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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长嫡-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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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府里占地颇广,这边傅明华也不常过来,这会儿园中一走,倒是觉得景致颇美,当初建园之时,匠人显然也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下人领了傅家的人过来时,傅明华才刚接了酥得喷香的茶,喝了两口。
  傅其弦倒也罢,他虽胸于点墨,但此时进了王府也知道害怕,束手束脚的,感觉不大自在。
  倒是其中一束目光,进了屋里便落在她身上,带着打量与审视。
  傅明华侧身端了茶喝,感觉到有人看她之后,她轻勾了一侧嘴角,又再喝了一口,才将茶杯放到了一旁茶几上,侧过了身来。
  面前傅其弦几人行了礼起身,傅明华的目光就落在了站在傅其弦身侧,看上去却比他年轻了不止十岁的傅其彬身上。
  他也不年轻了,都已经是三十好几,也比傅其弦小不了多少,但这些年傅其弦贪花好色,将身体都掏空了。
  当初的傅其弦还能看得出风流俊俏的模样,可如今,他的肚腩挺了起来,脸颊肌肉松弛,嘴角下垂,突出的眼代显出掩饰不住的老态。
  相较之下,傅其彬站在他身旁,可以说就仍是中年瀟洒。
  “下臣日前回来,至今才得空来拜见您。”傅其彬回来之后还在等待朝廷安排的新职位,长乐侯府如今的情景,他应该是有些焦灼的,可他看起来却是神色温和,笑容满面,不见丝毫担忧来。
  他这一次来送了自江南回来时带的一些礼物,份量还挺重,在下人领他们进来时,傅明华便已经看过江嬷嬷呈上来的单子了,上面一尊送子观音佛象,出自汉时魏宪之手,魏宪乃号称鬼斧神功,雕刻玉器之手艺十分出众。
  汉时经魏宪之手所刻之物便是千金难求,时至今日,朝代传承多年之后,他的作品便更是昂贵了。
  俗话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傅明华收了这礼,自然也不会跟他绕弯子的。
  “三叔何必客气,都是自家人。”她微笑着,侧头吩咐人上座。
  傅明华坐在椅子上,细腰挺得笔直,她穿着的青色长裙,压了些少女的明媚,多了几分沉稳。
  下人搬了椅子上来,几人自然便依次坐下。
  杨氏紧张得手也不知往哪里摆,只努力挺直了腰,想像傅明华一般坐得好。
  她看着傅明华这样坐了也倒是好看,可惜她坚持了不到半刻钟,便觉得腰酸背疼,挺起的背便又弯下去了,手撑在椅子旁。
  这样自然是不好看。
  但好在此时也没有哪个管她这些的,钟氏只担忧长乐侯府未来的前程,以及夫君的差事能不能落实下来,将来夫妻不至于分隔两方。
  “说来也是惭愧。”傅其彬坐了下来,既然傅明华唤了一声‘三叔’,他自然也便打蛇随棍上,亲切而有些遗憾的道:“当初元娘大婚,我这做长辈的却不在洛阳,未能向你亲自道贺,至今想来也是觉得遗憾得很。”
  他话里有话,傅明华低头抿唇一笑,抬起头来时,又是温和的模样:“三叔人虽未到,礼却到了。”
  傅其彬便笑了起来。
  钟氏看了他好几眼,他却不紧不慢,与傅明华寒暄。
  仅凭这一点,傅其彬此人性格傅明华便瞧出几分来。
  他能沉得住气,心有城府,能忍脸皮且够狠。
  当初傅明华未与燕追定下亲事时,白氏提出让傅明华为了傅其彬的将来而讨好容三娘及容家,傅明华不相信其中是没有这位三叔影子的。
  如今他却能当着没事儿人一般,与傅明华说笑。
  屋里气氛看似谈笑风声,但傅其弦却已经搓了好几回手掌。
  傅其彬谈诗词歌赋,他也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陪着干笑,杨氏都涨得脸色通红,眼中现出几分难堪之色来。
  “王府之中这寒客倒是开得正好,这满园之景,倒正是:冬寒日冷霜雪堆,寻香闻梅到钟粹。”
  他伸手抚了抚长髯,张嘴倒是能做得半首诗来。
  傅明华听他话中讨好之意,抬手挡在朱唇前,才双手一抚掌:“三叔果然做得好诗。”
  傅其彬便摆手,笑道:“只怕是元娘恭维我而已。”
  她也不想再与傅其彬绕圈子下去,便轻咳了一声,伸手压了压腰裙,目光落在自己裙摆绣了芙蓉的裙摆上,笑着就问:“三叔任满回洛阳,吏部可有消息,将来又调往何方?”
  傅明华抛了话头出去,傅其彬便目光一凝,虽然很快便将这神色忍了下来,但依旧被傅明华看在眼里。
  
  第三百零四章 晚了
  
  傅其彬微笑着道:“还未得到消息,不过托元娘的福,将来若是能留在洛阳,宗族之间时时守望,妻儿在身旁,便是再好不过的。”他有些愧疚似的,转头看了一旁的钟氏一眼,想了想又问:“只是我也担忧……”
  余下的话傅其彬没有再说,但傅明华这样聪明,自然明白他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前些日子,听说洛阳里出了大事,容妃娘娘受奸人所害,连容侍郎的嫡女也因此受到谋害。”傅其彬脸上露出几分忧愁之色来,语重心长就道:“元娘你也应该清楚,你祖父是断断不敢起了那般歹毒的心肠。”也没有那样大的胆量。
  “如今你祖父心中焦急得很,整夜整夜为了此事睡不着觉。”傅其彬说到这儿,神情倒真诚了许多:“他年纪不小了,我也十分担忧。”
  他如今正处于年轻力壮之时,回到洛阳便是为了大展一番拳脚。
  若傅侯爷当真一时气急攻心伤了身,将来一旦过世,他便要丁忧。
  丁忧之后,就得等吏部再重新启用。
  若长乐侯府正是春风鼎盛之时还好,傅侯爷要是没出送柚子这事儿,傅明华嫁的是三皇子,他自然不用担忧丁忧之后前程。
  但正因为这些巧合,若嘉安帝态度不明,傅侯爷一旦出了事儿,可想而知,三年孝期满了之后,就是他能谋个官职,也会比自己才将任满的六品江南通判还要不如。
  所以他是真的担忧傅侯爷身体出了意外,也是想从傅明华这里打听到一点儿消息的。
  “至今事情如何处理,不知元娘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傅其彬上半身往前倾了一些,目光灼灼望着傅明华看,急促的在等他回答。
  “我已经与祖父商议过了。”
  傅明华被他一注视,便伸手碰了碰耳畔。
  她抬起手来时,袖口往下滑了一些,露出里面戴着的一只镶了红宝石的金镯子来。
  杨氏与钟氏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她很快将手放了下来,搁在腹前。
  傅其彬就道:“我也曾听父亲提及过此事,只是元娘,”他言辞恳切,正色道:“这长乐侯府,是当初你的曾祖父,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的后进晚辈,都不喜欢听祖辈当年的荣光,但是我要说,你曾祖父当初随太祖时,是十分不容易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好几回险些连命都没有了。”
  他神情严肃,傅明华就微笑着听他说话。
  “祖辈打下这样的江山,你让你祖父如何能轻易舍了?”傅其彬说到此处,似是有些动情,就连一旁傅其弦都将头低垂了下去。
  “若是丢了祖宗打下来的基业,你祖父这两日总是长吁短叹,就怕将来百年归天之后,到了地府,见了你曾祖父,却不知该如何说话。”傅其彬握紧了拳头,眼圈微红:“就是我们这些后辈子孙不肖,守不住祖宗基业,也不能将祖辈传下来的东西丢了。”
  傅明华平静望着他看,嘴角边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来。
  “所以,你看看能不能想想其他的办法?”
  傅其彬叹了口气就问道。
  “三叔,太晚了。”
  傅明华摇了摇头,当日傅侯爷若当机立断,长乐侯府兴许还能保得住几分荣光。
  可如今却是太晚了。
  “早知这长乐侯府是曾祖父留给子孙后辈的福泽庇佑,当初祖父行事之时,便该再三考虑。”她看傅其彬动了动嘴唇,似是要说话,就微笑着提高了些音量,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更何况长乐侯府如今立府之所,还是当初前朝旧王故居。”
  她目光冷然,这一瞬间傅其彬只觉得她的眼神锐利得使人不敢直视。
  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傅明华说起这看似不相干的话,实则是在回应他刚刚所说的‘守住祖宗基业’的话。
  没有什么东西是长治久安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人能永远守得住的。
  就连这诺大江山,自商朝以来,也是数度易主。
  当初曾梦想千秋万载,世代永传的秦王朝,不过两代便亡了。
  长乐侯府后世子孙若是争气,兴许能将傅家发扬光大,将来传承像谢氏那样的家族。
  可如今谢家都危在旦夕,相较之下,谢家为人禀性,那位赵国太夫人的心思智商,并不是傅侯爷能比得过的。
  傅其彬如今还与她说什么‘祖宗基业’?若是保不住,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她伸出手,摸着旁边矮几上放着的青花八宝瓶,上面插了几株才将剪下来的寒梅,将屋里染得满室馨香。
  几朵黄色的梅花从枝桠上落了下来,傅明华伸手接住了,指尖捡了放在鼻端轻轻一闻,转过头望着傅其彬看时,他已经是脸色煞白了。
  “若当初祖父当机立断,傅家仍有出头之日,我早说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时至今日,傅侯爷不听,又该怪谁了?
  不过傅明华心中也觉得有些纳闷,照理来说,嘉安帝心思深如海,但也不可能会干出如此隐隐有使长乐侯府乱了阵脚的冲动。
  皇帝既然不想要傅家人的命,摆明了此事便是个混稀泥的不清不楚结局。
  该有的结果表态,应该早就旨意颁布了下来才对,为何会时至今日,事情拖了两天,长乐侯府的人都有些慌了,嘉安帝仍是态度暧昧,也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她心中想着事,嘴里却温和道:“此事无论与祖父有没有关系,若他主动请辞,皇上必定会加以挽留,再不济,三叔您才从江南回来,正等着吏部调遣之时。”她微笑着,看傅其彬一瞬间有些惨白的脸色,嘴角边带着笑意,缓缓开口:“皇上必定会对您破格提拨,加以重用。”以平衡此事,造成众人皆大欢喜的结局。
  “我向祖父抛出了带花的枝芽,”傅明华温和的看着傅其彬,将手摊了开来,她掌心里放着几朵刚刚接住的寒梅花:“祖父却只接住了枝芽,没有带上花。”
  
  第三百零五章 收心
  
  “最重要的是,”傅明华也像之前的傅其彬一般,将上半身朝长乐侯府等人坐的方向倾了过去,动作十分缓慢,带给几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祖父将接住的枝芽,扔向了皇上。”
  傅其彬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后背心渗出的冷汗,将里头的绸衣都沾湿了。
  看到傅明华侧身倾向几人方向的时候,明明知道她离几人有那样远的距离,不可能碰触得到自己几人,但傅其彬那一刻却是本能的将身体往后仰,背心紧紧的贴在了椅背之上。
  傅明华重新将手握了拢来,感觉到掌心里的花瓣在她用力之下支离破碎,嘴角边带着浅浅笑容,看着傅其彬问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三叔跟我说说,应该如何是好?”
  傅其彬后背发凉,他在那一刻,就已经明白过来傅侯爷是犯了大错了。
  若他肯连官带爵放弃了,以示忠诚,嘉安帝则必有奖励,这是权谋之术的一个过招。
  但他只弃官而不放爵,对于皇上来说,这就是长乐侯对于柚子之事,并没有以为然,认为重要到足以使他弃爵的地步。
  往大了说,嘉安帝心中对于长乐侯府会生出恶感,认为傅侯爷不敬皇权。
  本朝就是权相也不过是二品官员,三省六部之首,也只居二、三品的官职。
  可太傅、司空等却能居一品,只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
  傅侯爷丢官,显然不足以使嘉安帝满意。
  要是傅明华说的话,其中是有嘉安帝的意思,那么正如她所说,已经太晚了。
  傅侯爷当日抱着爵位不肯放,结果却会将长乐侯府害得更深。
  “所以,三叔觉得到祖宗基业要怎么样守住呢?”
  桌面上的茶已经有些凉了,她端起来抿了一口,那茶以油酥过,一旦凉了下来便不太好喝。
  傅明华只碰了碰唇,又放了下去,看着傅其彬意有所指,他的脸色就呈惨金之色了。
  “奴婢替您换盏新茶。”碧箩上前来问了一声,傅明华曲了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发出‘咚咚’的声响来。
  每一声响起,傅其彬脸颊的肉便抽搐一番,到后来已经有些冷汗涔涔,却张嘴说不了话。
  钟氏似懂非懂,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
  倒也不是她太蠢,只是因为当日傅明华与傅侯爷等人说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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