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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穿书后我成了太监的女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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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岚熙只觉得这块肉又鲜又香,入口即化,红油辣的地道。她把这块肉咽了下去,对着仇掌柜笑着点点头说,“不错,后厨的大师傅手艺又长进了。”
  仇掌柜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道,“这是上回东家好不容易来吃一回,觉得底料还不够香,让大师傅在里面加入莲子、芡实、丁香等香料,师傅日思夜想,一试,果然便成了。”
  季岚熙擦了擦嘴,把筷子放下,问道,“这些日子的进项如何?”
  仇掌柜的神色一凛,“去年一年我们这家店的利润便有银五万两左右,若是整个北部十三家加起来,怕也是有二十万两了。”
  季岚熙点了点头,掌柜说的是纯利,对于一个大酒楼来说,也算是很高了。
  “我想从账里面提出十万两银子,送往辽东。”她说,“你和盛兴商行的万掌柜商量一下,谁的年成好谁便出大头。”
  仇掌柜是个实诚人,想都没想便说道,“老万那里今年年初从泉州出了三支宝船,货还在柯枝国,怕是明年才能回来,账面的银子不多,我就给东家出这个大头吧。”
  盛行商行和醉香楼是季岚熙最重要的两个产业,也是她留的后手。
  事实证明富二代创业确实很有优势,穿书后的季岚熙对此深有体会。前世她想做点生意,因为资金不够怕赔钱而束手束脚,虽说创业也成功了,但总不太痛快。
  这一世她只从府里拿了初始资金,重金砸出十几位勤劳能干的老掌柜,反正不差钱,赔了就赔了,多少钱都有季盛兜底呢。掌柜们各干各的,年末再举行述职大会,这网络便慢慢铺开了。
  若现在依旧按照原书的剧情发展,赵衍称帝,季岚熙还是不能达到与他平等谈条件的地步,她便打算带季盛远走高飞。大郑虽然禁海,但仍留有三个港口,民间也是私船不 断。
  泉州那里有她的船,大海茫茫,一但出海,即使是大郑的火炮船来追也寻不到的。只需要月余,就能到达爪哇和苏门答剌等国,那时候赵衍再想找人,就真是大海捞针了。
  忽地底下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不时有人群轰然叫好,“说的好!”“气煞我也!”的声音不绝于耳。
  季岚熙侧耳细听,仇掌柜在一旁搓了搓手掌,颇为尴尬地说道,“东家,是那群儒生,有事没事都来一趟,在楼里高谈阔论的,您也不必放在心上。。。 。。”
  季岚熙倒是有些好奇他们正在那说些什么,便叫他把墙壁上的推窗打开。
  只见一楼内不知道何时围了一群人,中间一桌有几个儒生正围着火锅高声说着什么,其中站起的两人情绪激动,脸涨得通红,肢体动作之剧烈怕是要把大袖给挣裂了。
  “… …御史一片忠心,上书奏请陛下,不能让阉人惑乱朝纲,以权谋私。” 黑衣儒生高声道,“没想到却被季盛脱了裤子,在文武百官面前露出屁股,打了整整二十大板!这不是没天理了么?有人去寻礼部尚书,让他为御史主持公道,你们猜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众人问道。
  “他说:‘何事多言,止香茗耳。’好啊!御史被阉狗平白打了一顿,他不上奏万岁爷请愿不说,还嫌别人多事,只在那里喝茶说笑!我看啊,礼部尚书早成了阉狗的干儿子了!”
  季岚熙面上顿时一痛,季盛确实喜欢收干儿子,不过礼部尚书那老家伙今年五十多岁,比季盛还大了十几岁,头发都花白了,以后见到她是不是还得叫一声长姐?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算了,大可不必。
  底下一片哗然。
  另一白衣儒生也接话道,“季盛还有所谓的一众义女,竟然都嫁给皇子皇孙!大家想想,阉人哪里来的孩子?不都是从养济堂抱来的卑贱血脉,这不是要污浊我大郑赵家的血统么!阉狗阴毒至此,实在该杀!”
  “该杀!该杀!”众人齐声喝道。
  楼上的季岚熙唇边露出一丝冷笑,这群酸儒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还赵家的高贵血统,赵衍的族谱上数不出七代,他家祖上就是一个杀猪匠!专门帮村人杀猪的,后来乱世出枭雄,这才成了开国皇帝。
  赵衍祖宗说不定还和季岚熙祖宗一起种过地呢,都是泥腿子,谁比谁高贵啊。你要是吹吹神祖皇帝英勇还行,吹血脉那当今万岁都得脸红。
  那黑白两色儒生此时被这欢呼声震得两眼发红,飘飘然仿佛自己就要已经做了正本清流的名臣一般,恨不得马上拔剑冲上金銮殿,斩了奸臣季盛的狗头,然后再在万岁面前以死明志。
  名垂青史,也不枉自己托生成人这一遭了!
  “实在可笑。”
  忽地有一道刺耳声音传来,把儒生们从幻想里拖了出来。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是一 位带着黑斗笠的人坐在二楼雅座,长衫仍不掩身形玲珑,再听她声音清脆,一看便是个跑出家里出来见世面的小娘。
  大郑民风开放,虽然女子一般被拘束在家里,但偶尔出门逛街也是常有的事。
  黑衣儒生冷哼一声,竟有人敢当面反驳自己,硬邦邦地说,“这位小娘有何高见?说来听听。说的不好,莫要怪大家笑话你头发长见识短了。”
  那黑衣女子从碟子里捡了一颗花生米吃,撩开纱幔,露出一截白皙的小巴和丰润的红唇,令众人心弛神往,不禁在心中想象这是一位什么样的美人。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大嚼完那颗花生米,又颇为不雅地擦了擦嘴,这才慢悠悠地问道,“我问你,约束万岁的便是贤臣,比如陈昌黎大学士,放任万岁的便是奸臣,比如宦官季盛,对么?”
  黑衣儒生傲然道,“正是自然。读书人自然要匡正天下,克己复礼,为陛下分忧!”
  那楼上的女子道,“这便是了。这位兄台口口声声说阉狗弄权,陷害忠良,我就想问问,那么多忠良因季盛而死,怎么从没见陈昌黎老学士去金銮殿向万岁跪上一跪呢?老学士是贤臣,也是国丈,他一跪,万岁心中总要有几分考量吧。奇怪奇怪,可见有些人嘴上说的都是主义,心里想的都是生意罢了。”
  此时的司礼监和文官集团刚刚分庭抗礼,远达不到东厂独尊的地步。东厂是为陛下办事,说句难听的,陛下想杀谁,东广便得杀谁,陛下铁了心的想保谁,东厂想动也不能动。陈党则是为了自己的世家办事,先保护自己的利益。好还是坏,双方不过半斤八两而已,屁股决定脑袋。
  因而施琅案,其实就是陛下的意思。陈昌黎这样的人精又怎么不会不知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他又何苦为一个将军惹了陛下的厌烦,只管闭门不出就是了。
  话里话外,暗示施琅被杀一事,寻常百姓听不懂,他们这些读书人又怎么听不懂?
  “你你你… …”黑衣儒生颤抖着双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朝政,你是何人!”
  “我是谁?”那女子冷哼一声,把纱幕掀起,露出一张芙蓉面来,“小女子不才,区区一个阉狗党羽罢了!”


第14章 这是凤凰   还是鸽子?
  那书生听了一惊,神色古怪地问:“你是谁家的女儿?”
  真是奇哉怪也,平时他们在醉香楼里大骂季盛,便是有阉狗门人,听了也是要羞愧地掩面而逃的,怎么今日跳出一个小娘,偏偏还伶牙俐齿,叫人反驳不得?
  季岚熙也懒得理这些个酸儒,只对着仇掌柜点点头道,“今日我就先走了。钱章是送人用的,不知道什么时间来取,如果他来了,只把银子给他便是。”
  两人出了雅阁拾级而下,仇元玮在她耳边小声说,“东家不必理会这些儒生,他们都有功名在身,各个恃 才傲物,就是礼部尚书来了也是要骂一顿的。”
  那是自然,如若不早早与季盛和阉党划清界限,只怕等真的做官时再站队就为时已晚了,他们又怎么能获得陈昌黎的赏识呢。
  季岚熙把玩着手里的钱章,由拇指大小的纯银打造,做成凤凰的造型,还是她亲手画的。钱章只在盛兴商行和醉香楼里内部流通,相当于现代的银行卡,只要持有者随便在哪一家季岚熙手下的产业出示,便能从账面上提出十万两银子来。各大掌柜的不认人,只认章。
  仇掌柜又道,“银子的事情,也请东家放心,不到五日这事便能办成了。”
  那书生见季岚熙根本不理会自己,醉香楼神出鬼没的大掌柜又站在她后面毕恭毕敬,不禁心中大为恼火。直叹季盛弄权还不够,居然连百姓商业也要染指,又听到掌柜嘴上说着什么“银子”长“银子”短的,顿时觉得是眼前的这个小娘靠着季盛狐假虎威,欺压百姓,收取孝敬。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黑衣书生冷哼一声道,“这位掌柜的不要害怕,是不是这个小娘借着阉狗的名头向你收取孝敬?今日某几个在此,你只把实情说出来,就算是去路门敲登天鼓,某也愿意为你主持公道!”此时他心中已经隐隐猜测出这名女子是谁,不过那又怎么样,一个女眷在酒楼里抛头露面,也还好意思说出自己是王妃。
  众人一听,只是阉党门下的小娘也能欺压一个大酒楼的掌柜的,可见其他党羽又是如何嚣张!又想起锦衣卫和东厂欺男霸女的传闻,纷纷义愤填膺:
  “对!掌柜的不要怕,有陈举人为你撑腰,怕她做甚!”
  “阉狗实在可恨!”
  “敲登天鼓也算上我一个!”
  一时间醉香楼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仇掌柜有些瞠目,这是哪跟哪儿啊,只怪自己没寻个清净地和东家说话,他苦笑着说,“诸位,诸位,这不是。。。 。。。”
  季岚熙摆了摆手,叫他先别说话。
  她简直要被这群酸儒逗乐了,有这样的好口齿,不去朝堂上与他们最恨的阉党一决高下,偏偏只在酒楼茶馆里大肆辩论。稍稍有不合他们观点的就被扣上阉党的帽子,也不管青红皂白,先站在道德制高点处批判一通再说。
  季岚熙双手环抱,站在原地,冷冷地说道,“阁下既然有这般颠倒黑白的好本事,应该早早拜倒在阁老门下,与阉党决一死战才是。我们东厂便没有你这样的人才,才遭致文人唾骂。若是阁下什么时候想通了来东厂任职,东厂必将扫榻相迎。”
  有持中立态度的民众听到这小娘的伶牙俐齿,不禁轰然大笑起来。东厂任职,这不是叫那书生净了身去做太监么!
  “你你你。。。 。。。”黑衣书生气的满脸通红,又碍于面子不能大骂一名女子,只好大声道,“女眷 抛头露面,口出恶言,不知廉耻!”
  “我知不知廉耻,是我夫君的事,与阁下何干?”季岚熙继续说道,声音清甜,内容却刺耳,“我到醉仙阁听阁下高论,总结一下不过几个字:‘家事国事天下事管我屁事,风声草声读书声我不出声’罢了!”
  众人听了这番辩论也回过劲来,是啊,若你真有这般本事,就应该去与季盛对着干才是。怎么偏偏朝堂里什么都不说,倒在酒楼里说的起劲,莫不是想让大伙做了那个出头鸟吧!
  顿时看那书生的眼神就变得有几分怀疑。
  黑衣书生暴跳如雷,指着季岚熙的脸骂道,“王爷怎会娶了你这个刻薄狡诈的女人!。。。 。。。”
  还未等他说完,只听到身后忽地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内子小性,某管束不力,还望各位海涵。”
  书生的瞳孔一缩,待他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位身高足有五尺五的男人站在那里,剑眉星目,神情冷淡。他浑身猛地一颤,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若光是季岚熙一个,骂了也便骂了,宦官之女也本身就上不得台面,就算季盛要压他,自己的师父也能摆平,何况这些小事到底能不能入了季盛的耳还未可知。可季岚熙现在又多了一层身份,那便是王妃。辱骂皇室,可是重罪!
  可恶,自己平时也谨言慎行,怎么今日就被一个小娘牵着鼻子走!
  他连忙长揖道,“微臣参见肃王!没想到竟然是肃王家眷,是我唐突了。”又转身对季岚熙道,“还望夫人海涵。”这一番话说的漂亮,坐实了他并不知道眼前女子就是王妃一事,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就算季岚熙要追究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赵衍怎么会在这?
  季岚熙心中惊讶,小心地观察他的神情,见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模样,薄唇抿的紧紧的,只好乖巧地躲在他的身后。
  刚才那番屁啊什么的只怕都被赵衍听见了,她在心中暗暗腹诽,不知道以后再装作娇软的样子还有没有用。
  这叫什么事啊!
  她小步跟在赵衍身后往门口走去,门口正前方停了一顶大轿,应该是赵衍出去招猫逗狗用的。他中午路过醉香楼想用个午膳,好巧不巧地碰到自己与这群书生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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