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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重生]即兴表演-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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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场以后倪正青陈衍卢开霁坐成一圈,把齐安东围在中间,三堂会审。而齐安东本人泰然自若,死不松口。
  “我不是突发奇想,”他恳切地说,“至少想了半年了。你们也别劝我,我自己心里有数。”
  倪正青点上根烟,听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
  一截烟灰落在地上,他说:“行吧,东哥,都听你的。我从进这行就跟着你,你现在要走,我就是突然有点儿……无所适从。”
  “正青,你现在也不依赖我了,圈子里认识你的人不少,就算我走你也可以继续带其他人。新人一茬接一茬,这儿新旧更替的速度比哪个行业都快。你得带出几拨人来才算成功,总跟着我有什么出息?而且我不当演员了,也会照顾你,有事尽管来找我。”
  “是吗。”倪正青没说好,也没应下来,陈衍看他似乎有自己的考虑。
  齐安东偏着头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盯了会倪正青,慢吞吞地说:“你为我做的,我一直都记得。”
  倪正青点点头,转身先行从屋子里离开了。
  他背对着他们挥挥手:“东哥又给我留个烂摊子,我得赶回去收拾。”
  然后这个身影便越走越远,被门外的光一圈圈包裹起来,最终消融在那光中。
  卢老这时才悠然说:“果真是你最后一个角色,一人分饰两角,不后悔吧?”
  齐安东对他微微一笑:“从不后悔。”
  陈衍惊讶地抬起头:“老师早就知道?”
  “他不来找我商量还能找谁商量?”卢老反问。
  没错,陈衍无话可说。
  他们静静地一同坐了一会,谁都没说话,直到卢老说:“我得早点回家,老伴儿担心呢。”
  司机早被齐安东遣走,于是他们和卢开霁一起离开,先把老师送回家中。
  送完卢开霁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人了,陈衍坐在一边,想起杀青的那一夜。
  那晚齐安东就像皮囊里包裹着的一只野兽,叫嚣着要冲破桎梏,发泄无处安放的热情。他万分惶急,彼时陈衍看到的兴奋,现在想来也只是人生遇上重大转折的不安和忐忑。
  卢开霁说,有开心和圆满。还说,有遗憾和不舍。
  陈衍回忆着他不停和别人喝酒的样子,知道他绝非离开得毫无挂念。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走?
  齐安东好像知道他在乱想。他说:“衍子,你有话说。”
  陈衍还在犹豫,他又说:“你想什么就说出来,不用斟酌,也不必修饰,用些隐晦的修辞。我最怕你把事都憋在心里,因为我一点都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你得习惯和我说话,好不好?”
  “好,”陈衍说,“为什么要退出?”
  “为什么不呢?”齐安东答道,“趁还留恋的时候离开不好吗?一件事如果做到极致,做到厌倦,就不美了。如果等到我不愿当演员了再走,那一定有一段时间我是煎熬和敷衍的,既对不起观众,也对不起自己,以后想起来也不会怀念做演员的快乐时光。”
  “你是察觉到这个苗头了吗?”
  “没有,但是我知道继续做演员会对我和我身边的人有不乐观的影响,所以我总有一天会厌烦。”他顿了顿,“我开始有不想和公众分享的事了。不是喝酒抽烟换男女朋友那种据说会影响我演员前途所以不能分享的事,而是我打从心里不想分享的事。前者即便恶劣,被知道也无所谓,后者却不行。”
  一块石头掷进陈衍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让他的心晃来荡去,产生一种从高空俯冲下来的失重感,酸涩又柔软。
  “你是说我吗?”他问。齐安东说让他想到什么直接说出来,所以他说了。
  “是你。”他笑着看向陈衍。
  齐安东的眼睛独一无二,但这样的视线千百年来始终如一。月光照向江岸,灯塔照向航船,所有人都用这眼光看过自己的爱人。
  “你别自责,我接受你,爱你,爱你的一切,包括你对公众视线的抵触。所以我离开不是妥协和委屈,而是我为更重要的事自然作出的选择,是爱的证明。我成全了我自己的爱,感到喜悦,一点都没有不甘心。”
  这不是剧本,也不是台词,陈衍忽然变得笨嘴拙舌说不出话。他希望他能和齐安东一样用眼睛让对方知道他的心情,可他终究不是演员。
  他只好伸出手在齐安东手心捏了一下,让他们跳动的脉搏抵在一起。
  齐安东用他的离开给《罪歌》做了最好的宣传。急流勇退,终生难遇,谁都没本事没魄力照搬这个案例。
  每场活动都加备了额外的警力,黄牛把入场证炒到天价,走在十条街以外都能听到齐安东的粉丝和影迷在整齐划一地喊他的名字。
  他也用最佳的面貌面对他们,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让自己显出疲惫,他的离场仪容端庄,风度翩翩,堪称完美,让舍不得他的人更加揪心。
  但是私底下他每天都穿着拖鞋和睡衣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和陈衍扯淡。
  他手里飞快过着一个又一个剧本,把每一个都吹毛求疵地批评一通,然后感叹没有哪一个值得他投资。
  “你就不歇会儿吗?”陈衍忍不住问,“刚从演员退下来就忙着开项目,累不累?”
  “还行,”齐安东嘟囔,“自从狄氏完蛋以后我入手的钱就少了一半,我不安心。”
  他开始坦然不遮掩地和陈衍谈论他的收入,逐渐表现出自己守财奴的一面。
  “……对不起。”陈衍憋了半天说。
  “是啊,”齐安东手里咔咔咔点着鼠标,下意识道,“这彩礼太他妈贵了。”
  “嗯?!”
  齐安东眨眨眼,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就是啊,早知道这么贵我肯定把你哄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亏死了。”
  “你现在像也没亏待自己。”陈衍撇撇嘴。
  “我得为将来规划,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得远。现在看不出,等咱们七老八十没收入也没退休金的时候,我们不也要挥金如土纸醉金迷?”
  “东哥,”陈衍认真对他说,“我觉得七老八十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因为没人养老躺在疗养院了。”
  齐安东望着天花板想了想,颔首:“你说得有道理。”
  陈衍叹了口气:“我爷爷那辈有七个兄弟,我爹那辈只有三个。到了我这辈,叔叔伯伯都生了女儿,就我一个男孩儿。我爷爷看到每年过年家里人越来越少心里不高兴,我一出生就给我取名叫陈衍,希望我开枝散叶,让人丁再兴旺起来,可现在……”
  齐安东刷的一下把脑袋转过来盯着他,特幽怨地问:“那你后悔不?”
  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家谱都没有,给不给谁传宗接代一点都不操心。可陈衍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就算他爹同意,他娘同意,他七大姑八大姨会怎么想?
  “不后悔,”他把声音放软,蹭过去摸齐安东的肚子,“跟你一起在敬老院过完这辈子我都不后悔。”
  齐安东满意地点点头。
  “那你呢?我害你亏那么多钱,还给你找一堆麻烦,你后悔吗?那时候是不是特别想砍死我?”
  “没,”齐安东把手搁陈衍手背上,“我当时就想,这他妈是个疯子啊,我不能跟疯子计较。”
  陈衍也不生气,傻呵呵地笑。
  “唉,”齐安东惆怅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现在好了,疯子没了,换了个小傻子。”
  他抽出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齐安东肚皮上,和他妈拍他爹大腿的样子如出一辙。
  《罪歌》提前放映那天陈衍和齐安东都去看了。
  齐安东帽子墨镜口罩一应俱全,差点被人当恐怖分子赶走。
  陈衍看着郁高远和林浩言在电影里排排徊徊,兜兜转转,咬尾蛇一样追着自己的尾巴绕成一个圆。齐安东的表现可圈可点,他边看边感叹,甜蜜又愧疚,这样的齐安东怎么能被他一个人据为己有?
  虞向笛死的那场戏在全片里只算一个小□□,陈衍看过以后却万分确定这场表演一定能被所有人记住,甚至十年、百年以后,都能被人记住。
  这和他的剧本没关系,是因为齐安东实在演得好,几乎入魔,让他都感到害怕。他想起那天齐安东抱着他,再看电影里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无论如何不能把那仅仅当作一次表演看待。
  是他让他害怕了。
  他悄悄握住齐安东的手。
  只要这部电影、这个片段被人记住,会有无数人见证他和齐安东的感情,但他们一点也不会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彩蛋,一个在大众视线的抽丝剥茧下仍然藏得好好的秘密。
  郁高远和林浩言这两个角色各有各的缺陷,也各有各的魅力。郁高远自负,每次出现都带着无出其右的骄傲,让人着迷;而林浩言年轻,朝气蓬勃,像一丛火焰,快要灼烧到你心里。
  他们的五官明明都是齐安东,却因为化妆和表演的差异展现出截然不同的吸引力。
  不知该有多少人被齐安东迷住,可是齐安东已经不在这里了。
  陈衍开始庆幸当初没有把其中一个角色让给别人。
  “你看,他们以后记得的,就是我年轻英俊的样子,他们会永远怀念我。”齐安东在他耳边说。
  “啊!我就知道!”陈衍突然小声叫道。
  “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你对自己的外貌和魅力一清二楚,故意装模作样地到处卖弄。”
  他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水光,望得齐安东心里发痒。
  他轻声笑了笑,凑上前去,吻在陈衍唇上。
  到陈衍忍不住喘气的时候他才稍稍离开:“我就是这样,你今天才知道?”
  然后他们继续这个吻,直到电影结束。
  他们在荧幕前接吻,干柴烈火,荧幕里故事落幕,血色漫天。
  郁高远的血滴在地上的血泊里,滴滴答答,就像雨天地面的水洼,溅起一蓬蓬小血雾。陈衍和齐安东唇齿交缠发出的轻微水声和血落的音效混在一起,竟无人发觉。
  灯光骤然亮起,他们仍没有停下。沉浸在电影里的观众好久以后才发现有两个不知羞耻的人在影厅里旁若无人地调情。
  电影是永不会结束的,放了这一场,还有下一场。过了黑夜,还有黎明。
  第二天网上传出一个新闻,这新闻很快被齐安东封山之作的消息淹没,无人问津,只有极少一些人看到并议论过几句。
  那条新闻是一张在电影院偷拍的照片。大屏幕上满目的血色里一上一下躺着编剧和主演的名字,大屏幕前光束高高悬在两个黑影上方,勾勒出一双互相亲吻的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第102章 番外一 自深深处
  齐安东把倪正红带走以后韩天纵在家里发了一下午的呆。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先后淹没了他的脚踝、膝盖、胃部、心脏和鼻孔。他沉入深水中难以呼吸。
  他想念他和倪正青刚认识的时候,即便那时他弱小无力,百无一用。
  书里说人的记忆会择取往事,让美好的更美好,丑恶的没那么值得痛恨。但韩天纵不认为他记忆里关于倪正青的那部分受到过篡改,因为那已经足够好了,他再想象不出还有更好的时光。
  他放任自己被过往麻醉,成了一个戒不了毒的瘾君子。
  “韩导,今天咱还拍吗?”电话里的人问。
  “拍,怎么不拍!”他张开四肢,挣脱那些黏在身上的柳絮,去了片场。
  他一到那里就有人迎上来:“韩导,正红走了,公司又给您新找了个助理,以前没干过这活,但是对电影还是很熟悉的,您先试试,看看人行不行,要没问题过两天就跟他签合同,正式招过来。”
  韩天纵心情不佳,面无表情地嘲讽:“是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助理了还是看我没资历好欺负?经验都没有的人也塞给我?”
  “不是,不是,”对方尴尬道,“他以前也自己拍过一些片子,就是没有系统地学过,这事儿上头打的招呼,您看……”
  “哟,林啸的片子不也在拍吗,怎么没见你们敢把他放林导那儿?”韩天纵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带来吧。”
  “诶好,谢谢,谢谢韩导。”对方连声道谢。
  大不了就跟倪正红一样,搁边上当摆设呗,韩天纵想,反正工资不是他出,也就自己累点儿,多干点儿活。
  摄像机都摆好了,韩天纵走过去摸了摸,触感一如既往,像永不变心的情人。
  机身是黑色的,硬,棱角分明,没人情味。然而它没运转的时候一片冰凉,天热或者用久了会发烫,寿命有限,需要时刻好好呵护,又很像脆弱的生命体的皮肤。
  韩天纵很小就会用这些机器。不是因为他喜欢,实际上他对摄影没有任何偏爱,只是倪正青喜欢,他跟着跟着就学会了。后来倪正青走了他也继续学,指望哪天正青哥回来了他们还能重续截断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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