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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盛世帝王妃-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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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恒心中天人交战,他一边想让生母有个安身长眠的地方,一边又不想违背良心,加害自幼一起长大的予怀。

    他该怎么办?

    小聪子见予恒迟迟不决断,几次想要催促都被陈太后目光制止,只能忍着心中的焦灼等在一旁。

    许久,予恒终于开口,“皇祖母,能否让孙儿回去仔细想一想?”

    听到这话,小聪子顿时急了,“大殿下,这……”

    “当然可以。”陈太后打断他的话,神色温和地道:“这条路不易走,是该好好想一想。”说着,她牵了予恒的手道:“不说这个了,咱们用膳去,晚些让彩云送你回长信殿。”

    予恒点点头,这顿晚膳他吃的犹如嚼蜡,什么味道也没有,匆匆吃过后,秋月提了风灯一路送他回长信殿。

    沈惜君正焦急地等在暖阁中,瞧见他们进来,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朝正屈膝行礼的秋月道:“劳烦姑姑了。”

    秋月笑容满面地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沈惜君微微一笑,“太后最近身子可好?”

    秋月恭敬地答道:“托娘娘的福,太后凤体还是健朗,就是腿疼的老毛病一直不好,每到刮风下雨就酸涨疼痛;偏偏太后还整日整日的跪在佛前为陛下还有娘娘祈福,任奴婢怎么劝都不听。”

    沈惜君淡然道:“太后有心了,不过是这福还理靠自己积累,若是平日里恶事作尽,就算跪断了腿,菩萨也不会保佑,姑姑说是不是?”

    以秋月的心思,怎么会听不出她话中有话,勉强笑道:“娘娘说的是。”

    沈惜君笑一笑,对一旁的阿紫道:“送姑姑出去。”

    “奴婢告退。”在秋月走后,沈惜君招手唤过一言不发的予恒,打量着他道:“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予恒默默望着沈惜君,望着这个他叫了将近十年母亲的人,他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要问,可是……他一个字都不能说不能问!

    予恒努力咽下哽在喉咙里的酸涩,强笑道:“没呢,就是外面在下雪,一路过来有些冷。”

    沈惜君摸了摸他冰凉的小手,心疼地道:“阿兰,赶紧把炭盆端过来给大殿下暖暖身子,再去煮一碗姜茶来。”

    予恒连忙道:“不用麻烦阿紫姑姑了,儿臣没事。”

    阿兰端过炭盆搁在予恒脚下,抿唇笑道:“还是去煎一碗吧,否则娘娘夜里该睡不安稳了。”

    阿紫在一旁道:“可不是吗,平日里殿下只要稍稍咳嗽几声,娘娘就紧张的不得了,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听着他们的话,予恒恍惚记得,他小的时候身子不大好,经常生病,那个时候,总是沈惜君衣不解带地陪在他床边,一夜一夜地熬,寸步不离。

    母后……皇祖母……

    他到底该相信谁?

    “就你们俩话最多,还不快去。”沈惜君笑斥了一句,道:“顺便把小厨房的菜热一热,本宫这会儿有些饿了。”

    予恒一愣,“母后还没用膳?”

    阿紫代答道:“殿下没回来,主子哪里有心思用膳,一直等到现在呢。”

    予恒不解地道:“宫人不是回了母后,说儿臣在静芳斋用膳吗?”

    “你啊。”沈惜君一边搓着他冰凉的双手一边笑语道:“从小到大,一直改不了嘴刁的毛病,除了这长信殿,也就漪兰殿的菜还吃得惯一些;还记得几年前,你头一次去静芳斋,回来后直嚷嚷饿,又赶紧让厨子炒了几个菜,这才算对付过去。”

    予恒不好意思地笑笑,“母后还记得。”

    “你的事情母后哪一样不记得。”在沈惜君替他整理衣裳的时候,予恒眼尖看到她鬓发间的银白,脱口道:“母后有白发了。”

    沈惜君不在意地笑着,“白发就白发了,是人都会老,最要紧的是你,看到你一天天长高长大,母后比什么都开心。”

    予恒怔怔看着她,突然道:“母后您真的开心吗?”

    沈惜君被他问得一愣,“怎么这么问?”

    予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思急转,总算让他想到一个说辞,“儿臣不像太子一样聪慧多智,又讨不得父皇欢心,母后……”他瞅着沈惜君,小声道:“您有没有嫌弃过儿臣?”

    沈惜君哑然失笑,“你这傻孩子,哪有母亲嫌弃自己孩子的道理。”

    予恒脱口道:“可儿臣并不是您所生。”

    沈惜君轻喝道:“胡说,你就是本宫的亲生孩子。”说着,她神情微冷,“是不是太后与你说了什么?”

    “没有。”予恒急急否认,“皇祖母什么也没说,是儿臣自己想到的。”

    他越是这样着急否认,沈惜君就越是怀疑,但她也不说破,牵着予恒的手道:“你虽不是本宫十月怀胎所生,但这十年来,本宫一直视你如己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亦如是。”

    予恒神色复杂地道:“母后就不担心,儿臣以后不孝顺您吗?”

    “你是本宫一手养大,你的秉性如何,没人比本宫更清楚,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说着,她温柔地看着予恒,“有你做本宫的儿子,是本宫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予恒定定望着她,突然扑身投入沈惜君怀中,紧紧抱着她的脖子,“能够做母后的儿子,一样是儿臣此生最大的幸事,谢谢母后。”

    纠结一晚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决断。

    这十年来,一直是母后亲力亲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生病了,是母后彻夜照顾;挨了父皇训斥,是母后想方设法宽慰;骑马摔疼了,是母后给他擦药。

    相比皇祖母说的那一切,他更相信自己十年来点点滴滴的记忆,母后……绝不会是皇祖母说的那种人。

    沈惜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恒儿,你怎么了?”

    “没事。”予恒哽咽地道:“儿臣只是……很感激母后。母后,要是有下辈子,儿臣还做您的儿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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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百五十章 乔初

    第六百五十章 乔初

    沈惜君心中一软,搂了他慈爱地道:“好,当然好。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做母后的儿子。”

    予恒拼命点头,眼泪不住往外涌,一点点濡湿着上好的锦缎,他真傻,差一点就害母后,害了姨娘,也害了予怀,还好……还好……

    在予恒止住眼泪后,沈惜君将他拉开些许,“告诉母后,你皇祖母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又怎么会去她那里?”

    从知道予恒在静芳斋用晚膳那一刻起,她就心存怀疑,虽然这五年来,陈太后吃经念佛,再不干涉宫之事,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陈太后放下对她与千雪的仇恨,谈何容易。所谓避世,很多时候只是隐忍的一种手段罢了。

    予恒飞快转着小小的心思,他当然可以复述陈太后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但这么一来,必然会引起许多纷争与麻烦;而且……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皇祖母要说那些话,还有小聪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许久,他终于有了决定,“儿臣从马厩回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赵氏的事情,正好秋月姑姑经过,训了他们一顿,然后领了儿臣去静芳斋,然后就在那里用膳了。至于皇祖母……儿臣也曾问过,但她让儿臣不要去追究已经过去的事情。”

    他会自己去弄明白皇祖母的心思,在此之前,就先暂时隐瞒吧。

    沈惜君思忖良久,道:“那你呢,想知道吗?”

    “刚才很想,但现在又不想了,因为儿臣有母后。”随着这句话,予恒露出今夜第一抹笑容,犹如黎明时的那一道曙光,朝气蓬勃,一扫之前的沉闷郁结。

    “你啊!”沈惜君轻刮着他的鼻梁,“就知道油嘴滑舌讨母后开心。”

    予恒笑嘻嘻地依偎在她身边,“儿臣要一辈子讨母后开心。”

    “快喝了吧,小心烫。”阿紫端了姜茶进来,沈惜君催促着他喝下,随后又一道用了膳。

    陈太后做梦也没想到,她费尽心机布下的局,不仅没有离间予恒与沈惜君的关系,反而令他们母子更加情深;同时……也为她自己埋下一个祸患。

    永平十一年,金陵城中突然盛起一个名字——乔初。

    但凡繁华之处,必然少不了青楼楚馆,金陵城也不例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个才貌双全的花魁,然后在盛行一段时间后,被另一个名字取代,不断的此消彼长,直至乔初的出现。

    红袖阁在金陵城众多青楼楚馆中并不出众,也排不上名号,可这一切随着乔初的出现被彻底颠覆。

    每到华灯初上,红袖阁前都挤满了人,无数人一掷千金只为了一睹乔初风采,得一杯她亲手斟的酒,听一首她唱的曲子。

    喜欢乔初的人说她是仙子谪凡,不喜欢乔初的人说她是狐狸精,专勾男人的魂。

    随着一拨又一拨的富家公子,青年才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乔初之名,也越来越盛,无论去到哪个茶楼茶馆,总能听到人们在议论她。

    在这段时间,还发生了一段事,好几户人家养的猪羊莫名其妙的死去,也查不出死因,起初怀疑是得了瘟病,请人验过后又都说不是;那些人家只能自认倒霉,挖坑把那些个牲畜掩埋了。

    在乔初盛名的掩盖下,这件事犹如抛入水中的一粒石子,只是激起了一丁点水花便归于平静。

    这夜,红袖阁又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华灯绢彩,笙歌互起,人头攒动,争相往里涌去。

    一个龟奴走出来,大声道:“乔初姑娘今日客人已满,诸位请回吧。”

    “胡说!”一个排在前面的富家公子不满意地道:“乔初姑娘每日见五人,今儿个明明才进去三个,怎么就满了。”

    龟奴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还有两位正在过来的路上,这位公子明日请早,我一定给您留个好位置。”

    富家公子并不肯就此罢休,嚷道:“明明说好了取前五,一转眼又变了,这不公平;我不管,总之今夜我一定要见乔初姑娘,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让路。”

    其他人也纷纷附声,一时场面有些混乱,龟奴面色一冷,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两个人影,顿时换了一张笑脸,扔下嚷嚷不休的众人迎上去,满面谄笑地道:“见过九王,见过池大人。”

    站在龟奴面前的,正是东方泽与新任礼部侍郎池平,东方泽苦笑不得的看着身边的池平,“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

    “正是。”说着,池平拉了他道:“走,赶紧进去。”

    “不去不去。”东方泽挣开他的手,不悦地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这种地方,要去你自己去。”

    池平哪肯答应,一把拉住道:“来都来了,进去一下又有何妨。”他与东方泽是多年至交,甚是相熟。

    东方泽拧眉道:“虽然我朝并不禁足官员踏足青楼,但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还是少来得好。”

    “少来少来。”池平连连点头,继而道:“但今夜你一定要跟我进去,这两个名额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要来的;再说了,乔初姑娘名满金陵,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见?”

    东方泽犹豫不定,他对这位笼罩在神秘之中的乔初确实有几分好奇,但为此破例踏足青楼,实在……

    没等他细想,池平已是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里走,东方泽无奈,只得随他一起进去。

    龟奴笑送二人进去后,走到面色灰白的富家公子前,咧嘴笑道:“要不要小人去转告九王一声,好给您让路。”

    富家公子哪里敢,灰溜溜地离开了红袖阁,至于其他人,虽说舍不得,也只能离去,等待着明日的机会。

    东方溯二人被领到了二楼一间精致的客房里,刚一进去,便闻到一股幽若馨兰的香气,令人精神一振。

    小厮倒了茶后,恭敬地道:“请二位稍候,乔初姑娘很快便来。”

    在小厮退下后,东方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剑眉微挑,“雨前龙井?”

    池平得意地笑道:“确实来说,是今年的雨前龙井。”

第一卷 第六百五十一章 初见

    第六百五十一章 初见

    东方泽惊讶地道:“谷雨也才刚过吧,连宫里的都还没送上去,这怡红阁怎么会有?”

    池平嗅了一口沁人心脾的茶香,得意地道:“那你就得问乔初姑娘了,我来了三次,她拿出来的茶无一不是珍品。”

    “乔初……”东方泽食指轻叩桌面,唇角扬起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意,“倒还真有几分意思。”

    听到这话,池平顿时眉飞色舞地道:“何止是有意思,简直是生平一大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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