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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大唐探幽录-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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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武懿宗的女儿新从乡下进京来了,叫什么武馨儿,也不知是不是也跟她父亲般相貌……”
  “这位姑娘还未出阁,是不是来长安找金龟婿来了?若如其父一样容貌,恐怕能找到的只有王八。”
  一片大笑之声。
  提到“武懿宗”之时,众人口吻中皆充满了不屑一顾跟鄙夷之意,阿弦只因为此人姓武,又听众人刻薄的很,便转头看了一眼,实则并未十分在意。
  不料陈基道:“你可听说过武懿宗此人?”
  阿弦摇头,陈基道:“这人算来也是皇后的亲眷,只是其人生得实在不堪,人品似乎也……所以他们都瞧不起呢。”
  阿弦听是皇后亲眷,微微凝神。
  陈基说道:“不过大家都说皇后也并不是任人唯亲的,比如这武懿宗,便不得重用,至今还只是个户部打杂的。”
  听说是户部之人,阿弦留了心:“我怎么不知此人?”
  陈基笑道:“听说是在底下的仓部担任一名杂役,兴许是相貌有些丑陋资质也差的原因……所以这些人都耻笑其无能呢,同是皇后的亲眷,看看梁侯,再看看他。对了,你当真没见过此人?”
  阿弦听见“相貌丑陋人品不堪”等言语,若有所悟:“你说的是武锅背……”冲口说出,忙又掩口。
  原来户部之中果然有这样一个姓武的,因生得身材矮小,相貌丑陋,而且天生弓背,所以人送外号“武锅背”,阿弦实则跟他并无交集,只是这诨号很是耳熟。
  陈基笑道:“就是他了,原来你们部里的人也瞧他不起。”
  阿弦从不肯背后说人,因不慎提起武懿宗的外号,心里不安,便道:“其实不能这样说,虽然他现在看似潦倒不得势,将来可会步步高升,身份尊荣呢。唉……也是恶人的造化。”
  ……
  “你做的很好。”轿子里的人沉声说。
  陈基抬头,欲言又止。
  他淡声道:“及早斩断,强于她自己发现不堪的内情,更痛百倍。”
  “是。”陈基勉强回答。
  轿帘往上搭起些,底下是崔晔有些清冷的脸色,他抬眸静看陈基:“你总该知道,若再给我知道一次你如此待她,我绝不饶恕。”
  ——阿弦在睡梦中泪眼滂沱。
  

第162章 贴身护卫
  沛王李贤陪着太平前往平康坊的时候; 武后已经下令封锁周国公行刺之事; 故而两人皆不知情。
  但世间并无不透风的墙,很快; 太平就闻听风声。
  她惊心而焦急地赶来含元殿询问武后。皇后见瞒不住,便如实将那日之事说明。
  “此事你不必理会; 我已经交给狄仁杰查办,是非曲直; 总会水落石出。”武后轻描淡写地说罢,取了一份折子打开。
  太平虽从宫人口中得知一二,并不敢信,亲耳听武后说罢,虽知道皇后不至于在这种事上骗自己,仍错愕难信。
  她见武后要处置政事; 不敢打扰,转身慢慢往外退下。
  走了几步; 却又回过身来; 迟疑道:“母后,我当时虽不在场,但是我知道表哥不会做这种事的。”
  武后抬眸:“哦?你又知道?”
  太平点头:“表哥绝不会行刺母后的,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武后对上女孩儿认真的双眼; 片刻才莞尔一笑:“行了,我知道了,你不过是怕冤枉了他罢了,狄仁杰一向断案如神; 人还是崔晔举荐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太平公主闻听崔晔推举,这才默默地低下头。
  正要出含元殿,身后武后道:“太平。”
  太平止步回看,武后面沉似水,叮嘱道:“不许你擅自出宫,更加不许去看敏之,听见了吗?”
  先前太平心里其实正在筹谋此事,见武后说破,只好乖乖答应。
  大理寺。
  狄仁杰看着面前的周国公贺兰敏之,虽然如今人在囹圄,这美艳的青年仍旧如一只高傲的孔雀,桀骜不驯,目光不善。
  面对狄仁杰的审讯,敏之不耐烦道:“我不知道!只知道宫内有人去传旨,说是皇后娘娘召见,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行刺?无稽之谈。”
  狄仁杰已问了数遍,敏之却仍是一副恼火恨恨的模样,断不配合。问他种种细节,只说不记得了。
  而跟随周国公的侍从们也都分别审过,却都说不出什么有用线索。
  狄仁杰道:“周国公,你行刺之事,皇后乃是亲历,何况我跟袁少卿也在场,若非袁少卿救援及时,只怕周国公已经铸成大错。如今皇后秘而不宣此事,也是为了顾惜周国公的体面,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敏之冷笑道:“体面?那是何物,整个长安谁不知我声名狼藉,只怕她顾惜的是她自己的体面罢了。”
  狄仁杰不料他这般敢说,想了想,一笑道:“如果殿下执意这般认为,且不肯配合下官查案,将来覆水难收,只怕后悔莫及。”
  敏之毫无畏惧:“若我行刺为真,自是死罪,何必多费口舌。”
  正在此刻,门口人影一晃,原来是袁恕己闪身进来。
  贺兰敏之一看,冷笑不已:“袁少卿,可喜可贺,在皇后面前立下大功了。”
  袁恕己同样冷冷地觑他一眼,只看狄仁杰。
  狄仁杰向着他微一摇头。
  袁恕己负手而立,忽道:“狄大人,可否暂且回避,我有几句话想私下里跟周国公说。”
  目光相对,狄仁杰一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敏之则好整以暇道:“袁少卿想怎么样?公报私仇?刑讯逼供?”
  袁恕己道:“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周国公只字不提,自有你人头落地的时候,我只笑看坐等而已。”
  敏之敛笑,冷哼了声道:“我的确是什么也不记得了,若是知道,难道我不说么?你不必用这拙劣的激将法。”
  袁恕己走近他身旁,忽然倾身道:“我知道周国公说的是真的。”
  “哦?”敏之眉峰一动,看出他并非说笑。
  袁恕己仍是倾身盯着他的双眸:“殿下不如猜一猜……我是如何知道的?”
  敏之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之色:“你想说什么?”
  袁恕己越发靠近了几分,敏之眉头紧锁,身子往后倾斜,喝道:“你干什么?离我远些!”
  袁恕己不理,只低低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
  袁恕己声音虽低,敏之听得明白。
  原本怒意勃发的双眼里蓦地多了无限杀气:“你……说什么?”
  袁恕己轻声道:“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害殿下不记得所有、进宫行刺皇后自取灭亡的人,是梁侯。”
  在袁恕己带阿弦回平康坊的路上,阿弦因知道敏之入宫行刺、且如今人又在大理寺,便顺势将在梁侯府的所见所感,尽数告诉了袁恕己。
  但毕竟这只是出自阿弦所“见”,且如今摩罗王已经灰飞烟灭,死无对证。
  只能从敏之身上着手。
  敏之身子微微发抖:“如果真是武三思行事,你如何不拿下他,你又如何知道此事……”
  袁恕己道:“我当然没有这种能耐,是有人告诉我的。”
  敏之已经猜到,却仍问道:“谁?”
  负在腰后的手不由自主又握紧了些,袁恕己道:“是那个你曾经想要害她的人。”
  两个人同样都是年青气盛,一个出身军中,从来养成的骄奢煞气,另一个出身高门,身份更是尊贵无匹,养成的桀骜不逊性情。此时同样锐利的双眸对上,空气中似乎都有金石交撞发出的声响。
  半晌,敏之忽然笑了:“原来如此。”
  袁恕己道:“你笑什么?”
  敏之语带揶揄,道:“我忽然发现了袁少卿你的小秘密,怪不得你肯为了这个人奋不顾身,原来你对他……”
  袁恕己喝道:“周国公!”
  敏之戛然而止。
  定了定神,袁恕己才道:“先前梁侯借口提走了摩罗王,又借用这番僧摄魂之能……想必殿下在不知不觉间中了他的法术,殿下不如再仔细想想哪里有什么可疑,”
  只要不去想阿弦,思绪就会极冷静,袁恕己淡淡又说:“不过殿下如果真的想不起什么来,或许,是殿下真心想行刺皇后,判个斩立决倒也并不辜负。”
  “哼!”敏之也回过神来,喃喃道:“武三思……又是武三思!”
  他紧皱眉头,满面痛苦之色,“又是你们……”
  袁恕己道:“殿下且好生想想吧。”
  正迈步欲走,敏之忽然喝道:“你站住。”
  袁恕己回头,敏之抬起头来,望向他道:“摩罗王果然已经死了么?”
  “当然,是窥基法师亲自诛灭。”
  敏之拧眉想了片刻,道:“既然你告诉我此事,那么我也告诉你一件机密。”
  袁恕己道:“殿下请说。”
  敏之深吸一口气:“我当初请摩罗王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他一件事。他这次来到长安,是想借我的力量,帮他自己换一副躯壳。”
  袁恕己浓眉敛起,隐隐不寒而栗:“何为换一副躯壳?”
  敏之冷笑:“他的身躯已经破朽不堪,他又有那种无双邪术,想让我帮他找一个新鲜的身躯……”
  袁恕己道:“殿下相信他有这种能耐?”
  “他在我府上验证过,虽然……”眼前掠过那惨死的侍女,敏之道,“只是想不到,我居然也成了他的役使之人,还是为了武三思……”
  袁恕己道:“现在番僧已死。应该不足为患。”
  敏之道:“袁少卿,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摩罗王的法术已半人半魔,他可以将魂魄附在任何活物之上……”
  低低笑了两声,敏之盯着袁恕己:“正如你所说,我当初为我妹妹看中的人,是小十八,摩罗王也曾当着我的面儿称赞过,说小十八是千载难逢的载魂之器,你不如想一想,倘若摩罗王未曾全灭,他会盯着谁呢?”
  袁恕己已无法出声,犹如在瞬间坠入冰窟。
  疾步往外狂奔之时,敏之的声音从后响起:“好好地看着小十八,毕竟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了,这可比死去更凄惨百倍呀,哈,哈哈哈……”
  狄仁杰在外听见动静,进门探看,不妨袁恕己从里撞了过来。幸而狄仁杰急往后退了一步,堪堪避开。
  本要问他是否问出什么来,袁恕己却一言不发,早疾风般地远去了。
  这日,阿弦顶着两只红肿泡儿眼来到户部。
  户部的相识见了,尽数诧异,纷纷来问。
  阿弦只道:“沙子迷了眼,揉坏了。”声音也是嗡嗡地。
  昨夜寒气太重,导致她浑身发热,鼻子也有些不通气儿,时不时地举手揉一揉,大家瞧了,却也并未疑心其他。
  往库房而去的时候,阿弦想到昨夜所见,站在廊下徘徊片刻,终于往仓部的衙舍而去。
  仓部众人只有少数认得她的,见身着户部公府,也并未阻拦。
  阿弦长驱直入,将到仓部库房之时,忽地听到说笑声隔着院墙传来。
  有人道:“恭喜武给事,谁人能想到令爱才上京不久,就招了这样一位金龟婿,简直是天注良缘。”
  另一人道:“屋中自有金凤凰,便不愁没有如意郎君上门,听说这位陈司阶,年纪轻轻,便是金吾卫的要员,多少土生土长的长安本地官宦子弟都比不上呢。前途自然是没得说。”
  阿弦连咽了几口唾沫,走到院门处往内看去,却见两人正围着一道极为矮小伛偻的身影说话。
  听见夸赞,那人笑道:“这位陈司阶我也是很中意的,相貌堂堂,年青有为,而且极有眼光……等择好了黄道吉日,请各位都去府里吃杯水酒吧?”
  说着抬头,露出一张丑陋不堪的脸,气质也甚猥琐,令人一看便心生嫌恶。
  武懿宗说完,便转身往库房里走去,走路之时身形还似不大稳当,背后那两人见状,掩口偷笑。
  一直等武懿宗走进库房,这两人才折身往回:“没想到金吾卫的青年武官,竟看中武锅背的女儿,实在是咄咄怪事。”
  “这女孩儿虽才上京,我是看过的,原先养在乡下,生得蠢笨,又毫无教养,全无丝毫大家闺秀的气象。”
  “你不看看武锅背是什么样儿,何况他家里又哪里是什么大家了?别说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四字若担得起,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倒也听说,那个金吾卫的陈基,其实也是个好钻营之辈,不过这一次只怕他钻错了地方,哪里不好去爬,偏来攀附武锅背这棵歪脖子树……只怕吊死他!”
  这两名长舌说着,低低而笑,越过月门走远了。
  阿弦躲在门口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几乎拧出了苦涩如黄连的汁儿。
  她暗中调息正要走开,目光转动间,却见在库房门口,站着原先入内的“武锅背”武懿宗。
  只见他一改先前呵呵而笑的神情,两只极小的眼睛里透出狠辣不善的光芒,死死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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