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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殿下快醒醒-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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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也要去?”
  “那是自然,”杜蘅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从现在起,你须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他顿了顿威胁道:“孤魂野鬼最喜欢拉生魂替死,好占了你的躯壳。”
  “那我更不想去了。”
  “那鬼魂虽没有头颅却生着脚,焉知她不会趁我不在来找你?总之我去哪里你也去哪里。”


第79章 捉鬼
  董晓悦听他说得振振有词; 心里虽然将信将疑,却也无从辩驳,只得认个倒霉。
  “趁着天色尚早赶紧睡会儿; 今夜有得折腾。”杜蘅一脸公事公办; 又拍了拍床板。
  董晓悦看了看那张乌木床,脸一红; 蹭着脚不过去:“这。。。。。。只有一张床; 不太好吧。。。。。。”
  算起来她跟这个男人都已经拜过两次堂; 也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 可是对她来说; 荀面首是荀面首,她同这杜蘅不能算十分熟稔,同床共枕更是有点超纲。
  杜蘅哪里看不出她害羞,越发想逗她,一手撑着床,斜倚在床柱上,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想是在下入不得娘子的眼了。”
  那惫懒的模样依稀有荀面首的风采,只是眼角眉梢少了点风流; 多了点慧黠。
  董晓悦被他青白分明的眼睛这么凝视着; 脸上的红晕越发深了; 只觉喉咙眼发痒; 轻轻咳嗽了两声,嗫嚅道:“没有……”
  杜蘅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把床让给她:“同你说笑的; 快歇息罢,夜晚还得捉鬼降妖。”
  董晓悦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泛起点淡淡的失落。
  杜蘅哪里看不出来,一本正经地道:“不过若是娘子想重温旧梦,在下自然是要奉陪的。”
  “。。。。。。”董晓悦刚沉下的心又跳到了嗓子眼,“我没有想。。。。。。”
  杜蘅忍俊不禁地揉了揉她发顶:“你不想我想,不过来日方长,不必急在这一时。”
  董晓悦这才发现又被他涮了,
  说着瞥了眼床边的更漏:“还能睡两个时辰,日西我唤你起来。”
  :“那你睡哪儿?”
  杜蘅一指床边地上:“这茵席还算洁净,我略躺一会儿便是。”
  “还是我睡地上吧。”董晓悦自告奋勇。
  她皮糙肉厚,不比燕王殿下千金万金之躯,打个地铺不在话下,若是能因此多赚几片金叶子,倒可以攒起来给老虎买个绒毛垫子。
  杜蘅并不领情,挑挑眉冷声道:“哪有这样的道理?若不然一起睡床上。”
  董晓悦惯会察言观色,见他有些着恼,赶紧识趣地闭上嘴,乖乖躺到了床上,自从变成菩萨像,她已经好几天没沾过床,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杜蘅坐在案边喝了几杯茶,等她呼吸变沉了,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俯身端详了她片刻,替她将滑落在脸上的一绺头发拨开,手指虚拢拢地顺着她脸颊的线条滑过,不由自主地抿唇笑了。
  董晓悦眼下是个半魂体,即便炎炎盛夏也不觉得热,躺在沁凉的竹簟上盖着丝绵薄衾还有点寒,睡了一会儿,不由侧过身蜷成了一团。
  杜蘅便宽下外衣搭在她身上。
  董晓悦在睡梦中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非兰非麝的香气,只觉淡雅又熟悉,不觉抽了抽鼻子。
  杜蘅伸出根手指点了点她鼻尖,又拨拨她的眼睫。
  她的睫毛又浓又长,不过从内眼角到中间都往下披拂,到了眼梢又翘起些,明亮的眼神便被遮挡了些许,显得柔和。
  杜蘅觉得她脸上处处有意思,不知不觉看了半个多时辰,想起晚上还有正事,这才意犹未尽地伏在案头阖上了眼。
  他只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将从崔推官家中找出来的朱砂、符纸等物理了理,又去园子里转了转,瞅着日色转深,回到客房中去唤董晓悦起床。
  董晓悦睡得正酣,杜蘅唤了几声不见效,轻轻推了推她,董晓悦转了个身,顺势抱住他一条胳膊,把脸贴在上面不动了。
  杜蘅哭笑不得,打量了她一会儿,起了坏心,拿手捏住她鼻子。
  董晓悦喘不过气,这才醒转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床边沐浴在暮色中的男人,愣了愣,含糊地叫了声梁玄。
  杜蘅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在梦境中时常变换身份,这个名叫梁玄的王孙公子就是其中之一,只不知她为何单单对这一个牵肠挂肚。
  董晓悦骤然醒来,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儿,怔了好一会儿才把前情回忆起来,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杜公子,什么时辰了?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杜蘅眼里露出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不妨事,才是日斜时分,那鬼魂每次现身都在月上之后,不必着急。”
  “那就好。”董晓悦边说便坐起身,杜蘅的外衣便随着丝被一起滑落了下来。
  她这才注意到杜蘅只穿了一件薄绸中衣,连忙捞起衣服递过去:“晚上风凉,快穿上吧。”
  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谢你杜公子……”
  “不必同我见外。”杜蘅觉得有股冷风扑入襟怀,他们在梦中相识既久,可这次久别重逢总觉得生分了不少。
  他定了定神,摒除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先从江氏的梦中出去要紧,拖得久了不知会不会遭遇意外。
  恰好这时赵管事来传话,道谭知府从衙门回府,在花厅略备薄酒淡饭,请崔帐干赏光。
  杜蘅和董晓悦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正想见见这个久闻大名的谭知府,没想到一瞌睡就有人递过枕头来。
  一人一魂跟着杜蘅出了院子,转入花园小径,穿过一片幽篁,过了一座小木桥,就到了花厅。
  谭知府避席相迎,对着杜蘅揖了揖:“崔贤弟,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敏,后生可畏。”
  杜蘅行了个礼:“府君谬赞,愧不敢当,晚生久慕府君令名,鄙贱之人,不敢敬造高斋。”
  董晓悦仗着对方看不见她,趁着两人互相捧臭脚的当儿,肆无忌惮地打量那姓谭的知府,只见他约莫五十来岁,两鬓斑白,生得长身伟干,相貌堂堂,想来年轻时也是个十分英朗的人物,只不过一双眼睛精光四射,鹰隼似的、看着不太好相与。
  董晓悦的目光在他肚子上逡巡了一圈,心道这大叔身材保持得不错。
  杜蘅趁着谭知府不注意,冷森森地瞟了董晓悦一眼,看得她不由自主一缩脖子,赶紧收回了目光。
  主客两人一边寒暄,相让着入了席,奴婢们捧了酒菜上来。
  杜蘅与谭知府对饮了一杯,谭知府再叫人斟酒,杜蘅便掩住杯口:“晚生量浅,恐醉酒误事,尊君请便。”
  谭知府听了这话也就不劝了,顺着话头道:“此番有劳贤弟费心,只不知这为祟的究竟是何妖物?”
  “此物昼伏夜出,晚生白日未曾得见。”
  谭知府执着酒杯点点头,目光在灯下闪了闪:“此妖物妄图害我子嗣,请贤弟务要将其灭绝,若能成事,必有重酬。”
  这就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了,董晓悦抚了抚下巴,说是关切小老婆和孩子也讲得通,不过在他的决绝狠戾底下,似乎隐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杜蘅动了几筷子菜,用了点汤羹,抬头看看一轮满月挂上了树梢头,便起身向谭知府告辞,向赵管事要个琉璃风灯,便往闹鬼的院落里去了。
  董晓悦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杜蘅走出两步便回头看她:“娘子跟紧着些,难保那无头鬼不抄个道从后头过来。”
  董晓悦一听赶紧加快了脚步。
  杜蘅轻轻一笑,笑声散在夜风里,搔得她心头发痒。
  “哎,杜公子,”她暗暗拿手拍拍发烫的脸颊,“我总觉得那个谭府君有点怪。”
  “为何?”
  董晓悦也说不上来具体原因,只是有那么一种直觉,她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大概是因为这人城府深吧。”
  “据江氏所言,阂家上下见过那无头女尸的只有她一人,”杜蘅沉吟道,“不过方才见了谭知府,我倒有些怀疑此种说法确不确了。”
  “嗯?”董晓悦听他这么一说,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欣喜。
  “世人请阴阳先生或道士作法驱鬼,多是为了将其驱逐出去,令其不能为祸家人,若能超度更是功德一件,这谭知府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倒是不怕伤了阴骘。”杜蘅轻声道。
  董晓悦顿时恍然大悟,这道理仿佛显而易见,可他不点破,她是打死也想不到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闹鬼的院子门口。
  院门没落锁,只跨着门缝贴了一道符纸,梁玄小心翼翼地揭下纳入袖中。
  “这一会儿用得着?”董晓悦还沉浸在对杜公子的景仰中,以为他一举一动都有深意。
  “这是青云观的高道画的符,拿出去少说能换个十两银子。”
  “……”深意什么的,真是想多了。
  杜公子不分场合的勤俭持家冲淡了恐怖的氛围,董晓悦绷紧的神经略微放松。
  杜蘅轻轻一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他手里的琉璃灯毫无预兆地熄灭了。
  月华如霜,洒在庭院中的水磨石砖上,白日里绿意盎然的草木此时随风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黑影,仿佛一只只枯瘦鬼手。
  董晓悦不由往杜蘅身上靠了靠,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
  一个“冷”字卡在喉间,董晓悦听见自己上下牙咔咔地打着颤,她默默放开手,谨小慎微地挪开两步,慢慢转过头。


第80章 鬼魂
  惨白的月光下赫然站着个无头的女人; 脖子的断口上隐约看得见黑乎乎的东西,董晓悦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大约是血迹。
  江氏果然在说谎,仅凭衣着根本看不出这女鬼的年纪; 董晓悦心道; 随即有点钦佩自己,胆都吓破了居然还能思考。
  杜蘅呢?她突然想起来; 刚才明明就走在她身边; 怎么一晃就没影了?
  她浑身僵直; 想喊杜蘅; 又怕惊动了女鬼;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淌下来,流到她眉毛里,痒得难受。
  那女鬼退开了两步,两手松松抱拳放在胸前右下侧,膝盖微屈,躬了躬身子。
  是个标准的万福。
  董晓悦感觉她似乎没什么恶意; 但是这景象是实在太惊悚; 她后背上的冷汗像瀑布一样往外流; 整个人已经快虚脱了。
  她想叫杜蘅; 张开嘴,用尽了全力却发不出声音,紧接着她突然意识到; 没有声音了。
  风吹树叶的飒飒声、夏虫的鸣叫、坊外忽远忽近的打更声,全都消失了,她像是突然掉进了一部无声电影。
  无头女鬼行了礼,垂手静静站了会儿,然后抬起手指了指院门,慢慢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侧转过身。
  董晓悦有种荒谬的感觉,仿佛那女鬼正用她不存在的眼睛“望”着她。
  女鬼冲她招招手。
  董晓悦不由自主就迈开腿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将她猛地一拽,一刹那,风吹树叶声、蛩鸣、更锣、守夜人的脚步声……无数细碎的声音纷至沓来,像潮水一样涌入董晓悦的耳朵里。
  她第一次意识到静夜是如此热闹嘈杂。
  无数的声音之上,是耳畔梁玄颤抖的声音:“阿悦,醒醒!”
  她如梦初醒,感觉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我没事……”
  杜蘅如释重负,手臂松了松劲,旋即更紧地抱住她。
  “……你稍微松一松,杜……杜公子……”董晓悦闷声道,“快憋死了……”
  杜蘅这才放开她:“抱歉,在下失态了。”
  董晓悦四下里看了看,并不见那女鬼的身影,便问杜蘅:“刚才你去哪儿了?”
  杜蘅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虚虚地环着她,几乎是将她半圈在了怀里:“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一进这院子便被魇住了,两眼发直,唤你也不应。”
  董晓悦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琉璃灯,烧得好好的,并没有熄灭,心知自己大约是被那鬼魂迷住了。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血腥气,董晓悦抽了抽鼻子,源头似乎就在身旁。
  她的鼻子一向很灵,立刻就锁定了杜蘅的左手,趁其不备一把将他左手抓起来一看,只见掌心一道深深的伤口,还在往外淌血。
  “这是怎么回事?!”董晓悦质问道。
  “不碍事,”杜蘅抽出手,“童男血破魇障最灵验,幸好……”
  “……”幸好什么?!
  “你里面衣服干净吗?先撕一片下来简单包扎一下,把血止住。”
  杜蘅撩起单衣袖子,露出里面的薄绸中衣,比划了两下,下不去手撕:“这还是上巳新裁的……”
  董晓悦看着他滴滴答答往下淌的血,气不打一出来:“衣裳值钱还是血值钱?”
  杜蘅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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