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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皇子妃奋斗史-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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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不及防下,破绽大现。
  范磬刀刃已劈至; 当时刀势已不能收,面对敌军他也不可能收手; 雷霆一刀将徐苍斩于马下。
  同为驰骋沙场的将军,这种死法; 即便范磬斩杀敌将,他也没多高兴。
  当然,正常况下; 他也不会为其惋惜,更不会为了个把敌将和张雍一回营救直奔主帅中帐。
  “主公,您说,那传信者会不会就是徐苍?”
  遍观整个安王麾下,张雍就认识一个徐苍,他总怀疑是徐苍给他们传的信。
  “从前曾听他说,他双手能书。”
  张雍喃喃道:“会不会是安王察觉端倪,故而提前布置,将他杀死?”
  曾经,徐苍和张雍同袍多年,还搭档过不止一次。徐苍的本事他知道的。战马失误有,但说徐苍会死在区区一个战马的突然失误下,他简直不敢置信。
  “公恕。”
  季桓大步而来,正好听见最后一句:“这传信者未必就是徐苍。”
  “况且,这传信者的目的,未必就一定是为了襄助我等。”
  “伯言所言甚是。”
  魏景沉声说:“此人身份不明,目的未知,但凡他传之信,切切不可轻信。”
  一进一退,皆牵涉数十万大军乃至整个中原战局。
  至于是不是徐苍,他不置可否。
  时过境迁,不论昔日如何,今早已是敌对关系,多说无益。
  他严厉训懈,张雍也不是不明白,一敛心神,和范磬等人齐声应和:“标下谨遵主公之命!”
  魏景颔首:“滋扰敌军,乱其视线,继续依计行事。”
  待火候一倒,即大肆进军。
  张雍深吸一口气,遂不再多想徐苍:“标下领命!”
  是也罢,不是也好,人都死了,万事皆休。
  ……
  盟军大营。
  “徐兄弟!!”
  相较起张雍因怀疑传信者而泛起的淡淡伤感,陈昂唐延等将的悲痛就真切太多太多了。
  他们一起从踺嘉走出来,经历过曲阳被围孤山的血腥突围,一路从荆州到冀州,背靠背杀出一条血路的生死情谊。
  眼见徐苍身死,陈昂悲吼一声打马而上,杀退范磬抢回徐苍尸身。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在场的荆州老人,个个红了眼眶。
  “徐兄弟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日,必会照应你的族人。”
  陈昂痛哭失声,颤抖着手,阖上徐苍染血的双目。
  安王也黯然悲伤,终究打起精神,安抚诸臣将:“叔英棺椁,我先使人运回冀州,也好让他入土为安。”
  战场上,生死不过常事,再悲痛,也不能沉浸。徐苍匆匆装裹,诸人将他棺木送出大营,也不得不强打精神继续军务。
  安王悲伤黯然的神情,只维持到入帐之前,和卫诩一回到中帐,他脸色登时一变。
  “这徐苍,是便宜他了。”
  装裹,棺木,特地使人运回冀州,又抚恤族人,一个背叛者如何当得起此等待遇?
  但为了军心稳定,安王不得不做了。
  他目光阴鸷,切齿:“此等叛贼,当挫骨扬灰!”
  当初安王下令,所有臣将都得仔细搜查,结果出来,他欣慰又愤恨。
  欣慰的是,追随他多年的郭淮陈昂等人果然无一丝异常,忠心耿耿。
  然愤恨的是,徐苍,当真有不妥。
  从徐苍的帐内,搜出他珍藏的一柄匕首。
  此匕,乃当年齐王率大楚北军第一次击败鞑靼,徐苍立下大功,齐王亲赏给他的。
  安王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乃从前魏景随身之物。
  从北疆到南陲,从荆州至冀州,辗转大江南北,长达五六年的时间,这把匕首居然还能好好地带着身边。
  徐苍果然心怀旧主。
  谁是通风报信的内贼,已不言自喻。
  安王恨不得将此贼碎尸万段,但他知道陈昂等人和徐苍的情谊,更知道此际不可陡生波澜,只能强自压抑怒恨,给个那叛贼一个战场牺牲的好待遇。
  安王恨恨一击长案,力道之大,连卫诩推过来的那盏清茶都跳了跳。
  他端起茶盏猛一口灌尽,压了压怒火,“虽便宜了那贼子,但这内奸终究是除了去。”
  好歹不需要再左右顾忌,连排兵布阵都束手束脚。
  卫诩一贯胜不骄败不躁,神色也未见太多变化,抬目看安王说罢,他为二人续了一盏茶,浅啜了口。
  “连日僵持,齐王又有了动静。”他判断:“近日,应有大战。”
  盟军不能再败,再一次大败的话,就将彻底处于劣势。
  安王面色阴沉,盯向墙壁悬挂的大幅地域图,“敌兵力暂胜,我们该借助地势之利袭之。”
  ……
  交战双方各自谋算,迂回性交锋不断,一场大战又在酝酿,
  前线硝烟弥漫,而邵箐一行已入了关口,抵达广阴城。
  姁儿生了气,睡一个午觉阿娘就不见了,她哭了很久,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找,最后都找不到,才抽抽噎噎又睡着了,这几天都不爱搭理人,眼巴巴瞅着门外。
  一见邵箐,她挣扎着从乳母怀里下来,撒开小脚丫冲上前抱着母亲的小腿,“哇”一声嚎啕大哭。
  “乖,咱姁儿不哭哈。”
  邵箐心疼极了,抱起闺女又亲又哄,“下次阿娘领我们姁儿一起去,好不好?”
  “阿爹也很想你了,说改明儿就领你出门玩耍,让你乖乖听话。”
  小丫头哭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她搂着母亲的脖子,紧紧的,就怕一撒手就不见人。
  邵箐轻抚她的背,接过乳母递来的帕子,给闺女抹干净小脸蛋,这才回身:“看,外祖母也回来了,还有,这是表舅舅。”
  孙氏和杨舒后脚进屋,孙氏急步上前一起哄着外孙女,杨舒则被扶坐在厅侧的圈椅上。
  他含笑看着这个放声啼哭的小丫头。
  眉眼随了娘,但唇鼻下巴都肖似亲爹,娇美而不失英气的长相,不过目前还是个有些婴儿肥的白嫩小女娃儿。
  澄澈的杏眸瞅瞅他,小女娃不大感兴趣,又歪回母亲怀里了。
  杨舒笑着给了个玉佩当见面礼,小丫头懒懒的也不接,还是邵箐接过挂在她手腕,笑道:“表舅舅给你见面礼,你咋不搭理人?”
  “无妨。”
  杨舒一路也累,邵箐笑语几句,赶紧让人扶去备好的院子。
  孙氏跟去了。
  回头她和邵箐道:“我这心呀,好歹是放下了大半。”
  外甥女婿能两全了,孙氏笑得合不拢嘴:“再待殿下大胜班师,那就真真放全了。”
  谁说不是呢?
  其实不单孙氏,邵箐也是,此次若能彻底战胜盟军,她起起伏伏长达数年的心,才算真正放下了。
  “会的!”
  邵箐一边抱哄着黏人了许多的小闺女,一边翘首等待前方战报。
  终于,又一次大捷传来。
  五月初四,安王周洪率军突袭回师的陈琦梁丹。
  魏景却已遣张雍范亚率军突袭盟军大营,声东击西,焚毁盟军粮草大营,而后亲自率大军截住回援的安王周洪,展开大战。
  激战至夜半,盟军大败,安王周洪等紧急收拢兵将,往北遁逃而去,魏景率军直追。
  且追且战,且逃且战,盟军损兵折将,减员已超过三分之一,一路退至盘水西的云翼山东麓崞岭,借地势之利,这才堪堪停住败退的脚步,勉强稳了下来。
  魏景率大军一路追杀,至崞岭前,他倏地勒停战马。
  崞岭,非陡峭之地,然也缓缓向上。一条主通道斜斜向上,下端非常开阔,然据哨兵回禀,越往上会越收窄,最上端不过宽十余丈,两侧尽是奇岩怪石。
  通道窄,障碍物多,则易设伏兵;居高临下,又易守难攻。
  而这崞岭,东靠汹涌盘水,北倚陡峭云翼山,东北皆无路。而仅有的出路在西南。南,即是魏景眼前这条主通道;西,仅有两条相对狭窄的路径,距离约莫七八十里地。
  这崞岭,有些类似孤山,虽易守难攻,可攻盟军暂作喘息之用,但若魏景率军紧驻于山下,他们想下来也是极其艰难的。
  此时暮色渐沉,一轮红日将将要隐没在山峦之后。
  借着最后一片霞光,仰看平坦开阔的主通道向上延伸,远远拐过弯,隐没在墨绿黝黝的山岭之中。
  依山傍水的崞岭聚居了大批流民,大军突兀出现惊吓四散,如今尚有零星从主通道冲下,被黑压压的大军又吓了一大跳,惶惶然窜入密密的林间。
  此时此地,宜围而困之。
  魏景看罢地域图,抬目环视一圈,下令原地扎营。
  他随即又点了范磬陈琦,各率七万兵马,往西疾奔七十里,在另两条路径出口扎营守住,若有动静,立即飞马回报。
  盟军如今大约还有二三十万兵马,正常情况下,七万将士当然抵挡不住。但这不是道口吗?再多兵马也一时也施展不开。
  魏景需要的,只是堵住盟军一段时间罢了,他一接报,便会立即挥军赶至。
  济王投来时间到底短,他并没有彻底信任,因此,他不欲将大军分开。
  一顶顶营帐迅速扎起,篝火点燃,巡逻卫兵有条不紊。
  魏景翻身下马,大步入了中帐,季桓张雍韩熙等臣将紧随其后。
  “主公,盟军熬不了多久的。长则五天八日,短则两三日,必得突围。”
  盟军大败,辎重都扔下了夺路遁逃,还能携带多少粮草?
  二三十万的兵马,一天消耗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大家心头雪亮,熬不了多久的,盟军必得突围。
  故而魏景选择围,而非攻。地势不利,硬攻必损兵折将。
  战至如今,这场南北大战已进入最后阶段。一旦围歼了余下的盟军,天下大定。众臣将精神抖擞,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盟军可能的突围路径。
  “某以为,西边二路狭,进出略耗时,除非有策绊住我大军,否则,盟军应会从主道突围。……”
  季桓盯了地形图研究了半晌,捋须正要继续说,谁知却被一报打断了。
  “启禀主公!”
  来人是哨骑营黄蒙,他匆匆而来,面上尚带着些疑惑之色,禀道:“通往崞岭顶之主道,发现了许多牛蹄印。”
  牛蹄印?
  崞岭顶主道,就是齐军大营跟前那开阔坦途,方才看见的那条,盟军不久前才从此遁逃而上的。
  换而言之,这牛蹄印是盟军留下的。
  众人面面相觑。
  牛,古早前的战场确实出现过的。但很快,人们发现马的耐力比牛好,且农耕社会牛是重要的劳力,如何又有多余的能用于战场?
  现在战场是不见牛的,偶尔的话,倒有可能出现在后勤运输上。
  众人特地去看了看,果然不少,凌乱且新鲜,被马蹄和人的脚印覆盖了很大一部分,但能判断出出数量很不少。
  张雍皱眉:“这盟军的粮草,怕是要多一些。”
  这么多牛,能拉不少粮车,不过相较于二三十万大军,还是不够看,因此张雍虽皱眉,但也没觉得烦躁。
  季桓想得多一些,看了看牛蹄印,又抬头仰望斜冲而下的开阔主道,他对魏景道:“主公,我们的大营,需略挪一挪。”
  他这是防备盟军以牛开路了。
  这寻常的牛,哪怕很大一群,也撕不开五十万大军围困的口子。不过引起一阵混乱还是没问题的。把大营稍挪一挪,可避或许有的牛群锋芒。
  魏景颔首:“传我令,立即挪营。”
  这一带是丘陵,崞岭底下缓了一段又是渐渐隆起的坡地。他环视一圈,选了左边丘底作为大军扎营之地。
  “传令弓弩营,分列辕门之后,随时应变。”
  两重准备。
  魏景举目上眺,此时暮色已彻底笼罩天地,最后些许霞光的残红下,远远的崞岭顶部似有炊烟。
  他敛目。
  二三十万的夺路遁逃盟军,崞岭之下,当是南北交锋最后一战。
  安王,魏平,心思歹毒之恶贼,多年谋算将成空,想必极愤恨不甘吧,倒看看此贼还能使出什么招数来?


第148章 
  昔日浩浩荡荡八十万盟军南下; 如今大败遁逃; 历时仅仅三个月。
  正如安王从前曾承认过的,论军事; 他不及魏景多矣。但谁也没想到,这一场大败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王吉战死,并州诸侯战死溃逃大半; 只存几人; 粗略清点,盟军仅剩二十六七万。
  急慌逃窜一路的兵卒惊魂未定,或倚或靠; 重重喘着粗气。伤兵哀鸣隐隐约约,血腥味混合着硝烟气息,如暮色般沉沉地笼罩崞岭之顶,教人喘不过气来。
  周洪“霍”一声站起:“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崞岭不陡也不高; 但从这个位置往下眺,依然能看见下方星星点点的篝火,齐军营帐连绵; 望之不绝。
  齐王就扎营在崞岭主道口之前,这没什么意外的; 而且不用等哨兵折返,也能猜到齐王必定分兵去堵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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