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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千重山-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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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明枝这时才说了真话,“这位是我师傅,西山老人丁入松。”
  听闻此名,殷涔和梧叶儿倒吸一口气,传闻中大宁太|祖皇帝平定天下时,便得了一位绝世高手的辅助,此人便是西山派的开山掌门,第一代西山老人。天下平定之时,太|祖皇帝予高官厚禄邀请高手入朝为官,却屡遭拒绝,而后便消失于江湖,无影无踪。听说历代西山老人只收徒一人,是以江湖多西山派传闻,真正见过这个门派的,却寥寥无几。
  如此说来,叶明枝乃是这神秘门派的嫡系弟子,难怪殷涔第一次见他,便深觉此人身手不凡。
  接下来叶明枝所说的话却大大出乎殷涔和陈佶的意料。
  “我知道殷大人一定会来此地,这也是我来此地的原因之一。”叶明枝如是道。
  “这么说你是有意在这里等我?为何料定我一定会来?”殷涔问道。
  叶明枝颔首一笑,“大人可还记得,那位汉人宠妃的事情,是我告知大人的。”
  殷涔这下明白,“其实你早知道我有个妹妹,并知道她在军帐内失踪。”
  叶明枝点头,“我早说过,关于大人的所有事,我都颇为上心。”
  此时陈佶在一旁冷哼一声,叶明枝转头对陈佶道,“太子殿下不必忧心,我所挂心的不过是殷大人的安危,及助他解忧,别无其他。”
  说到解忧二字,殷涔想到关于茶税一案后续的颇多疑点,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任同欢招供出来,分赃的官员遍布整个关西、黔中、四川和云南,这些便已是全部?”
  叶明枝道,“大人既有疑问,想必心中已有答案。”
  殷涔道,“我只是怀疑,却无证据。”
  叶明枝再道,“大人想要什么样的证据?”
  殷涔紧跟道,“当日你给我的账册只是一半,我要另一半。”
  叶明枝笑了,“大人可知那另外一半账册,可是我的保命符,我又如何能轻易予人。”
  殷涔微微皱眉,“我不认为如此,你既在此等我,便做好了要将那另外一半账册给我的准备。”
  叶明枝笑得更敞亮,“大人好算计。”
  殷涔也笑道,“彼此彼此。”
  两人笑意吟吟,春风和睦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友重逢喜不自禁,陈佶看着殷涔,也拿不准他到底怎么想。
  叶明枝又道,“账册之外,我还另有一事相求。”
  殷涔用一种“果不其然”的眼神看向他,叶明枝笑了笑,道,“我如今虽已在疏勒国内,但大宁境内仍有不少叶氏商号,若大人能保下这些商号,我愿拿一半股份及分红算作交换。”
  陈佶心口一跳,猛然转头看向叶明枝,又看向殷涔,正待对叶明枝开口教训他贿|赂朝廷命官,殷涔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跟着殷涔便对叶明枝道,“叶老板既有如此诚意,交出账册,那商号一事便算作本官的回礼,自会妥当安排。”
  陈佶难以置信,他敬爱的平山哥哥,当着他面竟然与在逃钦犯谈妥了一桩贿|赂交易?
  叶明枝这才跟丁入松示意,对方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账册,殷涔心中难免感叹,这保命符放到丁入松身上,果然无人能得手。
  叶明枝将账册递过去,仔仔细细对殷涔说道,“账册所记述内容,恐怕远超出大人所想,是一本足可以令大宁内乱的账册,我将它交由大人,用与不用,如何用,全凭大人处置。”
  殷涔接过账册,与陈佶一同打开翻阅,只看了寥寥数行,陈佶便面色发白,殷涔此前虽有所猜测,但此番见到真章,果然应了叶明枝那句话,远远超出他的估量。
  单拎出一年记述如下:宁熙十八年,研茶坊结余非入库白银三百万两,云、黔、川布政司共得三十万两,关西七卫二十万两,户部毛盈泰三十万两,内阁祁言之五十万两,司礼监一百七十万两。
  最关键的是,在司礼监名字旁,备注了三个字:入内库。
  这是陈佶面色发白的来由,内库,即皇帝自己的私房钱,这本账册里记述的,便是司礼监将贪来的钱全都入了皇帝私人账房。
  这就是清清白白写明,天下第一贪,乃是皇帝陈泽本人。
  殷涔断然也想不到,查来查去,竟查到了叫他来查案的本主身上,
  陈佶猛然抬头,盯着叶明枝道,“此物为真?”
  叶明枝面不改色,“千真万确。”
  陈佶又问,“司礼监入了内库的钱,用去做什么了?”
  叶明枝摇头,“这已是宫内之事,我自然无从知晓。”
  这账册震慑住了所有人,殷涔却很快理出头绪再问道,“宫中要保你的是何人,要杀你的又是何人?”
  叶明枝似想了片刻,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殷涔,“想杀我的是司礼监,想保我的却是皇后。”
  “司礼监自然想杀你,皇后保你又是为何?”陈佶问道。
  叶明枝微笑看着陈佶,“太子殿下太过年轻,很多浑水现下还不必去蹚。”
  “你……”陈佶看此人,说一半不说一半,又如此轻视自己,恨不得一把刀直接架上去。
  殷涔对他摆摆手,又对叶明枝冷笑一声,“明面上司礼监统归皇上所管,但依我看,账册上所记载司礼监是谁的爪牙,却很难讲,你既提到皇后,还说她要保你,我实在很难想象我大宁那位皇后会做于她无关无利的事。”
  叶明枝居然哈哈笑开了声,“殷大人所料不错。”
  殷涔皱眉,“我没兴致跟你一遍遍猜哑谜。”
  叶明枝收敛了神色,认真道,“司礼监所贪之才入内库是真,却也未必是全部入库,高仁与何进是否有私下截留是他们的事,但,大头入了内库,所用的名义却是因皇帝修道耗费巨大,才不得已用此法填补内库空虚。”
  殷涔看一眼陈佶,只见他双唇紧闭,默不作声。
  叶明枝继续道,“而这一说辞,均由皇后授意。”
  殷涔和陈佶乍一听此说法,只觉里头漏洞百出,殷涔问道,“皇后与高仁素来不合,在你这里却成了他们通力合作,如何会有这般奇事?”
  叶明枝一笑,“利益当前,神鬼都可合作,何况是人。我曾听任同欢酒后无意泄露道,皇后是为私,而高仁却是真的为了皇帝,修道所费极大,内库早就空虚无两,高仁身为掌印太监,如何能让皇帝为钱发愁,这才与皇后站在了一条船上。”
  殷涔这才弄清了整个来龙去脉,秋忆人以填补陈泽修道亏空为由,借司礼监之手大肆敛财,在这件事上,高仁为了替陈泽补内库窟窿,也便替秋忆人瞒下了贪赃一事,然而这一切唯一瞒在了鼓里的却是皇帝陈泽,秦念衾的一封奏疏,让他大动肝火,派殷涔和陈佶去查这场源头竟是在自己身上的贪赃,说来真是十足好笑。
  而如今面临事情即将败露,殷涔和陈佶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秋忆人与高仁撕破脸皮站在了对立面,高仁为着皇家颜面,自然希望叶明枝带着他的账册死得越快越干净越好,而秋忆人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反倒希望叶明枝活着,跟账册一起活得越安全越长久越好。
  殷涔再对叶明枝道,“账册里只有司礼监,而无皇后,这便是缘由。”
  叶明枝颔首。
  皇后如何能指使得动司礼监,只有皇帝才能,敛财的理由、分赃的官员下至地方上至宫里,都是皇帝的人,这件事一旦被证据确凿地告知天下,陈泽将被百官弹劾!
  皇帝废大臣、废皇后、废太子之事屡见不鲜,而当所有大臣集结,一众之力废掉皇帝,这事古来历史上也不曾少见。
  这本账册,是皇后的王炸,是以她希望叶明枝好好活着,长命百岁,这把王炸,在她想拿出来的时候,随意调动。
  继续更深一层的想,若以此弹劾废掉皇帝陈泽,他所立的太子陈佶自然跟着废了,说不定连立锥之地也无,性命难保,而那时,皇后的亲生儿子韩王陈仪,便可大方登基继位。
  当殷涔想通这一层,浑身冷汗都出来了,他看向陈佶,从对方眼神中也读到他也懂了,叶明枝自然早就明白,这时他对殷涔道,“账册虽然重要,可许多更重要的事情,并没有写在这账册之上,如今大人可明白了。”
  殷涔点头,心中的震撼还未消退。
  同时也想到了另一层,叶明枝此时抛出账册给他,不过是为了转移司礼监和皇后的注意力,这账册在自己手中并非是保命符,却是个烫手山芋,若司礼监与皇后都知晓账册去向,恐怕双方又会精诚合作,双双都想要了他的命。
  想到此,殷涔心中快速下了一个决断,他虽不愿,却也只能如此了,看向陈佶和梧叶儿,只能再一次跟他们一起拼死一搏了。
  没想到过了五年,还要再次在这荒原之地以另一种方式再次搏命逃杀。
  然而在眼下,此刻,他要等的是另一件事,叶明枝帮他安排的疏勒王夜宴。
  夜宴在王帐,叶明枝带着殷涔一行人过去时,里面已有载歌载舞之声,殷涔入内,向疏勒王行礼,目光却飘向对方身侧端坐静默的女子。
  的确是个汉人女子,戴着疏勒国王妃的发饰衣着,不似大宁宫中贵妃的华丽,却也别有一番异域风味,一双眼睛静如秋水,只是自眼下便围着珠玉垂悬的面纱,殷涔看不见整个面目。
  他知这是殷苁,即便围着面纱,即便梧叶儿此前没有来打探过,他也知道那是殷苁。
  那双眼睛与他轻轻触碰的一瞬,他就知道那是苁儿。


第48章 夜奔
  所有人在王帐内依次落座,正主位是塔克忽伦和几位王妃,蒙着面的殷苁紧挨着疏勒王坐在右侧,殷涔坐在疏勒王的左侧,中间还隔了几位对方的高级将领,海拉提一行人远远坐在对面。
  殷涔心里几乎颤抖,他努力平复心情,不料对方一位将领却问道,“御史大人有何不安?”
  殷涔微微一怔,叶明枝却替他说道,“长途奔波,又加上昼夜温差,殷大人大概不习惯吧。”
  对方面有狐疑,却也不再挑话。
  王帐中燃起了火堆,抬进一只串在木枝上,被剥了皮的羊,架在了火堆上烤着,不一会油脂滴进火里,发出骨肉焦香的味道。
  侍从过来给所有人斟满了酒,又有人切下羊肉分到每人盘中,塔克忽伦向众人举起酒杯,“两国互市一事既已谈妥,今夜便不谈国事,只饮酒。”
  众人随声附和,一饮而尽,殷涔却注意到殷苁只跟着举杯示意了下,并未喝下去。
  夜宴刚开始不久,殷苁在塔克忽伦耳边说了些什么,塔克忽伦连连点头,殷苁便跟侍女一起先退了,临走时又看了眼殷涔。
  殷涔心内微悸,面上却克制住毫无表露。
  一旁的叶明枝将一切收归眼底,却也默不出声,低头饮酒。
  疏勒国的酒很烈,歌舞很野,烤肉很香,不多久殷涔便面色通红,讲起话来开始口舌打结,叶明枝见状对塔克忽伦道,“殷大人不胜酒力,在下先扶他回营帐休息吧。”
  塔克忽伦虽有不满,却还是点了点头。
  叶明枝和陈佶便扶着醉得胡言乱语的殷涔出了王帐,待进到为殷涔一行人准备的营帐内,殷涔一头栽倒在地褥上再也动弹不得,叶明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蹲在身侧悄声说了句,“王妃的营帐在王帐之后,绕过三个军帐,帐顶飘着红绸带的便是。”
  殷涔心下重重跳了一拍,却仍装醉不起,叶明枝配合得很,道了声好好休息便出了营帐。
  他刚出去,殷涔便起了身,先叫过梧叶儿,“你现在就出发,去一趟关西镇北营,拿太子殿下的通行令牌去见林漠烟将军,请他派五千轻骑到离这里最近的凉州关外迎我。”
  陈佶担心道,“若我们逃不出这疏勒军营?”
  殷涔道,“今夜他们大醉,这是我能带走殷苁唯一的机会。”
  梧叶儿道,“平山哥哥可还记得,当年我们逃出这里时,正逢他们粮仓失火。”
  殷涔双眼一亮,“当然记得,我正有此意,烧粮仓,趁乱带走殷苁,另外还有件事,”殷涔目光陡然狠戾,“叶明枝不能活。”
  陈佶周身一颤,想到他身边的丁入松。
  殷涔继续说道,“此人对西部边境了如指掌,这等人留在敌国,将来边关便不得安宁,更何况,只有他真的死了,那后半本账册才会变得下落不明,若皇后和司礼监知道账册在你我手中,我们便是那活靶子,只怕都活不到回京城。”
  陈佶点头,将令牌给了梧叶儿,梧叶儿换上夜行衣悄声离开。
  殷涔和陈佶也换上夜行衣,背上青山刃,殷涔对陈佶道,“杀叶明枝不是问题,上次交手试探过之后,他的功夫与你不相上下,只是丁入松难办。”
  陈佶看着殷涔的神色,“可是已有办法?”
  殷涔狠狠心道,“现下唯有一个办法可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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