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邪帝-第10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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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如此，邪心也仅仅能于百丈内，发现葬土迷魂的一些模糊线索……”
　距离近。
　行迹模糊。
　拥有邪心的邪天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和左丘家史书记载的那些人一样，死在葬土迷魂手里。
　“葬土迷魂，有何危险？”
　黄二不明白邪天问这个什么意思，却抓住机会形容葬土迷魂的可怕。
　“此物看似死气所化，却恶毒无比，修士一旦沾染，三我瞬灭，天地瞬败，连一般的本源都能被其销蚀一空，便是圣人圣器，也抵挡不了几下……”
　见邪天听得若有所思，黄二心中有些不妙预感，赶忙住嘴问道：“主人，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邪天疑惑问道。
　黄二愣了愣，悻悻一笑，不再言语。
　然后，他就看到邪天转身，继续前行的身影。
　黄二：“……”
　“我，我只想问一句，”左丘丹哆嗦道，“万，万一他不行了，我，我们会死不？”
　没人理会他。
　和之前一样，众人依旧注视着邪天的身影。
　但和之前又不一样。
　“在了解葬土的可怕后，你依旧要走下去么……”
　红裙失神呢喃。
　左丘珩和黑衣的脸上除了复杂，还有自惭形秽。
　他们从没感受到，知难而退这个形容人有自知之明的词汇，此刻却被赋予了莫大的讽刺力。
　讽刺的，正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
　反衬出的，却是邪天的勇往直前。
　“前辈，请把我放出去。”
　沉默的神明第三次开口。
　下一刻，他双脚就落在了葬土腥红黏糯的死地上。
　被邪月小小坑了一下的神明，心神绷紧到了极致，在双脚出现微微异样的瞬间，全力以赴，神通规则如意。
　似乎感应到了神明的出现，邪天停下，回头看向神明。
　“你能行，我也能行。”
　邪天笑着点点头，转身再行。
　看着越走越远的邪天，呼吸着从未呼吸过的葬土气息，神明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慌。
　之前，是邪天替他抗住了这些让他恐慌的东西。
　如今，他需要自己抗。
　而且在抗住的同时，他还必须在短时间内跨越到天地如意的境界，否则走远的邪天即使有心救他，都救不了。
　神明从未有过此刻的恐惧和无助。
　神无双未死前，哪怕是被封印战力流落下界，他都没有丝毫畏惧。
　此时，他的身躯却开始了无法抑制的战栗。
　“这，便是绝境的感受么……”
　“而邪天，就一直在这种状态下，从下界走到了上界，从十二岁走到了如今……”
　时间流逝。
　神明的表情，从恐慌到迷茫，从迷茫到平和。
　“这，才是我和你最大的差距所在吧……”
　“也只有一直处在危机中，才会造就出你那不可想象的战力……”
　意识到此点的神明，没有马上开始追赶。
　因为在追赶之前，他还有许多功课要补，譬如——至少在这葬土中，先让自己能够从平和变得冷静。
　不冷静的话，他连魂游之境都无法进入，更遑论领悟天地如意。
　跟随邪天前行的众人，从邪天对神明的放手中，只看出了邪天对神明的信任。
　“那也是个狠角儿。”
　恢复过来的后羽，回想起之前那一战，语气中除了不服，尚有一丝敬佩。
　毕竟他以为在邪天口中和自己差不多的神明，必将被自己超过，孰料差距却越来越大。
　红裙等人也知道邪天对神明很看重，但看重到相信对方能在葬土中独行，他们接受不了。
　“你就不怕神明死在葬土中？”
　女人八卦心。
　被邪天吓得心性大变的红裙，更是变本加厉地发扬着她曾失去的八卦之力。
　“不怕。”
　“为何？”
　“因为他死不了。”
　“他为何就死不了？”
　“因为……”
　邪天话未说完，面色与身后的黄二同时微微一变。
　下一刻，黄二熟能生巧地将身躯一偏……
　随后，他就疯了。
　因为本该在他之前偏移身躯的邪天，没有偏。
　“你疯……”
　呲……
　葬土迷魂，从邪天左臂上擦过。
　天地静谧。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邪天，和亡魂大冒的众人，都死死盯着被葬土迷魂擦过的地方。
　那个地方，一长条血肉凭空消失，且一种能让人失去抵挡念头的血灰色，正沿着邪天左臂疯狂扩散……
　扩散到哪里，邪天哪里就消失。
　“禁忌之力，无用……”
　“三我真正合一，无用……”
　“杀之本源，无用剿灭……”
　“毁灭之意，无法驱离……”
　“创造之意，无法反制重生……”
　“岁月之意，仅仅起到了一丝延缓之功……”
　……
　在确定自己的手段都无法抵挡葬土迷魂后，于血灰色即将过肩的前一瞬，他右掌并刀，砍掉了左臂。
　然而，依旧无解。
　并不意外的邪天，身上再次掠过一抹灰色。
　本源如意之下，血灰色的葬土迷魂依旧还在他身上蔓延扩散，速度却降低了数倍。
　“果然如此……”
　邪天感觉得到，本源如意虽不能反制葬土迷魂之力，至少暂时能够保命。
　所以确认了此点后，两种灰色加身的他，方才看向邪月中和其他人一样魂飞天外的红裙，淡笑开口。
　“因为他有轮回之意啊。”
　而此时。
　千里之外。
　神明立足之地，只剩下了一套血红神袍，神明却不知所踪，宛如脱壳消失了一般。
　
第1934章　二人成长　轻狂？
　但下一刻，一抹黑白二色从神袍内浮现……
　伴随着簌簌声和二色光芒宛若碰撞而生的激芒，神明从脚到头被刷新了出来，撑起了地上的血色神袍。
　从轮回中走出死亡的神明，尚来不及滋生一抹空前的后怕，身上就再度爆出致命的血灰之色，整个人瞬间消失，神袍再次软软落地。
　这个过程，不知轮回了多少次。
　神明从后怕到木然，从木然再到紧张。
　紧张的他突然明白，轮回有尽。
　当轮回也走到尽头时，他若无法将毁灭自己的葬土迷魂之力轮回掉，自己必死无疑。
　但下一瞬，他神眸陡然爆出前所未有的璀璨。
　“他是相信我，才放任我独行，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下一瞬，璀璨消失，他进入了魂游之境，在不断的轮回中，开始了与死亡争分夺秒的拼搏。
　终于，神明和邪天一样，在身处生死一线间的大恐怖时，能够做到瞬入魂游之境。
　时间流逝。
　轮回不断。
　黑白渐消。
　就在神明的轮回本源即将告竭时，他新生的神体陡然爆响了齿轮轮转嗡鸣之声。
　随后，神国显现。
　随后，神国化山河图。
　随后，如神无双于神墟大战邪天时一般，实质般的山河图贴着神明神体外形，形成了一张锦绣逼真的山河神袍。
　但逼真，还不是真正的真。
　“敕！”
　神明爆喝的声音中，夹杂着临近死亡只有一瞬的颤抖。
　这一喝，最后的轮回本源脱离神体，融入山河图，宛如给山河图添上了画龙点睛般的两抹颜色。
　一抹黑。
　一抹白。
　哗！
　黑白二色交替刷新着锦绣山河图，刷掉了逼字，成就了真。
　“天地，如意……我，我做到了……”
　于最后一次轮回，于身死的最后一瞬，神明脱离了即将告诫的轮回。
　血灰色的葬土迷魂之力彻底离开了神体，被隔绝在了黑色二色不断交替的锦绣山河图外。
　他声音中的颤抖，前所未有。
　他这辈子成就了太多的事。
　但从未距离死亡如此近。
　更没有在距离死亡如此近的时候，成就过什么。
　如今，他感受到了生死大恐惧，并在大恐惧中，成就了天地如意。
　因为大恐惧，将他的成就感放大了不止百倍、千倍。
　所以他颤抖。
　因恐惧而颤抖。
　因兴奋而颤抖。
　“我，没有辜负你，真好……”
　闭眸。
　仰天。
　深呼吸。
　神明，焕然一新。
　即使他依旧没有彻底摆脱葬土迷魂，但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强大。
　而更强大的人，就在他的前方。
　顶着还在与葬土迷魂之力厮杀的山河图，神明迈开大步……
　“邪天，我来了！”
　而此刻，被神明视为前进目标的邪天，比神明的状态还差。
　神明与葬土迷魂的争斗，被隔绝在山河图外。
　邪天与葬土迷魂的战斗，就在邪体之上，内外皆是战场。
　纵然有本源如意竭力抵挡，但在两种灰色之下不断消亡重生的邪天，依旧让人觉得分外不真实，尤其是结合邪天之前淡定的话语——因为他有轮回之意啊。
　强烈对比引发的落差感，让黄二都下意识摇摇头，似乎想把轮回本源是人家神明的，你淡定个毛啊这种抓狂的错愕甩出脑袋。
　而邪月里的几人更是快哭了。
　“这，这种时候，他，他还淡定得了……”
　“娘啊，我想回家……”
　“噩梦啊，我以后还怎么睡得着！”
　……
　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邪天的淡定，只来源于一件事——
　在他们面前淡定装逼的这厮，纯粹是故意接触葬土迷魂的！
　无数人逼如蛇蝎！
　让无数人丧命的葬土迷魂！
　他却故意接触！
　光是想想这三句话，红裙等人就有自个儿把脑袋拧下来的冲动！
　“大爷，我的亲大爷啊！你你你……”
　黄二急得跳脚。
　憋了百余年的大爷二字，也终于脱口而出。
　而与大爷同时出现的，是他突然爆发的修为气息。
　“你想做什么？”
　然后邪天就淡定地看着他，看得他体内正在疯狂运转的圣人之力都为之一僵。
　我想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么？
　我是要救你啊！
　你要不要用这张淡定的表情，诧异地注视我！
　算了，谁让你是我大爷呢！
　差点泪奔的黄二决定先说后做。
　“我……”
　我字刚出，邪天转身前行。
　“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嘴巴张开的黄二，就这样看着身处两种灰色之下的邪天，渐渐变小，变小，再变小……
　但再小也是大爷。
　摸了摸怀里的奶嘴，黄二抹掉眼泪，咬牙切齿了一句话，走！
　“看你能撑到几时！”
　这一撑，就是十年。
　十年，也是神明追上邪天的时间。
　但能独自前行十年，并追上邪天的神明，并未给红裙等人带来丝毫骇然。
　因为邪天身上的两种灰色，都消失了。
　“消失了？”
　黄二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消失？”
　“快让我看看！”
　看着面前火急火燎的黄二有脱自己衣服的架势，邪天十年的前行路，第一次出现了后退。
　这一退，不仅拉开了和黄二的距离，也让二人间因同行十年而微微亲密的伙伴关系，回到了十年前那种我不认识你的状态。
　“我，可是圣人啊……”
　当追赶邪天的神明，与仰天流泪的黄二错身而过时，听到了这句悲愤的呢喃。
　“黄二前辈，我超过你了，我也一定会真正超过你！”
　前一个超过你，是指现在。
　后一个超过你，是指未来。
　似乎因为这句话，黄二突然开了窍，嗤笑出声。
　“忘了他们是轻狂的年轻人，随他们折腾吧……”
　说完这话，他又啧啧而叹，叹出本该在十年前出口的震惊与骇然。
　“我的大爷啊，葬土迷魂之力，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儿，但，但数量少就能被磨灭么，开什么玩笑！你只是启道境四层好不好！”
　第一次，黄二心中滋生了实打实的震惊。
　因为换做是自己，绝对无法在启道境四层做到这一点。
　“哼哼，或许真的是因为葬土迷魂之力太少的缘故……”
　哼哼的黄二四处瞧了瞧，没发现葬土迷魂，便打消了亲身一试的念头，赶紧朝年轻人追去。
　
第1935章　强大　因为勇往！
　此时，阔别十年的邪天神明，展开了对话。
　“如何？”
　“还能支持。”
　“那就好。”
　“谢，谢谢你，邪天。”
　“我没做什么，用不着感谢。”
　对话到此为止。
　极其简短。
　却终于让背负杀父之仇、杀母之仇的神明，说出了之前绝对无法说出的谢谢二字。
　因为只有神明自己才知道，正是因为邪天独自离去带给他的信任感，才让他在生死间大恐惧中得到真正的大突破，完成了一次不小的超脱。
　这种超脱，足以让他淡然面对哪怕经过了十年，还在与锦绣山河图争斗的葬土迷魂。
　与此同时，红裙等人也终于明白，十年前邪天说过的那句——因为他有轮回之意啊的话了。
　“借轮回保命……”
　“我怎么没想到！”
　“这次若能回家，我一定也要悟出轮回之意！”
　“我也一样！”
　“大家一起领悟！”
　……
　面对后羽的这句大家一起领悟，红裙等人用冷笑做了完美的回应。
　后羽看着神明，愁苦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