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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嫁给迂腐书生 [金推]-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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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可说了,三弟没考过!”
  施傅兴站在门口,他的嘴角有道小小的口子,身上的衣服也沾满尘土,还是蹴鞠场的那件衣袍,尚且没有换下来。
  听着对面女人尖利刺耳的喋喋不休,眉头皱的能夹死飞虫。
  他将视线转向施母,以往最爱自己小儿子的妇人,然而此刻听着林氏的话,破天荒没有反对。
  施父身上还有红油锅底的油汁,他点着旱。烟,烟。草烧没了,没有吸一口。
  林氏吧唧一巴掌拍到施老二身上:“施二壮!你还是不是男人,哑巴了?!”
  “去你的!熊娘们!”施老二被揍的后背疼,他不敢看爹娘和三弟的眼,低头瞅自己快露出大拇指的鞋:“其实吧,分家不分房,说是分家,难道兄弟间有什么事情,还能不帮忙嘛。”
  “对对对,三弟这次没考上,以后再考,要是缺钱了,我们也愿意帮忙。”林氏连忙接话,至于真帮还是假帮,以后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呢。
  正是因为明白这,施母迟迟下不了决定。
  林氏越发觉得俩老人这心偏的没边,阴阳怪气道:“不过以三弟妹的本事,三弟以后别说再等三年,就是继续考个十几年,也能撑得住!”
  “胡说什么!”施母骂她。
  林氏撇撇嘴,这时候,看见旁边大房一家子跟锯嘴葫芦似的,登时在心里暗骂装模作样:“大嫂不是也想分家吗,咋到了地方反而不说话咯。”
  周氏一僵,恨不得把林氏那嘴给撕了,不过她的确是想分家,三弟连院试都没有过,又得罪了人,不分家,这串串摊都做不下去了!
  “…娘,二弟说的也有道理。”
  闻言,施母胸膛起伏不定,看起来是气急了。
  施傅兴冷言看着两个兄长和嫂子的表现,表情虽然冷硬,但却并没有多少生气。
  他是第一次听到家里人说这些事情,比起难过、愤怒,心里更多的是讶然。
  比如大房和二房,其实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供自己的读书,就像林氏说的,有那个闲钱,他们供自己的儿子不好嘛。
  儿子到底比弟弟亲。
  想来书中只有入孝出悌,兄弟友恭,强调宗族的重要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其中谁比谁重要,谁又比谁放在前面,圣人从不论述。
  大概圣人胸怀宽广,不关心这些无聊小事。
  明白这一点后,施傅兴更加不生气了,他本就愧疚两位兄长众多,既然他们愿意分家:“那便分吧。”
  “三宝,你可是想好了?”
  施傅兴点点头,他觉得嘴巴有些疼,用手背蹭了蹭,蹭下来一点点的浅红,抬起头,眼睛里多了些东西:“不过家可以分,道歉绝无可能。”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
  施傅兴喘了口气,忍不住问:“娘,你也觉得儿子有错?”
  听着小儿子的话,施母浑身一哆嗦,不知道是着急还是生气:“三宝啊,咱们就是普通百姓,揭举的事情干不得啊,人家说了,你就算考成花儿,这次也不会让你上榜!”
  “难道让儿子装作看不见,任由他行舞弊之事?”施傅兴声音大了些,因为许久未进水,嗓子沙哑得像破锣。
  怪不得还未出案,家里人便笃定他落榜。
  听着施母的话,施傅兴解决了心中疑惑,忍不住冷哼出声,不过一个小小的商人,难道还能操控科举?
  “儿子这次有把握上榜,如若他真的有本事改变儿子的成绩,儿子也无惧于他们,定一纸状书,上告这些卑鄙之徒!”
  “县令不会管这种事情的!”
  “为何不管?”
  “这,这。。。。。。”施母就是一个普通百姓,连县令都没有见过,哪里懂得律法,只听对方威胁说他们是县令的人,就算告了,也是不会成功。
  “反正得道歉,要不然这串串摊子就摆不下去了!”
  “三弟,串串摊子可是咱们家的命根啊,你就低低头吧。”
  “对啊,不过给人服个软,又不掉肉。”
  施母嘴唇嗫嚅,她看到她的小儿子,因为这些话,脊背仿佛挺的都不直了。
  施傅兴眉头紧皱,听着施家人的劝说,张了张口……
  正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有力:“夫君没有错,不用道歉!”
  邬颜提着宽大的裙摆,一脚将院子的门踢开,脸色愠怒:“不就是分家吗,分!立刻分!”
  她的身后跟着小三爷,对方跑来跑回,这会儿已经累得脸色涨红。
  同样的,对方嘴角也有伤口,不过比施傅兴那点儿伤严重,顺带多了两个熊猫眼。
  施傅兴抿了抿唇,看着两个人,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邬颜快步走到施傅兴的身前,先是快速打量了一下人,确保没被揍傻,紧绷了一路的心总算松下来。
  随即又想起刚才听到的话,怒火瞬间涌上来。
  女人转过身,她穿着这身改良宫廷装,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只不过面容是东方女性的模样:“想分家是吧?分吧,现在就分。”
  施父敲了敲。烟。枪:“宗里的人都不在,哪能说分就分。”
  邬颜勾起嘲讽的笑:“那爹先写下来,三家签字按手印。”
  林氏一听,当然乐意:“爹,我们是没有意见。”
  施老大沉默了会儿,抬头看施三郎。
  可惜施三郎从刚才邬颜进来后,目光就一直落在对方身上,他叹了口气:“儿子也没意见。”
  周氏扯了扯衣摆,小声问:“……那串串的分红?”
  林氏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分红就算了,这么些年公里供老三的钱还少嘛。”
  邬颜简直要气笑了,又想分家,又想白占便宜,怎么想的这么好呢。
  当即冷笑一声:“二嫂想的可真是好,既然你不愿意交分红,那就出五十两银子买断吧。”
  五十两,两家人凑一凑并不是难事,邬颜不愿意白让人占便宜,又想赶快分家,与其断了联系,便取了这么一个数字。
  谁知道林氏当即便咋呼起来:“你怎么不抢钱呢!”
  “二嫂当初未经允许把方子告诉自己娘家,不是抢钱?”邬颜抬起眼睑,一片嘲讽,“方子是我给家里改善生活,既然现在要分家,那也不用改善了。”
  林氏还想说什么,大房已经答应了:“就按弟妹说的,五十两,买断方子。”
  “那以后,弟妹可不能将串串方子再卖给别人了。”
  “大嫂尽管放心,我邬颜可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
  林氏一噎,随即翻了个白眼。
  另一边,施父和施母算是明白这家非分不可了,也就写了一张分家的契书,分的东西不偏不倚,因为三房在县城有房,家里的东西就少给了些。
  “这样可满意?”
  林氏听着念得那些东西,呵呵一笑:“满意满意,爹分的,肯定是最公允。”
  言外之意,说施母偏心呢。
  施傅兴被邬颜推了一把,他看了一眼女人。
  邬颜没有表现得太过伤心,相反,她还笑了笑:“去签字吧。”
  施傅兴抿了抿唇,最终上前在契书上签字按手印。
  见状,林氏可谓是笑得眼睛都没了,她打量着这座宅院,心里有些记恨,但一想已经分家,以后他们靠着卖串串,能买更大的房子,顿时那点儿不满就消失不见了。
  “这里可是是施案首,施傅兴的家?”
  正此时,大门外来了一人,那人看着院子里站着这么多人,立刻笑口道,“施公子中了院试案首,小的来报喜了!”
  林氏裂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愣住了,她刚才是不是耳朵出毛病,幻听了?
  不止她,施家其他人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官爷,你说什么?”施母上前一步,双手哆哆嗦嗦,像是要打人似的。
  那负责报喜的官差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施傅兴可住在这里?他中了院试案首。”
  官爷又重复了一遍。
  “官爷,在的。”不远处,邬颜勾起嘴角,拉着施傅兴走上前的时候,宽大的裙摆隐隐摇晃,心想,可算是来了。
  也不知道陆南蓉那边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第74章   ……

  “事情办好了吗?”
  “老爷; 已经派人去城外埋伏,只要压着公子的队伍一到,他们就会立刻救人!”
  闻言;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做舞弊之事,得到消息的时候,他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 只悔恨以前没有亲自教导; 如今才酿成大祸。
  “记住; 千万不要留下把柄。”
  “县令那边……”
  “放心,县令那边我已摆平,只不过陆元瑾那老家伙还在金城; 必须小心行事。”
  “属下领命。”
  中年男人,也就是刘老爷摆摆手; 等人下去,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手指捏着鼻梁:“二少爷呢,把他叫来。”
  “二,二少爷……”
  听到丫鬟慌张的声音,刘老爷终于察觉到问题:“怎么了,不是让你们看着他,不让他出去嘛!”
  “老爷饶命!”丫鬟砰噔一下便跪到地上,仿佛察觉不到疼痛; 即便疼也要忍着; “二少爷说要替大少爷报仇,已经带着人出去了,奴婢实在拦不住啊!”
  “你; 你!”刘老爷气得伸着手指着点上的丫鬟,喉咙里发出“瑟瑟”之音。
  正此时,外面小厮跑进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门外来了一大堆官兵!”
  话音刚落,刘家大门便被从外破开,一群穿着青裳,腰佩长剑的官兵直奔正堂:“刘恩呢,给我抓起来!”
  刘老爷一口气没上来,脚跟后挪几下,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
  小院。
  邬颜送走官差,礼貌又强硬地替施家人租了马车。
  施母本想留下来,毕竟施傅兴中了秀才,还是案首,这等光宗耀祖的大事情,多么值得庆贺一番。
  结果转头看见三儿子的表情,瞬间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笑不出来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慌乱不安,上前拉住施傅兴的衣袖:“三宝啊,你不会怪娘吧?娘也是为了你好,今天那伙人把咱们摊子都砸了,娘就怕他们来找你啊!”
  “可是他们已经……哎吆!”小三爷突然哀嚎一声,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施傅兴默默收回脚。
  “儿子不会生爹娘的气。”少年人语气有些疲惫,“过几日便回荷花村祭拜祖宗,今日实在太累了,想要先歇息。”
  听到施傅兴这样说,施母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只能诺诺道:“行,你好好休息。”
  转头板着脸对邬颜嘱咐:“老三家,你可得照顾好老三。”
  邬颜心中嗤笑,今天的事情让她仿佛回到自己被“亲人”逼迫的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人孤独无助的站在冰天雪地,对面的人不是敌人,而是曾经无数次“鼓励”她的亲人。
  他们变得面目狰狞,所有的东西在那一刻都变成施舍:“培养了这么多年,你就是拿这样的成绩报答我们吗?”
  ——“三弟,你连院试都考不过,我们家可供不起你!”
  两种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回荡,邬颜吐了口气,勉强压住火气。
  甚至还憋出来一个笑容:“娘放心,媳妇会照顾好夫君。”
  “鸡啊,鸭啊,再多买点猪肉,不能像你似的天天吃青菜,还有晚上,换季的时候容易得风寒,得注意着点,被子盖好……”施母不放心,事无巨细地点出来。
  邬颜点头。
  这时,旁边的施傅兴忽然道:“她会比你们都更好的照顾我。”
  闻言,施母一愣,邬颜也一愣。
  前者的嘱托才说了一半,就被儿子的话怼的无地自容,后者则是更多的惊讶,惊讶于施三郎怎么变了一个人?
  难道被揍傻了?
  不行,过会儿得再仔细检查一遍。
  关上院门,邬颜嘴角落下来,密布阴云,她走到施傅兴和小三爷面前:“说吧,怎么回事?”
  小三爷嘿了一声,手舞足蹈地将事情描述了一遍,添油加醋自不用说:“你是没看见,那群家丁被爷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为了照看三郎,爷早就压着他们去县衙!”
  施傅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小三爷咳了咳:“当然,当然还是三郎重要。”
  过了会儿又问:“施娘子,接下来该怎么办?舞弊还不让别人揭举,这些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他倒是可以来一个揍一个,两两个揍一双,但施傅兴没有那个本事。
  一旦落入几人手中,乱棍下去,不死也会半残。
  施傅兴狠皱眉头,这会儿他还是同样的态度:“我现在就去衙门状告他们!”
  “等等!”邬颜头疼地将人拉住,露出疲惫的神色,“这件事情县令不一定会管,我已经找人去解决了,你们两个还是处理一下伤口。”
  “如何解决?”
  “让南蓉去找陆学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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