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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长嫡-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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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提了滴血的刀爬上马车,容府的人以为事必成时,却听‘嘭’的一声重响,马车里有人被踹飞了出来。
  掉落出马车时,那跌落出马车的人还抓扯着车帘,撕落了帘子,一并被踹倒在地上。
  车中一个健壮之极,作妇人打扮,蓄了胡须的高大男子站了出来,手里还提着刀。
  这变故让众人吃了一惊,下一刻容府的人就看清地上此时正口申吟惨叫的容顾声捂着胸口,半晌坐不起身来。
  那后出马车的男子提了跳下车来,先是提了刀将地上正痛苦惨叫的容顾声捅了下去。
  容顾声见了这情景,本能还想挣扎,男子提腿踩在他胸口,一刀下去便将他脖子捅穿了。
  穿了女装的朱宜春手腕一拧,那刀转了个方向,轻易便将容顾声半面脖子搅得血肉模糊。
  鲜血‘噗噗’的喷了出来,溅得一刀身上全是。
  
  第五百五十四章 算尽
  
  容顾声本能还在蹬腿,伸手想将这刀推开,只是随着那血直往外涌,很快他便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
  朱宜春将刀抽了出来,跳入战局之中。
  为了防止之前有人走漏风声,骁骑里的人根本不知傅明华对此事的安排,此时看到另一个朱宜春又再出现,不少人都惊呆了。
  之前因被杀了个挫手不及的缘故,骁骑之中伤了好些人,可是朱宜春一旦加入战局,情形便立变了。
  一来他出现便斩杀了容顾声,打击了容家势气。
  二来容府的死士发现自己劫错了马车,一群人都蒙了。
  先前与容顾声说话的男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头已经离去的马车,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可惜此时后悔却晚了。
  洛阳之中,傅明华的马车队伍才出洛阳,容涂英便早早的让人去向大理寺卿段正瑀传信,让他前来见自己一趟。
  段正瑀接到容涂英消息的一刹那,便起身要吩咐人去备外出软轿衣物。
  他今年三十有九,身材瘦高,眉呈飞扬之势,面相忠正,目光炯炯。
  可惜自今年与容涂英相识以来,他却卷入了这场争储之战,再难抽身了。
  他的夫人范氏站在他的身旁,一面轻轻以手覆盖了他的手背,垂泪道:“老爷。”
  近来段正瑀日子并不好过,他原本忠于嘉安帝,乃是天子近臣,极得宠幸。
  可是这一年中,嘉安帝逐渐疏远了他,段正瑀不是不知嘉安帝对他已经生了猜疑,但他别无退路。
  他与夫人范氏乃是表亲兄妹,感情甚笃。
  自成婚以来,夫妻恩爱,从未红过脸。
  范氏出生之时,先天不足,生后身体孱弱,嫁他之时,家里人还曾担忧过范氏这身体,难以传宗接代的。
  当时段正瑀父母知他喜爱范氏,非她莫娶,便为他娶了范氏,又曾言明,若二十五岁范氏仍不得生,便为他纳两房妾室,生儿育女,也好为段家传宗接代。
  只是夫妻俩婚后恩爱无比,段正瑀每当看到娇弱的妻子,便舍不得她来吃苦。
  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范氏知他不愿纳妾心意,又哪里忍心他承受长辈训斥痛苦?
  四处求医问药,养了身体,十月怀胎,拼了命一般先后为段正瑀生下两子,身体却拖垮了。
  容家里有养一位姓龙的大夫,医术极高,且擅为妇人诊治调理身体的。
  得知段正瑀爱妻之名,容涂英主动结交。一开始段正瑀原本对他万分防备,可容涂英提出使府中养的医者为范氏把脉诊治时,他爱妻心切,仍是心动了。
  那位龙姓医者为范氏把了脉,将她症状说得半点儿不差,开过两贴方子,容涂英又是送各种药材前来,段正瑀难以拒绝,便与他越走越近,时间一长,自然受制于人了。
  容涂英拉拢人心颇有一手,段正瑀此时因为范氏,而对他言听计从。
  范氏这会儿按了段正瑀的手唤了一声,段正瑀便焦急道:“是不是又有哪里不适了?”
  “没有。”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看到段正瑀眼中的忧色。
  他原本仪表堂堂,位列大理寺卿,极受皇上信任,可因为自己之故,才不足四十之数,两鬓早早的头发却都花白,原本年少之时挺直的背脊都略显弯曲了。
  范氏心中酸楚,但也知道自己若是再劝他,不过是让他心中更加难受罢了。
  他做这一切,都是瞒着她的,就恐她伤神担忧,她垂下眼眸,泪盈于睫,软声叮嘱:“您早去早回,傍晚风大,斗蓬披上。”
  段正瑀握紧了她的手,点了点头:
  “你也是,不要太过操劳,若不舒服,先睡就是,不必等我。”随即又吩咐下人:“侍候好夫人,多费些心,若夫人心口疼痛,即刻请龙大夫就是了。”
  周到细致的吩咐完,段正瑀又让人先送了范氏回去,自己才匆匆前往容家,听从容涂英的吩咐。
  容涂英想见姚释一面。
  他让人唤了段正瑀过来,只提了这样一个要求。
  姚释是被段正瑀以当初调查凌宪之死的名义,而拘在大理寺中,寻常人难以见到。
  可是容涂英自然不是那些寻常人,他一开口,段正瑀毫不犹豫,便点头应承:“我来安排。”
  他被容涂英捉住了命门,连半丝犹豫也没有,便甘愿做他走狗。
  段正瑀一离开,容涂英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这段正瑀也是个妙人,金银财帛难以打动他的心,偏偏为了一个妇人,倒甘愿听他差遣,也实在太好拿捏了。
  他笑了一阵,令人吩咐备轿,果不其然,小半个时辰之后,段正瑀令人传了消息回来,让他可以前往大理寺了。
  大理寺中,姚释等人已经在里面呆了好些天了,因为姚释身份特殊的缘故,当年还曾对先帝有恩,所以他虽然行动不得自由,要遭人看管,但好在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他坐在大理寺狱中,此地原本关的就是重要人物,皇室宗亲,犯事者也有。
  当初与郑王燕简随君集侯谋反,与他有关的不少人都受了牵连,如今还在狱中。
  此时衣着光鲜的容涂英一进入此地,便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掏出了袖口中的帕子,将口鼻掩住了。
  他有些爱洁,到了苛刻的地步,平日所走之处,哪有狱中这样森然的?
  姚释关在尽头一间房中,段正瑀正陪同容涂英,为他开路:“他进来这些天,什么也不说,既不慌张求情,也不……”
  话未说完,容涂英伸了右手,手指轻轻一动,止住了段正瑀正说的话:“我心里清楚。”
  在大理寺中,当着这样多人的面,段正瑀却神情自若,面上并没有现出难堪之色,显然因为他的夫人身体,他对容涂英已经完全顺服。
  姚释穿了一身青衣,坐在狱中,狱丞上前取了钥匙,在容涂英示意下将牢门打开,锁被打开的一刹那,容涂英目光紧紧的盯在姚释身上,仿佛想透过他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发现他脸上的端倪似的。
  
  第五百五十五章 环环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容涂英放了扣着手帕捂了口鼻的手,勾唇笑道:“姚释,许久不见了。”
  他笑意吟吟,狱中墙面上的火光将他周身照得通明,干净的手,整齐的指甲,绾得极好的头发,锦衣玉绶,在这漆黑阴暗的狱中格格不入。
  姚释浑不在意的坐在地上,眯了下眼睛,看着狱外,也轻轻勾了下嘴角。
  “容大人别来无恙啊,能在此地见着您,莫非您也犯了事,进来了?”姚释笑着问了一声。
  容涂英身侧段正瑀便皱眉喝斥:
  “你说话小心一些!”
  “无妨。”容涂英含笑制止了段正瑀,又拿帕子掩唇,想要低头入狱中,段正瑀伸手来拦:“大人,小心。”
  “不用担忧,姚释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的。”
  狱中空气污浊,容涂英眉头一皱,随即又松展了开来。
  姚释就笑:
  “真是得容大人夸奖,使我万分惶恐,不过什么事情该干,什么事情不该干,我还心中确实是不清楚的。”
  他缓缓起身,狱外段正瑀浑身紧绷:
  “容大人……”
  容涂英比了个手势,姚释牵了牵衣角:
  “容大人此时就迫不及待要入狱了?莫非是犯了什么事儿,来与我作伴的?”
  “你说话客气一点!”
  段正瑀厉声喝斥,姚释便道:
  “吠叫得真好,吓我一跳。”
  一句话令段正瑀脸色阴沉,本能的就伸手去摸腰后挂的刀。
  容涂英微微一笑,对姚释的挑衅毫不在意,只是弹了手指,狱丞为他搬来了椅子,他在牢中站了一阵,又觉得份外不适,因此提步出来,对着狱门坐了下去,望着狱中的姚释道:“前些日子忠信郡王之庶四子死后,你就被拿进了大理寺,如今已经有些时日了,不知外头的情况可曾知晓?”
  姚释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容涂英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
  “事发当日,你被抓之后,秦王妃曾召王植岁等人前往秦王府,见过一面,此后王植岁弹劾我贪污舞弊,挪用国库银两中饱私囊。”
  他将上午时御史大夫余忡领王植岁、郭世伦两人前往容家搜拿一事尽数说了出来。
  狱中姚释脸上的笑意渐渐便收了。
  容涂英此人老奸巨滑,他突然提起这些事,必是有其用意的。
  他默不作声,容涂英接着就道:
  “可惜皇上英明,知道王植岁此人无状,令内侍监传令……”
  容涂英话没说完,姚释就挑了眉,‘哦’了一声:“难道不是因为容妃娘娘在宣徽殿前跪了半日之故,才救了容家吗?”
  他一言既出,容涂英身后的段正瑀脸色刹时大变,狠狠的就转头瞪了身后狱丞几眼,眼中露出阴戾之色。
  姚释关押在大理寺中,可对于外间的事竟了如指掌,大理寺中必有内奸传报了消息给他。
  段正瑀脸色难看,容涂英反倒‘哈哈’大笑:“倒是我小看你了。”他说这话时不以为杵,神情轻松:“可你既然知道此事,就该知道王植岁在殿前被打,皇上令秦王妃当即出城,前往护国寺,为太后祈冥福吧?”
  他身体往前倾,目光闪烁,看姚释上扬的嘴角渐渐抿紧,眉头紧皱,容涂英这才无声的扬了唇角。
  “容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姚释脸颊肉抽搐了一番,咬牙问了一声。
  容涂英眼中露出讥讽之色,拿着手中的帕子,在自己口鼻前挥了挥,仿佛想将牢中这股霉味夹杂着汗迹的味道挥去一般,他徐徐开口:“我听说,秦王妃走的是上东门,据我所知,若从那里出洛阳,前往护国寺,可是只有一条路啊!”
  姚释脸色大变,身体紧绷。
  容涂英这才‘哈哈’大笑,站起了身来:“走了。”
  身后姚释好似也想跟着出来,却遭几个狱丞拦住,推搡间将其送回牢房。
  容涂英满脸笑意,他能听到身后几个狱丞在喝斥着姚释:“老实一些!”
  “什么智计胜妖,决胜千里,天纵之姿,将相之才。”容涂英冷笑了两声,头也不回朝外走:“也不过如此而已,手下败将!”
  他声音轻呢,话里带着轻蔑之意。
  身后跟着的段正瑀皱着眉,脸现愧疚之色:
  “容大人,都是我将这大理寺守得不够牢。”段正瑀眼中现出戾色,眉眼煞气:“稍后我会令人盘查一番,看早晨有哪些人曾进过这里,与姚释说过话的,必定要将这背后敢通风报信的人揪出来……”
  他眯了眯眼睛,话中杀意浓浓。
  容涂英听闻这话,笑出声来:
  “正瑀不急,我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若你妄动,反倒坏我大事的。”
  他折转过头,垂下的眼睑挡住了眼中的意味深长之色。
  今日他是故意在姚释面前试探,说出那番话,就是在等着姚释回答。
  果然不出容涂英所料,姚释透露出了他哪怕是被锁拿在大理寺,可仍能得知外间消息,与人联络之事,如此一来方中容涂英下怀了。
  当日他竭力争取为太后修建禅定寺,从而得到了国库一笔支出为自己所用,这批银两被运送往禅定寺中,随行的还有容家这百十年积攒下来的财富。
  这批银两,会被送到河东道并州,经都乐侯府严家之手,折转之后换为铁矿,再送往淮南,以打造兵器所用。
  将来无论是忠信郡王起事造反,还是他利用这些武器再做他用,助四皇子燕信登上帝位,都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这批银子如何运往并州,是个难之又难的事情。
  只要过了洛阳,进入西京范围之内,容涂英便不再担忧,可麻烦的就是要如何运往西京方向。
  近来皇帝动作频频,之前既允王植岁搜拿容家,怕是也有所怀疑的,秦王虽势力远在外,可是洛阳里他仍有一部份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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