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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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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律师起初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欣然同意了。

    当时韩林凉已是病重之时,双目模糊,根本已握不得笔,但信纸上字迹依旧端方,干干净净,想来都知道是花费了他多少力气,才写成这一纸最后的信笺。

    信的内容亦简单,只告诉陆安,她腹中孩子是他陆子清的骨肉。他当时受族中胁迫,要他过继子侄好在他过身后继承“广昌”,是芃儿挺身而出,谎称自己怀了他的骨肉,本想是借此来摒退众人刁难,却是惊动了远在宁河的老母,弄巧成拙,最后竟到了两人不得不举行婚礼的境地。

    这一切都是怪他一步走错,结果不可挽回。但芃儿一腔赤子之心,只一心顾及了他这个将死之人的心中所盼,阴差阳错的却令你们渐行渐远。

    韩林凉在信中最后嘱托:子清,这世上芃儿只对你一人钟情,只因她太执拗,对一切都不想辜负。怎奈,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双全之法,最后,只能是辜负了她自己。

    你,好好照顾她。

    这封信她一直踹在身上,指尖现在甚至还隐隐摸的到绵软的纸张——

    他怎么值得?

    他这样一个无心无肝,无情无泪之人,怎么值得这么好的林凉哥?

    他说他爱她?

    只爱她一个?

    从来都没有过别人,没有徐晨星,没有过任何别的女人?

    只可惜……这些当初压垮过她所有希翼的或真或假,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或者说,他现在的主动放低示好,只因为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任他稍一揣摩,就能知道是他的骨血。

    所以他才能如此笃定的认定,她会像以前一样,只要他朝她稍稍露出一点笑模样,她就会一如既往的,扑上前去,抓紧他的衣角,一心一意,全心全意!

    她放下手来,指尖信笺的触感消失,向他抬起的一张脸,颜色煞白,瞳仁却漆黑如墨,怒火在其间汇集跳跃,就这样讥诮的、冷笑的盯了面前的男人:“陆先生,即便我现在是一介寡妇,你也万没有在我先夫坟前,就这样教唆我这个未亡人与你私奔的道理。”

    他愣了愣,微微抿着唇,语声艰涩:“芃儿,你怨我恨我也是常情……”

    “只是,看在我们还有孩子的份上,你暂且先冷静下来——”

    “陆先生是为先夫的生前挚友,前来吊唁,小女子本不胜感激。却是陆先生竟在先夫墓前便如此胡言乱语,实在是对已故去之人的大不敬!”

    她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话,出声大声打断,胸中剧烈回荡着的只是报复的肆意快感,红着眼眶,咬着牙:“孩子?我的孩子又和陆先生你有何干系?”

    腹中孩子似乎也因为她情绪的激动而变得不安起来,她掌心放去小腹,张开十指,竭力护佑了他(她):“他是韩林凉的孩子,是他的遗腹子,是日后广昌的继承人!”

    抬头望向他,女人双眼熊熊烈火,目光灼灼,满满尽是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的疯狂之色:“陆先生如是说,难道是想给我这个未亡人平白抹黑,再继而觊觎广昌么?”

    男人俊美而苍白的脸,喉结不住上下滑动,却像凝固在那里,半响都没有吭声,神色悲哀莫名,许久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像是把全身的气力都卸掉了。

    一瞬间他的眼神像是疲倦衰老了十岁:“芃儿,我们别闹了,好吗……”

    “或者说……”

    她倨傲的仰着脸,掌心按在微微隆起的小腹处,神色中有种残忍的得意洋洋:“这个孩子身上的确流着你的血。”

    “可是,这也都是因为林凉哥!”

    “因为林凉哥心中所愿,说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做他的继承人——”

    “陈芃儿!”

    男人突然暴喝一声!

    心头隐隐发寒,他已经处在被她激怒的边缘,生怕她往下说出的话,只会令他更加如坠深渊!

    女人轻笑一声,恍若闻所未闻,舌头跟牙齿皆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凌迟在对方的心头之上,一下又一下:“林凉哥想要我和你的孩子,所以我就给他生!我当初跑去昆明找你,无非不过就是想借——”

    “芃儿……”

    男人怆然苦笑:“如果,如果但凡你对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情谊,求你别再说了。”

    她瞪着他。

    瞳仁里燃烧着的愤怒,在这铺天盖地的深灰色雨幕中仿佛跳跃着两簇明亮的火焰,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是么?”

    她轻声问,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如果,但凡,你对我,对林凉哥有那么一丁点的情谊,你也不会眼睁睁的坐看他死不瞑目。”

    她身体隐隐战栗着,甚至不敢再去回忆,死死咬住了唇,双目猩红,血泪一片:“他等了你三天……”

    话一出口,早已是泣不成声,陡然上前一步,女人死死揪住了他的衣襟,近乎崩溃的痛哭,口中含混不清的哭叫:“他等了你三天!陆子清,你怎么会这么狠!这么狠!!!”

    她的泪渗透过衣襟,点点滴滴浸在他的心口,每一滴都像是剧毒的毒药,疼到他浑身战栗不已。

    “你就这么爱他,是么?”

    为了他,她甚至可以放弃一个女人的所有尊严和矜持,去跟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借种生子……只因那个人,想要……

    他就这样僵硬的站在那里,任手中的雨伞滚落一旁,任雨丝湿透他全身,浑身像是拢在烟雨中的一个淡淡的影子,淡到像一缕烟气。

    她有多爱韩林凉,就有多恨他陆子清。

    陈芃儿双目通红,抬头狠狠盯着他,突然凄然而笑,呵呵出声,边笑,眼角边不断滚下眼泪来:“可他爱的是你!他爱的是你!”

    第二卷《风潇雨晦》完结



第一百三十四章中秋恶搞番外:《人间小团圆》(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中秋恶搞番外:《人间小团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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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芃娘去给哥哥林凉送药,经过父母卧房,就听得自家父母在那低声嘀咕,模糊听得几句“冲喜……”“凶多吉少”“说不定一冲就好了呢?”“得想个万全之策……”

    她知道父母正为哥哥病重的事忧心,不忍多听,快步走过去。

    兄长林凉前阵子出门收账淋雨冒风着了凉,夜里发热,出汗虚着了,竟变做了寒症,最近越发严重,整日里多人事不省。吃了这些天药,也丝毫不见起色,病情日益危笃,家里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便是去那庙里求神问卜,也都说没得救,父母就兄长这么一个儿子,这些天真是日日的以泪洗面,家里愁云惨雾,一片苦不堪言。

    芃娘进了屋,哥哥林凉睡在床上,正自昏睡。她瞧着不禁难过,他们韩家是做医馆的,林凉自小苦读医书,欲子承父业,现已小有成就,是个一等一的好人才,左邻右舍提将起来莫不夸赞。且哥哥年逾二十,父母见他已能担起家业,正要为他将先前聘下的媳妇儿娶过门,也好成家立业,没曾想就出了这样的变故。

    哥哥未病之时,父母还曾说,等嫂嫂进了门,这小女儿的婚事也该着手准备了,妆奁什么的要好生备起来,万不能怠慢了,毕竟那东街口开生药铺的寒家,可是从去年开春就央着媒人来上门求娶了。

    芃娘九岁时聘给了寒家的小儿子寒斐,因为是最小的儿子,那寒氏夫妇现年纪都已经大了,对小儿子又诸多珍爱,就想着早些儿见他娶妻成家,生儿育女,也好了却一桩心事。但韩家父母觉得这儿子还未娶妻,女儿年纪也不大,不舍得她这样早就出阁,总想着在身边多留一留,于是推脱长子未曾婚配,女儿年纪又小,这妆奁还不曾备好,待亲家再缓一年,等长子林凉娶了妻子进门,就着手嫁女一事。

    可事到临头,哥哥病势恁样沉重,嫂嫂那边虽先前已订下吉时,却不知现今还能不能过的门,再说自己,家里如此光景,自己又怎放得下心来去嫁人!

    芃娘心里烦恼,从哥哥房中出来后长吁短叹,小丫头秋分机灵,向她道:“都说城门外东山下那座龙华寺敬奉的是大罗神仙,周边县乡人都去求拜,听说有求必应,十分灵验,不如我们也去拜一拜,也好求神仙保佑公子。”

    虽说知道哥哥病重这些日子,父母把各处庙宇都拜了个遍,但心中有所期盼总好过现在一筹莫展,芃娘次日禀告了父母,韩家父母怜惜女儿一番苦心,也便应了,使了家丁套车,叫秋分陪小姐去那龙华寺上香请愿。

    龙华寺位于城外二十里地的东山脚下,本是个偏远处,但彼此春光正好,郊外踏青游玩之人络绎不绝,哥哥生病这些日子,芃娘陪着父母日日忧心,今日出得家门,就见城门外一片草色青青,官道旁垂柳迎风,桃花杏树纷纭辉映,花香袭人,不觉也是胸中略为畅意。

    一路行至东山脚下,芃娘被秋分扶下车,就见这寺庙果然庄严肃穆,香烟缭绕,香客络绎不绝,也赶忙上前置了香油钱。她这次来拜佛求愿,十分虔诚,擅自取了自己日常积攒的吃用来做仙家添香钱,算算足有五两银子,那奉香的和尚见她一个小姑娘竟拿出来五两,上前一步唤了:“施主,留步。”

    原来是那和尚见她眉头愁绪缠绕,颜色生的又好,实在是楚楚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将芃娘领去后院一处佛堂,说此处供奉的是大罗神仙金身,佛祖头颅内还供有千金舍利子,求告最是灵验,且此地清静,非达官贵人不能进。今日见芃娘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且都是碎银,可见积攒日久,感喟她一番诚心,所以特许她来此地上香请愿。

    芃娘自然千恩万谢,好生谢过了人家大和尚一番。

    和尚告退而去,芃娘就见这里幡影摇曳,磬韵悠扬,佛堂里三尊大佛,宝相庄严,金光熠熠,果然不同凡响。忙擎了秋分,蒲团上跪下去虔诚叩拜,求神仙保佑家兄病体早愈。

    芃娘拜过三匝,刚待要起身去点香烛,就见身边慌张扑过来一个人,噗通在她身旁的蒲团上一跪,手忙脚乱的就开始磕头,边磕头边嘴里念念有词:“求神仙庇佑家姐,得夫家良人,夫妻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生儿育女,莫不孝悌兼全……”

    芃娘本来瞧见是个男子,想要回避,听见他佛前一番求告,竟是为要出嫁姊妹而来,可见同气连根、手足情深,不觉有些同命相怜之感。那男子在佛前足足叩足九个头,待一起身,才发现身边站着芃娘和秋分两个女子,顿时俏脸一红,忙后退一步对二人规矩做了个揖。

    他这一抬起头来,芃娘才发现这年轻男子容貌生的十分俊美,真真如珠似玉一般,且英气勃勃,一看便是个好儿郎,当下不由也是脸一红。她自小便许了寒家,平日里从不抛头露面,只在家中做些针线女红,这样与陌生男子共处还是头一糟,心中忐忑,人家冲她作揖,便也匆匆回礼,转身待要拉着秋分便走,不想被那男子给唤住了。

    原来男子并非如芃娘这样是被大和尚引路而来,而是听说龙华寺里塑有菩萨金身,只不过寻常人不得见,他多方打探,才寻到此处,自己偷偷翻墙进来。只不过叩头请愿后,要烧香敬佛,他匆匆而来,竟是忘了带香烛……

    芃娘听闻他一番解释,抿嘴一笑,也乐意分他一半香烛,男子千恩万谢,两人一并在香炉前敬了香烛,各自祷告。

    其实男子与芃娘这一番两面相觑,见她一张俏脸颜色如玉、鬓似乌云,凝眸流盼间直晃到他心神摇曳不止,不由也是有心多做亲近,于是问她为何事来求告。芃娘说为家中生病的兄长来求个安康,男子一听同理心顿起,忙道自己也是为了家姐来此求告,说母亲多年守寡,辛苦拉扯大他们姐弟二人,他小和姐姐亲近,如今姐姐已经定下了出阁的日子,他心中不舍,所以今日特来求告菩萨,盼姐姐嫁去夫家后,夫妇恩爱,福禄绵长。

    两下都是年轻漂亮人儿,彼此说些闲话,竟恨时光太快,芃娘到底是闺阁女儿,心中中虽欢喜他,却不敢多做逗留,忍住心中不舍匆匆告辞而去,男子犹在发痴,呆呆见她们主仆二人背影隐没入庙宇红墙后,才惊觉自己竟未问她家住何处,姓谁名谁,顿时发足狂奔追去,却遍寻再不见佳人踪迹,一番捶胸顿足,不再多说。

    话说芃娘归家,颇有些魂不守舍,小丫头秋分知她心思,打趣道:“龙华寺里那位公子生的实在是好,怕是这世间都罕见,堪比个神仙样的人品。人家都说寒家三子的斐公子向来品貌非凡,要我看,那位公子竟比斐公子,还要更胜十分!”

    芃娘胸中着恼,唾了秋分一口,不准她再乱说。只不过这少女怀春,桃花梦里眼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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