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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颜朝-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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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静沐暖阳



  文案:
  宫中人人皆知,女帝心中有个白月光
  而新上任的首辅谢逐,容貌与“白月光”肖似
  被当作替身的每一日,谢逐都在压抑内心的魔鬼
  直到数月后,女帝仍对着他口口声声唤白月光的名字
  他终于忍无可忍、原形毕露……
  … …
  身为臣属国的女帝,贺缈万事都得顾及宗主国
  宗主国送来一位辅政大臣,她得当首辅供着
  首辅对她心怀不轨,她得忍着
  首辅醋坛子翻了,她也得亲自去府上哄着
  一去就是三日未归……

  *本文又名《颜朝秘史:国师和首辅的替身之争》

  ①。'人前温润如玉人后占有欲max'首辅X'扮猪吃老虎'女帝
  ②。伪替身、黑化梗 1v1 HE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阴差阳错 甜文
  主角:贺缈,软软 ┃ 配角:谢逐,星曜 ┃ 其它:静沐暖阳



第1章 
  永初八年,春。
  今年开春较常年早了数十日,三月未至,皇宫内苑已是花团锦簇,枝展叶开。
  因着这个缘故,宫中宴赏百花的日子也提前了。
  最早传出宫中重开百花宴的消息时,盛京百姓无一不觉得稀奇。
  毕竟永初帝即位以来,这春日里的百花宴只召开过两次。前两次还是奕王在位摄政之时,而自两年前女帝及笄,宫中便甚少设宴招待近臣了。
  回廊尽端的廊梯之上,两名身着青色袍衫的內侍低着头,步伐匆匆走在最前面,跟在后面的一众贵女两列并行,身侧都只带了一个侍婢随行。
  都是正值及笄之年的少女,含苞待放,娉娉袅袅。走在这临水的行廊之上,倒是让这宫苑深深的压抑之感减了稍许。透过廊边那菱形窗格映在粼粼水面,亦是一道怡人的风景。
  此次百花宴与以往略有不同,宴请的并非朝臣,而是一些和永初帝年纪相仿的世族子弟、名门贵女。
  大颜并无男女不同席的规矩,这次百花宴是瑾太妃的意思,召贵女进宫是为了给永初帝召些玩伴,而同时宴请世家公子则是希望永初帝能从中择出皇夫人选。
  方以唯低眉敛袖,心事重重地跟着队伍走下廊梯。
  她穿着一身素色云衫,外罩晕间锦半臂,一袭天水绿罗裙,裙裾收束,腰间缀饰着金叶银铃,行步间玎玲有声。比起其他贵女,她实在算不上盛装,头上也只梳了一个凌虚髻,简单地簪了支蓝田玉簪。
  內侍将贵女们引至花园,园中处处桃李花妍。宫人们已在花树下布置好了桌案,主位正对着花林。
  “陛下还在鸾台处理政务,还请各位在此处稍等片刻。”
  待內侍一退下,始终不敢抬头的贵女们终于稍稍松了口气,自发地四散开来,但却又不敢走远,只能在花林外徘徊。
  方以唯根本没心思赏花,那满眼的春光也只是让她徒增惘然。于是便寻了最角落的桌案落座,盯着案上的金扣青瓷茶盏出神。
  “难得进宫,这位姐姐竟不去赏景吗?”
  见她独坐,一同样落单的粉衣女子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方以唯心中烦闷,只抬头朝她笑了笑,并不言语,希望她自讨没趣能尽快走开。
  “小女虞音,家父定远将军虞遂廷。不知姐姐府上是?”
  然而女子却并不是个识趣的人。
  方以唯微微颔首,“家父方淮,任礼部侍郎。”
  “方……”
  虞音似乎是早就知晓了她的名号,微微有些诧异,认真地上下打量她,“姐姐莫不是方以唯?”
  她的音量并不低,园中离她们稍近点的几个贵女都听到了,也开始悄悄交头接耳,看向方以唯的眼神有些复杂。
  “正是。”
  方以唯别开脸,低低应了一声。
  虞音笑得古怪,话匣子竟还打开了,“早就有所耳闻,方姐姐是名动盛京的才女。前不久又听说姐姐已和宣平侯世子议亲,未来便是世子妃,真是要提前恭喜姐姐了……”
  闻言,方以唯身后的婢女茯苓叹了口气。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砰——”
  方以唯猛地站起身,面上已难掩不耐,“我去别处看看,先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
  茯苓赶紧朝虞音福了福身,随即跟了上去。
  被当场驳了面子,虞音自是脸色难看,气得将手中帕子绞成一团。
  “不就是要嫁进侯府了吗,有什么好得意的!盛京第一才女和盛京第一纨绔,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音还未落,不远处的行廊便又有几个世族公子被內侍领着朝这里走来。
  为首的男子玉冠束发,一身紫罗上领长袍 ,腰间束着嵌玉革带,嘴角噙着笑,衬得面容格外俊朗。原该是让贵女心驰神往的容貌气度,然而……
  “小姐慎言。”
  虞音背对着行廊,她身后的丫鬟却是眼尖,见有人走了过来,赶紧上前一步小声提醒。
  闻言,虞音噤声,一回头,视线就粘在了那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上。
  “那是什么人?”
  她怔怔地问。
  恰好有宫娥过来上糕点,垂首回答,“是宣平侯世子。”
  盛京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
  宣平侯世子宁翊。
  = = =
  “小姐你慢点。”
  茯苓疾步跟在方以唯身后,不知不觉已经入了花林深处。花枝掩映处,竟有一座殿阁隐隐约约露出了檐角。
  方以唯心里很乱,直到看见那殿阁,才微微顿住了步子,抬头看向匾额——临水殿。
  “小姐,你……你消消气。”
  茯苓终于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那虞家小姐或许也没有别的意思,论家世,宣平侯府的确是旁人攀都攀不上的婚事啊。若不是这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号,宣平侯夫人也不会……”
  方以唯苦笑。
  若不是这招摇的名号,宣平侯夫人也不会独独挑中了她。
  宣平侯府门楣显赫是不假,但这位世子的劣迹,整个盛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空有一副好皮囊,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也就罢了,偏偏还风流成性,流连烟花之地,甚至曾因强抢民女闹出过人命官司。
  但凡是好人家未出阁的姑娘,一听到宁翊这两个字,在家的都要紧闭门窗,外出的都要绕道而行。后来就连家中长辈恐吓不听话的小丫头,用宁翊都比旁的妖魔鬼怪要管用。
  若说盛京还有哪些人每日翘首以盼,希望见到宣平侯世子的,那必定是在各大赌坊和青楼里。
  茯苓心中亦觉不忿,但却是敢怒不敢言。
  宣平侯夫人看中了小姐的才名,老爷也有意与侯府结亲。双方已合过八字,择吉日传换庚帖,若无意外,这便是板上钉钉的婚事。
  可意外……还能有什么意外可以阻止这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
  “小姐,世子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毕竟还是宣平侯唯一的嫡子,未来还会承袭宣平侯的爵位。小姐只要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未来便会是侯府的女主人。管他世子在外有多少风流债,那都是些进不了侯府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小姐你的孩子才是能袭爵的嫡子……”
  茯苓也只能这么安慰方以唯。
  世子夫人,侯夫人,侯府嫡子。
  这些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话,如今听来还是很刺耳。
  方以唯攥紧了手,十指扣进掌心,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
  她方以唯,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七岁能赋。十三岁随祖父邺下学宫一游,论战十数位学宫士子,一战成名,也因此名动盛京,有了第一才女的名号。
  “茯苓……”方以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从小咏诗作赋熟读经史,不是为了做世子妃,不是为了做侯夫人,更不是为了生下嫡子承袭侯府爵位。”
  “咔嚓——”
  不远处的假山后突然有了动静。
  “什么人?”
  茯苓警惕地看了过去。
  下一刻,栽满芍药的假山后,身着绯色袍衫的年轻內侍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走出两人。
  其中一个是梳着单螺髻的小宫娥,而另一个……
  女子看上去和方以唯年纪相仿,眉间绘着一朵凤形朱钿,朝两侧晕开了颜色,将眼角眉梢的锋芒柔化了些许。
  那一身银红色缀芙蓉花纹的对襟云衫看似平平无奇,但下衬的单丝罗笼裙,裙摆不显眼处却贴饰着一朵金箔团窠花。
  方以唯心里一咯噔,越发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人。
  颜朝女子大多喜爱较为繁复的衣袖,而面前这位,却偏偏用绣带束紧了袖口,袖口隐隐还能瞧见蹙银盘纹。不似广袖双垂的拖沓,这一束袖倒显得干净利落。
  再加上女子未梳发髻,只用嵌玉金冠束了发,手中还拿着一沉香木折扇,分明是明艳昳丽的天姿国色,却偏偏让人觉得如同男儿般英姿飒飒。
  方以唯心中已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蓦地抬头,又仔细朝女子的双眼看去……
  察觉到她的视线,女子执扇的手微顿。
  那双凤眸也淡淡地看了过来,眸色幽邃,像是怎么也看不见底的两汪黑潭。
  ……并不是传闻中的异瞳。
  方以唯失望地垂下眼。
  “小姐可也是来宫中赴宴的?”
  绯衣內侍问道。
  方以唯定了定心神,点头,“小女方以唯,家父礼部侍郎方淮。”
  女子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方以唯,笑着歪了歪头,朗声道,“原来是方大小姐……我也正要去百花宴,不如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颜朝》终于开了,让大家久等了
  (现在开文越来越没有仪式感是怎么回事……


第2章 
  绯衣內侍领的路和方以唯来时并不相同。
  她们来时走的是桃花林间的小径,此刻身边却真正是百花齐放,入目之处还有芍药、海棠、瑞香,朵朵争艳。
  方以唯顾不上欣赏园中风景,她虽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女子的家世,却一直在猜测女子的身份。
  在还没有确认身份之前,她甚至谨慎地没有和女子并行,而是落了一步跟在身侧。
  “近日方大小姐和宣平侯世子的婚事,倒是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女子微微侧头,意味不明地翘着嘴角,“看方小姐满面愁容,似乎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
  听女子又提及婚事,茯苓有些紧张地盯向方以唯,生怕她又急火攻心扭头就走。
  方以唯沉默了半晌,才抬头,直直对上女子的视线,“的确。”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女子一怔,随即笑出了声,“方小姐比我想得要直率。”
  顿了顿,她补充道,“不过,宣平侯世子也的确不是什么良配。想来能入方小姐眼的,必得是能出将入相的麒麟之才。”
  方以唯摇头,“我只是不愿谈婚论嫁。无论什么人什么门第,都一样。”
  “哦?”女子有些诧异,“如果我没记错,方小姐已到了适婚之龄。若当真过几年才谈婚事,只怕会懊悔自己白白蹉跎了好年华。”
  “待字闺中是蹉跎,出嫁后又有何区别?后宅女子始终都是笼中鸟,变得不过是囚笼的名字而已。”
  方以唯不疾不徐跟在女子身后,斟酌着开口。
  女子回头看了方以唯一眼,眼底竟是出奇的亮。
  再开口时,话中多了几分试探,“那么,若有朝一日穿云破雾,方小姐又有何打算?”
  “我……”
  方以唯张了张唇,话在嘴边打了个弯,最终却还是咽了回去。
  內侍将她们引上了湖上的七折桥,岸边柳烟脉脉,已经隐约能看见人影,少女们的娇笑声断断续续传来。
  女子在桥边驻足转身,本在前面领路的绯衣內侍也随即停下,在桥下躬身等候。
  迟迟没有听到方以唯的回复,她挑了挑眉,面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罢了,是我唐突……”
  “我又能有何打算?”
  方以唯突然走了过来,低声道,“不过是欲渡无舟楫,临渊而羡鱼。”
  话毕,便径直从女子身边走过。茯苓赶紧小步跟了上去。
  女子愣了愣,直到看着方以唯走远才失笑出声。
  “陛下,你笑什么?”
  她身后,宫娥不解地问。
  “欲渡无楫,临渊羡鱼,”永初帝贺缈摇了摇手中的沉香扇,笑意斐然,“这是怨我没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 = =
  “刚刚那是什么人啊?小姐竟与她说了那么多。”
  茯苓好奇地问方以唯。
  “你可知,宫中內侍的服色自有规制,之前引我们进宫的不过是四等天青,方才为那位领路的內侍却是一等绯色。那位的裙尾袖口上饰有金箔,是只有皇亲国戚才可用的贴饰。且方才与我攀谈,她不仅没有寻常女子的骄矜,还会下意识显出久居上位的姿态。这宫中,年纪与我相仿又能有此等气度的贵人……”
  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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