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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鱼吃大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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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静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
  宣凝被问得一怔,皱眉道:“我是谁的孩子?我当然是我爹与我娘的孩子,这是什么鬼问题?”
  “那么多人一起,不太好分辨吧。”她问得十分含蓄。
  宣凝终于找到问题的症结,沉默半晌,才问:“你说的‘一起’到底是一起做什么?”
  端静一脸坦然:“洞房啊。”
  “笃!”
  被抢了衣服以后就没有睡着的宣冲不小心打到了身边的轮椅。宣净的轮椅被推了一下,不得不换个姿势装睡。他们这番动静正好掩盖住他们身后的宣统和宛氏差点喷出来的声音。
  宣凝脸色由黑转白,由白转红,最后像火烧一样,头顶几乎冒出青烟来。
  他转头狠狠地瞪了家属区一眼。
  家属区顿时鼾声四起。
  宣凝:“……”打呼就打呼,为什么嘴角还一抽一抽的。
  端静见宣凝久久不语,不自禁地催促道:“那你怎么想啊。”
  宣凝一动,头上烟雾袅袅:“什么怎么想啊。”
  端静说:“我们到底要不要洞……”
  “闭嘴!”宣凝一边捂住她的嘴。
  “你们俩在干什么?”
  两人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扁轲。
  扁轲睡眼朦胧地走过来,狐疑地看着两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端静说:“我在罚站。”
  宣凝的脸依旧红得不正常,落在扁轲眼里,分外可疑。
  他还想追问,宣凝一撇嘴,扭头走了。
  今夜月光极美。
  落在脸上,柔化了五官,让此时此刻的宣凝看上去就像是英挺版的宛氏,让扁轲心头一顿,顿时歇了找茬的心思,别有深意地看了端静一眼,重新回去休息。
  端静盯着他的背影,真是扑过去咬人的冲动都有了。
  这么好的月光,这么好的气氛,这么好的机会……
  差一点点啊。
  端静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端静回头。
  宣凝没想到她会发现,脚步一顿,又大步走来,将宣冲的衣服从她身上扯下来,披在自己的身上:“去睡吧。”
  “现……现在?”端静激动不已。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又有充血的迹象。近十年的军旅生涯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情况,虽然是自己过了门的妻子,如果还在家里,洞房也是……也是正常的,但是眼下太不是时机了吧!
  他对远在京城的岳父产生了怨念。
  说好的礼部侍郎呢?
  难道就是这么教育礼仪的?
  就在荒郊野外、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的丈夫求欢……
  “快走快走!”他小声驱赶她,然后在她原先的位置站定。
  端静还想再说,就被快步走来的宛氏拉住了。
  宛氏拖着她往回走:“受罚这种事让男人顶就对了,我们睡觉去。”
  端静:“……”可是她想和男人一起睡觉啊。
  

  ☆、家里不太平(八)

  端静盘膝打坐,天快亮的时候,有脚步声靠近,一睁眼,宣凝迈着僵硬的步子走来,将衣服丢在她身上:“再站一会儿就好。”
  不知是天太冷、夜太静,还是风太萧瑟……宣凝的这句话落入端静耳里,格外的轻柔温暖。
  她抖了抖衣服,披到宣凝的身后,手指不经意地划过他颈项的皮肤。
  宣凝身体一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颈部一直蔓延到头皮,羞恼地瞪了她一眼。
  端静眼睛顿时直了,内心无限哀嚎。
  这样的美貌,上天入地都是男人中的独一份,将她打击得体无完肤,完全生不出任何占有的心思。
  宣凝见她木愣愣的,皱眉道:“还没睡醒?”
  他的手一伸过来,端静就下意识地躲开,飞快地跑到罚站的位置站好。
  宣凝的手僵在空中,目光一斜,正好迎上父亲嘲弄的目光。
  见儿子吃瘪,宣统霸气地伸手揽住宛氏,用行动发出无声的嘲弄。
  ……
  宣凝告诉自己,这是亲爹,打坏了还要自己照顾一辈子的……
  但是不打坏也要照顾一辈子,还不如打坏了!
  这一夜,很多人都睡得不安稳。
  老太太一醒来,先是找端静,见她好端端地站着,又跑去探望宣准。也是命不该绝,烧竟奇迹般地退了。
  宣绣激动地跑来感谢端静。
  端静一脸平静,反过来嘱咐她好好休息。
  看宣家度过此劫,廖辉也松了口气,特意让他们多休息了一会儿才上路。
  扁轲见端静“站”了一夜依旧神采奕奕,暗暗惊奇,上路之后不免多加关注,宣凝敏锐地察觉,有意无意地走到端静身侧,挡住对方探究的目光。
  端静有些别扭,躲闪了几次始终躲闪不开,终于开口道:“你不要跟着我。”
  宣凝心道:狗咬吕洞宾,不是好心人。嘴上说:“路这么宽,人人走得,谁说我跟着你?”
  端静放慢脚步。
  宣凝下意识地跟着放慢,察觉对方了然的目光,又说:“我怕你没睡好,昏过去。”
  “不会。”端静顿了顿,又道,“你跟着我我才会昏过去。”
  宣凝问:“为什么?”
  端静憋屈地说:“看得到,吃不到。”
  ……
  宣凝头顶冒气一缕青烟,愤愤地想: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过了数日,宣家人都逐渐习惯了赶路的艰苦,宣准、宣凌两个小姑娘两只脚的泡渐渐变成了茧。只是廖辉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尤其是今夜,早早地安排休息,饭后还与扁轲窃窃私语了许久。
  宣冲看得抓心挠肺,对宣凝等人嘀咕道:“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说前面是黑风十三寨的地盘,怕他们劫囚。”端静回答。
  ……
  宣冲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听到的。
  端静看众人惊异的眼神,犹豫了下,说:“我从他们一张一合的口型上猜的。”
  宛氏说:“你会读唇语?”
  端静说:“会一点。”
  能够从那么远的距离读出“黑风十三寨”这么复杂的词,已经不是会一点的范畴了。
  宣家人对她一脸审视。
  宣冲好奇地问:“二嫂,你还会什么?”
  采草药、读唇语……接二连三的惊喜让他们忍不住好奇起来。
  端静想了想:“琴棋书画诗酒茶……”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全才啊。
  “全都不会。”她慢悠悠地说完。
  其他人:“……”
  宣凝脸上热辣辣的。虽然他没有指望自己的妻子琴棋诗画样样精通,但是,全都不会!全都不会!全都不会!他脑仁隐隐作痛,完全不想看亲爹此时此刻的脸色。
  若他看一眼,就会发现宣统脸上出现的绝不是嘲讽,而是探究。
  与扁轲一样,他也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有点神奇。
  就目前看,还是好事,所以他将疑惑藏在了心底。
  远处的廖辉和扁轲突然吵起来,两人不欢而散。
  宣家人看向端静。
  端静说:“一个说和我们合作,一起对付黑风十三寨的人,一个说把我们抓起来,以免与黑风十三寨的人里应外合。”
  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平时的态度就知谁是谁。
  除了宣冲,其他人都很沉得住气,依旧该怎样就怎样。
  宣冲将端静拉到一边:“扁轲太可恶,我们找机会……”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宣冲挣扎。
  宣凝缩回手,嫌恶地看着掌心的口水,擦在宣冲衣服上。
  宣冲说:“哥?”
  宣凝道:“还记得我是你哥?”
  宣冲蒙了:“什么意思?”
  宣凝冷冷地说:“私下约会嫂子……”
  宣冲脑袋一轰,满脸通红:“不是,哥,我只是想和嫂子……”
  宣凝又打断:“知道是嫂子,就不应该用‘和’这个字。”
  宣冲无言以对:“那我,我怎么办?”
  宣凝说:“与嫂子保持距离。”
  宣冲垂头丧气地走了。
  宣凝回头瞪端静。
  端静说:“我们什么都没做。”
  宣凝眯起眼睛:“不许对我弟弟有非分之想。”
  ……其实我更欣赏你哥哥。
  端静默默地想。
  自己弟弟自己知道。宣冲多半是知道其他人不会和他一起胡闹,才找的端静。但宣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也不许和他一起瞎胡闹。你是有家室的人,要守妇道。”
  端静咕哝说:“哪里是守妇道,根本就是守寡。”
  “……我不用读唇语就能听见。”宣凝嘴角抽了抽,脸又不争气地红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矜持?”
  端静说:“矜持了会死。”她是走火入魔啊。一天不解决,一天有隐患,就不能随意动用内力。
  宣凝再度被冲击了一把:“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怎么什么都敢说。
  端静说:“吃饭。”
  宣凝无语。
  廖辉最终还是说服了扁轲。说是说服,其实是拿出了官架子,到底是世家子弟,总有几分脾气。他与宣统挑明,前方是黑风十三寨的地盘,极可能劫道,希望他们能拔刀相助。
  宣统也不含糊:“同坐一条船,自该同舟共济。若是劫人,我们自会劝服,若是劫道,自当鼎力。”
  廖辉大喜:“宣爷果然是明理之人。”
  宣家素来以宣家马首是瞻,无人反对。
  端静偷偷问宣凝:“如果真的劫人,为什么不走?”
  宣凝说:“宣家世代忠良……”
  没等她说完,端静就点头表示懂了。
  宣凝:“……”重点在后面,这种说了一半不让说完的感觉真的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再往前走,官道便从山上过。
  树林郁郁葱葱,时不时能听到山风吹拂树梢时,枝叶发出沙沙的摇曳声。
  廖辉与扁轲都留心提防。
  忽地,端静抬头看向右前方某处,一支箭破风而来,速度极快。
  扁轲身为武状元,倒有几分真本事,利落地拔剑击飞。
  箭斜射入地,箭羽微颤。
  廖辉紧张地拔剑大喊:“有刺客!”
  解差们围成一个圈,将宣家人牢牢地围在中央。
  随着一声大笑,右前方窜出数十个人来,拦住前方。为首一人,黑头巾,黑披风,五大三粗,虬须满面,手持一柄钢刀,跨骑黝黑神骏,远看便觉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去你娘的刺客!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黑风第一寨寨主,黄旺是也!”
  ……
  宣冲道:“看起来这么黑,原来叫黄旺啊。”
  宣净点头称赞:“好名字好名字。”
  宣家人窃窃私语,一派悠闲。
  依旧紧张的廖辉:“……”大敌当前,大家能不能严肃点!
  

  ☆、家里不太平(九)

  黄旺见敌方气馁,意气风发,催马前行数尺,又觉孤身入境,不太安全,挥手让身后小弟将自己团团围住。百人拥戴的温暖让他表情如沐春风,笑眯眯地说:“乖乖地把人放了,老子就留你们全尸。”
  就是不管放与不放,今日都要死。
  莫说廖辉,连宣统都沉下了脸色。真正救人的人,自当以人质安全为重,哪里会动辄激怒对方。
  扁轲也是个高傲的性子,一向喜欢踩别人的脸,哪里能容别人抬脚,冷笑道:“就凭你?”
  “当然……不是。”黄旺手一挥,小弟们又往前一步,“凭我们。”
  宣净似嘲非嘲地笑了笑:“众志成城,果然士气如虹。”
  扁轲拔剑,剑芒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正要说话,就听宣统昂首阔步走到面前,朗声说:“宣家乃世臣。昔日不以优待而骄,今时不因错待而怨,此谓忠也。诸位披肝沥胆,生死置之度外,是为义,吾等不愿相累,置诸位于危险之境,亦是义也。恳请诸位成全忠义,就此退去罢!落难援手之情,宣某记下了。”
  一席话铿锵有力,竟连山风也听住了,周遭静得落针可闻。
  黄旺怔忡半晌,才说:“你他娘的说的是哪门子的鬼话?什么忠义,你只说放不放人吧?”
  廖辉说:“谁让你来劫人?”
  黄旺说:“谁他娘的来劫……哦对,老子就是来劫人,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宣净坐在轮椅上,拍着扶手道:“敢问这位黑不溜秋的黄寨主要劫的是哪个?”
  “劫哪个?就是那个……”黄旺旁边伸过一个干瘦的脑袋,在耳边飞快地说了两个字。黄旺点了点头,高声道:“烟筒!”
  宣统的脑袋瞬间气成了烟筒。
  宛氏想笑,没来得及遮脸,就被宣统看了个正着,立刻变色,一副与夫君同仇敌忾的模样。
  只是身后那一声声生怕别人听不见的嘲笑非常的刺耳。
  宣统回头,宣净干咳,宣冲打哈欠,宣凝咧着嘴巴嘿嘿嘿……
  “闭嘴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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