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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参天-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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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信?”南风明知故问,太清宗有下和殿,中威殿,上玄殿。玉清宗有赤阳宫,青阳宫,紫阳宫。而上清宗也有类似的宫院,分别是繁星堂,浩月堂,金乌堂。
  “在那包袱里,你自取来。”严风子说道。
  南风站立起身,自那包袱里找出了那封信。
  “你送了去,自祖庭住上几天,待得六日午后,拿了东西下山,再来此处接我,若有人问,便假辰风师弟之名,他不曾来过,无人认得。”严风子说道。
  “我可以住在山上?”南风大喜,他其实不愿住在山上,一旦出事儿跑都跑不掉,他大喜是因为授箓之后紧接着就会发放法印。
  严风子点了点头,他可不晓得南风为什么欢喜,在他看来南风就是个寻仙访道的狂热居士,能在上清祖庭逗留既新奇又荣幸。
  “包袱里还有一身衣裳,你我年纪相仿,我的道袍你也穿得。”严风子说道。
  南风拿了道袍出来,抖动端详,甚是激动,实则他并不激动,太清的道袍他穿过,玉清的道袍他也穿过。
  “你既是居士,道人礼仪想必懂得,少与他人说话,待得开坛毕了,早些拿了东西回来。”严风子不放心的叮嘱。
  “好啊,好啊,对了,道长,拿什么东西?”南风再度明知故问。
  “一些道士用物,也不晓得多少,给你几份你就拿回几份。”严风子说道。
  南风窃喜,听严风子语气,并不知道元天宫此番授箓的具体人数,这对他是有利的,即便东窗事发,也比较容易回环,当然,也得看事发到什么程度,若是彻底发了,谁也圆不回来。
  严风子随后指出了进山的路径,上清宗比较偏僻,自贤清镇往东进山,剩下的路程都是山路。由于是补授,观礼的人不会很多,但山下也会有车马,驾车过去之后再换上衣服,驾车时不能穿着道袍。
  太清宗的地势是山峰独大,左右没有很高的子峰。玉清宗的地势是一母二子,十字布局。上清祖庭并不在山上,而是在山中,那片区域自南向北有四座山峰,这些山峰都被开凿挖空,彼此连通,呈三进宫堂进式,繁星堂在最南面,向北是浩月堂,再向北是金乌堂,最北是上清大殿。
  山中房舍不多,道人也不住木屋,而是住山洞,每一处山峰内部都有大量山洞,自外面完全看不到内部的情景。
  严风子还刻意告诫,进到祖庭之后若是见到一些长相奇特的人不要无礼直视,那些人可能是异类道人,最反感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它们。
  南风并没有立刻上路,而是缠着严风子询问细节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长时间的聒噪搞的严风子不胜其烦,便催他上路。
  拖到递送名录的最后一日,南风套马上路……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福兮祸兮
  贤清镇离上清祖庭有五十多里,上路之后南风催马甚急,拖到最后一日是为了缩短对方核实的时间,自递送名录到授箓有两天时间,元天宫离祖庭有七百多里,除非对方派出紫气高手前去核实,否则无法在两天之内往返。
  紫气高手的架子都是很大的,即便是掌教也不能随意驱使,他眼下就是在赌,赌上清掌教因为天蝉一事分神,也赌她不会因为一个三品居山的符箓而派出紫气高手亲往核实。
  已经拖到最后一天了,就不能再拖了,最好能在上午之前将名录送到,若是拖到最后时刻,怕是对方也会起疑。
  东行,出了镇子就进了山区,此时是六月,山中草木旺盛,原本两丈宽的山路被林中探出的树枝挡去一半,只剩下一丈左右,驾车之时需要打起精神。
  天元子虽然教导他的时间很是短暂,却留下了三条忠告,这三条忠告被南风奉为指路明灯,处世准则,自那之后,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条理清晰,前瞻充分,一旦动手便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心无旁骛,底气十足。
  但这一次他没有这种感觉,他心里没底,很是心慌,有些事情可以通过前瞻来推断可能出现的问题并提前想好对策,但此事他虽然也进行了前瞻准备,却有太多不确定的变数,满打满算也就五成把握。
  走出十几里,南风越想越感觉心里不踏实,先前不该贪大,授箓居山太过贪婪,若是降低几个品阶,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但此时白纸黑字已经写上了,也没办法更改了。
  就在南风焦虑不安之时,后方出现了两挂马车,由于山路狭窄,南风也无法让路,只能催马加速,疾行向前。
  临近午时,南风赶到了目的地,与玉清和太清的巨大门牌不同,上清宗山前没有高大的石牌,而是以山为门,上清宗三个古篆大字就刻在山洞上方的山体上。
  山门外面的广场很是宽阔,由于不到授箓时间,广场上的马车也不多,只有四五辆,南风将马车赶到东北角落,立杆卸辕,将马牵了出来,栓到了东面林中。
  他随身带了包袱,里面是严风子的道袍,自隐蔽处换上道袍,又整了道髻,换下的衣服也没敢放进包袱,而是藏到了草窠里。
  收拾妥当,南风拎着包袱向山门走去,这条进山的通道贯穿山峰,有四五里长,高三丈,宽两丈有半,甚是宽敞。
  洞顶每隔十丈就有一只巨大的吊顶火盆,火光熊熊,亮路照明。
  行出两里,通道两侧出现了山洞,里面有道人坐着,见南风到来,右侧山洞走出一人,“无量天尊,道友请了。”
  “无量天尊,有礼。”南风对道家礼仪甚是熟稔,应对自然。
  “道友自何处来?”问话那人面带笑容,当是此间的知客道人。
  “回道兄问,我乃元天宫的道人,此番来朝乃是呈送鄙宫当年补授名录。”南风答道,祖庭对于道人如同朝廷对于百姓,用词定要有礼谦卑。
  “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请入。”知客道人抬手揖路。
  南风道了谢,继续前行。
  眼下这条通道既是进山路径,又是上清宗繁星堂的所在,但繁星堂位于通道左右两侧的山体内部,自通道中行走,见不到繁星堂的道人。
  不过在前往繁星堂的两条横行通道的顶部各刻有两个大字,往东的通道上面刻的是有灵,向西的通道上面刻的是众生,有灵应该指的是七窍人类,而众生指的想必是异类。
  环视左右之后,南风拐进了右侧通道,前行不远,遇到了一个小道人,于是稽首问道,“道友请了,请问蒋真人何在?”
  “哦,你是来送名录的吧?”那人随口反问。
  “正是。”南风答道。
  “喏,尽头那处洞府。”小道人侧身右指。
  南风道了谢,向东行走。
  通道左右又有通道,那些通道的两侧皆有大小不一的洞窟,有些里面有光亮,有些没有。
  山洞里并不安静,有些洞窟会有说话或是诵经的声音传出,不过声音都不大,这里虽然中空,却是一处相对封闭的所在,若是说话声太大,就会有回声出现。
  通道尽头有一处山洞,洞口有木门,南风敲门,里面的人应声准入。
  就在南风准备推门而入之时,右侧忽然传来了呼喊,“南风?”
  这声呼喊把南风吓的亡魂大冒,惊恐转头,只见一个年轻道人正自南侧向此处快步走来,猛一看,有些眼熟,再细看,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欺负他,被他用板凳打破了头,随后又落选太清,愤恨离去的旧识孔一鸣。
  孔一鸣本来就比他大,时隔两年,又长高了不少,已完全是大人模样,不过样貌和身形有变化,性情却没有变化,走近之时脸上并不是亲近热情,而是冷淡疑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此时南风已经敲了门,里面的人正等他进去,但孔一鸣与他说话,他又不能不答。
  刚想说话,孔一鸣又道,“你不是被太清宗收了吗,为何身穿本宗道袍?”
  “此事说来话长,我先进去公干,稍后再出来与你说话。”南风试图稳住孔一鸣。
  未曾想孔一鸣并不买账,反而刻意抬高了声调,“你是太清道人,跑到我们上清宗有甚公干?还穿了我们的道袍,是不是想行那鸡鸣狗盗之事?”
  南风闻言如坠冰窟,完了,彻底完了,千般思,万种虑,未曾想半路杀出这么一个扫把星,当年在太清宗的时候他对孔一鸣一直很是照顾,但此人不分好歹,将不得入选的责任推到了他的头上,一直对他怀恨在心。
  本就紧张,那木门又被人自里面拉开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道人迈步而出,沉声问道,“何事喧哗?”
  “参见真人,”孔一鸣深揖行礼,弯腰说道,“回禀真人,此人乃太清道人,生性奸猾,无有品德,此番他穿了我宗道袍,鬼鬼祟祟的来到此处,定是意图不轨,还请真人严查。”
  那中年道人皱眉看了孔一鸣一眼,又歪头看向南风,“你自何处来?”
  “回真人问,我自南国来。”南风答道,事已至此,授箓已经无望,能全身而退便是造化。
  “为何穿着上清道袍?”中年道人抬高了声调。
  “我自太清不得存身,便裁了道袍来投上清。”南风努力克制心中恐慌,力求语气平和。
  由于南风并未否认与孔一鸣认识,也并未否认曾是太清道人,那中年道人便不得审讯盘问,沉吟之后问道,“你敲门所为何事?”
  “我来时沿途打听,知道真人乃此间主事,便有心请求收录。”南风说道。
  那中年道人貌似公务繁忙,也无心深究计较,便冲孔一鸣摆了摆手,“逐他出去。”
  孔一鸣没想到那中年道人会放了南风,不甚解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伸手西指,“真人下了法旨,还不快滚。”
  南风瞪了孔一鸣一眼,转身就走。
  民间有句老话儿叫黄鼠狼专咬病鸭子,文雅一点的说法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南风没走几步,对面就走来一个小道人,那小道人正是他先前问路之人,见他要走,便随口问道,“怎么走的这般快,那授箓名录交予蒋真人了吗?”
  南风哭的心都有了,但他一旁的孔一鸣却欣喜若狂,转身冲尚未进屋的中年道人喊道,“真人,您都听到了,他是来作奸行坏的,他身上定有虚假名录,定能搜得。”
  那中年道人面色阴沉,冲孔一鸣说道,“搜他一搜。”
  南风想跑,却站着没动,没用的,这里是上清祖庭,他跑不掉的,此时他只是庆幸早前将龟甲和鹿皮藏了起来,不曾带在身上,不然也会被搜了去。
  孔一鸣上前搜身,很快将那信封搜了出来,幸灾乐祸的看了南风一眼,转身双手递呈那中年道人,“真人请过目,此人行止不端,定是在太清不得授箓,此番想来我宗浑水摸鱼。”
  “上清宗的水很浑吗?”中年道人皱眉。
  孔一鸣自知失言,不敢应声,躬身退后。
  中年道人看了看信封,随后撕开了蜡封,拿出了里面的纸笺。
  南风此时万念俱灰,这可真是人赃俱获,此事乃欺天大过,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那中年道人看罢纸笺,眉头再皱,疑惑的打量着南风,“你叫南风?”
  南风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抵赖也没用了。
  “你可有姓氏?”中年道人又问。
  南风摇了摇头。
  “随我进来。”中年道人推门进屋。
  南风迈步进入,孔一鸣也想跟进,却被中年道人拒之门外,“出去。”
  孔一鸣愣了一愣,沮丧退出,好生尴尬。
  洞内此时还有两个年轻道人,貌似正在整理文卷,中年道人将二人也遣了出去,“去门外守着。”
  时至此刻,南风已经回过神来,开始疑惑中年道人此举用意,若是审问定罪,貌似不需要避讳旁人。
  中年道人走向东侧石壁,自石壁上摁了几摁,一方青石反转而出。
  中年道人探手其中,自暗格里拿起一本文簙,略加翻动,转头看向南风,“你是何方人士?”
  “西魏。”南风答道。
  “详实一些。”中年道人说道。
  “长安。”南风答道。
  “多大年岁?”中年道人又问。
  “十六。”南风又答。
  中年道人歪头看向南风,上下打量,甚是仔细。
  片刻过后,中年道人收回了视线,低声问道,“你与本宗前任掌教是何关系?”
  南风愣住了,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
  中年道人见他不答,便将文簙递给了他。
  南风疑惑接过,低头看阅,只见文簙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授箓道人的道号,祖籍生辰以及所属宫观。
  在文簙最后有一列朱批红字:南风 姓氏不详,祖籍不详,长于长安,戊申年余字不详,若求授箓,允之,加授太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渐露端倪
  看罢文簙上的朱批文字,南风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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