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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太子擒妻记-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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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凌铭没有说话,只是一旁无语陪伴。见她吃饱喝足,这才问道:“告诉大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日争吵我与父亲在院外有听见,但看太子殿下不会因为几句口角而一反常态才是。”
  
  新月轻笑一下,“一反常态?之前是何态?想来,都是虚无的,当日就是写了几字给他,之后便这样了。”再抬眸,望见慕凌铭还在洗耳候她的下句。
  
  她定定得望着,心中对自己的嘲笑一番,才缓缓吐出:“不为正妻,永居别苑。”
  慕凌铭听完这句,竟然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才低沉问道:“这样做是为了父亲与大哥吧?”
  新月对自己当时的决定感到不屑,“以其说为了别人,不如说是为了自己,妹妹我也是有自私的一面的。”
  
  慕凌铭颌首想了想,越发镇定与严肃起来,“那太子特意做出这些,大哥觉得,他是让你知晓,有一种身份,是只许进却不容退的。亦如太子这个位子,而太子妃同样这样。”
  新月却没有任何表情,又独自饮了一口,“那今日呢?传话说会来靖王府的,却因府内的新宠拐了脚而取消。”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眸中的纠结未能隐去,“原来她们打听的传闻,竟然因为担心我受刺激,硬是截了一些,难怪你大姐会说龙轩不可能要我了”
  接着新月呵呵苦笑了两声,才径自说道:“想来大家都等着看我笑话了。”
  慕凌铭脸色微变,本想劝慰,但又能说什么呢?所以仅仅抿了抿唇。
  
  新月却恢复了从容淡定,“大哥莫要担心,一个男人把我的心挖出来,我会将它放回去的。龙轩不值得我去交付,那么我自是懂得好好守住,不让自己难受才是。”
  她深深得嗅了嗅,嗯,觉得还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想自欺欺人劝慰自己说,龙轩有其他苦衷,什么都懒得想,什么都懒得理会。
  
  “我们回府吧,大哥还赶着回德郡吗?”
  “不了,后日回,届时加快脚程便好。”说着兄妹俩起身准备跨出茶楼。
  坐上候在府外的马车,朝慕府而去。其实新月最难面对的便是父亲,自己似乎总是让他脸上无光。心中愧疚无比,却不想向慕凌铭吐露。
  
  两人一路无语,回到府中,新月察觉气氛不对。没有细究,先返回琼华小院。却见玉嫂很是慌忙的神色,新月唤住她,“玉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玉嫂双眸含珠,用袖子拭了拭,“小姐……兰儿她……”
  
  “兰儿怎么了?”新月见玉嫂语塞,赶忙追问。玉嫂却是痴痴得望着,双唇颤抖,硬是不发一句话来。
  新月不再等她回话,立刻冲向闺楼一旁的厢房。看见兰儿躺在床上,恹恹一息的样子,屋内还满满血腥气息。
  
  新月赶忙跨过去,欲看个究竟,却被木槿拦了一下,“小姐小心,别碰到她,她疼。”
  她急的眼泪难以遏制得往外冒着,揽住木槿的手臂,摇晃着催促,“到底怎么回事?”
  木槿望了望兰儿,这才说出,“夫人从靖王府回来,然后过来寻小姐,发现小姐没有回府,便训斥兰儿,说小姐向来喜欢往府外跑,都是兰儿怂恿的,于是便责罚了她。”
  
  “什么责罚,杖责?几杖?……说呀!”新月有些急切起来,嗓音也提高了不少。
  “废腿。”木槿的两个字一说,慕新月直接瘫坐在地上。
  
  她知道北华国废腿的责罚,便是大腿以上的躯干全绑在长凳上,然后将脚踝向小腹折去,直到膝盖骨断裂,整个脚背平放在正面大腿之上的刑罚。
  
  她定定得望着兰儿,全身颤抖起来,她想象不出兰儿当时的痛苦,屋内有着草药味,新月知道应该是大夫来过了,可是又有什么用?这样的刑罚,最后只有将膝盖以下的肢体砍断,虽有药草熏染了之前的血腥,但新月依旧忍不出腹内的翻搅,直接吐了起来。
  
  伴随着第一口血水喷出,后面的便是胃内还未消化的食物。她吐着,全身颤抖着,木槿慌乱起来。她以为新月吐得难受,其实不是,内心的负疚让她更加噬疼。
  
  慕夫人分明是针对她的,借着兰儿出气。所以是她害了兰儿,她不停得问着自己,错了,错了吗?可是究竟哪里错了,她不清楚不明了,难道穿越到这便是错误,认识龙轩也是错误,自己交付真心就是一错再错。
  新月就那样翻江倒海了很久,一旁的人都知晓这样吐法一定头晕目眩。却见她呵呵的笑了一下,颓废得站起来,悻悻得朝屋外走去,到了门口,对着木槿细语吩咐道:“好好照顾兰儿,我去休息一下。”
  
  然后独自走了出去,她不敢再正眼去看兰儿,背影看起来很冷静,其实却无比透骨酸心。
  新月独自取来铜盆,打了水。然后用抹布默默得擦拭着琼华小院的每一处。
  从回廊到厅堂,从楼梯到窗棂,直到玄月高挂,依旧没有停止手上的机械动作。她的眸光毫无神采,一直不肯说一句话。玉嫂和木槿请来慕凌铭劝慰,依旧没有半分改变。
  
  万籁俱寂,偶有虫鸣伴随着新月孤寂的身影。她沉默得蹲在院中,那块青石地面几乎叫她戳穿,手中抹布早已支离破碎,可还是那样继续着。她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早已替代了烂了的布料,颓废而无知觉得擦拭着地面,在那上面留下了斑斑血迹。
  一双血手早已惨不忍睹,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足足四个时辰,仅说过一句,还是压抑着无限悲戚的怒吼,只为让一旁劝慰的人还她清净。
  她自世雁庵回府修养,便一直将本分单纯的兰儿携于身畔。兰儿总是细心侍奉,从无错处。为她的愉悦而欣喜,为她的惆怅而忧心。
  
  眼前闪现当日赵家村中,兰儿在暖兮的阳光下,帮江大娘摊晒谷子时的身影,当时的笑容一如既往得明媚真诚。
  那日她从龙轩画舫落魄得回到赵老家中,兰儿的无比关切,哽咽念叨的那些话语,依旧萦绕耳畔。
  在林县客栈,兰儿被强硬的威逼,无奈得偷衣、委屈万般得用包子诱狗,最后还要帮她张罗那吸满血迹的秀帕,“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她没有半分怨言,只是一直担忧着自己的安危。
  
  就连问她,“小姐,你心里有人了是吗?”如此简单的问题,都不知她憋在心中多少时日,生怕犯了揣测主子的忌讳,多好的丫头,小心谨慎规矩得生活,美好的青春……
  
  新月全身颤抖了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终于呜呜哭泣了起来。
  她不知晓应该怎么做?让杨铮儿赔她一双腿吗?她该怎么办?怎么做兰儿的双脚都不能再行走了,就是为了今日与慕瑧霞的事吗?还是与龙轩的牵扯,委屈了瑧悦?
  
  为何不是冲着她来,却是毁了兰儿的下半生,她的心似尖刀在剜。十六岁,仅仅十六岁……
  慕新月终于改变姿势坐在了地上,她的笑蕴着苦楚,抑制不住的泪水继续流淌在面颊。终于杀鸡儆猴了,她们该多欣喜龙轩的移情!
  新月终于用手拭了拭眼睛,缓缓得站起,静立半饷,觉得自己双脚久蹲后已适应了,才迈开丝履朝院外走去。
  
  天将破晓,城南慕府火光滔天,应是有劲风助阵,待发觉时烈火已经彻底覆住了那个宅院。而那片火凤啃噬的正是慕尚书府当家夫人的紫竹院。
  府内所有人忙碌着灭火,但是火势太大,难以保住燃烧最彻底的中央阁楼。
  
  新月站立在不远处,满面黑灰,手举着火把。冷冷看着忙碌的人们,书房歇下的父亲已经闻声赶来,他搀扶着的杨铮儿。
  杨铮儿仅仅受了惊吓,狼狈不堪,应是先前欲抢救什么东西,所以身上有被灼伤的痕迹。
  
  慕朝阳将夫人安置在一旁,踱步走到新月面前,挥起手打了她一巴掌,“不过就是个丫头,你竟这般折腾……家门不幸。”父亲因气恼而微颤起来。
  新月知道父亲心中不好受,站在那丝毫未动,她在等父亲继续掌她第二个巴掌。
  
  但是没有等来,只见父亲转过身去,望着炽烈的大火与忙碌灭火的家丁们。
  “父亲如何打与骂,都是应该的,女儿不孝,从未让父亲省过半点心……但女儿完全清醒至今,与兰儿朝夕相伴,就算是条狗岂能无丝毫感情,在孩儿心中她似姐妹……”新月干涉的喉咙,艰难得述说着,但是父亲不愿去听。
  
  “你这般不懂常理,该忏悔一下是否表错了情,不过一个丫头尚且是你的姐妹,那么真正的姐妹你为何不谦让些?”父亲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恼怒,厉声斥责起来。
  新月无语回应,看来父亲也气恼她令大姐失了仪态。她呵呵傻笑起来,为何自己被她嘲笑便是应该,仅仅随性反击便触发众怒,新月继续笑着,越发无奈亦无悔起来。
  
  父亲挥动手臂,“你先回去,在这看了气堵……”
  新月木讷得转身,缓缓得朝自己的琼华小院返回。
  她脸色似腊,却被烟尘熏去本色,没有去理会这些,布满血丝的双眸仍旧没有光彩。来到院中的回廊呆愣许久,早已大亮,她这才有了一丝反应。
  
  轻轻推开兰儿厢房的门,木槿与玉嫂彻夜未眠,却只能守在兰儿身边。
  她们见新月进来,看着那份神情,都不知如何开导。
  新月踱步来到兰儿躺的床榻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姐……”兰儿的声音极其微弱与嘶哑,定是痛苦嘶喊伤了嗓子。
  
  新月循声望见兰儿盈盈眸光,漾出的苦痛不言而喻,“兰儿,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小姐别……”兰儿有些想要挣扎得动了动身,似想要亲自扶起新月。一旁的木槿与玉嫂随着新月跪下后,看见兰儿激动的样子,赶忙起身照拂。
  
  “你别起来,听我把话说完,要不你小姐永难心安……”兰儿终于不再动了,吃力得微仰着头,靠外边的手轻轻的动了动,似依旧想要新月起来。
  “我连累你没了双脚,却无法替你报仇,因为那个人是我父亲的妻子,父亲珍惜尊敬了她一辈子,她还是大哥的母亲,所以只有烧了她的院子……我不能打她伤她……唯有这样气她泄愤……”说着,新月痛苦的哭了起来,唏嘘哽咽着,一旁的玉嫂与木槿也都一起哭出声来,兰儿亦是默默流泪。
  
  “……我却让父亲更为难了……如何做都是错……兰儿,我对不……”早已语不成声,一份悲戚几多无奈,整个厢房弥漫着无尽的凄凉与沧桑。
  也许哭泣反而比强行压抑来得更好,之前的窒息与现在的悲痛,主仆几人全都肆意得泣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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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的清风,悠悠拂过这片竹林,微微颤动的枝叶轻摆着。
  一名格外壮硕的男子径自跃在竹楼的厢房前,他轻轻叩响那扇门,然后缓缓推开。
  那名素衣女子静坐于梳妆台前,望见进来的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影,你来了。”
  
  “小姐今日该换药了。”那名被称做影的,正是荣王身边得力副将,暗影。
  素衣女子微微颌首,站起趴附在一旁床榻上,露出肩背,“要不是你偷偷给我上药,我早已面见阎王了。”
  那名男子小心的坐在一旁小凳上,“那影又冒犯小姐了。”说着,便小心翼翼得将药涂抹在那片淤青与伤口处。
  “我心中甚为感激,莫要再说冒犯这话,早已残枝败柳,并非冰清玉洁……”说着,她咬了咬牙,似强忍痛楚,一双小手攥了起来。
  
  “小姐在影心中,依旧高洁如雪莲,仅是红颜薄命,您……不该捎信给荣王才是。”暗影声音温柔磁性,听在耳里尽是疼惜。
  那名女子扭转过头,定定得望了望他,“是我自己太傻,竟然相信他前去番地时说的‘日后有事,定会帮你’。”说着,眉心越发蹙起,她恨……她要好起来,摆脱这一切,再报仇。
  
  “荣王近年变了很多,越发残暴嗜血,阴晴原本就不定。他本就受不得拒绝,先皇曾否定他而看重龙轩,便是他心中大忌。皇上亦将他驱逐,脾性更加大变。而你……不也曾拒绝过他的情意吗?”
  “所以我便羊入虎口,自寻死路了……荣王这样心性,你却一直追随左右?”她眸光未离开过他,似想探寻什么?
  
  暗影苦笑了一下,却让黝黑皮肤覆上了些许柔情,“影曾是熏国逃逸的奴隶,得荣王提携才得以活命至今,影多年来便是报此恩情。”
  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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