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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大唐探幽录-第4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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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正不知这惑心之鬼去了何处,就似她跟狄仁杰所说,天下之大,倘若它又去祸害其他的人,自然无处可寻它的踪迹,更有不知多少人被它所害,如今知道它竟然未曾离开,倒是一个机会。
  因此阿弦跟陈基商议,让他假装被那惑心之鬼蛊惑,随着它所说行事,将此鬼诱到她的跟前。
  陈基却担心反受其害,因问:“我可以照做,但是……你可有法子制它?”
  阿弦道:“我有一个想法,正好可以趁机验证验证。”
  陈基本来仍有些忧虑,阿弦又道:“你放心,这法子我已经试过三次了,八九不离十的。”
  陈基听她如此笃定,这才答应。
  其实阿弦所谓的“试过三次”,不过是夸大说法而已。
  第一次,是原先在周国公贺兰敏之府中,敏之被摩罗王附体,是阿弦的血滴在他的身上,才破解死局。
  再一次,则是在雍州城郊死者王明家中,这厉鬼蛊惑李贤,阿弦一拳打出,居然真的打中了那鬼,且自己的手也受了伤,但正因如此,那鬼才消失无踪。
  第三次则更近了,正是方才在花园里,那厉鬼看她作势预打,便面露惊恐之色躲避。
  所以这番如此一赌,果然是正如所料。
  惑心之鬼从来以蛊惑人心为乐,以人的怨恚,贪欲,杀性等为修炼之法,之前赵道生陡然被杀,李贤又脱离掌控,已让它大伤阴力,故而即刻找上陈基,一则仍想报仇一则急欲恢复阴力,却想不到反中了陈基跟阿弦的圈套。
  ………
  从来都是惑心之鬼玩弄人心,却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被人将计就计。
  也是它急欲恢复自身阴力,才缺乏了算计。
  惑心之鬼望着阿弦跟陈基两人,垂死嚎叫,不甘之极,拼力欲往前反扑。
  陈基道:“弦子小心!”
  毕竟这等妖物非同一般,阿弦又是侥天之幸将其止住,也生怕拖延生变。
  当即横刀在胸,纵身一跃,便要将它斩杀当场。
  忽然狄仁杰醒悟过来,急急叫道:“且慢!”
  这一声却有些晚了,阿弦沾血的匕首正斩过鬼的颈间,只听“嗤”地一声,黑气自那鬼的颈间弥漫而出,房间内顿时有一股恶臭散开。
  更可怖的是,依稀隐隐还有许多鬼哭狼嚎,鬼影憧憧,一瞬间这原本温暖平淡的小小房间,宛若人间地狱境界。
  阿弦见状惊心,双足落地,拉着陈基往门口后退。
  狄仁杰见状,也只得扶着李贤往外,又叫门口侍卫快把地上的刺史贾昱拖出来。
  众人来到屋外,屋内的鬼哭之声才逐渐消停,阿弦往内细看,见黑气消散无踪,房间之中已再无任何妖鬼的影子。
  此时此刻,阿弦才忙问:“狄大人方才为何叫我停手?”
  廊下原本有许多侍卫在,众人虽多半没亲眼看见屋内的情形,但有几个大胆的早就瞧见了,其他人却也都听到鬼声,瞬间都是面无人色,胆小的早就翻滚逃走。
  狄仁杰看看昏厥不醒的贾刺史,又看李贤惊魂未定,陈基带伤支撑,便道:“回去再说。”
  当即,命人先把刺史带回去请医调治。
  这边儿狄仁杰,李贤,陈基,阿弦四个重换了个房间。
  狄仁杰房中,阿弦先扶着陈基好生伏倒床上,掀起衣襟看了看伤处,伤口幸未撕裂。
  陈基却看着她的手道:“你不用管我,快些把手料理妥当。”
  又有些责备道:“你所谓的好法子,就是这样自伤?”
  阿弦只得一笑:“跟你那伤相比,不算什么。”
  李贤走过来,拉着她来到桌边,吩咐底下人送伤药过来。
  他自己给阿弦清理了伤口,敷好了药,又仔细地包扎妥当,一边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阿弦也正问道:“殿下有怎么会在这里?”
  李贤神色复杂,便先回答道:“我现在在府内,忽然想到……我觉着以这妖鬼的性子,绝不会就这样逃之夭夭,恐怕它仍选择你身边的人下手,所以……”
  李贤关心情切,由自己的遭遇推测,竟给他想到妖鬼可能向着陈基动手,因此连夜赶来想要警示阿弦,刺史贾昱闻听王爷驾临,忙来陪同。
  正狄仁杰也有事要找阿弦,三个人汇合一起,正好儿遇见阿弦跟陈基套鬼一幕。
  阿弦感激:“多谢殿下,果然给你猜到了,幸而陈大哥听见那声音后立刻跟我说了。”
  说话间,简略把自己跟陈基设计的事同李贤和狄仁杰告知。
  李贤这才明白,原来白日他两个在一起交头接耳,必定就是商议此事了。
  李贤苦笑:“原来我的遭遇竟成为前车之鉴,这……倒也不是坏事,也是陈郎官毕竟沉稳。”
  陈基忙道:“若非殿下心意沉着,又怎会在紧要关头摆脱那恶鬼控制?再者说,倘若先被恶鬼看上的是我……只怕我绝做不到似殿下这般及时醒转,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呢。”
  李贤听陈基话语婉转,十分动听,里外都是为自己着想,不由心想:“早先还有些看他不起,不料竟这样懂人的心,可见在长安里如此青云直上,毕竟有他的能耐。”
  因一笑,在他肩头轻轻一按,甚是嘉许。
  这会儿阿弦才又看向狄仁杰:“狄大人,现在该说为何叫我停手了吧?”
  狄仁杰道:“是。”
  他说着,举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我在方才新接到的长安来信。”他忽然卖了个关子,向着阿弦眨了眨眼道:“你不妨猜一猜,这是谁人所送?”
  阿弦一怔间,身后李贤跟陈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但他们两个却都没有说出口。
  只是心思各异。
  阿弦迟疑了会儿,试探道:“总不会……是阿叔、是天官?”
  狄仁杰仰头呵呵笑了两声,道:“果然是心有灵犀呀。只是,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只怕你做梦也想不到的。”
  狄仁杰说着,便将那信打开,却往前走了几步,同阿弦一起来到了李贤身旁。
  当着李贤跟陈基的面儿,这才缓缓地将这封信展开。
  李贤见他不避人,反有意让自己跟陈基也看着信,略觉意外。
  阿弦一眼瞥见信封上那十分熟悉的端正字体入眼,乃是“狄兄亲启”四字,先忍不住嘴角一挑。
  不料细看信纸,却见白纸之上竟没有任何寒暄的话,反而是一副图画。
  “这是什么?”
  大出所料,阿弦跟陈基都怔住了。
  面前这一幅,并非水墨画,也非工笔,而像是……一副墨笔寥寥勾勒的地理图而已,上面略有几处小字标注。
  然而隐隐有几分眼熟,正在仔细辨认,李贤一震,脱口先道:“这是雍州的地理图,天官……为何送这样一件东西过来?”
  狄仁杰道:“殿下明白,且再仔细看。”
  李贤忙凝眸又看,阿弦经狄仁杰的提醒,也瞪大双眼看去。
  忽然也看出蹊跷,抬手在纸上的几处点了点:“这几个地方,都是田地起过纠纷的……看,卧龙镇,张村,林县……都是!”
  雍州西南便是骊山,顺着阿弦的手一路点了过去,露出骊山挺拔的山脉,阿弦正指点,忽然之间察觉到有一丝异样,手势便停住了。
  狄仁杰道:“可看出什么来了?”
  李贤身子往后猛地一挺,张了张口,却又紧闭双唇,似乎不敢说出来。
  陈基道:“是什么?”他毕竟不是主理案子之人,完全没有头绪。
  只看三人表情肃然,气氛凝重,他自觉有些跟不上,便苦笑道:“我看着方才弦子划过的地方,怎么倒是像一条龙呢。”
  一条——龙。
  这三个字陈基是无心之言,但偏偏是这三个字,把狄仁杰,阿弦,李贤三个人的心都震的动了动。
  “龙……脉。”狄仁杰低低道,“原来……天官送这一幅图,是这个意思。”
  阿弦道:“龙脉?”
  “是,龙脉,”狄仁杰道:“早听人说骊山这一线,你看,从卧龙这边……”
  纸上着墨自有深浅,本来地理图的描绘都是如此,但是经过如此点醒再看,却完全不同了,果然是一条飞龙盘旋之态,龙首已越长安,龙尾却越过雍州境内这几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陈基愣住了。
  狄仁杰忽然对阿弦说道:“你先前跟我说,曾经听人说,那胡家要在地里盖宗庙,而王家要把尸首埋在田地?”
  “是。”阿弦回答,心里猛然也忐忑不安起来。
  狄仁杰道:“你可曾听说过,自古以来,要毁掉龙脉,就要泄去天地间的龙气,而要泄露龙气,最快且迅速的法子,就是……让把龙脉所在之处污秽不堪。”
  阿弦猛地打了个寒战,此刻才觉得今夜如此之冷,那冷却并非来自身上,而是心底。
  狄仁杰紧锁眉头:“你现在可明白我让你停手不要斩杀那鬼的原因么?之前你跟我说过,那鬼像是来搅局的,当时我便觉着异样了,现在想想,这种妖物一定是有人操纵出来的,而这操纵妖物的背后之人意图就是龙脉。”
  李贤看着面前的地理图,听着两人的对话,蓦地站起身来。
  他回头看一眼狄仁杰跟阿弦,剑眉紧皱。
  忽然李贤拔腿往外,阿弦叫道:“殿下,你去哪里?”
  李贤道:“我有一件事,要尽快出城。”
  狄仁杰也忙拦住:“殿下,已经入夜,为何此时出城,太过危险了。”
  李贤止步,终于说道:“白日我收到消息,说是安定胡家来了人,执意将胡浩然接了出城回转甘宁调养,先前我虽已经派人前往,却还没有回音。而那死者梁越家里也因我放了胡浩然而心怀不满,正蠢蠢欲动,我怕他们两家……如果真的如我所料……”
  阿弦原本不解,听了李贤的话,身上更加冷了一重,当即脱口而出:“我跟殿下一起去!”
  狄仁杰本要拦住李贤,不料阿弦也如此说,狄仁杰看看手上的地理图,终于说道:“假如殿下的担心是真,又假如这背后操纵之人不死心,安定胡家跟梁家之人如果一言不合,行械斗之事,此事就断然难以善了。但乡民械斗更加凶险,殿下……”
  李贤站在门口,喝令侍卫:“取我的王服冠带,点二百亲卫,打王旗,准备开门出城!”
  说罢回头对阿弦道:“你的手伤重,我要骑马出城,你不许去。”
  这是他头一次用命令口吻对阿弦说话。
  阿弦道:“不碍事,我一只手也能挽缰绳。”
  狄仁杰忙对阿弦道:“你陪着殿下前去,可使得?不如你留在城中,我去。”
  阿弦道:“刺史大人晕厥,城中不能没有人坐镇,狄大人比我更能理事,你留,我去。”
  狄仁杰点了点头,将她的手一握:“一定着意留神,殿下跟你都不能有任何不妥。”
  “我也去!”陈基咬牙,起身下地。
  阿弦快步到了跟前把他按住,一笑道:“大哥放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我跟着他断然无碍。”
  ………
  雍州城们夜间开启,还是首次。
  两面王旗一马当先,呼啦啦奔出城去。
  侍卫两旁警戒,中间是沛王李贤,在他身侧一马头之隔,却是阿弦,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地出城往甘宁而去。
  甘宁在雍州旁侧,相隔不远。
  安定胡氏的族长听说同宗的人受了欺辱,且又涉及人命大案,便带了几个族中德高望重的人跟青壮子弟们前来。
  而对死者梁越的家人而言,这梁越本横行霸道,出了这种事,除了梁氏族人,其他乡里原本是暗中拍手称快的,又听说他的妻子跟人通奸,涉及谋害梁越,更是为之惊叹咋舌,暗暗觉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然而自从胡浩然被迁出大牢后,梁家其他的人便很是不满,等到查明其妻跟人通奸,且偏偏奸夫还是胡家的人,于是这些人私底下便议论纷纷,声称这一切不过是官府捏造出来的,为的就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梁家人的身上,用以保全胡浩然。
  在狄仁杰跟阿弦查案的同时,私底下的怨愤却也在不停累积。
  终于在这一夜,当听说安宁胡氏的大家长把胡浩然接了回府后,梁家的人的怒气冲到了顶点。
  他们纠结起来,想要趁夜晚偷袭梁家,打死胡浩然,为梁越报仇。
  李贤跟阿弦等带兵赶到的时候,正是梁家众人出了庄子,往胡府奔袭而来。
  与此同时,胡家的人也收到了风声,安定胡氏毕竟非同一般,胡浩然一族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但此番前来的,却都是青壮子弟,个个身手极好,当即便听了家长之命,身着短打手持兵器,一涌而出。
  两派人马在半道的田中相遇,正是血战在即,一触即发的时候。
  雍州的兵马因训练有素之故,虽只有二百人,却势若雷霆,声威极振,顿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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