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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穿成皇帝的白月光-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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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晴起初觉得这一幕十分惊悚,后来看他的样子,虽然不精通,但不像是头一次动手的人,想起他说过北地缝补衣裳的事,心中了然。又看了一会儿,见他坐在那里,像一座小山似的,手里却拈着一根绣花针,又离奇又好笑,便侧过身去,掩饰眼底的一丝笑意。
  不料才转过去,就听他低笑一声:“怎么,很想笑?”
  江晚晴不语。
  一阵沉默,她又听见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低沉而柔和:“……笑了就好。”
  江晚晴抬头,正好撞入他深邃的目光,心口一凉,更加确认,他今天肯定不对劲,不知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
  凌昭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几个字说的极轻,却又有莫名坚定而不可撼动的力量:“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刻,我都要你开开心心的。”
  江晚晴心里怕怕的,小心翼翼道:“……死了最开心。”
  凌昭笑一声,摇头:“傻话。”
  那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江晚晴是真的怕了,他像变了一个人……远比从前的凌昭更可怕,不是魂穿,不是撞邪,那只能是吃错药了。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迟疑道:“你……你先走罢。”
  凌昭点头:“我还有点事,改天再来看你。”
  江晚晴松了一口气,第一次那么高兴送他走,即使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至少可以缓一缓,让她冷静下来想想,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反常到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地步。
  凌昭走到门口,转身:“太后说,慈宁宫太过冷清,想挑选名门贵女来陪伴她,这事你知道?”
  江晚晴沉默点头。
  凌昭轻叹一声,道:“晚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明白什么,他却没说完,就走远了。
  江晚晴愣了会儿,疾步向正殿去,路上遇到探头探脑的刘实,便道:“刘公公,今日皇上……”
  刘实接口:“……古怪极了!太后心里也发慌呢。”
  江晚晴心思愈加沉重,加快脚步,急着去见李太后,一同严肃探讨、深入分析凌昭突发的病症和潜在的病因。
  *
  凌昭忙了一下午,到天色快暗了,才闲下来,吩咐王充把秦衍之叫过来。
  秦衍之一到,便看见主子站在窗边,抬头遥望渐渐暗沉的天际。
  从这个位置望出去,可以看见皇城的红墙绿瓦、飞檐廊角,似乎和其它地方,也无甚不同。
  然而,凌昭看了很久很久,才道:“今日这天地,似乎比往日都来的开阔。”
  秦衍之暗道,不,那只是您的心情变了,导致眼神有问题罢了。
  当然,这话说不得,他沉默地行了一礼,等候在侧。
  凌昭又看了一会,转回来,问:“喜冬呢?”
  秦衍之道:“送她回歇脚的客栈了,她丈夫在那儿,微臣已经安排好,等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些,便带她去见江姑娘。”
  凌昭颔首,道:“大喜大怒,一惊一乍的。别让她吓着晚晚。”
  秦衍之见他面色平静,情绪稳定,微微低下头,暗笑他心里那般高兴,装出外在这样子也不容易,已经很难得了,便清了清喉咙,问道:“皇上,是否让喜冬姑娘捎一两句话过去?”
  凌昭思索片刻,墨玉般的眸中光华流转,一字字道:“就说,朕和她家姑娘,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第24章 
  自从江晚晴搬过来,宝儿和容定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虽然主子的身份尴尬,但住的是慈宁宫,又是太后格外照顾的义女,下头的人自然尽心尽力,不敢怠慢。
  如此,宝儿颇有几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兴奋和得意,她进宫时间不长,从前只是最末等的小宫女,到处被人指着鼻子骂,受足窝囊气,这下可高兴坏了,每天都活力满满干劲十足,励志将西殿打理成宫中最优秀的小部门之一。
  容定则是截然相反的状态。
  谁都知道他是江晚晴面前第一得力的红人,可他压根懒得使用这重身份代表的权利,也不太愿意插手太监宫女的事,乐的将差事推给下头的人,时间更多用在陪伴主子上面。
  偶尔闲下来,比起与处处讨好他的宫人相处,他宁可去喂鱼。
  西殿斜后面的园子里辟出了一个小池塘,旁边则是人工堆成的假山,风景雅致。
  容定捞了几条红鲤鱼放在里面,没事儿便过来喂喂鱼,坐在池边的大石头上,看着鱼儿凑在一块儿,争抢东西吃。
  这一看就能好久。
  小太监阿祥有次看见他,谄媚地凑上前,自作聪明提议道:“容公公,光看几条鱼游来游去有什么意思?听闻宛儿姑娘素来喜爱莲花,不如叫人栽种下去,到了明年夏天,指不定就能赏荷了,宛儿姑娘见了一定欢喜。”
  容定不置可否,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便移了开去。
  阿祥半天不见他答话,讨好的笑容逐渐消失,畏畏缩缩退了下去,走远以后,忍不住打自己一个耳光。
  啧,宛儿姑娘喜欢,容公公又不一定喜欢。
  所谓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最是完美无瑕,可他们这样的下等人,早就陷入淤泥里,更何况宝贝命根子都没了,谈什么无暇,简直满身都是瑕疵。
  容定当然不会种莲花。
  他脑子没病也没坑,悠悠闲闲的喂鱼不好么,非要放妻子和他兄弟的定情之花在这里,可不是存心膈应自己。
  等容定回去,福娃已经由奶娘抱回去睡觉了,江晚晴和宝儿两个在殿内,宝儿正在大声汇报工作进展。
  分别是给谁谁谁进行了批评教育,打扫了哪几个角落,诸如此类。
  江晚晴听完了,给出评语:“治下不能太苛刻,况且你年纪小,这里本就有人不服你,仔细以后遭人记恨。”
  宝儿分辨道:“可是姑娘!奴婢又不只叫他们干活,自己呆在一边乘风凉,奴婢第一个带头劳动呀!”
  江晚晴摇了摇头,耐着性子教导:“你是跟着我从长华宫出来的,又和我亲近,落在别人的眼里,这就成了你的一大罪状了,你和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宝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江晚晴道:“好了,你先下去。小容子,笔墨伺候。”
  宝儿出去后,容定上前,在桌边研墨。
  江晚晴在一边看着,见他的样子很讲究,像是很懂的行家,可偏生动起手来,就有那么点说不出的别扭。
  更奇怪的是,当着她的面,他甚至无意于掩饰他的那种生涩和别扭。
  这个人……
  如果真如她猜测那样,这个世界是没救的了,不仅剧情崩成狗,本应身为天选之女的她,就连唯一的主角、大女主的地位都保不住。
  江晚晴看着那人的背影,上下打量他茶色的太监服——显然认认真真熨烫过了,一丝一毫不该有的褶皱都没有。
  黑暗料理爱好者,口味猎奇,完美主义者,还有那种永远温和、平静的笑容。
  ……真是夭寿了。
  天上砸下两根发霉的金手指,一根砸中她,一根砸中他,谁比谁更‘幸运’。
  外头阳光高照,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殿内,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江晚晴胸口却是透心的凉,不是突然被冰封住的震惊,而是一丝一丝顺着血脉蔓延生根的寒气。
  容定回头,微笑起来:“姑娘作画还是写字?”
  江晚晴道:“写字。”
  她执起笔,先写了个日字,只是写的奇怪,不像整字,更像一个偏旁,再要落笔,笔尖顿住,墨水在纸上洇开。
  她说:“写坏了。”
  容定声音温和,轻声道:“那就换一张再写。”
  江晚晴侧眸,看着他。
  容定低眉顺目立在一边,不卑不亢的姿态,即使穿着可笑的太监衣服,仔细看去,依旧掩饰不住骨子里透出的,与生俱来的贵气,凌驾于千万人之上。
  那绝非一朝一夕能培养出的气质,而是长久以来的优越和天生高人一等的从容。
  这个人呐。
  江晚晴搁下笔,问:“换作你,你写什么字?”
  容定笑了笑,答道:“补完一个昭字,送去养心殿给皇上,他一定高兴极了。”
  江晚晴低下头,看着那半个字:“皇帝的名讳,我岂敢乱写。”
  容定道:“姑娘似乎更喜欢写一串数字,一三九二五四——”
  江晚晴听他背诵的,正是自己写下的手机号码,不禁头大,瞪他一眼:“我乱写的,你看了忘了就是,怎还记下来?”
  容定沉静道:“莫说姑娘写的字,便是姑娘皱一次眉,我都记在心里,不敢相忘。”
  江晚晴看着他,不语。
  容定语气低柔:“姑娘有话问我么?”
  江晚晴不答,又执起笔,写下一个‘昧’字。
  容定看了一眼,笑了:“姑娘是说我愚昧?”
  江晚晴摇头,脸上不带笑意:“你我,无知无觉便是最好。你不问,我也不问。你早些寻个好去处。”
  容定叹一口气,状若无奈:“这可真为难。我曾说过,李太后身边是个好去处,而我一心只想在姑娘身边。如今太后娘娘住慈宁宫,姑娘也在这里,于我已是最好,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去处?”
  江晚晴心想,他如果真是那个人魂穿了,或是重生了,凭他那颗脑袋,凭他从前无上的身份,难道甘于屈居所有人之下,当个小小的太监么?
  可听他口气,又很真诚,不似作假。
  还是她猜错了?
  江晚晴蘸了点墨,画了一张福娃圆圆胖胖的小脸。
  容定看着她认真的侧颜,唇边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却在这时,听她开口,声音很轻很低,语速极快:“秦衍之在打听你和宝儿的事情,等会可能过来找你们问话……他不好对付。”
  容定听了,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还好。”
  淡淡两个字,端的是云淡风轻。
  江晚晴看了看他,又转回去看自己的大作:“你先出去吧。”
  容定道:“是。”
  回房的路上,容定远远看见宝儿独自在阴凉处发呆,不知在想点什么,他低下头,心思微转,向那傻乎乎的小宫女走了过去。
  他唤了声:“宝儿姑娘。”
  宝儿吓一跳,拍拍胸脯,瞪他:“突然出声,吓死人啦。”
  容定莞尔道:“发什么呆呢?”
  宝儿烦恼道:“在想怎么让所有人都服气我——我以后是姑娘身边有头有脸的大宫女,可不能因为年纪小,就被人指指点点。”
  她抬眸,看着容定,问道:“小容子,你现在也风光了,上次把你打的在床上躺了几天的,是哪个宫的人?你可以报仇了。”
  容定只是摇头。
  宝儿皱眉:“你傻的吗?在宫里可不能一味的忍气吞声,好性子也不是这样的,别人只会当你软弱,变本加厉欺负你!”
  容定又笑:“宝儿姑娘好见识。”
  宝儿哼了声:“学着点!难得提点你,傻子。”
  容定低眸,看着地上,慢慢道:“其实……有点事情,想请你帮我个忙。”
  宝儿狐疑的问他:“什么事?”
  容定回答:“小事。等会我要出去一会儿,可能会耽搁比较久,如果有人问起,你可否替我搪塞过去?”
  宝儿愣了愣:“你去哪里?”
  容定沉沉叹一口气:“唉,非得告诉你么?”
  宝儿坚持:“当然。你不告诉我,出了事万一连累我怎么办?你好歹让我知道,你不是出去闯祸的……还是你要去寻仇了?”
  容定见她动不动往出气、报仇上想,笑道:“实不相瞒,我从来不喜口舌之争,对瞧得上眼的、不太反感的人,偶尔逗两句嘴,那是闲情乐趣,对真正讨厌的人……”
  宝儿追问:“那便怎样?”
  容定依旧低着头,眸色微暗。
  对真正讨厌的人,且忍着他、让着他,伺机而动,出手便不会给他挣扎的余地,不送上黄泉路算他输。
  他抬头,温和笑道:“对讨厌的人,不闻不问就是了,宫里前前后后那么多条路,还怕绕不开人么?”
  宝儿恨铁不成钢,叹气:“不中用、不中用!”
  容定笑笑,好声好气道:“宝儿姑娘答应我吧,真是顶顶要紧的事。”
  这下宝儿更慌了,坚决道:“不成。那么要紧的事,你得先告诉姑娘。”
  容定拧紧眉,慢声道:“……真不好开口。”
  宝儿急了,催促:“你别婆婆妈妈的,要么你跟我说清楚,要么咱们现在去姑娘那里,你跟她说去。”
  容定犹豫片刻,冲她勾了勾手指:“好,那我只和宝儿姑娘一个人说,你听仔细了。”
  宝儿附耳过去。
  容定眼底带笑,面上却显得忐忑而不安,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还没说完,宝儿蓦地退开好几步,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你你你……这等话,谁叫你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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