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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我在青楼改作业-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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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很多,东宫满打满算也只有这么点了。”
  刘拂端起茶盏,放在鼻端轻嗅了下:“茶倒不急。殿下可知,杭州府今岁得各品龙井各有多少?”
  秦恒愣了愣,仔细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知。”
  宫廷采买与地方进贡,都有记录可查。珍品全供皇家,尚可查验;那上品虽也不少,但只可推论,中品与下品已是遑遑之数,更不必说那极次的残茶。“那你可知,大延全境茶田几许,产量可是都受影响?”
  前一个问题不知,这个问题自然更加不知。
  秦恒照旧摇了摇头,脸上的不服已收了大半。
  多年的相处,在让刘拂了解秦恒脾性的同时,也让皇太孙对好友的性子只知甚详。
  刘拂其人,从不会无的放矢。
  也正是因此,在刚刚被驳了颜面时,他才不曾有丝毫恼怒,只是不服气对方的评价。
  既然有此一问,那定是有其用意在的。
  见秦恒始终不解,刘拂向着周行努了努嘴:“我虽爱喝茶,但比不过周三公子到了如数家珍的份上。三公子就不要敝帚自珍,讲与殿下听听吧。”
  听她语调轻佻散漫,周行不由失笑,却也按着刘拂的意思娓娓道来:“这顶尖的雨前龙井,是要百斤上品中才能挑出一两的……”
  脑中似有灵光闪过的皇太孙还来不及去抓,就被二人眉来眼去你来我往的劲儿腻歪的不清,他死命清了清嗓子,才让周行的语调神情不再那么情意绵绵。
  “茶分六种,其形千百,撇去龙井碧螺春等常备常饮的不谈,恩施玉露、六安瓜片、蒙顶甘露、庐山云雾等皆是各府必储的。是以大延靠茶而生者,不止千百之数。”
  而这,仅是一口茶。
  见秦恒陷入沉思之中,刘拂正色道:“殿下可曾想过,去年雨水不丰,便是东宫也只得以明前龙井替代,又有多少茶户茶商因此食不果腹,又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刘拂放下茶盖,细白瓷制的盖子磕在杯口上,发出一声脆响。
  “最后一问——这些银钱流水,又是否会引起本不受这丁点雨水变化而有折损的粮价呢?”
  清清脆脆,振聋发聩。
  秦恒眼前一亮,却只能摇头否认。
  他确实没想过这许多,也确实不怪皇祖父无法放心将江山交托于他。
  “殿下自幼跟随圣上临朝听政不假,但您到底不曾深入民间,只将纸面上的来往吃的透彻绝不够造福大延黎民。”
  “你确实还欠些经验,而这些经验,最好是在仍有圣上护佑的时候,好好补全才是——内阁的老大人们行事虽迂了些,但论起深谋远见,绝非我等可以比拟。”
  秦恒脸上的疑惑反倒加深了些。
  皇太孙奇道:“可是你,似是全都知道……比起阁老们虽青涩了些,但也手段眼光也差不了多少。”
  想起原在书院时偶尔闲谈聊起时势,刘拂的意见总与阁老们不谋而合,且行事作风更合他口味许多。
  当时不晓得她的女儿身,还私下想了无数法子欲在以后拉云浮入朝堂。如今这个想法虽仍未熄灭,但在愈发佩服之余,心中的疑惑也更深了。
  时下风气虽对女子宽厚许多,但以饶翠楼碧烟姑娘的出身,刘拂这番真知灼见,实乃超乎常理之事。
  同样用写满了求知欲。望的目光看向刘拂的,还有周行。
  “默存,你说云浮身上,会否真有什么灵幻之事?”
  周行的目光一瞬不瞬,直直望进刘拂眼底:“或许,真有这个可能。”
  她官拜二品封太子少保,乃是大延最年轻的内阁阁老,且活了三十余年又有此生深入民间的经验,不论心性眼力,比囿于宫中的皇太孙强才是正常不过。
  刘拂摇头失笑,刚要找个借口脱身,便想起曾经答应周行的事——待一切安定之后,就告知他全部。
  此时事已行了大半,即便未到时机,也不好再加隐瞒。
  在秦恒看不见的角度,刘拂悄悄向周行打了个手势。一直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周行眸光骤亮,不动声色地轻点了下头。
  刘拂清了清嗓子,哂笑道:“殿下与其好奇我因何有这眼界,倒不如想想您贵为太孙,为何还不如我这小小女子看得深远。”


第166章 奉茶
  自然是因为,她多活了许多年。
  只是这话能对周行说; 却不能对秦恒说。
  刘拂但笑不语; 装足了仙风道骨模样:“想来殿下晓得我女儿身后; 已知道了一些有关云浮的传闻。”
  所谓龙女转世与夺舍重生; 真论起来其实是一件事; 但不同的操作; 带来的结局也是不同的。
  一个是被贡起来; 另一个,则是被烧死。
  刘拂不怕身份暴露; 敢于将过往全摆在皇太孙眼前,就是因为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从五年前在饶翠楼时,她就已想好了未来的路要如何走。
  如今一步步醒来,并无太大的差错; 算的上顺心如意; 只除了……这次春海棠与谢妙音被针对一事; 完全在她预料之外。
  她静默一瞬,状似无意地望了一眼门侧的雕花窗扉。
  “若无真本事,怕是早已陈尸湖底; 更遑论与殿下相识了。”
  刘拂勾起唇角:“这也是我与殿下的缘法。”
  她本是随意而坐,却带着说不出的端正清雅,不过短短两句话的功夫的,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看着这样的刘拂; 秦恒稍愣了愣; 倒也咽下了未尽的疑问。
  云浮不说; 自有她的道理。只要确信她不会做于大延有害的事,那便够了。
  至于她是缘何知晓这许多——不论是生而知之,还是聪慧机敏,亦或是曾得过高人指点,都无所谓。
  抛开这些猜不到的事,皇太孙能够确定的是,不论何时何地发生何事,刘云浮作为他的好友,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与他同舟共济。
  那么入不入朝堂,是男子亦或是女儿身,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看来你我之间的福源,深厚的很哩。”秦恒摇头轻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若你能入内阁,或许我能更快的达到皇祖父的标准。”
  与那些行事刻板顽固不化的老顽固不同,刘拂的目的虽与他们相同,但行事的风格却更能让秦恒接受。
  且她不会碍于身份的缘故藏着掖着万事不说,总能一针见血的点出问题所在,让他即便是被反驳,也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或许云浮她,确是天生的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与人醍醐灌顶的清明。
  话题到了一个转折点,坐在位置上的秦恒轻啜了口茶,正准备就之前太孙妃的事稍作问询时,就被刘拂与周行突然一肃的神色打断了还未出口的话。
  不过几息之后,门外就传来了软底鞋摩擦地面带来的声响,与小太监刻意压低,仍显的有些尖利的嗓音。
  “殿下。”来自天极殿的年轻太监先向秦恒恭敬行礼,又麻利地从地上爬起,垂首弯腰,禀报道,“圣上唤刘公子先行前往天极殿,殿下与周三公子可缓行一步。”
  当今有先面见刘拂的意思,是早就向秦恒漏过底的,是以已有准备的三人听闻此言并不慌乱。
  “是小河子啊。”秦恒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既松了口气,又提起了心,“刘公子乃孤好友,他初初进宫,你可要仔细伺候着来去才是。”
  这小太监是天极殿中除了几位总管公公外最得用的一个,皇祖父能让他来传唤刘拂,可见对她是上了心的。
  只是不知,云浮女儿身的事,皇祖父是否已经查到了。
  秦恒心有忧虑,却也只能稍作提点。对刘拂和小河子,都是一种示意。
  不必他多做暗示,刘拂已站起身来,闻言拱手行了半礼,唱了声喏。
  宫中规矩,太监宫女等接穿软底布鞋,不得有丝毫惊扰到主子的地方。
  早在这小太监走至廊外窗下时,听力过人的周行就对刘拂做出了暗示。
  刘拂虽不如周行五感灵敏,但那布鞋摩擦地面时发出的轻微‘簌簌’声,早已融入了她的生活当中,不过一丝动静,就足以引起她的注意。
  想来圣上的考察,从方才就已经开始了。
  她整罢衣衫,抚平褶皱,与皇太孙告辞之后,跟在小太监身后缓步走出东宫。
  那纤长的背影融入落日余晖之中,被暖洋洋的红霞包裹着,便是孤落落一个人走着,也不带丝毫孤寂之感。
  刘拂的脊背似是永远挺拔,让人看着就不觉安心。
  待她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被留在殿中的二人对视一眼,都长长的出了口气。
  秦恒想起方才的对话,揉了揉懵涨涨的额头,再次长叹一声,连板正的坐姿都变得有些散漫。
  “殿下似是有些怕她?”
  周行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秦恒忍不住咧了咧嘴。
  近三年的相处,与书院读书的经历,让他可以自然地在周行面前卸下皇太孙的架子,即便身处东宫之中,也能做出些不那么雅致的小动作。
  想起初初大婚,即便已做过最亲密的事,但在某些方面还有些生疏的太孙妃,秦恒只觉得面前一脸和煦笑容的周行分外使人牙酸。
  原来仅靠一个‘她’字,就可以表现出无限的亲密。
  在周三公子那里,独有一个‘她’。
  “云浮脾性温和,我怕她作甚。”秦恒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只是我方才……方才举止时常,怕被她逮着机会笑话罢了。”
  说到底,还是‘怕’的。
  想起到底要给好友与日后的侍奉的君王留点面子,周三公子难得知情识趣地忍住了笑意。
  只是这憋笑的表情,到底是被死盯着他的秦恒看在眼中。
  皇太孙泄气般豪饮了整杯温茶,放下茶盏后叹息道:“只盼云浮不要因我方才软弱躁郁,而对我失望。”
  云浮心中沟壑万千,装着黎民疾苦,这些秦恒都知道。
  而他方才举止失常,实非未来明君该有的气度。
  想起刚刚一问接着一问,问问都答不上来的窘境,秦恒更是有些泄气:“云浮说得对,我确实需要多加历练,才能撑得起天下苍生。”
  “殿下已做的极好了。”周行笑意和缓,轻声道,“
  他低头品茶时的神态与开导秦恒时的语气,都跟刘拂极像。
  缓过劲来的皇太孙想了又想,到底忍不住将心中疑问道出:“默存,你身为男子,却总有些地方不如自己的心上人,会否觉得压力太大?”
  面对这个堪称尴尬的问题,周行并未思考过多:“殿下此言差矣,若是阿拂在此,怕是有一场好说道。”
  “这世上本没有规定,说女儿一定就弱于男子的。云浮她不论男女,不拘是对时政的敏锐还是文香笔墨之上,都是难得一见的英才,我于某些事上比不过她,实属正常。”
  “我所能做的,仅有不断提升自己,跟紧她的脚步,与她并驾齐驱,不至于被落在身后。”
  是以下年春闱,绝不容有失。
  “殿下,你我难兄难弟,还是大哥莫笑二哥的好。”周行揶揄一笑,遥望一眼内宫方向,“听你方才所说,只怕太孙妃殿下与云浮一见如故,日后你我的日子,怕要愈发紧凑了。”
  皇太孙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因着此次属于密见,小河子所引的路并非东宫前往天极殿的大道,而是一条左穿右绕的羊肠小路。
  也不知是因小河子对宫中人员布置太熟,还是因为早有安排,二人这一路竟连一个下仆都不曾碰见。
  就算今日刘拂进宫之事传扬出去,能传的,也仅有她入了东宫。
  再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她曾面见过当今。
  笔直的身形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步履从容,不带丝毫即将面圣的慌乱。
  不论是作为一介白衣还是一单薄女子,这样的镇定自若,都足以使人侧目。
  前面引路的小河子却不动声色,依旧低眉顺眼的于前方带路,态度不曾有过丝毫的改变。
  他的态度,从一定意义上来讲,也代表着皇上的态度。
  越是走向天极殿,刘拂心中就越是安定。
  只是该做的戏还是要做。
  望着层层草木后隐约可见的金瓦红墙,刘拂站定了脚步。
  “刘公子?”
  刘拂摇头不答,垂手静立了片刻,才跟在小河子身后继续前行。
  只是这次,她浑身的气势都变了一变。
  抛去了仅剩的不羁,每一步,都似是愈发接近毕生所向般的虔诚坚毅。
  与其他初次面圣紧张非常的人不同,刘拂身上不带丝毫忐忑不安,反倒更加沉稳坚定。
  似是被刘拂情绪感染,日日出入于天极殿的小河子同样抬头远眺了一眼那巍峨雄壮的帝王寝宫,落脚时比原先的恭谨,更多了三分谦卑。
  “刘公子,圣上一刻钟后便有空暇。”引着刘拂在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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