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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有味-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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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前去检查,差点被那年轻公子给咬了手指,对方双眸暴红,面目狰狞,与徐常林也无甚分别,都已经失去了理智。

    傅奕蒙大约与这位公子感情不错,不住在旁边安抚他:“二哥,这是我给你找来的大夫,她的医术很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病治好!”

    苏铭紧跟着叶芷青,帮她压着那年轻人,直等她检查完了,又跟那年轻公子身边侍候的人问了几句,出来的时候神情凝重。

    傅奕蒙见她的神色不好,还当里面的公子已经陷入膏荒,顿时慌了:“夫人,我二哥……病重了?”

    两人进了偏厅,有小厮奉茶坐定,等厅里只剩下了叶芷青师徒二人以及傅奕蒙,叶芷青斟酌片刻,才道:“傅公子有所不知,我与徐记有生意往来,也是几年的老客户了,前些日子我从交趾回来,先往徐记交货,却听说徐记已经换了当家人。”

    傅奕蒙要请柳记的东家来看病,自然是派人将她细细打听过了。

    说起来,柳记这位当家人也很奇怪,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来自支黎山,跟山民相处融洽,似乎家也安在寨子里,但是她是如何来到支黎山,却是无从探起。只知道这位柳夫人很有生意手腕,短短数年间已经崛起于西南百越之地,且很得山民敬重,她手里收购的药材品质上乘,身边还有百越山民组成的一支镖队走商。

    傅家扎根西南上百年,生意版图也很大,却与山民并无生意往来,想要打听柳夫人的底细也有难度,能够确认的便是这位夫人心肠很好,做生意讲究公平诚信,且……医术当真不错,偶尔路遇病患也会施以援手。

    他不明白这时候叶芷青提徐家是何缘由,但多年的生意做下来,修养很是不错,到底按捺下关心则乱的心绪,静等她把话说完。

    “徐家老爷病重,徐府也请过几位大夫,我亲自上门拜访,徐家大公子请了我去为徐老爷瞧病,徐老爷的症状……与您家这位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话音才落,傅奕蒙神色大变:“徐家老爷……跟我二哥的症状一样?夫人可知道家兄是何原因?”

    房里的那位正是傅奕蒙的二堂兄傅奕诚,掌着傅家在邕州的几处生意,做生意的手腕远远比不上傅奕蒙,但胜在勤勉肯干,为人也不错,小时候对傅奕蒙颇多照顾,兄弟俩感情不错,他这次来到邕州,发现傅奕诚不对劲,却不知他染上了神仙膏。

    傅奕蒙生于医药世家,虽然不曾习医,但却粗通医理,见傅奕诚情绪狂躁,先是问话,但傅奕诚既不曾招认自己染上了神仙膏,却已经控制不住烟瘾犯了,只说自己在外面荒唐染上了怪病,千万不能让家中长辈知道。

    傅奕蒙还当他在花街柳巷染上了脏病,待要请大夫,他却说自己私下已经请过了,等到狂躁起来,失去理智便要死要活,姿态极为难看,差点将傅奕蒙吓到,亏得傅奕蒙心脏强大,派手底下的人去各花楼查了一圈,一无所获,恰巧碰上了柳记东家,抱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想法,请了她过来,没想到一诊之下却诊出了变故。

    叶芷青苦笑:“据我所知,府上二公子恐怕被人逗引着吸食了神仙膏。”遂将神仙膏的来历说明,又道:“皆因此事,徐府大公子怀疑我与此事有关。须知神仙膏真若是风行大魏,恐怕要害的人倾家荡产,而制造贩卖神仙膏的人皆是天良丧尽之辈,祸国殃民,后患无穷,我不过是恰逢其会,认识此物而已。我虽诊出令兄之病因,却不知此物源头从何而来,实在忧心。”

 第二百六十章

    神仙膏之祸,但凡看过清末民国那段耻辱史的人,无有不能理解的。

    叶芷青对此有清醒的认识,也知道此物若成流毒之势,祸害的不止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傅奕蒙虽隔着帷帽看不到柳夫人的表情,却从她的语声里听到了深沉的担忧:“此物如此厉害?愿闻其详!”

    叶芷青遂将那段历史安在别的海外某国身上,又将船坚炮利的敌国利用神仙膏敲开了某国的大门,当中之物隐藏,只讲了几乎亡国的经历,又总结道:“此物之害,比之时疫要可怕的多。它虽一时半刻不及要人性命,但于国之长远来说,却是贻害无穷。国之兴盛,总要青壮男子身强体壮,百姓能过上富裕的日子,国家兵强马壮,震慑四方,方不使四方觊觎大魏国土,但若是国中男子皆染此物吸食,则国将不国!”

    傅奕蒙也只认得些常见的草药,这等东西却未曾见过,又被叶芷青讲的听住,既震惊于此妇人的见闻与胸襟,又对海外某国几乎亡国的经历骇然不已,可见此物之毒,更觉奇异:“夫人怎会知道海外他国之事?”这柳夫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她一介妇人出门行商已然少见,提起海外见闻却也侃侃而谈,未见奇异。

    叶芷青原本是担心傅奕蒙也生出与徐炽相同的猜疑,这才假借海外某国讲起此事,未曾想傅奕蒙问起,她便半真半假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坐船去过海外几个国家,见过的东西自然也多一些。”

    傅奕蒙曾无意之中窥见过她的容貌,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听到她用这么一副沧桑的口气,虽有傅奕诚之事压在头上,到底还是将他逗乐了:“我听夫人声音,想来年纪很轻,难道这是夫人年幼之时出海的见闻?”

    叶芷青轻笑,也许是眼前之人与她的过去毫无关联,她竟是难得吐露真话:“那时候确实年轻,算起来也有差不多十年时间了。”当年她十六岁因情伤而远赴海外一年多,如今已经是二十有六,掐指算来,十年一瞬,竟是倏忽而过。

    傅奕蒙听得语声里含着无尽的惆怅,本来清朗的声音里似带着怀念之意,忽又转为疏离客套的态度,正色道:“傅公子,府上二公子病因既已找到,据我的一点粗浅见识,从徐老爷到二公子,在邕州城里皆算得有头有脸的人物,而神仙膏价格肯定很昂贵,流通渠道应该是很隐秘。公子若是有能力,不妨追查一下神仙膏的来源,只有从源头上捣毁杜绝此物,才能保证没有更多的人受到此物诱惑。”

    从傅奕蒙的别院出来之后,叶芷青一直神色郁郁,只因提起远赴海外的经历,她忽想起一件事情——她当年从海外回来之后,也曾经在扬州种过丽春花,当时是准备拿来制药的,只是后来周鸿出事,她匆忙回到离开扬州,数年之后再回去,当初的药圃早已面目全非,而她肚里揣着锦姐儿,好像未曾注意过药圃里可还种着丽春花。

    “阿铭,你可曾在别的地方见过丽春花?”

    苏铭从小生在渔村,后来在军营里数年,及止拜师之后,数年时间是跟在叶芷青身边的,只除了后来她陷在京里那几年时间,他在扬州守着铺子养活一家子,也才分开几年。

    “师傅,我好像只在咱们家药圃里见你种过,别的地方……尚未见过。不过师傅您也知道,徒儿见识短浅,所学还是师傅所授,好像没见过也不奇怪吧?”

    叶芷青:“……阿铭你这是变相拍为师的马屁吗?!”

    苏铭不由一笑:“这不是徒儿看师傅眉头深锁,逗师傅一乐嘛。再说我可说的是实话!”

    两人说说笑笑往回走,才踏进柳记的后院,就听得头顶有人惊喜大叫:“娘——”这声音实在熟悉,叶芷青与苏铭不由仰头去瞧,但见院里杏树的枝叶间探出个小脑袋来,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个不停,整个人喜悦的都快冒泡了一般。

    “娘!娘!娘!”

    叶芷青吓的脸都白了,苏铭更是拿出生平仅见的温柔声音哄她:“小师妹,乖,你慢慢下来,阿铭哥哥接着你!”

    锦姐儿一跺小脚,嘟着小嘴:“不,我要娘抱我!”

    叶芷青数月不见她,但见小丫头脖子上戴着银项圈,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全然不觉得自己有多危险,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到底忍了下来,温声道:“你慢慢下来,下来我抱你!”

    锦姐儿这才按捺激动的情绪,一点点往下挪,离叶芷青头顶还有一尺的时候,猛的从树枝上跳了下来,还得意的喊道:“娘,接住我!”

    叶芷青被撞进怀里的小丫头惯性力量下不由朝后退了好几步,还是苏铭在身后扶了她一把,才止住了娘俩后退的势头。

    她气的将怀里的小丫头往下扯,准备狠狠拍一顿她的屁股,也好让这丫头长点记性,哪知道锦姐儿用小胳膊圈着她的脖子,跟狗皮膏药似的撕不下来。不但撕不下来,她还大胆将叶芷青的帷帽掀了下来,将小脸蛋贴到她的脸上,深深的嗅了一口:“娘,你身上好香啊!”

    叶芷青试图将肚里的怒火跟担心平息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到底将身上这猴儿撕了下来,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两巴掌,虎着脸训她:“谁让你爬那么高的?万一摔下来,摔断腿变成瘸子怎么办?”

    锦姐儿一腔热情遇了冷,大眼睛里顿时涌上了泪花,瞧着好不可怜,连苏铭也于心不忍,不由替她说好话:“……师傅,小师妹只是见到师傅太高兴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爬这么高了,是吧?”他一边说一边朝着锦姐儿使眼色。

    锦姐儿也是个鬼丫头,她往叶芷青身上蹭,童言稚语说的话却让她无从反驳:“我在寨子里天天爬上树往山下瞧,娘一直都不回家。这个院子里只有这棵树最高,站在树上才能第一个瞧见娘回来。”

    叶芷青:“……那也不能在树上呆着,万一摔下来呢?”这也太危险了!

    她以前也曾碰到过这丫头爬树,当场教训过,奈何锦姐儿是个厚脸皮,根本不为她的冷脸所惧,抱着她的大腿一副无赖的小模样:“娘,不会有万一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我就是想娘了,想早早见到娘!”

    叶芷青在她额头戳了一指:“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

    小丫头天生一张涂了蜜的甜嘴儿,说起甜话儿来不要钱,见到叶芷青尤甚,还瞪着大眼睛一脸的认真:“娘,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就是想娘了,很想很想!”将板起脸来准备好好训她一顿的叶芷青都堵的哑口无言。

    “锦儿很想娘,娘有没有想锦儿?”她仰起一张小脸,极为郑重的问道。

    叶芷青顾左右而言她:“谁带你来的?怎么也没问过我,外面这么乱,怎么能领着你到处跑呢?”

    苏铭心绪复杂的看了一眼师傅,好心上前替她解围,将锦姐儿抱了起来,一起入内宅,还逗她:“小师妹路上可有累着?有没有想大师兄啊?师傅这次出门,还从外面给你带了好玩的象牙雕的摆件,一会陪你去看好不好?带回家摆到你房间去?”

    锦姐儿被他抱着,十分气愤的声讨他:“人家才来,你就想让人家走,阿铭哥哥你不地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柳记来了个小孩子,且还是个颇能闹腾的小孩子,似乎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

    叶芷青是努力想要做个“严母”的,但在两名徒弟及虎妞等人的联合包庇下,这严母做的十分不到位。

    锦姐儿是个嘴甜舌滑的小丫头,打小说话走路都早,还天生自带缠人的气质,上墙揭瓦爬树掏鸟几乎无所不至,一个不注意就能闯出祸来,进了柳记没两天,已经快将整个柳记的后院都祸祸一遍了,若非被叶芷青狠拘着,恐怕都要跑到前面铺子里去捣乱了。

    纵如此,铺子里的伙计们也忙中偷闲来后面库房取货,也与她熟络了起来,三不五时还特意给她带些零嘴儿,她也将伙计们认了个七七八八,满嘴哥哥叔叔叫个不停,直逗的这帮伙计们更频繁的进行投喂活动。

    叶芷青与苏铭带着柳记的伙计清点从交趾万象带回来的货物,她非要跟着捣乱,一时里要看牙雕一时要看虎骨,还抱着沉香盒子不放,嚷嚷着要闻闻。

    苏铭向来对锦姐儿很有耐心,他们忙起来小丫头在旁问东问西,也还肯照顾她的情绪,时不时回答她稀奇古怪的问题。但叶芷青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她这些年东奔西走,渐练成一种果决的脾气,早年的温柔全被现实消磨殆尽,瞪她一眼:“锦姐儿,你若再捣乱,小心我揍你!”

    锦姐儿精的跟只猴似的,被亲娘一瞪立时眼泪汪汪,拖长了哭腔:“阿铭哥哥——”转头就去找靠山。

    大龄未婚青年苏铭空有一腔慈父之情,奈何连老婆也没有,在锦姐儿身上总算找到了出口,将小丫头揽在怀里拍拍她的背,柔声哄她:“乖,师傅逗你玩呢,哪舍得揍你,小师妹别哭!”

    锦姐儿大眼睛里珠泪滚来滚去,小模样透着委屈可怜:“我很久都未见娘亲,只是想跟娘亲多呆一会儿……阿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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