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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商门娇-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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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通房是什么鬼!

    就算她真的开始好奇男女之事了,也受用不了通房啊亲!

    这误会大了。

    偏是个无法解释的误会。

    杜振熙又想哭又想笑,一张小脸顿时颜面失调,皱成一团怒咽茶汤道,“四叔!我不要通房!”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回头我自会和老太太说一声,想来她老人家只是一时没想到,不会反对。”陆念稚皱眉看着强烈反对的杜振熙,嘴角漾开的笑意略危险,“你不要通房?那你想要什么?”

    不要通房丫鬟,难道想要通房小厮?

    江氏为了她的将来着想,这事上不至于听陆念稚的,真答应给她弄个通房来。

    否则等她能恢复女儿身后,她和通房要如何自处?

    但,也不能任由陆念稚将此事扩散扩大,真提上议程。

    杜振熙飞速转动脑子,一道清丽身影划过脑际,她眼睛微亮,生怕陆念稚思维又跑偏,只得急中生智道,“总之我不要收什么屋里人。那天在无名居,其实四叔没说错,我喜欢的确实是……是曲大家那样的女子。”

    左右三堂九巷出身的女子无法进杜府的门,只能先拿曲清蝉做挡箭牌了。

    杜振熙在心里给曲清蝉连道对不起,面上神色不闪不避。

    她表示她眼光高要求高,心里已有所属,容不下什么鬼通房。

    “曲大家?你要是真能做成曲大家的入幕之宾,我也不拦你。”陆念稚略显意外的长长哦了一声,宽袖一扫,从紫檀案下摸出只青花瓷茶罐,随手丢给杜振熙,“正好,我刚得的好茶,你代我送去给曲大家。她就好两样俗物——茶和棋。记住了?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竟是一副不反对她“喜欢”,进而主动“勾搭”曲清蝉的样子。

    他说过,和曲清蝉交好,对她没有坏处。

    许是因为这个,才答应得这样干脆,好一举两得?

    说什么茶和棋是俗物。

    真当自己是归隐文人么!

    不过,危机暂时解除。

    “您可别再提什么通房不通房的了。”杜振熙再三确认,见陆念稚无可无不可一点头,脸上不由泛起别扭的红,“那……那我现在就去找曲大家?”

    先被强吻后被强塞通房,这里实在没法待了!

    怀中的茶罐,仿佛是她亲手新挖的坑,最后又把自己给坑了。

    她只想尽快消失。

    陆念稚浓眉轻扬,仿佛被杜振熙的不自在所取悦,又仿佛能一眼望穿她心中所想,扬袖起身,示意杜振熙跟上,他送她出去。

    “没领完的家法,稍后我让人把账册送去霜晓榭,你什么时候盘干净了,就什么时候送回来。”陆念稚背手而行,脚步闲适,语气也轻松,“你既然不想要通房,那就趁早把亲事定下来。与其让那些不着调的人谋算你的亲事,不如成全你和唐加佳。你尽快定亲,也好绝了旁人的心思。”

    这是除了庆元堂那晚,他第二次主动提及杜唐联姻的事,且一次比一次口风松。

    想来陆念稚虽让她小心唐家用心,却也没拿住唐家什么不妥之处。

    杜振熙略一犹豫,低声道出唐加佳自曝的家事,抿唇道,“我猜,唐家明面上的’原籍’是假的。如果唐家是有意隐瞒作假,只怕一时半会查不出真正的’祖籍’。四叔,多谢您那晚在庆元堂,特意提点我。”

    陆念稚听罢若有所思,默了片刻后偏头看向杜振熙,“可要我帮你查唐家?”

    杜振熙再一犹豫,摇头道,“要和唐家联姻的是我,这事……我想自己查。”

    陆念稚眉眼微弯,眸底流光闪逝,轻声道,“好。”

    “七少这就走了?”练秋和拂冬正在一进院落做针线,瞧见二人转出影壁,忙整着袖口上前见礼,“眼看就到用午膳的时辰了,七少不留下和四爷一道用膳?”

    回头还有新增烂账等着她,她已然吃不了兜着走,还和陆念稚用什么膳!

    杜振熙表示拒绝,瞥一眼自觉退开的练秋和拂冬,和陆念稚咬耳朵道,“四叔别光顾着操心我,您要是心心念念着收通房,不如先往自己屋里收两个?”

    五十步别笑百步,有种就以身作则,自己先弄两通房来瞧瞧!

    杜振熙以牙还牙,暗暗得意的哼哼。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在屋里放人。”陆念稚弯身靠近杜振熙,也和她咬耳朵,“我是怕你不懂事,才想着为你操办通房。其实那晚在主阁楼,我教过你如何自我舒解。你要是没听清记不全,我再仔细和你解说一遍?”

    并不想知道男子是如何自我舒解的好吗!

    何况这男子还是她的四叔!

    杜振熙以牙还牙未遂,只磕到了陆念稚的厚脸皮,她薄嫩小脸羞恼重现,抱紧茶罐折腰行礼,“四叔不必再送,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就转身火速飘走。

    全不知陆念稚含笑的目光久久未收回,定定望着她的背影静立门内,半晌才缓缓抬手,指腹抚过微烫的面颊,若有似无落在双唇之上。

    “四爷?”拂冬大感古怪,撇下练秋迎上前,站定陆念稚身侧一抬眼,顿时失声道,“四爷!您的耳朵怎么这样红!快别站在风口了,可别是着凉了吧!”

    陆念稚微愣,长指偏离双唇,掠过骤然发烫的面颊,摸上半凉半热的耳垂。

    脸没有红,红的是耳朵么?

    他哑然失笑。

    练秋本对拂冬的殷勤暗暗皱眉,见状不由唬了一跳,忙也上前仔细查看,严肃小脸露出担忧,“嗓子似乎也有些哑。四爷,您还是听拂冬的,先回屋里去吧?这样耳朵发红声音发哑的,怕是真着了凉,要生病的。”

    陆念稚一向高看练秋一眼,闻言偏头眼脸微垂,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回应练秋的关心,“你说得对……我怕是,要生病了。”

    他可能真的病了。

    否则怎么会假寐不醒,明知道杜振熙正一步步走向他,明知道杜振熙在拿他的样貌和小奇玩笑,明知道杜振熙的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着她,他却不愿睁开眼,不愿打断杜振熙的小动作。

    或男或女,多少人赞过他生得好,样貌俊。

    他却最喜欢,杜振熙说他眉眼生得太“魅”。

    明明不是褒义,他却觉得最顺耳。

    或婆子或丫鬟,多少上房曾进过的下人,对他动过歪心思。

    他却最不反感,杜振熙偷偷碰他偷偷窥探他。

    他可能真的病了。

    忍不住睁开眼后,本待拿话吓一吓杜振熙,本待逗弄杜振熙露出好笑的窘迫之态,再好好揶揄杜振熙一番,却话赶话无法自控的,逼杜振熙“验证”梦境,任由自己亲了杜振熙一下,又吻了杜振熙一下。

    比起那晚神志不清的杜振熙,他却很享受,方才懵然而清醒的杜振熙。

    鲜活的,温热的,绵软的杜振熙。

    他一定是病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做出那些亲昵举止,又找出一堆冠冕堂皇的藉口,仿佛说得越多越强硬,就能推翻他心中无解的动摇,就能消弭那一声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心口急跳声。

    熟悉的小小身影渐行渐远,他脑中半抱着那道小小身影,做尽坏事的画面,越加挥之不去。

    脸只是烫,却没有红。

    却足以让他自省自悔。

    杜振熙不曾对他做过失礼的冒犯之事。

    彼时杜振熙不清醒,此时他却十足清醒。

    是他对杜振熙做了失礼的冒犯之事。

    他大概不仅是病了,还疯了。

    陆念稚自嘲一笑,示意练秋、拂冬不必跟来,抬脚绕过影壁,穿过随风鼓胀的帷幔,站定紫檀案前,学着杜振熙方才的样子缓缓蹲身,探手勾了勾长指,“小奇,你说我是不是很坏?老抬出三哥教训小七,其实……也许我才是,和三哥相同’喜好’的那个人。”

    黑猫竖起耷拉的耳朵,懒懒抬眼看向陆念稚,百无聊赖的展开肉爪子,回应陆念稚的,只有一声软软的喵。

 第51章 我能有什么事

    那边厢陆念稚抱膝蹲在紫檀案边,探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黑猫,面上浅笑若有似无,一人一猫相对无语。

    这边厢杜振熙抱着茶罐飘出庐隐居,满心无语的掂了掂茶罐,话既出口她总要往庆元堂走一趟,抬脚正要拐向侧门,就见两道熟悉身影一前一后,旁若无人地直往霜晓榭闷头走。

    能将杜府前院当菜园子自由进出的,除了沈楚其这位小郡爷以外,还能有谁?

    他身后的小厮打眼瞧见杜振熙,忙一甩袖子上前,笑眯眯去接杜振熙怀中的茶罐,哎哟道,“七少真乃神算!这是晓得我们小郡爷要来,未卜先知早早备下好茶招待呐?好茶沉手,您别累着,我帮您拿着呗!”

    这小厮一贯花花嘴皮,一番话惹得杜振熙莫名心情大好。

    不过,这等“俗物”可不是用来招待尊贵小郡爷的,煮茶这等“俗事”她也许久没有做过了。

    “定南王府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倒来我这里讨茶吃。”杜振熙弹指敲了敲小厮怀中的茶罐,笑道,“事不凑巧,这罐茶是要送去给别人的,招待不了你们,我正要出门。你想吃茶,换个地方随你点。”

    小厮一脸夸张的惋惜状,嘿嘿直笑。

    他家小郡爷却是难得的安静。

    杜振熙挑眉看向沈楚其,暗搓搓上下打量的目光即有探寻又有担忧。

    那晚在宴厅,和她同桌对饮的唯有沈楚其一个,她中了药,他同样也中了药。

    三两天没见,她先是昏睡后又忙着参与处置后事,今天才得空又来了个庐隐居半日游,倒把沈楚其给忘到了脑后。

    杜振熙默念罪过,忙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你没事吧?”

    突然响起的话音一高一低,二人异口同声,杜振熙一愣,沈楚其也一愣。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从没一气喝过那样多的酒,宿醉两天罢了。”杜振熙收起愣怔,话说得半真半假,面露调侃地伸手拍了拍沈楚其厚实的肩,“倒是你没事吧?醉成那样回王府,王爷和王妃没生气?”

    喜庆夜宴背后暗藏的腌脏事故,她自然不会往外说。

    再一想当时她为了沈楚其少发酒疯,自己喝三杯,沈楚其不过才喝一杯,算来就算吃进些许不可描述的药,效用只怕不重不大。

    估计心大心粗的沈楚其根本没察觉异样,她又何必瞎试探,反而引人起疑。

    却忘了她和沈楚其有着根本区别,她是女儿身,沈楚其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一丁点药效,也足以星火燎原。

    “我能有什么事?”沈楚其略显不自然的避开杜振熙的手,愣愣重复一句,忽而拔高声调道,“我好得很!我只说是和你久别重逢才多喝了几杯,有你做借口,父王和母妃哪里还会跟我计较?反倒不住口的问奉圣阁如何、你和老太太、小十一可好。母妃还说,你要是得空就上王府玩,她也许久没见你了。”

    语速又快又急,仿佛急于解释什么,掩盖什么似的。

    杜振熙收回落空的手,莫名其妙斜一眼沈楚其,“没事就没事,你穷着急什么?”

    沈楚其傻傻张着嘴,险些没咬着舌头,暗暗后悔一时失态,却控制不住眼珠乱转,眼神躲闪。

    这两天常念叨熙弟的何止母妃一个,满心满脑晃荡着熙弟身影的,还有他。

    他想不明白,那晚醉乎乎的回王府后,他为什么会夜不能寐、身心燥热,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他只恨不得再醉得狠些能倒头就睡,舍不得打晕自己,只得摸到外间继续灌酒买醉,闻声而来的丫鬟小意劝酒,他不经意碰到丫鬟的手,只觉得身心熨帖,仿佛一腔燥郁都找到了出口。

    能在外间值夜的丫鬟,早已有通房之实。

    他通晓人事后并无多大兴趣,鲜少碰通房,那晚却如鬼迷心窍,扛起通房就往里间床上滚。

    酒坛破碎一地,里间一片狼藉。

    次日那通房即娇又嗔,他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抱的是通房,脑中想的,却满是熙弟的脸,只有熙弟的脸。

    他怎么可以将熙弟当做那事的臆想对象!

    简直混账!

    通房被他脸红冒虚汗的模样吓着,扶腰急急请来小厮,又是解酒又是驱寒又是温补,直道他酒后放纵过度,怕是寒凉入体,要生病了。

    他可能真的病了。

    眼睛看着忙进忙出的小厮,耳中回荡的却是小厮说过的话。

    都怪他平日太纵容小厮,才叫小厮什么混话都敢往外说!

    跟他胡说什么男风!

    男风不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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