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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夜旅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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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瑛有片刻走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敛神摸出手机,屏幕上是外婆久违的笑脸,左上角显示对方要求进行视频通话。

    宗瑛按下接听,屏幕那边图像晃动,大概是信号不稳定,声音也断断续续。

    外婆讲话时,小舅舅的脸也凑进来,他讲:“宗瑛你等一等,我用电话给你打过去。”说完就挂了。

    电话打过来,声音终于清晰,宗瑛抬起头,阳光穿过玻璃映满她的脸。

    小舅舅在那端讲:“宗瑛,外婆过几天要回国,想试着联系一下杭州老家的亲戚,但找不到号码了。她讲公寓里有一本牛皮册子上记了一些,应该是放在你妈妈那个柜子里了,你有空回去找一下。”

    外婆要回国的消息很突然,宗瑛回过神,说:“可是那个柜子被外婆锁了,我没有钥匙。”

    小舅舅答:“她讲钥匙就藏在座钟后面,你去找找看。”

    宗瑛很多年没开过那个柜子了,老座钟也数年未挪过位置。

    她挂掉电话,仍未等到薛选青下楼,因此决定返回公寓。

    穿过斑斓门廊,公寓宽廊里空无一人,没有服务处的高台,更不会有一个叶先生探出头来讲:“牛奶到了呀,要带上去伐?要开电梯伐?”

    只有自动打开的两扇电梯门,冰冷机械。

    宗瑛进入电梯,迅速到顶楼。

    她甫进屋,径直走向座钟,小心翼翼移开它,果然寻到一把陈旧钥匙——尽管已经失去光泽,但它却是外婆多年之后的一种许可。

    阳台门半开,燠热微风撩动窗帘,落在地上的阳光随之变形跃动。

    宗瑛手握钥匙打开柜门,扑面一阵淡淡的灰尘气味,架子上依序摆满了册子——几乎都是严曼留下来的。

    她一本本地翻找过去,抽出一本牛皮册子。

    封皮上面手工压了年份,像日程本,不像外婆讲的通讯薄。她正要将它放回原位,却突然止住动作,因为这个年份她太熟悉了。

    宗瑛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她双手翻开它,满目都是严曼的字迹。

    严曼是个做事工整简洁的女人,日程本上的字也毫不含糊,宗瑛一页页往后翻,到八月、到九月……

    9月12日,9月13日,9月14日。

    9月14号那天,严曼只写了两件事:“1。数据确认;2。宗瑛生日。”但那天她没有再回家。

    宗瑛双手紧捏着本子,想起那个惨淡的生日,和孤零零的夜晚。

    她克制了一下情绪,打算合起本子的瞬间,却意识到书签带压在后一页,这促使她又往后翻了一页。

    9月15日,严曼还安排了三件事,都与工作相关。

    一个在9月14日打算去自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把工作安排到第二天?

    作者有话要说:  民国老古董boy:为什么我又多了一个外号?薛小姐,请问是谁赋予了你给我胡乱起名的权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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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699号公寓(1)

    宗瑛从本子上移开视线,抬起头,目光所及是满柜的遗物。

    那年严曼猝然离世,他们在她办公室里找到大量抗抑郁处方药,结合她那段时间郁郁寡欢的表现,都认为她可能是受药物影响做出了不明智的选择。

    事发现场是新希新建的办公楼,当时连大楼环形走廊上的围栏都没来得及装,楼里自然不可能有人办公,因此事发时一个目击者也没有。

    那段时间严曼的婚姻也岌岌可危,生活仿佛被各种复面能量围困,加上事故现场的勘验结果也没有显示出他杀迹象,报道中对真相的猜测就更倾向于自杀。

    宗瑛合上本子,将它放回原处。

    事情过去了十几年,曾经的蛛丝马迹早在漫长岁月中被冲刷得所剩无几,已很难再回头探寻真相,但有一点宗瑛能够确信,严曼的离开原因不该是自杀。

    她一向坚韧努力,对学术负责,对工作负责,对孩子负责,不会无端地一言不吭就挥别人世。

    当年那些对她“轻生、不负责任”的指责,那些毫无意义的可惜与假惺惺的同情,那些在她死后关乎遗产的争夺嘴脸,都曾清晰烙在宗瑛的年少时光里。

    那时的宗瑛沮丧又厌恶,却无力离开。

    外婆遭受沉痛打击一病不起,由小舅舅接出国休养,而她只能留在这里,形单影只地度过一天又一天,板着脸寡言少语地活到现在,宗瑛甚至记不起小时候的笑颜。

    玻璃柜门上浅浅印出她的脸——寡淡的、不生动的一张脸。

    她试图撑起两边唇角来表达笑意,却是不熟练的僵硬,最后只能放弃。

    宗瑛尽力平息心中翻起的骇浪,在满目母亲遗物中为外婆翻找一册薄薄通讯录。

    外婆出生于淳安古城,家里兄弟姊妹早早地各奔东西讨生活,此后一别多年再难相见,好不容易打听到一二,又恰逢严曼去世,就再没有联系。那时候留下来的电话号码,或许早已变更易主,其实就算找到通讯簿也未必能寻到故人了。

    但人至垂暮身处异国,对故乡故人的惦念是最后的执着,不管怎样还是要试一试。

    宗瑛几乎翻遍书柜,最后在一堆笔记本里找到了它。

    单薄纸张稍稍变脆,墨迹只有些许晕开,并不妨碍辨认。

    宗瑛抬手关柜,百般情绪仿佛也在柜门关闭的刹那,都被封锁其中。

    外婆的归国也为宗瑛提供了绝好的借口。

    薛选青晚上再找她,问她休假事由,她索性答复:“外婆回国了,要陪她寻亲。”

    这理由充分且正当,简直无可指摘。

    但薛选青到底不打算全信她,讲:“寻亲的确是重要事情,但你这次请的假长得离奇,除了事故和病休,我实在想不通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能让上面批这么长的假给你。宗瑛,我晓得这样逼你不妥,但我希望了解你的难处。有些事情固然只能一个人去受,但情感上有人分担或许会轻松一些,你讲有没有道理?”

    宗瑛闻言沉默,她明白薛选青是出于百分百的好心,但现在并不是摊牌的时机,于是答道:“选青,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会很快的。”

    薛选青认真想了一想,同意了,但也讲:“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一定不要钻牛角尖,答应我。”

    “好。”她亦同样认真地应了下来。

    八月的上海,温度丝毫不降,浮在空气里的每一粒尘埃都滚烫。临近月尾,终于连下两场暴雨,城市久旱逢甘霖,在雨水退去之后,天地迎来一种潮湿的干净。

    这期间宗瑛和章律师见了面,表达了自己的财产处理意向,但因谈话时间有限,这件事并没有能够深入,章律师只能与她另约日期。

    按照原来计划,她应该尽早处理完这件事,即刻入院手术,但外婆回国这件事打乱了她的安排,索性就将一切都推后了。

    9月1日,外婆回上海,宗瑛去机场接她。

    小舅舅工作极忙碌,实在腾不出时间在上海久留,几乎是将外婆送到,就又要匆忙返回,因此接待和陪伴的工作也就都落在了宗瑛头上。

    外婆是个很有趣的老太太,除外公和严曼接连去世那几年外,其余时候她都十分达观活泼。

    宗瑛开车带她回公寓的路上,老太太望着车窗外感慨:“是什么都变了,还是我老得连以前上海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呢?”

    宗瑛余光掠过窗外,她从1937年回到2015年的刹那,也曾有此同感,遂回:“是上海变了,外婆。”

    外婆眸光里蓄起一些上了年纪独有的伤感:“变得我一点都不认识了。”大概是察觉到气氛不对,话音刚落,外婆就又换了话题,同宗瑛表达歉意:“你今天是请假了吗?看来我耽误你的工作了。”

    宗瑛说:“我攒了一些年休假,好好陪你。”

    “不陪也不要紧的,我还晓得怎样到网上去订车票,我自己去杭州也是没有问题的,你们却当我老得什么都做不成了,其实真的没有关系。”外婆讲话有一种不紧不慢的老腔调,令宗瑛突然想起盛清让。

    她很久没见他了。

    这么多天,他一次也未在699号公寓出现过,而她给的那张信。用卡,从8月21日之后,就没有再推送过任何的消费提醒。

    盛清让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他是因为出了事没法出现,还是因为时空的漏洞得以修复,以至于他不需要再反复穿梭于两个时代了呢?

    七夕那天的分别,隐约似鹊桥相会之后再度分道扬镳的牛郎织女,各置银河一端不再会面。

    不同的是,牛郎织女的下次相会好歹有一个可预见的期限,而他们分开,则根本没有可测的相会之期。

    一个在现代即将面临高风险系数的手术,另一个在三十年代的上海应付战争带来的种种危机,缘分真的……说断就断了。

    念至此,宗瑛眸光里莫名闪过一瞬黯然。

    她确定自己是担心盛清让的,同时也担心她带去盛家的那两个孩子,还有清蕙……等等。她从心底里祈愿他们能免于战火侵袭,能平安度过那长达数年的不安定。

    想着想着,她的右手轻轻颤了一下。

    坐在侧后方的外婆,留意到了宗瑛表露出的一丝不安。

    外婆这时才仔细地打量起她。尽管这些年通过视频或者电话能了解到关于她的一些近况,但当下面对面地接触下来,外婆的担心变得直观而强烈——

    不论是长相、还是做事的样子,她都和严曼越来越像。

    外婆忧心看向她扶着方向盘的手,谨慎地问:“阿瑛啊,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情?”

    宗瑛虽觉得这问题突然,但也很快应道:“没有的。”

    外婆又问:“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工作、生活上面的麻烦?”

    宗瑛认真想了想:“有一些,但我觉得我能够应付。”

    答复也几乎和严曼当年一模一样,可那时严曼说完这些,很快就走了。

    外婆的忧虑由此变得更深,严曼的不告而别对她的打击很大,她不愿见有人重走严曼的老路,尤其是宗瑛。

    两个人抵达699号公寓已是傍晚,外婆回到久违的老房子,心中难免各□□绪交织。

    这间公寓曾经是她结婚的新房,她曾在这里迎接过孩子们的降生,曾目送他们出门读书,见证他们组建新的家庭,又一个接一个地送他们离开,后来她自己也离开了这里,一走数年,物是人非。

    外婆走到书柜前站了许久,又越过书柜抵达阳台,暮色里是一个崭新的上海,与她老旧的伤感故事毫不相干。过去种种,其实对她而言,也都是年代久远、需要节制的悲伤与遗憾了。

    宗瑛站在旁边,与她讲这些天同浙江亲戚们联系下来的情况。

    她按簿子上的老号码逐个打过去,前面几个都拨不通,只能以后再慢慢找。姨外婆家的那个倒还有人接,但被告知姨外婆现在已随女儿移居南京。她紧接着往南京那边打了电话,那边讲姨外婆也很惦记姊姊,如果能见面,他们就尽早安排。

    虽不能个个都联系上,但还有一个能立即见面,这对外婆来讲,已经是不小惊喜。

    宗瑛和南京那边又联系了一次,两个老姊妹隔着电话用乡音讲了半晌,忍住落泪的冲动,迅速敲定了见面日期——9月3号,周五晚上。

    上海到南京,吃过午饭稳稳当当出发,开车上高速,抵达时正好迎接南京的落日,进入市区遭遇小小拥堵,是再寻常不过的工作日晚高峰,这是2015年的南京。

    那么七十多年前呢?导航提示还有三公里就到目的地,宗瑛望着远处风平浪静的高楼,制止了自己继续往下想的念头。

    会面地点就在姨外婆家里,南京市区一间普通商品房。

    她女儿女婿置办了满桌子的菜来招待,十分热情,讲话都带着一腔南京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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