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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反派总在开导我[穿书]-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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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鹊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嘲讽,觉得无趣又讽刺,停了一息,懒得理她们。
  终有一日,她要去向更远处,而这些人都会消失在她记忆里。
  她定下心神看向那雷灵根。
  空气中有哔哔叭叭的雷声落下; 电光在大金瓜砸出的尘烟之中流窜。
  棠鹊眉头压下,仔细观察。
  这人的确不太好对付,光是他砸下来的一锤子,威力就不小,地石开裂。附带的电光又扩大了攻击的范围,而那些电光比那大锤更为厉害,碰到身上便会让人四肢麻痹、行动迟缓。
  轰——
  少女美目突然睁大!
  一道雷光突然从天而降,快到难以用肉眼捕捉,直劈她天灵盖!
  她猛的往后一跃,身影轻盈氤氲得仿佛一抹水雾,然而不等她站稳,轰——,下一道落雷再次降临!
  大金瓜可不是人人都拿得动,即便是这身高九尺的大汉,一锤下去也需要喘息两口。
  可短暂的停歇不代表他会给人可乘之机,若是有人想趁机接近他,便尝尝这雷动九天的滋味!
  一串串闪电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追着下落,少女身影便在雷电之中穿梭。那一眼过去,只让人想到暴风雨之下的海鸟,一尾剪影明明暗暗,奋不顾身。
  饶是棠鹊如今在门派中有些尴尬,观战的人群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好!”
  又充满了轻盈感,又充满了坚韧感,还有追风逐暴的勇气。
  “好!师妹漂亮!”
  观众间越来越热闹。
  棠鹊面色不变,群雷之间非但不再后退,反而迅疾灵活地穿过电光,直朝那雷灵根弟子而上。
  对方却在这时抬起眼,再一次拎起金瓜,对准了她,猛的一砸!
  砰——
  大金瓜又一次掀起地皮。
  周围有些男弟子在倒吸冷气。
  棠鹊却根本不怕。那尾海鸟绕开了攻击,继续朝着她的目标前进。
  雷动九天!
  天雷四落,这次不再是追逐少女跑,而是预判她的动作,在她面前降下惊雷。
  昆鹫笑了笑,眼神中透出几分轻蔑,将手臂枕在脑后:“白瞎了这副雷灵根底子。”
  他嗤之以鼻,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
  眼瞧着少女前路被封死,难以再前进,大片雷电已经逼到她头上,这时,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指向上方。
  众人都随着那手指的方向抬起头。
  却见数朵莲花在空中绽开,往地上投下一朵朵的阴影。
  狂风吹拂,那些花瓣轻轻颤抖,看起来有些可怜,却不曾挪动半分。
  这些莲花接下了所有的雷电。落在它们身上,悄无声息,仿佛被吞没了一般,只有花瓣不停抖动,让人想到随波而晃的十里莲池。
  美得惊人。
  而那莲花下的少女更是惊艳四方,抬起了手,眼色朦胧,微微笑着:“这位师兄,要认输吗?”
  她手心有一段青色的光,显然是要祭出木灵根法术了。
  雷灵根一咬牙:“谁要……”
  话没说完,脚下猛的一抽!
  不等他惊呼出声,藤蔓已经拽着他的小腿,将他扔出了擂台!
  “……认输。”
  雷灵根的“谁要认输”,这时才完全说完。
  少女已经落了下来,在众人的呆愣之中拂了拂袖子,对他笑笑:“师兄,承认了。”
  片刻后,回过头,面向观战的众人,大方自信:“我赢了。”
  “……好,好!”迟来的掌声雷动!
  刚刚这一场打得实在是惊险漂亮,弟子们欢呼激动了半日,棠鹊在数道目光之中平平稳稳走下擂台。
  马尾在身后划出小小的弧度。
  直到离开好远,她还能感觉到,有不少热烈的视线追逐在她身上。
  她不想管,此刻只想同人分享她的骄傲喜悦,讨点慈爱。
  棠鹊去了师尊那里,在那儿小饮了几杯酒。
  明皎今日开了坛藏了许久的杏花酒,她有些馋,便耍着机灵问师尊要了几杯。
  “少喝一些。”明皎道,“可别懈怠了,明日还有一场比试呢。”
  “知道了。”少女吐吐舌头,倚在他膝边,抬头看他,“师尊。”
  “嗯?”
  “我今日打得如何?”
  “很好。”
  “让你骄傲吗?”
  棠鹊玩着他袖子,那双比以前更加美丽的眼睛里有隐隐约约的期待,微微闪烁着。
  这小丫头一向擅长对长辈撒娇,可现在,能让她撒娇的长辈只剩下了自己,她脸上全是孺慕之情,想要得到长辈的关爱。
  “骄傲。”明皎摸着她头发,感觉手心里微凉而顺滑,“明日也要努力,莫叫师尊失望。”
  “师尊放心。”少女将下巴枕在了他膝头,眨巴眼睛,“我明日一定会赢,会一直让你骄傲的。”
  明皎知晓,她没了亲生母亲,没了养父母,连母亲的朋友们也都全部陨落,对于她来说,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
  淡淡熏香味在屋中飘散。
  殿外,棠折之穿过游廊。
  他听说棠鹊在师尊这里。
  这会儿天色已晚,少年皱了皱眉,觉得不妥。正好有些事想要同她说,便过了了来。
  不料刚到偏殿门口,他身子便蓦地一僵,看向那边,脸上满是怔忪惊讶。
  几扇屏风静立,从那影影绰绰的镂空图案后方,看见高大俊朗的男人低下头,未束起的长发一丝一丝从肩上滑落,衣袖宽大,眉眼如画。
  棠折之愣愣地往后退了一步。
  屋中那少女也同样睁大了眼睛。
  唇瓣相触,蜻蜓点水。
  接着——
  “师尊!”少女猛地跳起来,捂住嘴,指腹摩挲,甚至比棠折之还要僵硬,满脸不可置信。
  “小鹊。”男人似乎这才回过神,压低了声音,喊她。
  还是那值得依赖的,成熟悦耳的声线。
  棠鹊却难得没有应声,只是摇着头不住往后退,仿佛大受打击,眼里迅速聚起了泪光。
  “师尊,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微微发颤。
  “小鹊。”明皎又喊了一声。
  棠鹊脑袋还在嗡嗡的响,难以相信发生的一切,瞠目结舌。呆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跑!
  却又在廊下撞到一人,她猛的一惊,便要尖叫,待目光看过之后,又硬生生吞下到了嘴边的呼喊,变成了:“折、折之。”
  他们不是兄妹之后,她不再叫他哥哥,而是叫他折之。
  她浑身僵硬。
  夜色凉凉一贴,手臂上一排鸡皮疙瘩。已经是深夜,空中繁星闪烁。她眼睛还有些红,慌乱的抓住他袖子:“我……”
  棠折之知晓她想说些什么,垂下眼皮,佯装不知:“怎的了?眼睛这么红。”
  ——他没看见。
  幸好,他没看见!
  棠鹊嗓子眼儿的心蓦地一松,落了下去,连身子都差点软下去。心脏还在擂鼓似的跳,她大喘了几口气,摇头结巴:“没、没事。”
  棠折之别开眼:“嗯。”
  如果棠鹊再冷静一些,便能看见少年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可她冷静不下来,满肚子慌乱,急急忙忙地找话题,想要压下自己的不正常:“你、你怎么在这?”
  棠折之:“闲来无事,过来走走。”
  他见她在不自觉的发抖,想来她也不知道明皎对她存了这些龌龊心思的——这实在是太震撼了。她难以接受。
  棠折之负起手:“你可要回去?我送你罢。”
  棠鹊茫茫然点头,呆滞地跟在他身边。
  穿过这段木廊,走上石子小路,月色撒在她身上,照出她的苍白。
  然而进了弟子园,她身子又晃了晃,脊骨被猛地一戳——小花园中有人在说话,是那吴师妹在同人嚼舌根。
  “那棠鹊都还在明皎真人那里呢,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嗤。”
  另一个笑着说:“天天往明皎真人那里跑,谁看不出她心思呀。”
  “可不是嘛,嘴里说着什么尊师重道,实际上天天给明皎真人撒娇卖痴,谁会对自己师尊这样?”
  “她不是很通透聪慧,觉得自己看透一切了吗?怎么不多看看她自己。这般对待自己师尊,可当真是……”
  吴师妹想了半天,说出一个词:“恶心。”
  啾啾教孤灯阿拉伯数字,都会被觉得胆大狂妄,更何况师徒人伦、天理纲常,这简直叫大逆不道!
  说出来都觉得脏。
  两个人对视一眼,撇撇嘴。
  刚要继续说下去,却听见有人沉声道:“说什么呢。”
  小丫头们一惊,怔怔抬起头,立刻瞧见棠师兄站在假山石边,眉头微皱,严厉地瞧着她们。
  棠鹊站在他身边,攥紧了拳头。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是这时候说。偏偏在发生了这种事之后说,光是落到她耳朵里,就让她血液逆流,心惊肉跳。
  两位师妹红了脸,结结巴巴支吾几声,脚底抹油跑了。
  从棠鹊身边擦身而过时,棠鹊看见那吴师妹眼底的笔鄙夷,还有嫉妒。
  她的脊骨更加痛,像是有一把小刀在那里划动,她又开始颤抖。
  棠鹊懂吴师妹那种嫉妒。在她努力修炼以前,吴师妹一直是同年入门的女弟子中修炼最快的,可未曾想到,棠鹊奋发图强之后,仅仅花了一年三个月,就升上了金丹期。
  这就是天赋。这世界从来没有公道可言。
  可就因为嫉妒,就因为嫉妒,就如此中伤别人……
  她颤抖得更加厉害。
  “没事吧?”棠折之问了一声,道,“我会向她们师尊禀明此事……”
  “不、不用了!”棠鹊急忙打断他,低下头,背后冷汗被风一吹,凉到了心里。
  她并未做错什么,她当真只是,把把师尊当成长辈,对他多亲近撒娇了一些——
  可她,又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仿佛有些心虚,让她想哭。
  棠折之默了默。
  虽说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她的兄长,可她到底当了他那么多年的妹妹,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他多劝了一句:“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日后你与师尊相处时,还是多些界线为好,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确实不叫话。”
  棠折之拧了拧眉,见她脸色惨白,又缓和了语气:“……至少不必叫人说闲话。”
  少女抠着指甲,无声地摇头,有些想哭,还有些自暴自弃的狂乱。
  想要就这样告诉棠折之,顺尊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只能与他亲近。我还能怎样。
  “……”
  棠折之又道:“对了,明日比试,爹娘也会来看。”
  清元秘境开启前的最后一场比试,一向是极其热闹的,地界中所有散修、隐士,都会上藏雀山看看热闹。
  棠鹊脑袋似乎醒了一下。
  棠折之只是想让她定定神,从明皎那里走出来,明日不受影响。
  棠鹊却在转身回去时,心脏莫名的发抖,一想到明日爹娘回来看他们打擂台,浑浑噩噩间便多了种莫名的,快意。
  她心乱如麻,根本来不及思索,只知道带着炫耀和报复。
  ——她站在擂台上。她战胜了对手。
  只有她。
  只有她这个女儿。
  这日她破天荒睡了一觉,睡得却不太安稳,一会儿梦到明皎,一会儿梦到棠折之,最后,还梦到了她曾经的妹妹——棠鸠。
  啾啾时常会定定瞧着她。
  在书院,啾啾磕磕巴巴背不出来“绸缪束薪,三星在天”,她却能将《诗经》倒背如流时,啾啾便会看向她。
  在家里,娘亲随手褪下个镯子给她,啾啾也会看过来。
  还有照镜子时,她身形高挑清丽,啾啾却小小只的,像个永远没发育的小丫头,也会透过镜子歪头看她。
  猜不出对方的表情,眼神也没什么波澜,仿佛只是随意地看一看。
  慕以南却笑笑:“你说她每次看你的时候,会想什么?”
  “什么?”棠鹊好奇。
  慕以南笑了:“她会幻想她比你更优秀,比你讨人喜欢,比你夺人眼球的场景。也会想,她是你就好了。”
  棠鹊瞪他:“阿鸠才不会那样。”
  慕以南耸耸肩。
  棠鹊却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也做不到的人,只能幻想。
  棠鹊又梦到学四艺时,啾啾很认真。
  那小姑娘大概想用这些技能让她变得更加有底蕴、更加高雅。可爹考验她们学艺时,总是会对啾啾摇头——这丫头跟着一群匪盗呆了那么多年,再怎么包装,也变不成凤凰了。
  还梦到了擂台赛,和陆云停那场,啾啾输给了她。
  醒来时,棠鹊有些好笑。
  这一年多来,她如临大敌,哪怕心境动荡,也逼着自己坚强修炼,带着沉甸甸的冲劲儿。
  回过神来时,对手已经被她远远甩在了身后。
  她扭头去看自己曾经拼命的样子,觉得自己过于杞人忧天,有些滑稽。
  又感慨,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每个人的天资都不一样,有人临时抱抱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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