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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正史二三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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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京轻轻摇头:“驱邪符只有我需要。族人认为,这种符号是最强的震慑,可以净化最邪恶的邪魔。”
    “他们认为你是邪魔?”
    “他们觉得我体内的血在未净化干净时,需要母神的震慑,不然很容易受到邪魔蛊惑。”拾京说道,“他们还怕我受到父亲血脉的召唤,背弃族人和溪水母神,到外面去。”
    “他们不允许你出去寻找父族?”
    拾京摇头:“不许。”
    果然如此,尽管这是意料之中,南柳听他亲口说出,依然有些惊讶。
    原来苍族人如此排外,比她想象中的更甚。
    之前她眼中美丽又充满神秘感的苍族,现在,从拾京的说出的话中,一点点破碎崩塌。
    南柳皱眉:“其实今天也是有事跟你商量,我五月初回京城,你不是想找到你的父族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到京城去?”
    拾京沉默了。
    “我是想,最好是你跟着我一起到京城去,真不行的话,你尽量告诉我有关你父亲的事情,什么都行,越详细越好,我好托人帮你打听。”
    “……我想离开。”拾京说道,“但不是现在。”
    “你自己有打算?”
    拾京点头,表情谨慎地说:“墨玉潭。”
    “墨玉潭?”南柳疑惑,和墨玉潭又有什么关系?
    “墨玉潭的水在慢慢下降。”拾京说道,“阿爸说过,潭水水涨水落都和月亮的变化有关,我想等水降下去后,找到阿爸的尸骨。”
    南柳心想,她完全可以告诉他,自己能找人帮他把他阿爸给捞出来。
    “我要亲自把阿爸接出来,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里。”
    南柳愣是没把那句我找人帮你捞说出口。
    “你的族人很奇怪。”南柳问道,“赤溪和墨玉潭的水,源头相同,怎么到你们族人这里,墨玉潭为污,溪水则为净呢?”
    拾京说道:“两个孩子同出一母,也会有一好一坏的可能。一个源头的水,也有一脏一净之分。族里人就是这样想的。”
    南柳叹了口气,换了话题:“……潭水什么时候降下去?”
    拾京肯定道:“月圆那晚见底。每年三月,月圆那晚,潭水就会枯竭,被溪水带走。族中把这天称作净邪节,要开祭典,洒溪水庆贺。”
    每年三月月圆之时,是苍族人行祭典之日。
    南柳不解:“那你应该有很多次机会把你阿爸捞出来的,为何等今年三月?”
    “只有今年的三月可以。”拾京说道,“往年他们怕我偷出父亲遗骨离开,所以每到三月月圆之日,墨玉潭会有哥哥姐姐们把守。只有今年,他们会把我当作苍族人,不会再防着我,我才有机会带阿爸离开。”
    “这么说,你是打算月圆之后,跟我一起到京城去了?”
    拾京犹豫了很久,微微点了点头。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南柳笑了起来,笑容灿烂,“讲出来,我能帮到你很多,真的。”
    “现在还没想好。”拾京说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行吗?”
    南柳更是高兴,眼睛亮晶晶的,愉快地应道:“当然,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拾京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抖开来,拿到南柳眼前。
    “这个给你。”他说,“你的香囊很贵重,只给你面具肯定不行。我家里没有其他东西了,只有这个。”
    布帕包着的是个陶制的埙,色彩斑斓,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花。
    南柳觉得这埙上的花像牡丹,可细瞧了又觉得不是。
    “这是阿妈做的。”拾京把埙朝前递了递,见南柳拿在手上左右看着,说道,“用阿爸的刻刀做的,阿爸的东西被大母沉到了墨玉潭,只阿妈的东西还允许我留着。”
    埙做的很好,南柳来回看着,摸着上面的纹路,抬头问他:“你会吹吗?”
    拾京点了点头。
    南柳拉着他坐到木屋下的青石上,把埙还给了他:“这东西我不会,你自己留着。你呢,用它为我吹首曲子,也就值那个香囊了。”
    埙重新回到了自己手里,带着南柳手心的温度,拾京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过了一会儿,慢慢将埙压在唇上,闭上眼轻轻吹了起来。
    埙的声音呜咽着,在风声和水声中,围绕着南柳。
    南柳抱膝坐在青石上,仰头望着挂在瀑布之上,悬在水雾中的弯月。
    比昨日宽了些,也明亮了些。
    南柳喃喃道:“玉人月下吹埙……”
    她歪过头,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身边的这个白衣人。
    拾京闭着眼,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出尘得很。
    他神色认真,完全不知道身旁人正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
    到后来,南柳才开始注意他吹的曲子。
    乍听,似是从没听过,可细听了,又莫名熟悉。
    曲调不是苍族的,也肯定不是云州的。
    云州的曲风婉转和缓,像春风玉露,和风细雨。
    而拾京吹的这首曲,倒有北地的感觉。
    豁然又萧索,壮阔又苍凉。
    “大风起!”南柳终于从拾京奇怪的断句中,听出了这首曲子。
    《大风起》,京城传唱很广的一首思乡曲,是前朝的一位游子所做,十三州的百姓几乎都会唱。
    拾京停了下来,焦急问道:“你知道这首曲子?!”
    “知道,这首曲子叫《大风起》。游子只身在外,客宿野店,卧于榻上,于半梦半醒之时,听窗外风起,由此想起故乡的风,于是寄思念于这阵风,希望风能把他对亲人的思念,传送回他的家乡。”
    拾京费力地弄懂了她的话,说道:“这是阿爸教我的。”
    “他教你吹埙?那岂不是有声音传出……你母亲把你们父子俩藏哪里了,竟然能藏十多年?”
    “阿妈是族中巫女,祭坛是她的。除了节日和祭典,无她准许,谁也不能到祭坛来。祭坛在林深处,离族人住的地方远,他们听不到。”
    “所以她把你父亲和你藏在祭坛下?”
    “嗯,那里也是阿妈住的地方。”拾京说道,“祭坛有守坛人把守着,守坛的阿叔知道,但他一直帮阿妈瞒着族人……”
    南柳皱眉:“所以,你阿爸一直住在祭坛下的洞中?这……他为什么不离开苍族?”
    “阿爸不愿走,阿妈也不舍得他走,阿妈担心他出了林子活不了。”拾京说道,“他不仅记不得家人,眼睛也看不到,出了林子,哪里也去不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南柳心中一颤,眼眶发涩,什么话都说不出。
    竟然……还眼盲。
    拾京倒是没有多少悲伤表情,依旧语气平静地问她:“刚刚那首曲子,京城的人,人人都会吗?”
    南柳回过神,说道:“人人都会倒不至于,但人人都听过,也会唱。”
    拾京怔然,表情落寞起来。
    南柳心中酸涩,伸出手去,想要摸摸他的发。
    她手刚伸出去,突然听到雁陵大叫一声:“殿下闪开!”
    南柳回头,羽箭擦着她的脸,嗖的一声,没入青石,箭尾剧烈颤动。
    南柳又惊又怒,怒火几乎要喷出眼睛。
    雁陵一跃而来,拔出羽箭,手上发力,拗断了这支箭,挥手掷了回去。
    断成两截的羽箭,没入绿色的泥土中。
    断箭处,有一双白皙的脚,脚腕上银铃声脆,止了脚步。
    那个花孔雀一般的苍族女人手持弓箭,站在飞瀑之下,再次张弓。
    水雾把她和这边隔开,对峙两端。
    她眯着眼睛厉声道:“拾京,你在干什么?”
    拾京见到来人,叫了声溪清姐姐。
    南柳看着溪清,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擦了脸上的划伤。
    “第二次。”南柳沉声说道,“好,好极了,我封荣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敢当面取我性命的人。好生放肆!”

  ☆、第8章 贝珠

溪清柳眉倒竖,一双眼圆睁,似要吃了南柳。
    她喊道:“拾京,回来。”
    拾京按下惊慌,语气平静道:“阿姐,放下弓,我没事。”
    雁陵扶了扶额带,伸手折了两根树枝,从裤腿中抽出一把匕首,飞快削尖了,平握在手里。
    她的举动更是激起了溪清的怒气。
    南柳眼中闪烁不定,有一瞬间,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雁陵感应到了南柳的怒火,微微调整了尖头枝,对准了溪清。
    空气里涌动着双方互不退让的敌意。
    拾京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直到他看到了南柳脸上细小的擦伤,挪了步子,挡在了她身前。
    “溪清,我会和你解释的。”他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放下弓,她是青云营的,是大同的将士。而且,我和她只是碰巧在这里遇上。”
    “撒谎!”溪清怒道,“一定是她昨天和你约定了什么,我亲眼看到太阳落山后你主动离开家,到这里和她见面!”
    她跟踪他!
    “阿姐!你怎么能……”拾京快速说道,“我来和她换东西,是真的!”
    他取出怀兜中的香囊:“她把这个给了我,我要和她完成交换。阿姐,信我。”
    他们的语速快了后,原本就对苍族语一知半解的南柳更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表情沉的可怕,脸颊的擦伤像是被蚂蚁噬咬,又疼又痒,南柳手背蹭了伤,看到了手背上的血。
    那一瞬间,雁陵和拾京都感受到了她的怒火。
    雁陵当机立断。
    拾京瞳孔一缩,一道凌厉的风擦着他的发丝掠过,拾京大喊:“阿姐躲开!”
    溪清反应不慢,耳朵一动,立刻翻身避开,然而还是被凌风刺来的树枝擦伤了脖子。
    树枝像把刀,削断了几缕她的长发,系于发上的银饰支撑不住,散开落地,银铃细碎。
    溪清捂着脖子上的伤,神情狼狈,像被激怒的母兽,似是下一秒就要怒吼出声。
    拾京慌张跑去,查看她脖子上的伤,见无大碍,微微松了口气,蹙眉对雁陵说道:“她是我阿姐!”
    雁陵看向南柳,晃了晃手中剩下的那根树枝,似是问她怎么办。
    南柳眼中的笑像冰霜压枝头,冰雪严霜冻住了她的笑,像是马上就要碎裂,释放出眼底的强压下的怒火,笑问:“嗯?是你亲姐姐吗?”
    拾京摇了摇头:“她是大母的女儿,以后的族长。”
    南柳挑眉看着他,轻蔑一笑,咬牙道:“我知道。”
    以后的族长又如何,真以为她在乎?
    “大母是阿妈的姐姐。”拾京聪明的换了个说法,“亲姐姐。南柳,溪清她……是我最亲近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叫南柳。
    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温柔的像晴空白云春风回暖。
    南柳微微怔了怔。
    “是误会。”拾京急切地寻找着恰当的词,“真的是误会。”
    南柳手指点着心脏,似是要哭,莫名委屈道:“拾京,如果不是我躲开那一下,她的箭很可能已经刺入我心脏!”
    她眼中笑意荡然无存,冰冷的眸光看着他:“你知道她今天若真的伤到了我,你们苍族会如何吗?”
    溪清擦了脖子上渗出的血,推开拾京,欲要搭弓。
    拾京把她的弓箭夺了过来:“溪清,够了!”
    溪清愤怒道:“怎么能放过她们!你是被邪魔迷惑了吗?!”
    “没有!”拾京叹了口气,软了语气,劝道,“我们回去吧,回去会跟你解释。”
    溪清看了眼雁陵,雁陵木着脸,再次扬了扬手中的树枝,仿佛在说,要不要看看是谁更快?
    溪清一咬牙,又要伸手夺弓,拾京捂着弓摇头。
    溪清跺脚,恨声道:“给我!”
    拾京沉默摇头,眼神坚定。
    他弯下腰,捡起溪清的头饰,塞进她手中:“不要生气了。阿姐,听我的。”
    飞瀑坠地,水流似乎比之前更湍急,声音更激烈。
    夜雾搅水雾,连月亮下都生了烟。
    突然,南柳转头离开,连背影都冒着怒气。
    拾京愣了一下,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能开口,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越行越远,消失在水雾那端。
    雁陵眨了眨眼,犹豫了会儿,倒退几步,追了上去。
    雁陵在出口处追上她,小声问道:“怎么了?”
    “我不走难道还真和她打一架吗?”南柳怒极反笑,“若不是还有铜矿的事,我今日绝不忍她。”
    “你……你就这么走了,不给那个谁说句话?”
    “还有什么好说的!”南柳也不知道是在气谁,“那是姐姐,我又是谁?他心向姐姐我又怎能管得着?”
    “这就是你没意思了。”雁陵仗着二十年和南柳没红过脸的交情,直白道,“无故吃醋,我都看出来了。苍族人嘛,一根绳拧着的,人心齐,彼此都亲,极度排外。那个谁能接受你的好意,已经很不错了。”
    南柳咬牙道:“我气的不是这个!”
    “那还有哪个?”
    “我长这么大,有谁敢在我面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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