闲地吃着大碗的汤面,教学楼里传来读书的低嗡,玻璃窗外绿意盎然,鲜花环绕。
    姜汶园只要下课离开座位,回来时他的椅子必定会被两至三个女孩子一起占住,他没好意思让人家走开,那些女孩子又咬定了他不会开口,更是嚣张放肆地坐着。
    下课以后姜汶园要么一直坐在座位上不动,如果离开了他就只能等到上课铃响三分钟后才能坐下。
    两人的交情很一般,可容盛却毫不客气地用着姜汶园带有笔记的课本,抄他的作业,让姜汶园给他打水。他跟王镇峰打架后受了点伤,吊着胳膊来上学,更是天天指使姜汶园给他拿书交作业,甚至是拧水瓶盖。
    姜汶园不爽地想他怎么不让他的女朋友们帮他拧水瓶盖呢,他当初年纪更小的时候吊着胳膊干什么可都十分顺溜。
    即使这样,容盛也算是姜汶园的生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完全让他讨厌不起来。
    学期结束时,容盛考完最后一门去隔壁教室等人,他们那个教室的监考老师动作慢,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任子迎骂骂咧咧地出门。
    容盛挑眉一笑,任子迎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弱弱地“嗨”了一声。
    容盛笑骂道:“傻逼,又不是跟你打招呼。”
    任子迎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人,这人坐在他的前桌,因为长得比较好看他还有几分印象。
    “姜汶园。”容盛说。
    任子迎说话的声音随着距离变大而越来越渺远,“半个小时我就把会做的做完了。我把牛奶盒的皮剥下来,在上面画画,笔不小心把它戳破了,我干,我的整张卷子就……”
    姜汶园逐渐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他还以为容盛会介绍那个人给他认识,可是他没有。容盛说了一声“姜汶园”,那个总爱嚷嚷的男孩回头了,神情有点拘谨又满不在乎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他们就走了。只留下姜汶园捏着文具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那个就是你同桌啊?”任子迎走远了才问,“他写了一个小时不到就放笔了,我还以为是跟我一样的……”
    容盛满脸鄙夷,“跟你一样?人家是年级前三。”
    任子迎啧啧了两声,又惊讶道,“你还跟他同桌?”
    “怎么了?”容盛一副你有意见吗的口气。
    “没怎么。”任子迎嘟囔道,“我以为不会有共同语言啊。”
    他们等到了张槐洋,张槐洋说他大半年没见的爷爷回了家,招呼了一声就冒着雪跑了。
    天气恶劣他们没有骑自行车上学,容盛家里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了。“去我家?”
    冬天的风大,吹得任子迎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任子迎随意扒开飞到他脸上来的围巾,把屁股坐进去才问,“你刚刚说什么?”
    容盛翻了个白眼。
    大中午的天也很阴沉,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走,车窗上积了一点雪,车里的温暖显得格外的真实。容盛低头盯着自己“重伤”后初愈的胳膊,为了期末考试昨天还提前去拆了绷带。
    他今天早上被王杏林表白了,在开水房里。
    姜汶园没跟他同一个考场,他不得不自己去打水。眼看着水壶要被装满了,递出去的手被王杏林握住,差点儿害他被热水烫伤。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清晰地从王杏林口中传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外套,不安分的短发从针织帽的帽沿跳出来,他一时找不到词了。
    王杏林问他喜不喜欢她,他说喜欢。
    王杏林走得比他快几步,抓住窗沿回过头对他滔滔不绝:“跟我在一起不是答应了就可以的,代价是你以后不准跟别的女生一起玩了,知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容盛淡定地伸手把水壶递给她,然后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面颊亲了一口。
    
    第9章 无关
    
    孙乐大婚将近,方钰程成天把嘴撅得能挂酱油瓶子,容盛见不惯他耍脾气,推门而入问他他爸到底有来看过他一次,有没有给过他一毛生活费。
    方钰程手忙脚乱地为他多年没见的爸爸洗白,说他爸可能是不好意思上门,说他爸知道他有钱,给钱也不管事“六年没来看过你的人对你很好?别傻了。”容盛说,“他可能早就忘记你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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