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和妖族叛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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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江愣了一下，才明白姜炳说的是道袍，他无语道：“。。。道袍不是我的工作服，上次穿成那样是因为我正巧参加了个道门聚会，后来又一直在忙，没来得及换掉。平常我们穿着是很随意的，穿成那样太惹眼了。”
姜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示意岳江进门说话。
岳江右手搭着肩上的网球包，进入屋内后也没有放下，一直到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才将网球包从身上拿了下来，但还是一直放在手边。
姜桦本来盯着电视的视线从岳江进来后就转移了，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岳江手边的网球包。
姜炳端了杯茶上来，放到岳江面前，然后坐到了姜桦旁边，他这才注意到了妖怪的视线。
他不由跟着望过去，那网球包里装的什么，能让一向淡漠的妖怪那么在意？
岳江察觉到姜桦的视线，拽着包的手又收紧了一点，想来也是，烈风剑的主人是姜云焕，而面前这个奇怪的妖怪，跟姜云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对方会对烈风剑有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将烈风剑交给别人，这可是他们师门传承下来的宝物，而且担负着重新降服八大妖王的使命，至关重要。
岳江在对面两人的注视下打开了网球包，掏出了一面镜子，这是一面铜镜，镜框上有古朴复杂的纹路。
至于网球包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姜炳并没有看清，他暗道一声可惜，但下一瞬，他心里又泛起些微激动，终于来了！这镜子应该就是照妖镜了！
果不其然，岳江拿着巴掌大的镜子介绍道：“这就是照妖镜，我们门派传下来的宝物之一，无论是什么等级的妖怪，还是什么迷惑人心的妖法，都会在镜面上原形毕露。”
姜炳懒得听这些废话，他暗暗握拳，在心里呐喊“狐狸精”三个字，仿佛是赌博时喊大喊小的赌徒，妄图以自己的声音干预开奖结果。虽然他不承认，但他其实还是更喜欢狐狸精一点。
岳江也不拖延，将手上对着自己的镜子一个翻转，客厅正上方的灯光在镜面上一闪，正盯着网球包的姜桦被闪了一下，金色的眼睛眯了眯。
姜炳激动的凑到姜桦身边，看着镜子里的景象，然后他的神情就僵住了。
姜桦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岳江狐疑的看着对面的一人一妖，他拿着镜子，看不到镜子的正面，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象，但看对面这一人一妖的反应，这妖怪的原型难道很可怕？
岳江正好看到了手边的靠枕，他把镜子立在靠枕上，自己站到姜炳身旁，看向镜面，随即不敢置信道：“为什么？！”
这镜子虽然是看起来是铜制的，但实际上并不是，镜面不像铜镜那样模糊，可以清晰的照出人影。但岳江在镜面里只看到了自己和姜炳，至于坐在沙发上的妖怪，在镜面里竟然根本没有影像！
这怎么可能！照妖镜可以映照出天下万物最真实的形态，从未失手，这妖怪不光没有在镜面里显形，甚至人形的影像都没有出现在镜面里，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情况！
姜炳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岳江也想知道。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思考还有什么情况是他没有考虑到的。
姜桦愣愣的看着镜面，姜饼先生也好，还是这个道士也好，镜子里都有他们的影像，只有自己没有，为什么呢？
两人一妖怀揣着同样的疑问，没有人能解答，屋内陷入了沉默。
姜炳观察着照妖镜，嫌坐远了看不清楚，还特地跑到对面沙发上去看。这凑近一看，果然被他发现了点东西，这镜子的正中央竟然有一点微小的裂缝。姜炳心里有了猜测，他招呼岳江道：“你这镜子上有个裂缝，是不是坏了？所以照不出妖怪的原型。”
听起来很合理，然而岳江抬头看了一眼，否定道：“不是，那裂缝很早就有了，大概有几百年了，并不影响使用。”
“奥。。。”姜炳失望的回道，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原因呢。他扭头看向妖怪，他对上了姜桦的视线，妖怪的眼睛里都是迷惑，和若隐若现的失望。他突然意识到，比起自己，姜桦其实更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个忘记了一切，甚至连原型都不记得的妖怪，每天想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自己是谁吧。
姜炳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他忍不住问岳江：“这镜子不管用，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岳江的思绪被打断，迟疑道：“有。。。”
姜炳的眼睛一亮，姜桦也抬头看向岳江。
“可是。。。那个方法成功的几率非常小。。。”岳江面对这一人一妖期许的目光解释道。
“失败了也没损失，不如一试？”姜炳提议道。
“那行吧。。。”岳江同意了，他重新坐回沙发上，从网球包里掏出了一只毛笔，和一盒朱砂，挽起袖子，提笔在镜子上写了起来。
他边写边自觉的解释：“你们听过明镜高悬的典故吗？”
一人一妖整齐的摇头。
岳江心道他就知道，他任劳任怨的讲解：“相传秦王有一面可以映照出人心的镜子，内心的任何阴险诡谲的想法都会在镜子中被诚实的映照出来。秦王将这面镜子挂在朝堂之上，任何朝臣心有异动，他立刻就会知晓。”
“跟测谎仪似的。”姜炳总结。
岳江：“。。。。。。差不多吧。”他接着道：“千年前的蜀国，皇帝李永昌也有一面类似的镜子，天下妖魔横行，为防妖魔混入朝堂作祟，他效仿秦王，将宝镜悬挂于朝堂之上。驱退妖魔的同时，明镜高悬，也喻义着正大光明。”
“这面宝镜日夜悬挂于大殿之上，尽忠职守的映照妖魔之影。机缘巧合之下，受人们的愿力影响，它生出了器魂，一面象征正大光明的镜子，器魂自然也是正大光明的，这器魂秉持公义，出口必为真言，很得皇帝喜爱。但不知从何时起，这器魂的话越来越少，后来慢慢就。。。”岳江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将自己的意识封印，陷入沉睡，镜子虽然还能一如往常的照出妖魔之影，但器魂却再也不曾出现过了。”
“它自闭了？”姜炳犀利的再次总结。
岳江：“。。。。。。”虽然姜炳说的很对，但他总感觉怪怪的，想来想去却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只得点头道：“对，它自闭了。”
“这面宝镜就是照妖镜，蜀国破灭后，这镜子流传到了我们门派的前辈手上，成为我派两大镇派之宝之一。照妖镜是我们后取的名字，这镜子的原名其实是‘正大光明镜’，但说起来太麻烦，被某一代掌门改掉了。照妖镜虽然没办法照出他的原型。”岳江看着姜桦道：“但器魂一定会知道原因，这器魂高挂殿顶，每日旁观朝议，而且修为有千年之久，知晓天下事，只要能叫醒它，就可以知道他无法被照妖镜照出原型的原因。”
“要怎么叫醒？”姜炳追问。
岳江继续低头画符：“需要在镜面上画完一套完整的招魂符。。。”他话音一顿，沾着朱砂的笔锋突兀的断掉了。
他放下笔，摇摇头道：“失败了。”
姜炳看着镜面上半成的符文道：“招魂符很难画吗？”
“倒是不难画，问题是这镜子自己不想醒，所以要在镜面上成符非常困难，器魂的灵力会无形之中阻挡你笔锋的去势，以前也有人试过，但从未有人能完整的画完。”岳江摊手。
眼看着又一个方法失败，姜炳失望的叹了口气，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姜桦，担心妖怪会因为接连的失败而难过。
然而妖怪远没有姜炳想的那么脆弱，姜桦脸上完全没有难过的神情，他看着镜面出神，他试着在镜面前伸出五指，空无一物，他又拿了吃完的饼干盒子放到镜子前，饼干盒飘在空中，拿着盒子的自己的手在镜中是透明的。
照妖镜都不能映照出原型的妖怪，这样的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他内心忍不住冒出这样的疑问。他的眉头又在不经意间皱起，被偷偷注意妖怪的姜炳看的清清楚楚。
“他还是笑起来更好看。”姜炳心想，皱着眉头的妖怪虽然也很可爱，但他还是希望姜桦笑起来，只是妖怪很少有大的表情变化，喜怒哀乐这四种普通人经常出现的情绪，在姜桦身上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也因此，姜桦那唯一一次露出笑容，让姜炳惊为天人。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妖怪重获笑颜。
岳江正拿着湿布在擦去镜面上画废的符文，姜炳突然道：“你说我是万里无一的天生灵体，血肉中蕴含很强大的灵力？”
岳江疑惑的看向姜炳，点了点头。
姜炳又道：“那如果我来画这个什么招魂符，你觉得可行吗？”
“你？”岳江不敢置信道：“你根本没学过怎么画符。。。”
姜炳打断他：“但我学过画画，我有一定的画画基础，你把完整的符文画给我看，我可以一模一样的模仿画出来。”
“可是。。。”岳江一顿，他突然想起来季掌门说的所谓的贵人，姜炳这个人身上多有不凡，无论是天生灵体，还是五雷令，也许，他真的能行呢？
岳江这么想着，话锋一转：“好吧。”
第33章
岳江拿了张白纸，将完整的符文画了出来。姜炳同时拿着笔开始描绘，他在记忆这符文行走的轨迹。
他第一次画的很慢，画出来的符文虽然大体很像，但细看总觉得透着股别扭，但第二次第三次，十几次之后，他画的招魂符就跟岳江的一般无二了，甚至青出于蓝。
岳江惊讶的发现姜炳在符箓上的天赋，他自问自己初学符箓时，画的绝对没有姜炳这么好这么快。
姜桦一言不发的呆在姜炳旁边，手里拿着一摞纸，姜炳画好一张他就递一张过去。不善言辞的妖怪嘴上虽然没有对姜炳的举动表达感谢，但他暗暗记在了心里。
练习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姜炳甩了甩酸疼的手，看着自己画的铺满了茶几的符纸，满意道：“差不多了。”
一直旁观的岳江给他泼凉水道：“在白纸上画符是一回事，成符就是另一回事了，你还必须学会将灵力灌注到笔锋上，并且灵力必须一气呵成，不能中断。”
姜炳信心满满，许久不画画，重拾起来有点困难，但他越画越顺手，觉得区区招魂符根本不在话下。再说。。。说不准自己跟那传说中天下道术第一人——姜云焕有什么关联，他之前不希望自己是姜云焕的转世，因为姜云焕对他而言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他不想让自己背负一个陌生人的任何东西，荣誉也好，罪孽也好。
但现在，他倒是希望自己是了，如果自己是姜云焕的转世的话，那搁在影视剧里就是拥有了天大的金手指，画个招魂符自然不在话下。
是的，他就是这么现实。
“感觉到了吗？”岳江将手贴在姜炳的背上，用自己的灵力去牵引姜炳体内的灵力。
姜炳闭着眼，他确实感觉到了身体内的一点异样，那是一股微小的暖流，这暖流在身体里顺着经脉游走，沿途吸纳着四散在血肉中的灵力，百川汇聚成海，微小的暖流在身体里奔腾了起来，它们在经脉内汹涌的咆哮，着寻找宣泄口。
姜炳猛地睁开眼，眼中似有流光闪过，他周身的气势整个一变，他提起笔，行云流水的符文在他笔下划出，符文中灵气涌动，灵力从他体内流入纸中。
岳江退后了两步，安静的看着姜炳的动作，他其实也算得上天才，不然怎么会被师父看中，收为山外山这一代的大弟子。然而天才和天才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岳江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认识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句话的含义。他不过是用自身的灵力去帮着姜炳牵引了一下，姜炳就飞快的熟悉起了灵力的使用方法，并且看着他笔走龙蛇的架势，符纸上闪动的灵气，姜炳怕是要一笔成符。
当今道术界，第一次学习符箓，一笔成符的人，他从未听说过。姜炳若是能成，那他就是真正的不世之材，不愧是跟姜云焕一样的天生灵体。
姜桦也跟着岳江一起退后了几步，看着姜炳画符的身影，他莫名的有种熟悉感。他的眼神渐渐放空，他想起来了，曾经也有一个人会这样画符。
四面透风的湖心亭里，穿着常服的姜云焕坐在石凳上，手边是一叠符纸，手上是沾着朱砂的毛笔，而他对面的人是自己。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狗。。。”过去的姜桦看着手上的书本，皱着眉看着那个没有读出来的字。
姜云焕头也不抬道：“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样读。”他纠正姜桦的断句和读音的同时，手上动作也不停，笔锋随意的在符纸上舞动，符箓就成型了，简单的好像在涂鸦一样，堆在手边的空白的符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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