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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Maybe的故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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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蓦然想起一个早早结婚的旧同学,生了一对双胞胎,家里每年都要装修一次,不是奢华,而是确实有这个需要:水晶吊灯被老大一球报销,墙纸下角全部是弟弟抽象派蜡笔习作,沙发套成张撕下,浅色地带全是黑手印,深色地带一律黏糊糊,整间屋子体无完肤。

    连一只毛毛玩具都要每星期丢进洗衣机清洁一次,洗至褪色起绒毛。

    可怕?热闹呀,满屋跑。永无宁日,转眼就度过一天,不必数日子。

    数千年来存在的家庭制度肯定有它的价值。

    渐渐觉得:

    也许在他人眼中,简思嘉的确寂寞孤苦,这一刻也许不那么明显,再过三五七年,十年八载,或许真的会抱着一只肥胖的玳瑁猫,坐在摇椅里过日子,双目永远看着窗外,像是期待什么人前来探望……

    想想就觉得可怕。

    除了同志,还有谁跟她一样,对婚姻毫无渴望?不不,同志也渴望婚姻,只是现在很多地区不批准,无法实行。

    大学时,宿舍六个女生口口声声约定,一定不结婚,到了一定岁数,相约住进养老院,她们有彼此作伴,不会孤独。

    思嘉忽然想起一首叫十个小小印第安人的儿歌,出发时明明是十个人,走着走着,就少了一个,又少一个,又少一个,结果只剩简思嘉孑然一身。

    她似受了骗。

    其实事事都是如此,他人眼中的自己,和自己眼中的自己不免有出路,稍微不合心意,就有人讲你不通情达理,思嘉嗟叹泄气。

    不过是平日家常,这次却触动思嘉心事,不知不觉间,她和哥哥之间的距离也拉远了,只觉话不投机。

    傍晚,老沈登门造访,思嘉端出新鲜水果盛情款待,她家中摆了一张藤椅,位于书桌前,夕阳西斜,那是最适合小憩。

    老沈不由赞叹,“思嘉,你是真正闲人。”

    是,所有房客都不喜东西朝向的房子,因有西晒,可思嘉懂得享受,她利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连西晒也不放过。

    “这次来,除了签约,还有一个目的,”老沈说回正题,他扶了扶眼镜,“还记得之前你参与过的那个艾滋病病人的专题吗?这次眼光缩小,定于同志游行,社里的意思,是希望由你出面完成它。你的意思呢?”

    思嘉犹疑道:“这个专题会不会有些敏感?”

    姜还是老的辣,老沈这样说:“是敏感还是开通,就看你一支笔了。”

    想不到老沈一点都不保守,谈及同志话题,也不避讳,脑筋似四十岁,观念似二十岁。他是思嘉偶像。

    “我一个人去?”

    “不,你有搭档。”

    “谁?”

    “季良很快回来。”

    思嘉差点高兴得跳起来,这是她近来听到的最愉快的好消息。

    入梦前,她都在想着,和季良见面时,该穿什么衣服呢,带他去哪里吃东西呢。

    不像是见朋友,倒像是见恋人。

    连她自己都觉得隆重得过分。

    有时候想想,都会里有多少人同她一样,不热衷搞男女关系,但是喜交朋友,个个都视为知己家人,掏心掏肺以待之。

    也会碰到遇人不淑的时刻,被友人从背后插了一刀,霎时心脏有几秒停止跳动,接着又砰砰加速跳动,看天空时觉得湛蓝色蒙了一层灰,心如死灰即是如此。吃饭没有胃口,看风景没有心情,哭得稀里哗啦,仿佛天塌下来一样,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有一类人天生就是战士,愈挫愈勇,因他们相信好人总比坏人多。

    如果小麦在,多半会取笑她活该单身。

    是,虎姑婆或王老五并非冷血动物,他们亦可以感情充沛,只是用在了别的地方。

    过了几天,思嘉在餐厅开告别会,除了方健一干人等,所有熟客也一并邀请过来。他们开了香槟,放了老旧民谣,拉着手跳圆舞曲,开心至极。

    但是方健和张栋那一对呢?

    他们怎么没有露面?

    收拾完残局,发派礼物时,思嘉才发现方健和张栋二人未曾露面,一定不是忙碌,否则她会收到通知。

    思嘉放下手上的事情,连忙拨打电话,急匆匆地问候:“阿健,今晚怎么没有看到你?很忙吗?”

    “对,公司临时要求加班。”

    “那你起码给我一个电话。”

    “抱歉,一时忘了,忙得晕头转向。”

    “那么,明天一起吃饭?”

    “恐怕不行。”

    “后天呢?”

    “我最近都没空。”

    聊到这,思嘉终于感到不对劲,方健和张栋明显在避着她。至于是什么原因,方健不告诉她,就一定有他的苦衷。

    她只是一下子对她们之间的友谊有了新的认识,彼此不够信任,不是她做得不够好,也不是她越过雷池半步,而是对方不领情。

    从前在心理书上看到一句话,大意是说同志天性敏感,多疑,聪慧,和他们相处很轻松,和他们相处很困难。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思嘉现在懂了。

    如何与同志相处融洽,她还只是学徒工,距离毕业,还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阿翔看出端倪,安慰她:“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可是……”

    “可是你贪杯,想留住客人续摊,再喝几杯。你认为这样会多些欢笑,对不对?”

    不知怎的,一群人待久了,阿翔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思嘉啼笑皆非地望着他,接过话茬:“然后贪杯坏事是不是?有人喝醉,抱着垃圾桶呕吐,还有人借醉装疯,满嘴跑火车,处处找茬,非要闹到打架的地步不可。于是,好事变坏事,朋友变仇人。”

    阿翔点头如捣蒜,“简老板,你明白就好。”

    “嗯,再给我三分钟。”

    “那我先去干活了,一会给你送上热毛巾。”

    他十分懂得如何逗笑女性,令思嘉破涕为笑。

    来北京之前,思嘉尚且惴惴不安,担心偌大京城,没有她可以立足的地方。那种感觉现在没有了,从一只手机开始,她渐渐认识方健、张栋、季良、刘镝、阿翔这些人,如获珍宝,她找到一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留下一个人,原来不是因为美食、美景,也不是一份工作,一栋房子,而是亲人,或是朋友。

    令人留下来的那种东西叫做牵挂。

    作者有话要说:0。0临近尾声,希望阿青还在、清水文在、Lucia还在、我爱吃肉肉还在、兔子还在。

    多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和谅解,下个文你们还在吗? 


第四十八章



和挂念有关的还有另一句话;有人说;挂念一个人是喜欢的雏形。

    说的是刘镝;他挂念季良。

    菲律宾挟持华人事件、非洲南部洪水、饥荒、瘟疫、j□j;灾难一件比一件触目惊心;使他无法心安。

    他又一次为季良提心吊胆。

    同两年前一模一样。甚至焦灼感和愧疚感更加强烈。

    一段错误的感情同时伤害两个人;这是对的;不仅季良辗转反侧;刘镝也不好过。这段感情中,没有人是赢家。

    小郭的警告犹在耳畔;“千万不要心软;一旦跨出第一步;就全盘皆输;你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不是玩游戏;没有人可以做逃兵,开了头就要走到最后。”

    “老兄,好奇心人人都有,可是新鲜的不全是好的,切记,切记。”

    刘镝奉为圣旨。

    可是,他挡得住嘘寒问暖,抵得住友人责骂,却不能对安危未卜的季良不闻不问。

    他是普通人,所作所为均属于人之常情。

    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思嘉才明白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人们一生渴望被爱,可是常常货不对口,事与愿违,被爱时不如想象中幸福快乐,反而感到恐惧、忧心忡忡。

    她和刘镝始终不亲近,很少联系,上一次见面是在咖啡厅,思嘉将那块吊坠交还给他。刘镝告诉她,那块吊坠是他家传之物,打造吊坠的老师傅年事已高,算算年纪,差不多10年前应该退休了。

    可见,季良这块复制品来之不易。

    “他怎么样?”刘镝记挂他的安危。

    思嘉据实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不日就会回来,应该安然无恙。”

    刘镝松一口气。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刘镝只是笑。

    他回到家,合上房门,关掉手机,拉上窗帘,洗了个热水澡,然后酣然入睡。

    他睡了十几个钟头。

    另一边厢,思嘉却不好受。

    眼睁睁地看着一段感情被熄灭,与自身失恋无异。始终是季良和刘镝二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方便过多插手,况且她已经说了很多,古人有云,言多必失。

    希望季良看开一点吧,不要再为情所困。

    痴情需要巨大代价,所以负心人常有,痴情人少有。

    思嘉幽幽叹一口气。

    她发觉大都会居民有一个共同之处,喜爱笑脸迎人,很难看到其他表情,碰到天大的事也只是叹气了之。

    很奇怪吧?书上形容一个人表情丰富,有数十种写法,哭泣、愤怒、焦灼……那些表情去哪了?这个都会那么大,要是刻意躲起来,谁也找不到。

    走出咖啡厅,街上行人顶着雨伞赶路,嘿,天空代替他们掉眼泪。

    思嘉忘记带伞,这会有些为难,是淋雨回家呢,还是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一把雨伞,来北京才几个月的时间,家里已经有5把雨伞了。

    如果和哥哥同住,哥哥一定又会数落她,称她为“冒失鬼”。

    踌躇间,思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呼叫:“阿健!阿健!”

    方健应声走过来。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方健问:“你也没带伞?”

    “是啊,昨天忘记看天气预报了。你去哪?”

    “刚见完客户,准备去修车行拿车。”

    “车子又坏了?”

    “说来话长。”

    思嘉诚恳地说:“如果方便的话,我不介意听你说上6个小时。”

    “我们边走边说。”

    “去哪?”

    “当然是超市了,你也不想淋成落汤j□j?”

    两个人小跑着进了小超市。

    一边挑选雨伞,思嘉一边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该不会酒后驾驶,撞坏了车子吧?”

    方健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那是怎么回事?”

    “还记得上次在我家车库发生那件事情吗?”

    “不会吧?”

    “就是她。”

    “走,我们去报案。”

    方健拒绝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是个可怜人。”

    思嘉忿忿不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方健沉默不语,专心致志挑选雨伞。

    “喂,不是吧你们?”思嘉问:“难道你们打算就这样息事宁人?别傻了,那个女人不会罢休的,很快会有下一次,这次是对付车子,下次可能就是对付你们了。”

    “放心吧,阿栋会处理好的。”

    “你确定?”

    方健语塞。

    思嘉继续劝他,“报警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迟早会出大事,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你也不想的,是不是?听我的,现在去警局报案,让警察处理,我陪你一起去。”

    方健不为所动。

    思嘉又说:“就当为那个女人着想,她现在犯的错误还可以弥补,不需要坐牢。可是万一哪天她脑子短路,学人家玩泼硫酸那招,就真的是亡羊补牢了。”

    方健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作为朋友,我无权过问你的私事。但是我很担心你和张栋的人身安全,听我的,报警吧,交给警察处理。”

    方健终于松了口,“你让我考虑一下。”

    思嘉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那个女人谈一谈?”

    方健点了点头。

    他们去修车行取了车,在车上,方健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陈氏夫妇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原因是陈先生包二奶,被陈太太抓奸在床,二人闹至离婚的地步。经过协商,孩子继续跟着陈太太生活,陈先生每月支付赡养费。可是在赡养费金额这方面出现了分歧,多次商谈未果,陈太太决定起诉陈先生。

    张栋身为陈先生的辩护律师,帮他打赢了官司,换句话说,陈先生每月只需支付小笔赡养费给他的前妻。

    其实整件事思嘉已经猜到七七八八,她接下去,“陈太太怀恨在心,认为张栋助纣为虐,伺机报复,可是这样?”

    “对,全中。”

    方健轻声说:“这是阿栋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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