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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华灯初上时-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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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莲灯想要挣扎,可却只能微微地摇头。
  她的眼神写满了惊恐。
  “不。”
  慕容涵秋递了一颗药上来。
  “不!”
  ……
  大漠的夜景苍凉。
  孤月一轮,冰冷地照在沙砾上。
  一个失神的姑娘静静坐在马上,眼神迷离,身后一个面容极其俊朗的男子紧紧搂着他。
  “呼呼——”
  鸣沙的声音传来,乍听来就像是谁的呼唤声。
  她忽然抬头。
  男子轻轻撩了撩她被风吹起的长发,声音温柔得几乎可以化出水来:“澜炽,怎么了?”
  澜炽没有说话。
  星光灿烂,而她在静静凝视天边那轮白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哇他,瓦踏瞄终于把最难写的沭阳之变写完了!全书最虐也最甜的回忆部分也结束啦!哭死啊(心力交瘁)!
  但今天的更新超级肥有木有,日万的感觉真棒,不过如果每天都像今天这样连续码字12小时会不会猝死啊TAT
  …
  求小天使们评论呀,如果被虐到了瓦给你们发红包安慰一下下呀~
  …
  高亮一下沭阳之变时主角们的年龄:叶莲灯19,邢墨20,宁绝22。


第78章 柒拾柒 隐情
  “叶姑娘!”
  “叶姑娘!”
  谁在叫她。
  叶莲灯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又觉得很吵,想应一声叫他别吵了,吵得她头痛。
  可是她开口却咳嗽了出来,嘴里干涩无比,竟然吐出了一堆沙子。
  仇非声忙给她喂了点水,叶莲灯饮下又吐了出来,发现自己满嘴的沙砾。
  终于,她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景象仍是大漠黄沙,唯有不远处突兀地伫立着一块残碑。
  “叶姑娘,你终于醒了。昨天你忽然被海市蜃楼的景象魇住了,正巧风沙来了,我来带你走可偏偏你又跑了回去。这么大一个人被埋在黄沙里,我啊,可是挖了好久才把你挖出来啊。”
  叶莲灯头很痛,感觉像是刚经过一番撕扯。
  她紧紧按着太阳穴才舒缓了些许。
  仇非声自顾自道,“幸好把你找出来了,不然副宫主可不得要了我的命哦。”
  叶莲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手半遮住眼,抬头望了望那轮黄昏落日。
  她嘴唇干裂,低声道:“我想起来了。”
  仇非声立刻炸了:“啊?这么快就想起来了!”
  然后叶莲灯便将脑海中复苏的记忆重新疏理了一遍。
  说话的时候,她感到疲惫无比,仿佛整个人仍然沉浸在失去邢墨的那段时光里。
  仇非声问:“之后呢?”
  “之后啊。”
  她努力思索,却觉得关于深宫的那段记忆才像是真正的噩梦。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但仍然被人强行救了起来。
  忽然,叶莲灯感觉到后颅有什么尖锐的硬物落了下来。她迅速接住,原来是一只金针。
  慕容涵秋曾说过这枚金针一是为了解开她的禁制,而是为了让她想起一切时不会那么痛苦。
  确实,现在,当她想起了骇然的过往,仿若经过沧海桑田变迁般的恒长那个,她心头只是巨大的悲伤与枉然,但绝不像在慕容涵秋第一次告诉她真相的那个雨夜里那般失去理智得疯狂了。
  忽然间,看到这枚金针,又想起了她当年的所作所为,叶莲灯又一次不知要如何看待这个人了。
  在她被带到了昭晏后,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她完全忘记了邢墨,相反宁绝却渐渐地填充了她空寂的生活。
  宁绝对她极好,无论什么都宠着她。
  起初,她脸上最多的就是迷茫的神色,后来终于一点一点地多了笑意。
  但叶莲灯经常会在夜里惊醒,疯狂地怀疑自己的身份。
  有一次,她趁着夜色独自一人悄悄逃出了宫去,然后漫无目的地骑马狂奔,明明不知要去哪里,却鬼使神差地驾着马来到了一座黄沙弥漫的荒城。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心情。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看到那些成河的尸骨时心头立刻便有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而来。
  她在这座大漠荒城里无助地奔走,她不知道自己想要追逐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寻找、在期待什么,可她就是不愿离去。
  当时的沭阳已经没有水源,宁绝没有料到她居然会回到这里来。她在这里待了五日,固执地守在这里,浩瀚的悲伤和黄沙一样,几乎将她与这座荒城一同淹没。
  可最终宁绝还是找到了她,将她带了回去。
  从此,她再也不被允许出宫。
  后来,慕容涵秋日日给她喂药,在药物的影响下,她对宁绝的恐惧感渐渐消失,但宁绝与她成亲后,她还是死也不让他碰。
  第二年,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再那么抗拒宁绝,看起来真的宛若恩爱夫妻一般,可每当宁绝想要与她做一些亲昵地触碰时,叶莲灯便会不由自主陷入癫狂的状态,好几次,她拿剑刺向宁绝。
  那几年,她曾多次在夜里惊醒,疯狂而无助地哭喊,明明什么都忘却了,可那份难以言喻的悲伤还是埋藏在心底。
  第三年,她忽然在一个雨夜里想起了一切。
  她绝望地从城墙上跃下,但仍是被慕容涵秋救了回来。
  这一次,她回到了最初的叶莲灯,回到了大漈时无忧无虑的叶莲灯,回到了那个忘却了邢墨、却从心底里没来由厌恶宁绝的叶莲灯。
  直到第五年,邢墨重新出现在她身边。
  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昔日的少年意气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润谦和的羸弱琴师,但见到她的第一声呼唤却仍是叫她“臭丫头”。
  回顾这段相处的时光,她常常吃那个澜炽的醋,而他却对于过去只字不提,只是千方百计地对她好。
  邢墨总是把什么都瞒着,什么都回避着她。
  现在想来,那五年里,他一定又在拼命地勉强自己了吧。
  “你知道他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仇非声站了起来,背对着叶莲灯。
  “当年,我也在沭阳,是高城主家里的一个小厮。从前我是个小乞丐,是高城主将我捡来的。因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我和高絮、和邢墨也都常常会在一起玩儿,叶姑娘你,我也是经常见到的。可你大多数时候虽是笑着却莫名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所以在乞丐堆里混大的我从来不敢和你打招呼。当日事发,高城主在最后一刻要我把高絮带走,悄悄地从密道去擎玉宫找宫主,连同数百人预料到变故的城中百姓。所以,沭阳城的人并没有全部遭到屠戮,你知道侥幸逃脱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吗,他们都在擎玉宫。”
  叶莲灯深吸了一口气,听仇非声继续说道。
  “幸好,当时赫莫提并不在宫内,宫主便带上了几名精锐去营救邢墨与城主,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城主已死,邢墨筋脉俱断,完全昏死过去,几乎已经是个死人了。后来,宫主将他藏到暗道内,亲自为他治伤,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让他醒了过来,但救活了也只是个整日寻思的废物而已。”
  “当时,是我日日在旁照料,总是听见他每晚都在呼唤你的名字,从‘臭丫头’到‘灯儿’。宫主一个月后来看了他一次,说擎玉宫不养废人,十天后若他还是这副模样便要将他抬出去扔了,但他还是继续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你知道最后让他撑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吗?”
  叶莲灯紧紧攥着拳头,哑声问:“是什么?”
  “是华灯。”仇非声道,“高絮走的时候预料到了事态的发展,提前带走了华灯。邢墨看到了华灯后,死去的眼睛忽然活了回来。后来他要求见宫主,要宫主替他重塑筋骨,我并不知道他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两个月之后,我再见到他时,他已恢复了根基,不,或者说是变得更强了,他戴上了手套,成为了以华灯为武器的嗜血修罗,成了宫主的一把利刃。后来我听人提起,宫主是用了南疆的某种禁术,强行为他重塑筋骨,邢墨在四十九日里每日以骨血作为交换,才练就了世人熟知的魔琴华灯。十个月后,擎玉宫宫变,邢墨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世人眼中,却以嗜血的邪魅琴师的身份夺走了旧党数百人的性命。从那之后,早已被钉在沭阳耻辱柱上的邢墨又一次一举成名,但世人并不知他的名字,而是只知道擎玉宫副宫主是善琴,闻者丧命。”
  “说来可笑是不,世人都道那是杀人于无形的魔琴,惧怕得不得了,未曾想那最初不过是心上人的定情信物而已。”
  “而且你知道不,最初那一个月里,他每日饮酒度日,但是以禁术重塑功体后,其实他再也不能饮酒。”
  风沙席卷,如轻纱般拂过那块残碑。
  叶莲灯看着拿那处残碑,意识到这里就是五年前的沭阳,已经被巨大的风沙淹没了。
  只有那道残碑露在外面,当初她和邢墨第一次来这里时,曾一起站在碑前观摩上面的沭阳二字。
  但现在叶莲灯却再没了勇气去看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她站了起来,腿有些麻,走路的姿态看起来十分不稳。
  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神色焦急地问仇非声:“在沭阳之变的当晚,你有没有见过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人?”
  “什么意思?”
  “比如说一个说话温柔但眼神十分冰冷的银衣人。”
  仇非声担忧地看着她,狐疑道:“好像是见过这么个人来着,但不是在当晚,而是在那件事发生的很久之前。有一个面容俊秀,大白日里打伞的银衣男子问我擎玉宫怎么走。”
  叶莲灯一听,立刻变了脸色。
  所有的悲伤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焦急的神色。
  叶莲灯牵过马匹,迅速跨上马:“仇帮主,你现在立刻回擎玉宫,告诉墨墨我很快就会来,要他再等我一两日!”
  仇非声急忙也跃上马,“你要去哪里?”
  “我要先回莲谷。”叶莲灯一勒缰绳,神情是难得的严肃,“事情有异,没有那么简单,我要弄清楚所有前因后果!”
  仇非声挠挠头,看着已经驾着马远去了的叶莲灯,大吼着问:“诶,叶姑娘你不是全都想起来了吗?”
  但人已经走远了。
  他也不再耽搁,只是想快点回到擎玉宫去。
  叶莲灯和邢墨的事情解决了,他终于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叶莲灯驾着马疾驰在大漠中,她脑中正在疯狂地构建着所有事情的联系。
  为什么宁绝正好会是和自己联姻的对象?
  关于这件事叶莲予究竟知不知情?
  为什么他会来沭阳却不告诉自己?
  自己这十年的经历他究竟又知道多少?
  以及,为什么慕容涵秋这样恨她,仅仅是因为莲谷谷主之妹这个身份吗?
  为什么刚好这样巧合!
  她不相信自己的猜测!她要立刻回莲谷,问清楚叶莲予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
  ……
  仇非声正在疾驰,他已经越过了沭阳的范围。
  一路上,他颇为愉悦。
  叶莲灯终于想起了往事,他去告诉正在养伤的邢墨,他一定很开心吧。
  等叶莲灯回答他的身边,他也就可以回到自己老婆身边去好好陪陪她了。
  自己虽是被擎玉宫救了性命,但是并不想留在擎玉宫。
  槐逸没有勉强他,当他提出想要去中原闯出一番天地时甚至帮了他不少忙。
  渔帮这几年,他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为人狡猾,算不上好人,为了他那个颇爱撒娇但脾气略微不好的老婆而心甘情愿地选择汲汲营营。
  所以,渔帮上下都知道他是个妻管严,但若不是因为喜欢,谁会惯着老婆呢?
  要说他和那些武林人士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那就是他能不杀人就不杀人,能装傻就尽量装傻,能帮忙就尽量帮忙,能放下仇恨就放下,他从小就深谙风头太劲必会翻船的道理,有时候“傻”一点不好么。
  “仇帮主。”
  身后忽然有人唤他。
  他还没转过头去,就听出了来人沙哑的声音。
  他背对着慕容涵秋道:“听了你和邢墨的,我已经护送她去过了沭阳了。”
  在城主府上时,他对慕容涵秋印象并不深。
  后来,他开始在渔帮混的时候,慕容涵秋忽然找到他,用毒药威胁他与自己合作。他并太不记仇,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看不透。
  他每一次与自己合作,要他做的全都是和邢墨叶莲灯有关的事情,他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他虽是大概清楚了当年的来龙去脉,不过他已是个经历过江湖沉浮的人了,权衡利弊之下并没有告诉邢墨。
  此刻,她又来了。
  她趁着仇非声不备,毫不犹豫地拿出惯用的短刀往他背上狠厉一刺。
  仇非声从马背上跌下,痛苦地捂住捂住头一次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居然被阴了?!
  碎发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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