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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从雪中来-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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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字迹与先帝笔锋有相似,笔力沉稳,却在川字的最后一笔失了力道。
  她为绿川倒了一杯酒,便回了营地,随新帝的车辇一道回了宫。
  经过昭化门的时候,她稍稍慢了两步,抬头瞧了那大开的宫门一眼,头一次发觉,那宫门幽深如渊,一口吞下了这样多的鲜活与温热。
  裴嘉鱼与裴贞先行回了镇南王府,裴贤始终没有消息,她伸手抱住了裴嘉鱼,拍着她的背低声道,“放心,裴世子会没事的。”
  裴嘉鱼垂着眼睛轻轻应了一声,春日的暮光投在她的身上,失去了许多明丽之色。
  “沈姐姐,那个时候,你害怕吗?”
  裴嘉鱼言语说的含糊,她却听懂了。
  “怕。”她笑了笑,面目温和,却传递给裴嘉鱼许多力量,“可是前路一定会来的。”
  裴嘉鱼眼底有泪光,仍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甫一回小南阁,还未换上宫装,杜义便隔门来请,说是陛下召见。
  沈羡应了,便径直与杜义一道去了承明殿。
  赵缨独自一人立在大殿中央,沈羡行过礼,便听到他对杜义说道,“都退下。”
  杜义垂着头,应声而退。
  大殿的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合上,平白让人听来心惊。
  “沈女官。”赵缨打量着面前的沈羡,目光最终落在她的面上。
  他似乎是笑了笑,问道,“沈女官常往崇文馆,可读过《左传》的恒公十年。”
  “禀陛下,臣读过。”
  赵缨点了点头,“背来与孤听。”
  沈羡应了,低声道,“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周谚有之,匹夫无罪……”
  见她停住不再言语,赵缨淡淡问道,“沈女官为何停下。”
  沈羡缓缓抬起头,神色十分平静,“怀璧其罪。”
  “怀璧其罪。”
  赵缨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转过身,走向台阶之上,一直到了那悬挂的舆地图面前,方才挥袖回过身,看着阶下的沈羡。
  “沈羡。”
  沈羡略略躬身,“臣在。”
  “你可知罪。”
  沈羡抬起头,瞧着赵缨,“陛下,臣不知。”
  赵缨盯着她片刻,淡淡道,“沈羡,孤想让你远离这些争端,你可明白?”
  沈羡垂着眼睛,拱手道,“臣明白。”
  赵缨摇了摇头,叹道,“你不明白。”
  见沈羡沉默不语,他和缓了声音道,“沈大人从前写过一篇兰台春记,沈女官可能诵?”
  “臣能够。”
  他向前走了两步,于案前坐定,便听得沈羡温和的声音低低响起,
  “春至,兰台馆绿,阁生幽芳……”
  她的声音不高,却错落有致,如幽咽泉流,丛生宁静。
  赵缨阖眼许久,仿佛当真踏入了一场温和艳阳,熏风和畅。
  一直到大殿归于寂静,赵缨不语,沈羡亦不言,只有渐渐降临的夜色和拂过轩窗的晚风。
  “沈羡,到孤的身边来。”
  赵缨睁开眼,那里头生出了一些光亮,他向着沈羡伸出了一只手,微微致意。
  沈羡跪在地上,垂着头道,“陛下,臣不能。”
  赵缨黯淡地笑了笑,“罢了,明日不必来承明殿当差。”
  “往后,便去重芳宫罢。”
  沈羡一揖到底,平静道,“臣领旨。”
  她行过大礼,自地上缓缓起身,向着赵缨拜别道,“臣告退。”
  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一路往前,眼看便要出了承明殿的大门,忍不住唤道,
  “沈羡。”
  她停下了脚步,却不曾回头。
  赵缨低沉了声音道,“孤不能再护着你了。”
  “往后,还望沈女官好自为之。”
  沈羡终究还是回过身,躬身道,“谢陛下。”
  那人纤弱素淡的身影最终还是缓缓消失在承明殿之外,赵缨瞧着手边冰冷的茶盏,眼底有些微火焰在一瞬间猝然熄灭。
  “杜义。”他开口唤道。
  “陛下,奴才在。”
  “给旭王送个信,是时候了。”
  “是。”
  沈羡回了小南阁,站在窗前,伸出手轻轻抚过那个悬挂的木牌。
  与羡。
  赵绪,你如今可安好。
  她闭了闭眼,春日宴绿川之死,蹊跷丛生,顾丛身份亦是可疑。
  还有裴贤,他到底去哪里了。
  至于赵缨,她想到方才大殿之上,所问的那一句,怀璧其罪。
  先帝遗诏。
  她抬手抚上颈上挂着的小玉,如果这果真是信物,那先帝遗诏究竟被卫衡藏在了哪里,竟始终毫无头绪。
  赵绪不想她牵扯进他与赵缨的对局,然而身在局中,却由不得人。
  她隔窗望着不远处小园里头那两棵乔木,沉默又高大,伫立过先帝朝间,又迎来了新的朝代。
  她仍是忍不住想到,先帝立下遗诏的时候,心中想的是他的三个卓绝儿女,还是向北屹立的大盛。
  顾丛曾经同她讲过,崇武二十四年,朝中曾有传言,先帝欲仿前朝昭惠旧例,立长公主为皇太女。
  可是卫衡若手中有遗诏,长公主就在重芳宫,为何舍近求远,要远赴北境?
  因为重芳宫无兵?
  沈羡皱起眉,从前玉州林中救下裴贤时候,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忽然浮现在眼前,她突然间意识到,那时候伏击裴贤的人,未必是谢真。
  一时心头微动,裴贤是裴家的重心,裴太后为何要自断一臂。更何况谢真听命于太后,更不敢向裴家动手,寿宴那日,伏击裴贤一罪,不过是钉死谢真的加码。
  裴贞曾经言下之意,杀了谢真,是多方达成的心意,是什么罪名并不要紧。
  击杀裴世子一事,如今想来,更多的是赵绪与裴家的联合。
  甚至,是与赵缨的联合。
  而那真正击杀裴世子的人,始终隐藏在幕后,未曾露出他的面目。
  到了如今,是再一次出了手?
  沙沙的风声拂来,她低头望了一眼窗下那盆不知名的种子,竟然已经抽了一些小小的绿芽。
  似乎在与无春的北境遥遥呼应。
  帝京的信鸟来寻赵绎的时候,他正饮下最后一壶春风酿,见到那信鸟的时候,他沉默了许久。
  然而那信鸟却不愿意让他逃避,一直飞到了他的肩头。
  他缓慢地自那信鸟脚边取下了一张信笺,展开来瞧了瞧,便伸手递向了一旁的烛台,任凭卷起的火焰一直烧灼到指尖。
  赵绎捻碎了指尖的灰烬,忽然神色一凛,狠狠将手中饮尽的春风酿摔了个粉碎,吓得那信鸟一下子扑腾而起,却被他长臂一捞,握在手中。
  他冷着脸,手中渐渐用力,窒息的痛苦逼得那信鸟使劲挣扎起来。
  绝望的碰撞令他忽然松开了手,那信鸟便高飞而起,钻出了营帐,消失在了北境苍茫的天空之中。
  赵绎站在营帐内,透过被风撩起的些许缝隙,冷淡地瞧着外头的漫天黄沙,他仍然着华服锦绣,衣冠千金,只是少年人清亮的眼睛里,已是摧枯拉朽的曾经。
  若可以有所选择,他淡淡一笑。
  他从来都没有过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赵缨:会背书吗?
  沈羡:行
  赵缨:会谈恋爱吗?
  沈羡:不,我不要,我拒绝
  赵缨:。。。。。。
  赵绪:会谈恋爱吗?
  沈羡:好的呀
  赵绪:跟我走伐?
  沈羡:行,可以,我同意
  赵缨:。。。。。。
  hhhhhh我们羡羡对赵缨真是拒绝三连,超级稳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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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杀意
  沈羡去了重芳宫的消息很快传了满宫; 春日宴一事,事关裴素约; 也不曾瞒住裴太后。
  永宁宫送了信去承明殿,赵缨以国务繁忙为由; 拒绝了裴太后的相请。
  裴太后便转而邀了沈羡往永宁宫一叙。
  “沈女官; 太后相请。”
  来的是一个年纪尚幼的婢女; 原先跟在太后身边的心腹; 皆被赵缨寻了由头; 打发出了宫。
  沈羡虽然被遣去了重芳宫,赵缨却没有去了她殿前女官的一职,是以; 仍称沈女官。
  小南阁已然收拾好,她只带了先前挂在窗前的木牌。赵绪送来的种子; 被她重新种在了小园的乔木之下。
  也许是觉得重芳宫太过冷清,春风也未近前罢。
  她手中拎好了一个小小的布包; 向着那个年幼的宫人笑道,“不知可否容我将行李送至重芳宫后,再往永宁宫见太后。”
  见那婢女有些犹豫; 沈羡温和道,“可与我一道去。”
  “是。”
  重芳宫没了绿川不过几日的功夫; 走进时,竟比原来的模样还要再冷清一些。
  玉拂早已在殿门前候了许久,见到沈羡前来,微微笑了笑; 待瞧见了她后头还跟着的一个小宫人,便向沈羡投去了一个问询的目光。
  沈羡将手中的布包递到玉拂手中,轻声道,“永宁宫相召,还请玉拂姑娘替我收好行李。”
  玉拂点了点头,“沈女官放心。”
  沈羡心下微定,略略理了理袖子,便随着那小宫人一起去了永宁宫。
  永宁宫从前便是裴贵妃的宫室,先帝荣宠裴家,贵妃的宫室与皇后的宫室规格几乎相近,只是处地偏西,却不妨碍它在东面的朝阳照射下熠熠生辉。
  新帝登位后,保留了永宁宫作为太后的居所,没有再迁宫,一来是因了历代太后所居安慈殿年久未修,一来也是因了永宁宫是裴太后一生荣宠所在,新帝纯孝,以从前荣宠安太后余生。
  沈羡跟在那小宫人的后头,见她低着头,只露出了半张青涩的面孔,不由问道,“姑娘如何称呼。”
  那人愣了愣,回道,“奴婢碧桃。”
  沈羡笑了笑,点头致意道,“碧桃姑娘。”
  那小宫人年纪尚幼,少有人客气待她,不由嗫嚅道,“沈女官不必这样客气。”
  “有劳碧桃姑娘引路,应当致谢。”
  碧桃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沈女官,太后,太后不爱听人违逆她,你切记。”
  沈羡眉眼柔和,笑起来更是温和,令那小宫人有些不肯移开目光。
  “永宁宫到了,多谢碧桃姑娘。”
  沈羡向着她淡淡一笑,也不需她再引路,独自进了永宁宫内殿的大门。
  里头很安静,只有两个内侍守在门口,见沈羡过来,便将她让了进去。
  裴太后一人坐在凤头扶椅上,冷冷瞧着门口那道纤细的身影。
  “臣,沈羡,见过太后,太后千岁。”
  沈羡垂首一拜,久未听见平身,尽管伏低了身子,却不曾弯了脊背。
  裴太后冷眼瞧了半晌,忽然抬手拍在椅子的扶手之上,斥道,“沈羡,你可知罪!”
  这雷霆的怒意来的实在有些突然,沈羡未起身,仍是垂目应道,“臣不知。”
  裴太后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沈为清手里的东西,如今到了你的手里,你竟敢说不知!”
  陵州案过去已有许久,先帝遗诏一事,进入沈羡的视线以来,一直都被隔绝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暗流涌动之下。
  如今,裴太后一语便撕破了这些时日以来,众人悉心铺好的这一层窗户纸,令沈羡心里面莫名就生出了许多荒谬感来。
  甚至,远远超出了沈为清三字出现在她耳边的恍如隔世之感。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裴太后审视的目光。
  “臣不明白。”
  她确实不明白,不管是她父亲赠她的这块小玉,还是谢真案背后千丝万缕的隐情,或者是顾丛春日宴上的证词之举,甚至是,赵氏兄弟几人,执着又决绝的棋局博弈。
  每一桩事情都发生在她的眼前,却又遮住了她的眼睛,似乎每一个人都想要将她隔绝在这些风波之外,却又身不由己地将她卷入的更深。
  她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坚定,仍是说了一遍,
  “还请太后明示。”
  裴太后阅人已久,一眼便看穿沈羡是当真不知情,不由有些怔住,她不可思议地瞧了沈羡半晌,忽然放声大笑,“赵家的子孙,尽出情种!”
  赵绪将沈羡握在手中这样久,竟从未问过她先帝遗诏一事,赵家的儿子,都是些心软的窝囊废!
  她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沈羡,一手甩过宽大的袖摆,笑道,“赵绪三年筹谋,哀家只当是如何了不得,到了你身上,竟是想要护你出棋局!”
  “还有我裴怀懿的好儿子!联合了外人将哀家锁在永宁宫,却不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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