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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陛下,大事不好了-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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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我去吩咐店里的伙计。”
  “得了吧,别说是这穷乡僻壤里的伙夫,就是皇宫里头的御厨也没这本事。”
  “夫人,您究竟何方神圣,吃得这般精贵。”
  “你不如问问你那宝贝八卦盘。”江凭阑站起来活动了一番筋骨,“我去外头练功,你去看看药熬得如何了,随便准备两个小菜就行,反正就我一个人吃。”她说罢出了门,留下商陆和喻南两人在房里头。
  “家主,”商陆小心翼翼看喻南一眼,“您为何总是不同夫人一道用饭?”
  他没答,眼望着窗柩道:“药随便熬一熬就成,于我也无甚大用,去多准备几个菜。”
  她恭敬应下,一脸疑惑地转身。家主实在是个奇怪人,说郎中开的药无用却也不拒绝喝,从未见他认真吃过什么菜,最多只是白米饭就汤,还每次都是夫人以“你不吃饭伤怎么好这伤不好还得拖累我”的理由逼着他吃下去的。
  “家主,”她推开房门却又停下来,转头犹豫道,“我觉着……夫人其实很想有人跟她一起吃饭的。”
  床上的人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没听见这一句,她只好轻手轻脚掩了房门下了楼。
  ……
  “商陆啊,”江凭阑用过饭,搁下碗筷认真道,“你的厨艺已经从我心情好也吃不下去到我心情不好也吃得下去了。”
  她将这话在脑子里过滤几遍才听出是表扬她的意思,莞尔道:“亏得夫人一月来悉心栽培,令商陆得以在客栈酒楼借用伙房研习。”说完又觉得不对,她低低“啊”一声,“夫人今日心情不好?”
  “倒也不是,就是右眼皮一直跳。”她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眼皮,而后自失一笑,“在这里待久了,都变迷信了。”
  商陆探头望了望窗子外,边收拾碗筷边嘟囔:“今日的天气也确实有些古怪,这边境照理说是没有梅雨的,即便有也不是这个时节,怎得又闷又湿呢……”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江凭阑见商陆走了,便打理起这些时日以来被整理归类的密报,一边自语道:“正月十五新帝登基,建国大昭,定都原微生皇城,更名‘昭京’。武丘平任镇国大将军……”她忍不住笑出声,“这封号真是见一次笑一次,还镇国呢,大昭有这种国宝,不阵亡就不错了。”
  床上的人淡淡看她一眼,似乎早已习惯她这不饶人的毒舌,继续闲闲喝茶。
  “今日二月初七,微生是一月末旬入的西厥境内,没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大约一切都还顺利。”她细细思忖了一会,偏头问喻南,“我那些保镖都被我分派去了大昭各地,皇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你想要的。”他将茶盏搁到床边小案几上,顿了顿又道,“阿六和十七昨日到的甫京。”
  江凭阑轻轻“咦”一声,倒不是奇怪他俩没第一时间给她传信,而是,“他们的脚程居然比我们快这么多?你是不是刻意绕了远路?”
  “是,”喻南低咳几声,“总得先养好了伤。”
  “我看不是。”她瞥他一眼,“你是想拖时间,好在二月十几才出现在甫京,给神武帝来个措手不及。”
  他笑了笑,“既然你这么说,那便算是吧。”
  ……
  入夜,闷湿的空气里氤氲着一股泥土的腥味,江凭阑仰躺在床上,不敢翻身以免扰了对床那人歇息,只得大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这间客栈地处半山腰,前边是坦阔的平地,后背贴着山石,空气里的腥味令她想起沈府密道外那个蛇窝,总觉得地上有蛇簌簌在爬,实是睡不着觉。好不容易有了倦意,半梦半醒间听见敲门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偏头感觉床前有人,大惊之下便要坐起,忽然被人按住了肩头。
  这手势再熟悉不过,她立时停住了动作,然后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质地柔软,似乎是她的衣服。
  今夜无月,屋内又熄了烛,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根据这件衣服猜测喻南的意思,放轻动作开始穿。
  喻南走开去,附到门边道:“谁?”
  门外似乎是店里的伙计,细声答道:“楼下的房客说方才瞧见了蛇,从窗子外游走了,怕正是往客官您这间房来的,小的特意来提醒二位一声。”
  “多谢。”喻南答完这一句便无声步至床边拉过江凭阑,带着她掠出了窗子外。
  他们这边一掠出窗,身后门“砰”一声被推开,门窗对流,霎时间风声大作。江凭阑被喻南一路拉着跃上客栈背面山石,沿着山路往上奔去。
  她并未对这一举动产生任何异议。首先,离开是对的,这么黑的天,哪怕是喻南这般目力过人的习武者也不可能看得清蛇往哪游走,最多只能靠声音辨别,那店伙计说的一听便是假话。其次,不带走商陆也是对的,一来,他们并未对这个人完全放下戒心,二来,即便她当真无害也是个拖油瓶,况且留在客栈比跟着他们还更安全。
  “你省些力气,”江凭阑在疾奔中捏住他的手悄悄用力,“我这些时日已经悟出了门道,自己也能使些内力。”
  “来不及,”喻南答得很快,“对方非等闲之辈。”
  江凭阑微微蹙了蹙眉,喻南口中的“非等闲之辈”该是怎样的人物?不废话,不使计谋,不拖泥带水,直接杀上门来的人物……一声惊雷响,雨簌簌落下,她敛了敛神思,专心望着蜿蜒向上的泥泞山路。
  “对方有几人?”
  “只有一个。”他答,抬眼望了望远处庙宇,“太快,必须打照面,就在那里。”
  江凭阑扭头看一眼,风雨里隐约有个烟灰色的身影正往这边趋近,那速度的确太快,几乎要成了一抹剪影,喻南伤势未愈,又得带着她,要不了多久便会被追上。
  两人一路疾奔向山顶,喻南一把将她推进了山神庙里,隔空一掌阖上门道:“待着。”
  四扇大开的木门“唰”一下被阖上,与此同时烟灰身影至,喻南一掠上前。
  江凭阑并不急着观战,而是先打着了火折子,打算察看一下屋内情形。这是常年训练练就的习惯,身处险地,首先要熟悉周身环境。
  她并不怕火光透出去被外头人瞧见,对方既非等闲,从一开始便该知道她在里面。
  这山神庙俨然是被废弃已久,四处都结了厚厚的蛛网,木门也是破败的模样,即便阖上了还有风呼呼地灌进来。她仔细敲了敲地上石板,随即自失地摇了摇头,不是哪里都会有密道的,这里是绝路,当真避无可避。
  火折子很快熄灭,她不再打着第二支,悄声附到了门边,却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
  风卷残云,电闪雷鸣,山雨肆虐里,路两旁的长草被风扯成笔直一线,漫天都是纷落的枯枝败叶。山神庙前交手的乌墨、烟灰两人也似那风,一招一式快到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
  两人从头到尾未有过一句交涉,倒是庙里传出低声细语。
  “姑娘,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一名衣衫褴褛的妇人抓住了江凭阑的脚踝,温软道,“你也是来这儿避雨的吗?”
  “别出声。”她压低声音提醒,有些奇怪方才怎么没发现这位妇人,回想了屋子里的摆设才明白过来。庙宇三面供了十五座大佛,正中还有一座,靠门这一侧墙边垒了一堆长板凳,想来是从前僧人用的。板凳堆得横七竖八,恰好在底下架构出一块空间来,这位妇人方才就是蜷缩在那里的。
  江凭阑让那妇人别出声,她便当真不说话了,将手缩了回去,小心爬到板凳底下,似乎要去拿什么东西。
  天光一闪,江凭阑隐约瞧出喻南处于下风,招招都是被动躲闪,打得很有些吃力。正思忖对策,忽听“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是一个雷打在了山神庙顶。她霍然回头看去,轻轻“嘶”了一声,不是似乎,它……就是打在了庙顶。
  这里是山顶,地势本就高,这破庙又没安什么像样的避雷设施,被雷打着倒不奇怪,只是在这个节骨眼被打着,也实在太倒霉了些。雷打在庙顶,直接压垮了半根横梁,连带庙内矗立的几根天柱也垮了一半,更要紧的是,这些木头都烧了起来。
  那妇人惊恐地望着庙内忽然燃起的熊熊大火,腿一软连跑都忘了。
  江凭阑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肩,“门外有危险,先别出去。今日潮气重,这火一时半会燃不大,横梁也够撑,你在这里躲会。”
  那妇人嗫嚅着点了点头,爬回了板凳底。与此同时“砰”一声响,似是什么人撞开了木门,江凭阑迅速一个闪身过去,几近竭力才抵受住来人后退这冲劲,也来不及问上半句,抬手,拔枪,扣动扳机,瞄准对面,手指一弯。
  对面那人却似早便料到她这动作,指头轻轻一勾,那躲在板凳底下的妇人立时破墙倒飞了出去,下一瞬,她的衣领被烟灰人揪住。
  江凭阑弯下一半的手指倏尔一停,平白里惊出身冷汗来。
  庙门被撞开的时候她做出预判,估计到是喻南不敌烟灰人被逼退,所以她闪身过去扶他,而后那一连串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耽搁,甚至连瞄准都未曾花费多余的时间,绝对是她生平做过的最快。
  然而,那烟灰人也预判了她的每一步动作,他的速度,竟快过她的枪。
  他隔空抓人,人破墙而出,飞空,到他手中,这前后不过两秒不到,放在现代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即便是在这古代异世,也已堪称神来之手。
  江凭阑大睁着眼紧紧盯着烟灰人和他拿来当挡箭牌的妇人,手中的枪还保持着瞄准的动作,一时间只觉得喉咙发干,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般可怕的速度,这般可怕的身手,更重要的是,近乎可怕得了解她。
  喻南忽然轻笑了一声,偏头道:“你欠我的,现在还吧,替我挡住他。”
  江凭阑从那一刹震惊中回过神来,顺从而莞尔,“好。”说罢她丢枪,缴械,含笑,挡在喻南身前。
  对面烟灰人蹙了蹙眉。
  她似乎没瞧见那人神色变化,于漫天火光里从容道:“风雨夜,杀人天,阁下请便。”
  

☆、他死,我死

  一方是熊熊大火,一方是蒙蒙雨雾。
  江凭阑嘴角的笑意平静而镇定,看不出丝毫畏惧或无甘。火光映照出她的脸容,细细一笔水墨勾勒而成的眉,笑起来弯成月牙的眼,玲珑秀致宛若珠玉的鼻,色泽饱满艳如桃李的唇。
  她那样笑着,几乎要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火光更鲜艳还是她更张扬。
  一身烟灰的人静默立于瓢泼大雨中,隔一幕雨帘看她,目光落在她颊边几缕湿发。他的眼神同样是静而冷的,相较于手中那位吓破了胆的妇人活像个石雕,也不知在等待什么,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动。
  两相静默里,忽闻银铃声轻响,一袭雪色长衫飘落,手执骨伞之人踏雨而来,足尖轻点檐角旋身落地,面朝烟灰人清冷道:“大胆千氏族人,妄动天神之力,便不怕受天罚?”
  他不作答,朝商陆稍稍颔首,一掌拍开那妇人转身消失不见。
  商陆惊了惊,撑着伞狂奔出去,把住妇人的脉,半回身朝庙内人摇了摇头。
  死了。
  江凭阑蹙了蹙眉,还未及思考,忽觉身后人气息不稳,似有什么不对,一回头便见喻南倒了下去。她一惊之下抬手去扶,却不意他这回晕得彻底,身子也沉得厉害,她这一扶没扶住,倒是跟着他一起栽了下去。
  她“嘶”一声揉了揉腰骨,将震得发麻的手从他身下抽出来甩了甩,然后给急急奔来的商陆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将那妇人尸首抬进来。
  商陆奔到一半又回身,半拖半拽将妇人抬了进来,搁下尸首后忙跑到喻南跟前,看了看他灰败的脸色问:“家主是被方才那人所伤?”
  江凭阑白她一眼,这不是废话?
  “千氏族人天生神力,”她瞅瞅喻南又瞅瞅江凭阑,“这不是一般的伤。”
  “我不听废话只要办法,你去墙角待着,想到了再过来。”
  她不意江凭阑这一句语气发冲,愣了一愣后赶紧乖乖听话去了墙角,满脑子想着从前在祈愿山中读过的典籍,一边低声碎碎念着些什么。
  江凭阑替喻南解了衣裳,此刻没心思旖旎,别说八块腹肌,就是十八块也没兴趣多看。
  她的手指轻轻按压在他脾脏位置观察他的脸色,看他究竟伤在了哪里。自从出了普阳城那档子事,她一面在喻南指导下勤加练武,一面也习了些医理,以免遇事束手无策,然而时间毕竟太短,要应付这样的内伤实在有些困难。她在现代所学又尽是外伤的应急处理,接骨、取子弹、包扎伤口倒是小菜一碟,只是此刻一样也用不上。
  “脾脏破损,内出血?”她自问一句,替他笼好衣裳,又奔到那妇人跟前,脚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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