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原罪-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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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的家人，故之。
　　我读到初中的时候，小小一团的许宁也逐渐长大长开了，他跟我小时候好像好像，简直就是小时候的我。
　　但还是跟我不一样，许宁很活泼也很机灵，也特别聪明，我教他背乘法口诀都能在两天内背出来，就连故之都跟我说他很厉害。而我呢，这个做哥哥却是个傻子，怎么能跟我这样的人比，知道和他人不同的我知道这辈子是没用了，草草读完书出门找份工作都算是不给家人拖累。
　　而许宁，是家里的希望，他那么聪明肯定能读好书上好的学校，以后能找份体面地工作过好以后的生活。而我呢，唯一的用处就是在他还小的时候尽可能照顾他，等到他长大，我工作来的钱就能供他读书。
　　我妈，我爸说我很爱许宁，故之也这么说。
　　对，我是很爱很爱他。
　　因为，我不幸的让他有了我这样的傻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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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那么爱他弟弟啊，安莫见许原提到他弟弟的时候隐藏不住的兴奋和伤痛，不像哥哥更像初为人父的幸福洋溢于面容上，那样美好。
　　他静静的看，目光逐渐隐去不明的神色。
　　从字面上看到的答案，永远无法亲身见到的口述相比。
　　许原开始失去了那一抹喜悦了，只剩，欲哭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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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他。
　　但我却没想过我的爱会是害死他的理由。
　　都说我藏不住心事，或许吧。
　　何故之是第一个看出来的，我因为自卑什么也不敢对他说不肯承认。他说我在思春，早晚都要被人看出来，知道我处境的他叫我小心点，有事找他。
　　我当时说好，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其实这样的日子过下去，我也习惯了，每天偷偷看她一眼偷偷从别人嘴里了解她多一点我就很满足。
　　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会让人无法想象，或许是我的表现太奇怪了也或许是谣传，在某一天开始就有人在学校里传我喜欢她的事。
　　然后，在一天全班人的目光下，在她的抽屉中翻出了一张表白信当众念出来，落款的名字，是我。
　　我是学校里那个被众人嘲笑欺负的智障，她是学校里风头正盛的校花，两个人成了热门事件主角，一时间人尽皆知就连校外的人都知道。
　　我的噩梦，也就此开始。
　　第二天上学，一整天都被指指点点，她也不例外。
　　没人认为我们会在一起，我所看到所听到的就只有嘲笑，这样的生活连我都快承受不了更何况是她，因为恼羞成怒，她在星期一升旗仪式结束后，当着全校人的面狠狠警告我不要因为那一次解救而有了这些想法。
　　全校的人都在笑，被几个男生拖到前边，被人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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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一个字开口，却始终想不到任何用词去表达，当着全部人的面来说这样的话，毫无疑问是一次不留情面的打脸。
　　安莫只是听其文字描述都有想要让那个嚣张女人死的冲动，无法想象当时许原独自面对那些人的的心情。
　　大概，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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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我过得还比较好，但因为这件事，我遭到整个学校学生的谴责，还有其追求者的仇恨。”他的好是定义在之后的对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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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出事前你也跟我住一起的对吧，或许你有看过我身上的伤，那些就是在京大读书被人打的。
　　而在那时候，我遭遇的，比这再厉害十倍百倍而已。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件事，我从来就没有去偷过，抢过他们的东西，也没打过骂过他们更没结过仇。
　　为什么那些人要如此恨我？
　　书包被扔，课本被烧，校服成了拖布，上学时只会在迟到前到校，只因为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家里我必须先上厕所，才能避免到学校去厕所的时候，被几人围住往死里打。
　　我在放学，永远有一群人等我，不扇耳光不交钱根本回不了家。
　　那些人，一直在跟风，一直在起哄。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只是跟他们一样喜欢了人而已啊，我甚至都没有去告过白，那封情书甚至都不是我写的，好事者写了信再写了我的名字放在抽屉里，就成了这样的地步。
　　但其实也没什么，我那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有家人在的时候还能保护一时，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有一拨人来。我快习惯了，也学会了怎样屈服才能避免更多的打，我很会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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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会保护自己。玩笑的话语，有多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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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传言一向是可怕的，原本在学校里我喜欢她的事情渐渐在附近几所学校传开，渐渐变成了是她喜欢我，每个人提起来都是想要笑的模样。
　　那几天她的脸色无比难看，只要看到我出现在她视线里就恨不得杀了我，她也真的就这么做了，找了很多很多人找我要说法，要我还她清白。怎么还呢？就是拿条水管抵在我头上，让我说是我自己贱，看她漂亮人善良乱传这些话，好让她跟我在一起。我没有说话，我看她，一直看她，一直不敢去仔细看她一眼，在那次终于看清了。
　　真的很漂亮很好看，还是那副让我心跳加速的面容。曾经的解围让我觉得她内心很善良，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公主，可却变得不再是我那个喜欢的人。
　　事情闹的很大，就连附近读书的故之也听到消息赶来。六年级的故之就已经长的很好看，也是那里女生常谈的名字，所以当她看到故之那一刻，眼睛一亮的那一刻。
　　我哭了，很没有骨气当场哭了。我居然知道我那是什么，我失恋了，大概吧。
　　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不分青红皂白，因为她对故之的好感让我不喜欢故之，他气恼想帮我算账被我拒绝。
　　我当时在想啊，故之平时那样，跟我做朋友是不是也都是虚情假意，对我好也只是因为我可以衬托出他好人的形象，想帮我算账是因为想去找她，因为她跟何故之要了家里的电话。
　　我我情绪很激动，原本的安慰变成了争吵，打了他一拳把人气走了，他走的时候很生气的说了一句话（你好好冷静几天吧！），我就很久没看过他了。
　　把何故之气走我却一点也不开心，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哭得厉害。脑子给岔了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去得到她的喜欢，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从小到大都要被无故挨打，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跟我做朋友被我喜欢就是一件肮脏的事吗？
　　我是杀人了还是抢劫了？为什么我就得不到别人的尊重，明明是公平赋予每个人的生命，为何到我这却变得如此残酷，永远都是那个被奚落的小丑，我讨厌自己，从我知道那些人的嘲笑时我就很讨厌自己，可都没有比那天更让我讨厌。
　　从小到大，包括现在，我最讨厌的就是自己。
　　我读小学的时候也并非孤单一人，曾经也有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女生，瘦瘦小小皮肤很黑，班上有名的差生，班里的人也爱欺负她，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跟她偶尔说过一些话。六年级最后一次期末考，关系到能不能上七年级所以特别重要，那次成绩下来，那个女生在放学的时候问我考的怎么样，我抱怨说差一点点就考不上，但是也很差妈妈会很失望，不想看到她那样子。
　　那次她笑了，说（我也是，每次回家都会被打，这次我也是一样，我不敢回家，我要去死，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嘻嘻哈哈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结果第二天听到她跳…楼…自…杀的事！
　　而她，是班里唯一一个考不上七年级的人，她爸爸妈妈曾说如果考不上的话，就要打死她。
　　我想起那个女生的话，她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自。杀。我呢，我也快承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我过得太痛苦了，是不是只要死了就没任何烦恼了，家里也不用再为我而难过。如果我能死的话就好了，在越来越绝望的情绪下我生出这样的念头，消都消不掉，一天比一天更加剧烈。
　　但我不敢，我还是害怕。也在那时，彻底的变了。
　　我记得，是星期五，天气有点阴。
　　我去读书了，而许宁也因为上小学，需要跟我一样早早起来。
　　那天，他跟我要了五块钱，说放学要去小卖铺买玩具，回来跟我一起玩，因为长期以来的勒索让我艰难的只存下四块，我跑去跟妈妈，以买作业本的名义要了一块凑给他。
　　没想到，早晨带他上学后的告别，就是最后一面。
　　那一天中午，我去许宁学校门口等他，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我爸妈来找我，都没见他的人。去找班主任，班主任说许宁早就被人带回去，孩子太多班主任照顾不来，只知道是个女的带走了他。
　　他被人贩子拐走了，这是我和我爸妈唯一的想法，我妈差点昏倒，我和我爸出门找，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和一晚上都没有找到他。
　　我和我爸去报警，村里有警…察…局，但因为人员紧张，加上被拐走的孩子一向难找，报了案找了三天三夜，在村子和镇子里，甚至到了县都找不到人。
　　许宁不见了，那种感觉真的很绝望，跑断了腿都找不到人，听我妈的哭声我也只能在暗中偷偷哭。
　　他们疼许宁比疼我多，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不怨，许宁是家里正常的，聪明得孩子，疼他也是正常。
　　可我也疼啊！听到他失踪了就像把我整颗心都给活活挖起来一样疼，几天前还跟我说要爬树摘果子吃的他，就这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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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太痛就别说了。”许久不出声，就连声音开始泛沙，实在不想看到沉浸回忆中痛苦的人，是在血淋淋的挖心。
　　“我没事。”许原转过头擦掉泪水，回过头对安莫笑了下，停止的动作又开始为安莫清洗，不管他的阻止继续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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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闹别扭的故之也来帮我找许宁了。
　　他对许宁没有那么亲近，但当他看到我们家这样，求他爷爷一起叫人帮忙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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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故之…。啊
　　安莫不喜欢他，彻彻底底的，从今往后厌恶此人。
　　“你想知道，许宁找到了吗？”
　　安莫一怔，却摇了摇头。
　　“但，我们还是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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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许宁。
　　在山里的水库里，泡涨了成为巨人观飘在水面上。
　　他死了，被人从水库里捞了上来。
　　我妈眼泪已经干到，双眼都是红的。
　　校服为了能穿到六年级专门做大一号，但现在给他穿合适了。
　　他是个小帅哥，却被泡成了最难看的怪物。上学前一晚，他还在“哥哥”“哥哥”的叫我，现在却成了一具被放在地上永远叫不应的尸体，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脑袋只剩一片空白，当清醒后已经回了家，而许宁被随后到的医生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我没有弟弟了，我的许宁死了，那么聪明那么活泼的许宁，对我说以后要好好读书挣大钱养爸妈的许宁，就那么死了，成了孤魂野鬼再也没人能疼他了。
　　他还那么小，他才七岁！！就这样，走了。
　　但是许宁会游泳啊！他那么贪玩，在一堆小伙伴里他的水性最好。
　　鉴定报告上边说，他的肺部没有积水，身体有被人打伤的痕迹，推测是被人打昏扔进水库里，失踪案也成了，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