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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榜下捉婿-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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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他对这几人的态度,恨不得往死里整的手段,若说他想替几人善后,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可她也确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似乎是等不及她回话,宗祁接着说:“送你回去,也与他们无关。”
  他想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以免再起波澜,亦不愿中间因此而产生隔阂。
  苏移光的心跳一下子便停了半拍,她缓了许久,方才温声道:“是吗?”
  “如此看来,那日当真如郡王所言,是路过了。”她唇角重新挂上浅笑,温柔缱绻,随后对着宗祁叉手躬身,“是我错怪了郡王,还请郡王恕罪。”
  宗祁不愿见她如此,“你有何错?他们同我之间的关系,你会误解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任是谁,都会觉得他会这行径是在帮自己的亲兄弟,只怕传到他父亲耳中也不例外。
  苏移光搓了搓脚下未化的一点积雪,问道:“他们,当真在狱中被关了几日?”
  宗祁哑然失笑:“我何时骗过你?”
  苏移光抿着唇,又问他:“那他们在狱中,难不成还真的受了刑罚?”
  “自然是按照律令走的流程。”宗祁指了指她的发髻,温声道:“玉簪上有一瓣梅花。”
  明明头上应当没什么感觉才对,苏移光却蓦然觉得有一股隐隐的痒萦绕在发间,匆忙伸手拽下那瓣梅花。
  因拽得极了些,将玉簪也一并拽落,摔在地上,成了两截。
  苏移光霎时被这一出给吓到,血液凝固了一瞬,方才想起低头去拾簪子。
  宗祁先一步将其拾起,递给她瞧:“已经断成这样了。”
  她定睛去瞧,只见那支玫瑰青玉簪是拦腰折断的,缺口正好在中间,无论从哪一头都不能再用了。
  苏移光很是惋惜,“我还没戴多久呢。”其实她妆奁里的首饰,每一样都没戴多久。不过这支簪子是她去岁生辰时,顾充特意找人定做的,倒令她印象深刻。
  望着她懊恼的模样,宗祁想了想,柔声道:“我府上有懂得修补的匠人,你若是不急着用,倒是可以先放在我这,等修补好了,我再拿给你。”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与平常无一丝一毫的差别,苏移光瞧了许久,最终点头:“好,那便麻烦郡王了。”
  “犯了这样的错,那他们在狱中,岂不是受了笞刑?”苏移光又想起了刚才的所谈论的刑罚,好奇的去问他,连瞳仁中都写满了求知。
  宗祁这次倒也没瞒她,点了点头:“应当是。”
  将几人送进去后,为避嫌,他便没再过问过此事。即便是后来皇帝听闻,也不是他透露的,而是赵王的另一封书信,问自己自己小儿女到了没有,皇帝才惊闻此事。后来看几人从里面出来时,连路都走不动的样子,想必是遭了大罪。
  “真是郡王叫武侯们去抓的人?”苏移光不禁咋舌,小心翼翼的去问他,生怕惹他不快,也将自己扔进去走一圈。
  看她忐忑的神情,宗祁便忍不住逗她:“当然是我叫的,阿蛮还想是谁去叫的?”
  苏移光瞪他一眼,啧道:“郡王这心,也忒狠了些。”
  听她如此说,宗祁的神色便肃了几分,凛然道:“他们违反律法,我不过是按律行事而已。”
  苏移光不过是一句调侃,哪料到他竟还这么认真的解释,可这话倒也没说错。
  那日她差点被伤着,若从本心来说,这么点惩罚,根本就不够。单是今天看到他们,就想亲自上手揍一顿才好。
  俩人站在内外院的交接处,很是空旷,方圆数丈皆无行人,只有几株树和花草。一阵朔风吹拂而过,卷在人身上,颇觉冷意。
  苏移光今日束了一条草青色的发带,末端还绣了一枝梅花,却并未垂珍珠用以固定。长长的发带被风一卷,便开始四处飘荡。
  俩人挨得近,一个不注意,发带的末梢便划过了宗祁的心口,又飘向别处。
  “蛮蛮。”宗祁声音暗哑低沉,与往常是别无二致的温柔。
  听到他的声音,苏移光下意识的,呼吸迟滞了一瞬。
  不知为何,她突然不太想听他下一句话是什么。
  宗祁却迫近了些,又道:“上巳节时,你有空么?”
  “嗯?”
  苏移光努力睁大眼去看他,呼吸变得不匀起来,她掐了掐指尖,想要抚平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可却猛然发现,这些都无济于事。
  她缓了许久,方才蹙着眉问道:“郡王是想说什么?”
  上巳节,在三月初三,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
  他怎么今日便问起了。
  “噢。”宗祁面上一派云淡风轻,淡声道:“我在京郊有一处杏林,植在汴水边,想来上巳节正是花开的时候。”
  他努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可拢在袖子里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最后的尾音也有些发颤。
  汴水边上的杏林,听起来便是极美的地方。再加上上巳节时百花盛开,想必是个踏春游玩的好去处。
  苏移光却只笑道:“原来郡王有这么个好地方,倒真是令人艳羡。”
  宗祁的面容僵了一瞬,仔细酝酿了半天,竟只得了她一句艳羡的话。
  可这话也没说错,汴水边上的杏林,不知有多少人私下打听问过价钱了。
  “你上巳节若是得空,可以过来赏景。”宗祁声音低沉,又状似不经意的说:“是在离西水门不远处。”
  苏移光笑了笑,眼中盛着星光,“可我似乎,没什么空闲呢。”她突然就生了一些坏心思,想要逗一逗宗祁。
  宗祁现在却平静了下来,浅笑着问她:“你是有别的安排么?可否说给我听听?”
  不出他所料的,苏移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也许到了那日,就有了。”
  她眸中是一派狡黠的笑,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朱色的唇点缀在瓷白的面庞上,似红梅映在皑皑雪地中。
  宗祁忽然觉得,她真是坏透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坏的人了。
  可他明知如此,却又无可奈何。改不得,也摆脱不得。
  好巧不巧,苏移光也是这么想的。可她没有半分自觉,一点要改的想法都没有,反倒笑得更惑人了,“郡王往年,都是如何过上巳的?”
  “没什么空过。”宗祁温声道:“在赵地,少有人过上巳。”
  往年上巳,他父亲总是跟着属臣或是所谓的才子们出行,吟一些不知所谓的诗,而后还要印成册分发给赵地上层人士,让人家品鉴品鉴。因他是亲王,众人只能睁着眼说瞎话,将那些诗夸得天上仅有地下无。他继母也会带着几个孩子出行,一般也就是去郊外游玩一下。
  他从前跟着他父亲去过一次,受不住那些人的吹嘘功夫。他嫌这些活动无趣,还不如多看几条公文来的自在,便少有参与的时候。
  苏移光肃着脸点点头,“既如此,你好不容易有空过一次,我更不该去打扰你了。”瞧瞧她多贴心呀!
  她说的恳切,不知为何,宗祁却能从中看出她的坏心眼来。凝着她瞧了一会,却终究没说什么,也没戳穿她。
  “呀!”苏移光忽而惊呼一声,“一直在跟你说话,都忘了你是要去找娘娘的,你快进去罢。”
  她这才想起了会在这瞧见宗祁的原因,耽误人家这么久,不由生出了少得可怜的一点愧疚来。
  宗祁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没什么大事,刚才祖母还在午睡,也不知现在起了没有。”
  苏移光却心生退意,忙道:“我去帮你问问!”
  说完,也不待宗祁回答,便径直跑开了。
  宗祁凝着她的背影望了一会,眼眸逐渐暗沉下来。还记得幼时在庆寿宫中,她躲在一旁的榆树下偷吃糕点。
  是一小碟香甜可口的绿豆糕,用漂亮的雨过天青菊花形的碟子装着,她正一边吃一边拿残渣去逗猫儿。
  那只猫儿通身橘黄,唯有腹部和四足是雪白的,是他从赵王府抱来养在太后宫中的,她也知道。
  他觉得好奇,走过去问她:“你在做什么?”
  被人发现后,苏移光慌慌张张的抬头,冲着他“嘘”了一声,方才理直气壮道:“我在偷偷吃糕点呀,你不许跟别人说哦。”她将碟子放在地上,用空出的那只手摸了摸小猫,又道:“也给它吃一点。”
  宗祁问她:“好吃吗?”
  哪料到,苏移光却以为他要抢自己的糕点吃,赶忙站起身说:“你是来找娘娘的吧?我去帮你看看,她醒了没有。”她刚开始换牙,大人不许她吃甜食,这一小碟糕点还是她对着御膳房的厨子撒娇许久,才求来的。
  同他说完话,绛色的小身影便一溜烟的跑远了,手上还不忘端着自己的绿豆糕。
  她今日石榴红的衣衫跟那日极像,宗祁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想跟人说话的时候,就会给自己找点事做,来显得自己很忙。
  宗祁正要抬步往前走去,却见苏移光又折返了回来,他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苏移光跑得急了,呼吸略有些不均匀,缓了好一会方道:“你待会帮我问问宋远道。”拧眉想了一下,说:“就问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她刚才为了躲宗祁,匆匆忙忙的走了,差点都忘了自己本来是来找宋远道的。
  怎么又是这人?宗祁想起那日在卫国长公主府,也是隔着池水,见到他们俩人在说话。
  谈话的内容他不得而知,可画面却刺眼得很。
  又听到这名字,宗祁便觉得心情不大好,遂问道:“他怎么惹你生气了?”他依稀记得杨少龄说过,这人是她准姐夫,那日说话,便是她在教训宋远道。
  “倒也不算惹我生气。”苏移光抿了抿唇,“他干了些事,我便看他不大顺眼。”
  她问冯都知的诗,分明是在敲打他,这人居然好意思真给她弄一首过来。
  似乎是怕他继续追问,苏移光赶紧说:“你帮我一下嘛,好不好?”
  好不好?
  宗祁喉头滚动了一下,看着她眼中期冀的光,轻轻点头,“好。”又问道:“只问这个吗?没别的想问的?”
  “没了。”苏移光摇摇头,最后冲他摆手说:“我先进去了。”
  正厅里,顾太后已经醒了,正在跟几位夫人们打骨牌。见苏移光出现在门口,忙招手道:“蛮蛮快过来,我刚才差点算不清账,你来帮我算算。”
  “娘娘醒啦。”苏移光跑到她身旁坐下,笑吟吟地说:“我刚才见到颍川王了,他说娘娘传了他说话,我便来替他瞧瞧,娘娘醒了没有。”
  顾太后停下手中动作,众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她问道:“他在哪呢?”
  苏移光见了歪七扭八的牌面就不舒服,便伸手帮她将骨牌摆放整齐,眼中依旧含着笑:“就在二门处候着。”
  听起来已经是等了好一会,顾太后生怕宗祁等急了,便叫了个女官出去喊他。
  众人见太后这架势,显然是有话要和颍川王说,便都识趣的起身说要去更衣,打算等颍川王走后再来。
  趁着周遭无人的空档,顾太后拍了拍苏移光的手,指指自己另一侧的少女,笑道:“这是沁娘,你三表舅家的老大,你们小时候一块玩过的。”
  赵王在先帝诸子中行三,太后口中的三表舅,一贯是他。
  那这位沁娘,想必便是赵王和赵王妃的长女了。
  宗沁有些紧张的看着苏移光,她对此人印象颇深,还记得她祭祀时随父亲进京参拜官家,在坤宁宫里,她看这人吃糕点吃得香甜,便也想吃。刚好苏移光在换牙,好不容易从皇后那讨了几块,自己都是省着吃的,当然不肯给,她打小在宫里和王府中霸道惯了,伸手去抢,却踢了个铁板,直接被苏移光给揍了一顿。
  因苏移光揍人时,皇后的侄女还跟在一旁叫好,最后皇后亲自出面调解,只得不了了之。她被揍得惨,顾太后却以为只是小孩子玩闹一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跟苏移光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那少女:“这是你蛮蛮姊,是你顾家大姑母的次女。”
  太后想跟她介绍自己孙女的原因她懂,只不过苏移光有一事想不明白,在太后口中,怎么她和谁都玩过啊?
  还不待宗沁和苏移光说话,顾太后又道:“沁娘初来东京,对这一点都不熟悉,蛮蛮你多带着她玩玩可好?”
  虽说顾太后不大看得上赵王的继王妃,可到底是自己孙女,听说只是调皮了一点,但不像赵王次子那么荒唐,心里对她还是很喜欢的。
  苏移光歪着头,眉心贴着的金箔花钿也跟着歪了歪,她拉住宗沁的手,甜甜笑道:“娘娘说我们幼时一块玩过,我倒是没什么印象。可今日一见沁娘,我便觉得眼熟得很,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宗沁眉心猛地一跳,想起用午食的时候她说过的话,上元节。。。纵马的人。。。她觉得自己眼熟?那岂不是——
  她脸色一下子便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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