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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有味-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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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鸿立刻老实了,换了副面孔:“别别!为夫真没那个意思!”又小声趴在她耳朵上说:“你不知道,方才我有几分醉意,那丫头靠过来,头油味熏的我差点吐了!”他长呼了一口气,在她身上嗅个不住:“还是媳妇儿你好闻!”

    叶芷青常年与药为伍,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又不施脂粉,很是清新好闻,周鸿闻惯了,对那种浓浓的香粉味儿接受无能。

    青禾今晚早有准备,头油上了二两,油光水滑,脂粉施了不少,混着起来的味道……着实不够清爽。

    叶芷青白他一眼:“夫君的意思是,只要人家洗洗干净,没有头油味儿,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滚到人家榻上去了?”

    周鸿被她连着几个“人家”给说的头都晕了,矮身往下一躺,耍赖般粘在她身上,长手大脚巴着她,只小心的避开了她隆起的肚子:“我头晕,醉酒!”

    叶芷青“哧”的笑了出来,唇边带着笑意静静靠着他,只能听到两人清浅的呼吸,良久周鸿才道:“媳妇儿,对不住!”

    “……你在外面做对不起我的事儿了?”叶芷青诧异。

    周鸿将手蒙在自己额头,连一双眸子也捂住了,语声沮丧:“今儿见过了表妹表兄的婚礼,我才觉得对不住你。原本我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将你娶进周府,结果……却让你仓促跟我成亲,连周府的大门都没踏进去,是我对不住你!”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叶芷青真没想到一场婚礼,倒让他生出这么多没必要的感慨。

    她在外漂零久,本就没什么归属感,真正让她下定决心要走在一起的,也仅仅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鸿哥,你想什么呢?能不能踏进周府,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重要,而一场盛大的婚礼也未必就是幸福的开始。很多时候也许是悲剧的开始呢。婚姻能不能幸福,取决于夫妻两人是否能相亲相爱的走下去,而不是取决于婚礼的盛大与否。”

    她偎进周鸿怀里,将他的大手拉下来,直视着他的双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挤眉弄眼道:“……难道你是觉得我们过的不幸福,起了外心?”眼神斜睨,暗示他的外心就在这院里。

    周鸿一腔愧意被她搅的烟消云散,还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每次说正事,都能被你给带歪了?”这丫头天生自带跑偏气质。

    叶芷青纠正他:“那叫歪楼!歪楼!”

    周鸿细想,居然形容的很是贴切,顿时大笑出声,将她拘在怀里一顿亲,两人气喘吁吁搂在一处,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心意相通,周鸿竟不觉和是难过了。

    刘晗其人最是喜新厌旧,外面的红颜知己排成排,真让他为了虞红绫而放弃外面的红颜,恐怕难度太大。

    而他能做到始终如一,仅此一点就赛过刘晗许多。

    他想通此节,心情大畅,两人相依相偎说了许多知心话,诸如往后如何生活,孩子生下来如何教育,展望未来全是美好。

    次日起床,周鸿便写了奏折,往宫里去请见,前程之事总要有个决断。

    魏帝近来生活的焦头烂额,有一部分官员吵吵着要重惩太子,另有一部分官员主张宽宥太子,还有少部分为太子辩解,朝堂上吵成了集市,乱糟糟一片。

    他年纪大了受不得吵,尤其近来龙体欠安,叶芷青已经出宫,调理身体的事情全交给了太医,不舒服起来总怀疑要么是太医没尽心,要么是臣子起了坏心,连尝汤药的太监也多提了四五个,同样的方子要煎四五份,谁也不知道入到魏帝口里的最后是哪一份。

    胡衍来请示,说是周鸿递了请见折子,他迁怒起来毫无道理:“让他候着,先晾晾再说!若不是他搅起两淮的浑水,太子也不至于被下了天牢,让朕如今进退不得!”

    太子是他的儿子,当爹当父皇的想怎么折腾制衡自己的儿子,全看心情,但是太子因为别人而下了天牢,这就是旁人的不是了。难道他们就不考虑皇帝的颜面?!

    胡衍心道:当初您老派周迁客前往两淮盐道,不就是存了要把两淮的水搅混,清一清积弊的打算吗?如今人家倒是真将两淮清理了一番,连自己也差点没保住,怎么到了您好老嘴里又没好了?

    他近来觉得魏帝愈发的难侍候,前几天干儿子胡桂春被迁怒打了一顿板子,如今还在床上趴着没起来,哼哼不已。

    “陛下只管晾着他,哪有让陛下气恼的道理!老奴去瞧瞧,让那些侍候的小子们都睁大眼睛盯着,候见处不许给茶水点心!”

    胡衍这招挺灵,魏帝反被他逗乐了:“你个老货,越来越不讲理了!”他叹道:“说起来,周迁客倒是个好的,能将两淮彻底清理一遍,又能完好无损的回来,风骨与手腕俱有。尤其他那小娘子医术不错,如果不是怀孕,倒好留在宫里侍候!”

    这时候倒想起周迁客与叶芷青的好来了。

    胡衍便作为难:“那老奴到底是让为难周迁客,还是不为难啊?听陛下这话,他倒好像……还不错?”

    魏帝笑骂:“行了行了,别作戏了!你不就是怕朕寒了臣子的心嘛。朕也只是心里难受,无处可说而已。晾晾就得了!”

    这天傍晚,周鸿在饿的饥肠辘辘之后,总算蒙魏帝召见。

    所幸周鸿体质极好,在外征战饥寒总是无可避免的,早就练就了铜皮铁骨,跪在魏帝脚下的时候,腰背依旧挺的笔直,仍有军人气势。

    “微臣叩请陛下万安!”

    魏帝冷哼一声:“周鸿,你可知罪?!”

    周鸿装傻充愣:“微臣莽撞无知,闯下大祸,多谢陛下宽宏大量,容微臣自辩清白,这才帮微臣洗脱了罪名!”

    魏帝近来喜怒莫测,也不再追究他的罪名,问道:“你远在两淮,却能将京里也给搅的天翻地覆,依你看太子的罪名可属实?”旁观者清,京里官员的关系盘根错节,周氏一向只在东南保境安民,于朝堂之事并无涉足,倒可放心问问。

    周鸿抬头,与魏帝的目光相撞,他沉思一时,才缓缓答道:“微臣与太子殿下向无交集,唯一私底下的交集便是当初尚是淮阳王的淮安王殿下在王府摆宴,微臣有幸与太子殿下同席。那时候,太子殿下对席间兄弟很是关照。微臣家中尚有一弟一妹,为他们操心久了,见到太子殿下的举动,总觉得……那必然是常年关爱已成习惯,发自内心的关心,而非在外伪饰虚矫。”

    他不提争权,只提兄弟之情,只希望能打动魏帝。

    魏帝还有几分不信:“你说的……可当真?”

    周鸿大胆道:“微臣久在东南守军,只懂忠君。”无论宝座上坐着的是哪位,其实都没有区别。

    “周氏祖训,保境安民,不涉朝事,微臣不敢或忘。陛下恕微臣愚钝,微臣在两淮清理盐道,见了不少贪官与心黑的盐商,无不想着往自己荷包里揽钱,这些人赚了钱必有去处,有喜美人,有喜建园林,更有喜奇珍异宝的,还有好权的,拿钱卖官,巴结上官,做出的事情无不与钱有关。微臣有个愚蠢的想法,太子殿下一身一体皆是陛下所给,那么一大笔巨款就算是妻族堂兄弟指证,太子殿下拿了银子难道还能把东宫挖个大坑藏起来?”

    魏帝目光炯炯望着他:“你继续说——”倒好似听进去了一点。

    周鸿便道:“举凡亲族也未必就没矛盾。旁人瞧着一团和气,但也许私下当真有怨呢?太子殿下是陛下亲子,儿子品性为人如何,做父亲的一定深知,万没有因为外人而疑儿子的道理。纵是做儿子的有做的不是的地方,关起门来做父亲的教训一顿便是了。微臣父亲每有觉得微臣失当之事,便将微臣关起门来一顿棍子好生教训一顿,微臣年近而立都没改变过。万一给小人以可趁之机,趁机挑拨离间天家父子,该如何是好?”

    三皇子野心勃勃,又害的叶芷青差点流产,往他家里塞青楼女子,着实算不上好人。

    比起锋芒外露的三皇子,仅就周鸿所知所见,至少太子待人接物宽厚有余,比三皇子要强上许多。

    如果非要在三皇子与太子二人之间选择一个,他宁可选太子。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凭他对盐道案的嗅觉,总觉得此事有蹊跷。太子这几年举步维艰,一举一动皆在魏帝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大的动作魏帝不可能没有察觉。

    而太子若想逼宫,最该做的是掌握禁军与京中驻军,而就他所知,九门与宫城的禁军防卫,如今依旧是魏帝心腹,并未遭皇子染指。

    ——没有兵权,逼个屁的宫!

    做武将的心里没那么多拐拐弯弯,只有最简单粗暴的判断。

    胡衍在一旁瞧的胆战心惊,近来不少官员为着太子都遭魏帝斥责,别人劝的越厉害,魏帝反弹的越厉害,直让他不敢多说一字。

    周鸿难得却是个合适的人选,他既与诸皇子无交情,又不在京里,对京中局势更不明了,而且因为他才从大理寺牢房出来不久,若私盐案真与太子有关系,他对太子定然怀恨在心,应该不会为太子说一句好话才对。

    盐帮那些枉死在运河里的帮众们未及进京审案,就被冤杀,而他一路回京,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在大理寺牢房里相信也没好日子过,隔壁就住着乔立平,三司会审之前,乔立平占了上风,多少人不看好周迁客,总觉得他再也难脱牢狱之灾,真没想到三司会审一朝脱困。

    若追根究底,此事与太子有关的话,那他这场牢狱之灾的起因就是太子不满自己的财路被斩。

    逆向推理,得出的结论令人心惊。

    周鸿的直觉拯救了魏帝与太子的父子之情,他坐在那里,原本是高大巍峨的身躯似乎苍老了许多,带着些佝偻,许久之后才道:“你先退下吧!”

    当天晚上,周鸿与叶芷青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宫里再次传出旨意,不是让他回扬州任原职,而是派他一起审理盐道案。

    第二天起床之后,周鸿接到童文议悄悄遣人送来的消息:太子被从天牢里放了出来,又送回东宫看押。

    这无异是个令许多振奋人心的消息,至少说明魏帝的心思已经有所转圜动摇,并非一开始那么坚定的认定太子有罪。

    叶芷青:“谢天谢地,希望能够还太子清白!”

    周鸿苦笑:“若太子无罪,恐怕要有一大批人要掉脑袋。但若是太子有罪……也有一大批人要掉脑袋。横竖是一场腥风血雨。”

    “此事……会连累咱们吗?”

    周鸿摸摸她的脑袋,很想回答不会,可是他知道叶芷青胆大聪慧,真要是凡事瞒着她,反而不美,于是只能叹气道:“为夫很想说不会连累咱们,可是从我任两淮盐运使之时,就已经被卷入其中,想要脱身恐怕太难。叶子,你怕不怕?”

    两人经历太多艰难,叶芷青搂住了他的胳膊,微微一笑:“愿与君同甘,愿与君共苦,愿与君同生共死!”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忽然叶芷青腹中小儿用力踢了一下,她“哎哟”一声,直吓的周鸿乍着手连人也不敢搂了:“怎么了怎么了?我抱的太紧了?”

    叶芷青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它踢我!你摸摸!”拉着周鸿的手去抚摸肚皮,衣裳单薄,恰逢小家伙正在活泼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翻身还是练拳,将她的肚皮拱的一起一伏,在肚里好不热闹。

    周鸿笑骂道:“皮猴!若是儿子还好,若是女儿这么活泼的性子,可怎生是好啊?”

    家里有个周琪就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了,要是再来个这么淘的,承袭了叶芷青的大胆,还真不敢想象。

    叶芷青横他一眼:“我最不喜欢把女孩子教成呆呆的木头人,关在闺阁里一辈子子只知道以男人为天,遇上哭哭啼啼,眼光只在方寸之间,见识短浅。若是个女儿,就当儿子一般教养!”

    周鸿愁的不行:“这么教女儿为夫是不会反对,如娘子这般胆大聪慧的最好不过,可是……怎么嫁得出去啊?”

    叶芷青不由跟他一同发愁:“夫君说的也是,若是生个女儿无法无天,我到要哪里去寻个鸿哥这般宽容的夫婿给她啊。算了算了,还是儿子吧,至少不必受大委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那么多拘束。”

    “这是……想生什么就是什么的吗?”周鸿被她逗乐了,在她额头亲了一记:“你呀你呀,别的都好,就是操心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儿女自有儿女福。”

    两人年纪轻轻对坐长叹,倒浑似几十年夫妻似的,为着家中琐事犯愁。本来都是乐观开朗的性子,一时便将肚里孩儿之事丢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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