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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他心有白月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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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处,何繁在心底轻轻笑开。
  她单膝跪地,手里长剑“咣当”一声脱手落在地砖上。面前的“聂鹤语”手里正拿着一把短匕,匕尖带血,是才从她身体里□□的。
  而何繁一声质问也没有,视线越过这个人,迎上陆故离的眼睛。她慢慢笑起来,一直看到他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空气像是静止了一样,然后有人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抓住妖女!”
  这声音像是终于打破了凝固的气氛,许多人一拥而上,将何繁团团围住。
  ——
  千玄门的后院内,聂青渔终于看完了手中的书。
  他喜欢呆在院子里,常常一停留就到深夜。他又爱看书,所以在石桌旁的大树上,何繁就特意做了个悬灯挂着,垂下来一直挨近桌边,雕花的细窄铁架上码着两排矮烛,火光明亮。
  借着光,看起书来不像薄烛那样废眼睛。
  他才起身,伏娘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一直走到他身后时开口说:“跟我走吧。”
  聂青渔回身看向她,虽然没说话,表情却露出些许疑惑来。伏娘叹了口气,说:“她和我说,今日这个时候若还未折返,就拿着令牌送你离开。”
  聂青渔一愣。
  这个令牌是他亲手交给何繁的,见令如见门主。


第45章 他是大师兄⑩
  何繁有所防备;虽然任由匕首刺进了身体,还是通过调整身形让伤势不那么严重。何况下手的人;似乎也不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
  不过她还是落入了岳陵宗之手。
  她只从千玄门带出了一个随从,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惜命和跑得快。看到情形不对;立刻就丢下何繁跑了。
  好在陆故离还是很念旧情的。她被软禁在原本的院子里,这里她曾经住了十几年;然而短短几个月;院子里杂草都长出来了。这段时间无人居住也无人打扫;此处就如荒废掉了一样。
  从那日起就始终把她安置在房里养伤,腹部的伤口不深;她却一连高烧了几日。浑浑噩噩躺了很久;然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感觉到手腕上落下一只冰凉的手,该是有人在给她把脉。
  “她身体里有极火毒,强行提高功力;也极为损耗性命。毒性太强;所以影响了她的记忆;致使她忘记了以前的事。”说话人的声音也凉凉的;很熟悉。
  何繁半睡半醒间凭声音就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想着:原来聂青渔已经回来了。
  而陆故离也意外于千玄门如此容易就放了聂青渔。他见聂青渔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何繁,怕惊扰了她一样,低声说:“是她让人放了我。”
  床上何繁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双颊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聂青渔探手擦了擦她额间,手背滑到她侧脸时很不明显地一停顿,然后收回手。
  手背尚带滑腻温热的触感,像是覆了一片轻柔的羽毛,即使收回了手也还有明显的残留。
  陆故离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一闪而过的异样,但是没能及时捕捉到。聂青渔在这时候突然开口说:“我以为你不会忍心伤了她。”
  陆故离张张嘴,没有辩解。
  他的视线也转到何繁身上,她身上压着厚实的被,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单薄脆弱。半梦半醒见,她动了动嘴唇,屋子里很静,他和聂青渔都清楚地听到她细微的呢喃声:“师兄……”
  这声音一出,床边的两个人皆是静默无言,各有所想。
  ——
  陆故离和聂青渔离开了何繁的院子,聂青渔又如从前一样,回到自己的住所鲜有外出。陆故离却要忙于宗内种种事务,苏少辛虽然常能见到他,却再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她心里觉得不安,主动找到陆故离,想问一问缘由。她心里清楚他怕是还在气自己安排了人假扮聂鹤语,又偷偷授意那人出手伤人的事。
  本来找人假扮一事,能得到陆故离的默认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她不甘心,本想借这一回把何繁真正了结掉。
  远远见到他,苏少辛连忙追到他身后,拉住他说:“师兄!何繁既然替千玄门出头,那她就与我们有仇,我之所以让人动手也是怕放虎归山!”
  陆故离拂开她的手,声音里是毫不遮掩的僵冷,“我从未想过你下手会如此狠毒!暗地里下毒手岂是岳陵宗该有的作风“
  苏少辛哑了半晌,继续推诿说:“聂师叔也同意了……”
  听了这话,陆故离转过身。苏少辛愣愣抬头看他冷若冰霜的面庞,眸底凝了冰冻十尺的寒意一般。看得她有些心虚,他才开口:“这个主意不管是谁想出来的,既然我为宗主,就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事。”
  苏少辛明白了陆故离说出这一番话的意思,这话是在表明他才是掌宗主之位的人。她有些后悔,是自己心急了,越过陆故离这个宗主跑去和聂惊天有了牵扯,她刚刚的话岂不是在说自己一直在听从聂惊天的命令?
  她没敢再有辩解,忙垂头应了句是。
  心里也隐隐知道,她这种害人的手段一出,陆故离怕是真要怀疑她目的不纯了。而她当时也并非只是单纯的要伤何繁,她是真的想要了何繁的命。意外的是她没想到动手的人竟能失手,没能一击必杀。
  陆故离会路过这里是因为听人来报,一直昏迷不醒的何繁终于醒过来了,于是要去她那里探望。
  不再理会苏少辛,他大步离开。
  房间里,何繁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很虚弱,强撑着身子往门口走。
  陆故离推开门,就看见她已经走到了门边。还没等他开口,她就伸出手,手心向上问他:“我的剑呢?”
  “送回了阳九派。”他站得笔直,撩眼看她一眼,漠然说:“琵琶剑本就是阳九派薛家的东西。”
  何繁气笑了,猛地向前靠近他,从他腰间抽出剑来指着他说:“你要不要脸?不问自取就是贼,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
  陆故离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剑,然后才又看向她,答非所问地说:“你还记得这把剑吗?”
  何繁不说话。
  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你十五岁那一年,同我去街上玩,结果我们两个走散了,你急得不行,被人骗着把手里的剑抵押了出去,想从那人口中换我的消息。”
  “那剑你最喜欢了,知道自己被骗以后,哭了好几天。”
  “所以等你生辰那日,我准备了好久,带回了这把剑给你做礼物。”
  何繁慢慢放下剑,直视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目光坦荡,听他问:“你信我吗?你和聂鹤语根本没有多么深的感情,何必要替他卖命?”
  何繁想了想,然后问陆故离:“如果我说,害我的人是苏少辛,我没有杀人,你肯信我吗?”
  苏少辛当初以为何繁必死无疑,说了很多真相给她听。
  反派就是这一点永远改不了,话多,非要在害死别人前把自己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都说个清楚明白。
  存着炫耀的心,也是想让人临死都抱憾。
  陆故离皱了下眉,看着何繁像是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你说你失去了记忆,你又是从哪里知道是苏少辛陷害了你?”
  何繁如实说:“是她自己告诉我的。”顿住,她又问了一遍:“我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没有骗你。我只想问问你,你信我吗?”
  陆故离没有说话。何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那就是不信了?”
  她退后两步,再次举起手中的剑,“那我又凭什么信你?”
  长长十数年的时光倏忽而过,曾经无比亲密的师兄妹,如今也在此刻拔剑相向了。陆故离不躲不闪,轻声说:“无论真相怎样,阿繁,我都会保你一命。”他缓慢地,几乎自言自语地说:”我答应过师父的。“
  他一直铭记着当初师父对他说过的话,无论何繁今后犯下多么大的过错,都要包容她一次,至少不能危及她的性命。
  他的命都是师父给的,所以一定会代师父护着何繁。
  但是何繁只觉得可笑,“陆故离你现在很恨我吧,你不得不救我,我成了你身上的污点是吗?我让你没有办法坚持正义了是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陆故离起初知道师父已死,凶手有可能是何繁的时候,曾想过要她以死谢罪。但如今心境变化,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深想。
  他始终对自己的暗示着,他并非深爱何繁而愿意无条件相信她,只是为了报答师父何乘风的恩情,选择救何繁一命。
  只此而已。
  何繁继续道:“你信我杀了我爹,信我杀了薛青,信我诬陷苏少辛。”她拿剑的手颤抖着,哑了声音:“你就是不肯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此话音落,陆故离面上依旧安静淡漠,心底却狠狠一揪。他说不出这种感觉,但看着何繁强忍着泪意憋红了眼眶,本应当气愤她的冥顽不灵,但心里只有酸涩一片。
  幼时他视她为亲妹,稍年长隐约知道师父的意图,就把她看作未来的妻子。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如她一样被他珍视。
  动作牵动伤口,何繁狠狠一皱眉,咬着牙说:“滚出去。”
  ——
  何繁心里都替聂青渔累得慌,听说千玄门门主终于又出现了,他这一会儿变一个身份,转换自如的,可别是精神分裂吧。
  他们都以为聂青渔窝在院子里,从早到晚没有出来过。
  没有人深想过,为什么聂鹤语在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出现聂青渔。除非是假的。
  而陆故离照旧是每日都会来看何繁,这日过来何繁就难得主动和他说了话,问他:“我师兄来了对不对?”来给她送饭的女弟子阴阳怪气地告诉她,聂鹤语亲自跑来了岳陵宗交涉。
  陆故离立刻冷下了表情,淡淡问:“你师兄?”
  “对啊,聂鹤语。他来救我了对不对?”
  “聂鹤语是我岳陵宗的叛徒!他早已经不是你的师兄了。”他淡淡地说,“他只是来送东西的,并没有提起过你。”霍千还在千玄门呆着,聂鹤语却没有再次提出交换人质,反而语焉不详地送来一个药瓶。
  陆故离仔细看着何繁的表情,她只哦了一声,并没有露出什么伤心失望来。他就继续把话说完:“青渔看过之后说,他拿来的东西是极火毒的解药。”
  听了他的话,何繁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他才一走,她就不知求了谁,寻来两壶酒在房里一直喝到醉醺醺的。
  喝了一夜,第二日陆故离再来时,满屋子冲天的酒气。她身上伤还没好,居然就这样折腾自己。
  其实陆故离这一次来,是和她暂时告别的。武林中几大门派密谋许久,要在近日围攻千玄门,端掉他们的老巢。
  他今天便会带人离开,特意留下命令和一部分死忠,保护何繁安稳留在岳陵宗内。
  按住她还要拿起酒壶的手,他说:“等一切结束,我就带你离开岳陵宗。他们都说你错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何繁双颊泛红,醉眼迷离。她嘻嘻一笑,喝光杯子里的酒水,“我师兄会来带我走的……我才不要和你走!”
  “而且,”她打了个酒嗝,用空酒杯指指他,摇头说:“不是‘他们’,是‘你们’,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她瘪瘪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委屈着哽咽说:“不是吗?”
  说完就要栽倒在桌面上,陆故离伸手托住她的脑袋,她软软的脸颊蹭在他手上。这样别扭的姿势她还是用力把酒杯敲在桌面,皱起眉嘟囔:“你觉得自己为我付出了很多对不对?你是想告诉我,连宗主之位,为了我都能抛下,我不和你走就是不识好歹了,对不对?”
  “你的祝月呢?你不是还要娶她吗……”她声音越来越小。
  陆故离抿了抿嘴,没有接话。只是把药瓶塞进她手里,说:“这是极火毒的解药,青渔仔细看过了,吃了不会有坏处。你吃了它,就能想起一切了。”
  交代完,他起身往外走,合上房门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何繁,在心里默默说:“阿繁,想起从前的事,你就不会再继续错下去了。”


第46章 他是大师兄【终】
  陆故离带人走出了岳陵宗的大门。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慢慢消失在了聂青渔的视野里。黑衣穿在他清瘦的身子上;空荡荡的;他斜倚着廊柱站着,漫不经心地看着某一处虚空。
  天空中有飞鸟掠过,击打翅膀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尤为清晰。他抬起头;看到层层飞檐整齐地排列在蓝天之下,那两只鸟儿;正一前一后地飞过檐角。
  连鸟儿都是成双结对的。
  聂青渔突然很可笑地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寂寞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何繁步履匆匆地走过。没有看见他,目的明确地往大门方向赶。想来看守她的人都巴不得她去赴死吧;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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